第24章
  蒋行这会嘴角开始青紫,歪头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后,连梳好的长发都散了下来,此刻更像是深宫怨妇一般,幽怨的逼近陈珂:
  “这些年你去哪了?”
  “你现在装不认识我?”
  “你跪着求我爱你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表情。”
  “你如愿了,还不过来抱我?”
  “你刚刚打的我好疼。”
  蒋行指节破皮沾血,脸上青青紫紫,灰色的大衣上零零散散的还有好几个脚印,整个人狼狈不堪,可他狰狞凶狠的神色和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人,处处都彰显出他的恶劣。
  最诡异的是,他用这个表情说着示弱撒娇的话。
  陈珂的后背白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像是被盯死的猎物抱紧已经晕过去的爱人,无用的支撑,不住的咽着口水缓解紧张:“我,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他举例证明蒋行的错误,不像是受害者,更像是道歉的加害者:“我在这里长大的,从来没去别的地方定居过,我没见过你,不认识你,我也不喜欢你这一款。”
  他看向地上的人,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足够刺激对方的话:“我的爱人是他,我们已经交往很久了。”
  陈珂扔了一颗大雷:
  “他是我老公,我们明天就要领证了。”
  第32章 发癫
  沉疴成疾32
  健身房后面有个安全通道,是个曲折幽深的小巷子,两个人并排都嫌挤的空间,只在中间装了一盏年久失修,总会忽明忽暗的灯,日头稍微一斜,陷落阴影中的街道就更加狭窄逼仄,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蛇,不知何时就会蹿出来给人一口。
  “救,救命,来,唔唔唔。”幽暗的巷子深处,骨节宽大的手掌死死捂住了陈珂半张脸,他的口鼻都被按在因为打架,而滚烫带着血腥味的掌心,呼吸吐不出去,在咫尺之间凝聚成湿哒哒的水汽,溢满两人的缝隙。
  蒋行把陈珂按在墙壁上,陈珂被拖行的腿软,有着支撑物也不断的下滑,被蒋行从腰间横过来的手臂死死禁锢着,才没瘫软倒地。
  陈珂此时无比狼狈。
  他泪流满面,浑身颤抖,泪水和汗水都黏湿在脸上,上衣因为挣扎被卷到腹部,下腿在又蹬又踹到时候,沾满了脏污,浑身上下都是乱七八糟的样子,尤其是那双眼睛,浸泡在恐惧与羞耻中。
  太漂亮了,太可爱了。
  不是怜悯,不是可怜,是完完全全的欣赏,喜爱,和想吞吃入腹的渴望。
  蒋行的心就这么完完全全,彻彻底底被融化了。
  他低头去舔陈珂眼角的泪,烫的,咸的,从他的舌尖一路滚到腹部,火辣辣的开辟了他的身体,蒋行在陈珂的脸颊边,深深,深深的喘了一口气,像是无边黑夜中,觅食许久的狼带着腥臊与血气的进食欲,嗅到了昏死过去的猎物。
  时隔一年,蒋行再次拥有了饥饿感,他终于回到了真实的人间。
  陈珂被粗重的喘息声吓到别开脸去,蒋行去掰他的脸,掐着他的下巴,嘟起对方脸颊上的肉,像个沙漠中将死的旅人渴求一滴水:“别哭,别哭,”他低头压上去:“不咬你。”
  “亲一下,亲一下就好。”他急吼吼的样子,再没有一点之前从容不迫的矜贵蒋总的模样。
  更像是街头追逐肉骨头的狗。
  若是一小时前有人告诉陈珂,他会遭遇这种事,陈珂觉得自己大概会宁死不屈,但现在,他被人完完全全压在肮脏的墙壁上,用尽全力都无法挣脱时,对于清白一事,他只求自己能活着走出这个小巷子了。
  陈珂在恐吓下,哆哆嗦嗦,颤颤巍巍的张开了嘴,红色的口腔中露出一点艳色的舌尖,猛兽的气息压下,唇上结痂的伤口,被尖利一点一点撕开,重新破开的伤口中再次涌出鲜血,被对方饥渴的吞到口中,又缠着陈珂的舌尖逼迫对方吞下。
  厌恶,恶心,又只能接受。
  极限缺氧中,昏聩的大脑告知陈珂,你正在被恶狼吞食。
  陈珂又哭了。
  在血液浇灌的温暖中,蒋行暂时找回一点人性,水泽沾到他的脸上,惊醒了他,他强迫自己退了出来,安抚性舔了又舔那个再次被他弄开的伤口,他不再掐着陈珂,空着的手从衣服下摆伸进去,抚摸着这具每个深夜,他都只能拥抱一室冰凉的躯体。
  温的,软的,没有瘦。
  另一只手渐渐下移,没入裤腰时被人轻轻握住,蒋行拉开一点自己和陈珂的距离,只一点,他们鼻尖的呼吸还在交融,蒋行能清楚的嗅到陈珂身上淡淡的柠檬味,一款对方之前就很喜欢的香皂。
  一点没变。
  蒋行亲昵的蹭了蹭他鼻尖:“怎么了,”这是他第一次称呼别人这个称号,年少最混蛋的时候也没随便用过,像是面对初恋一般他脸颊微红,眼睛却亮的惊人,在阴影中都不容忽视,语气轻柔缠绵的吐出两个字。
  “老婆。”
  被陌生人这样欺负侮辱,陈珂想吐,但他不敢,他怕蒋行会更加兴奋,他已经认定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惊惧之下,人是控制不住自己本能反应的,陈珂的眼泪一刻不停的下坠,蒋行在等他说话的空隙,都忍不住凑过来将泪水一颗一颗吻走。
  陈珂为自己悲惨的遭遇而难过,谁能想到明天,他就要和两情相悦的人,欢欢喜喜的进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就在离幸福一步之遥的今天,他被人打晕了未婚夫,还要被拖到无人处实施暴行。
  “求求你,放,放过我,我明天就要,就要,结婚了。”他说的磕磕巴巴,哭的就要打嗝,本来蒋行以为陈珂是被亲的缺氧,现在给他点自由,会小口小口的喘气,让自己慢一点,轻一点,谁成想一开口,就是他不想听的话。
  蒋行装作没听见,手上一用力,陈珂的裤子被扯下来一半,陈珂尖叫了一声,他健身多年,也挣脱不过实打实打过竞赛的蒋行。
  蒋行也气疯了,他根本不管自己现在的行为,将会给陈珂造成了多少惊吓,他只是迫切的去拥抱对方,试图和从前一样满足对方,来获取陈珂在意自己的存在感。
  在彻底被扒光之前,有三四个人影扑过来,像是按住发狂的野兽一般按住了蒋行,陈珂被吓懵了。
  嘈杂,混乱,怒骂和尖叫的声音变成了一片光怪陆离,斑驳的像是坏掉的电影屏幕在他面前轮番播放,声画都游离在躯体之外。
  直到有个穿着警服的女孩,不知道从哪里借了一件宽大的大衣,披在他肩上,遮住了他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并单臂揽住他:“没事了,没事了。”
  陈珂的眼珠都不会转了,愣愣的看着这位好心的女警,又来一个人,给他带了一杯热水:“你的同伴也已经被送到医院了,没什么大问题。”
  同伴?医院?没事?
  陈珂渐渐回过神来,处理了接收到的信息,是谢焕成!
  他被送到了医院,他没事了,那双木木的眼睛终于有了点神采,他一把抓住女警的手,女孩反握住他,给他力量:“是的,你同伴没事,你也没事了!”
  再三确认谢焕成并无大碍后,陈珂在凌乱的小巷,各色的灯光下,温柔的女警身边,嚎啕出声。
  没人笑话他,刚刚在警察手里挣扎咆哮的人,和之前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患者别无二致。
  陈珂是为自己捡了两条命而落泪。
  夜幕彻底吞食了光明,除了谢焕成,一行人全进了警局。
  第33章 正宫!
  沉疴成疾33
  晚上七点,相隔三百里的白榆接到电话:“嗯,不认识,你们直接撕票吧。”他对着甘麟扯着面皮露出个假笑:“不好意思,诈骗电话。”然后点了挂断,又一层一层返回上级界面,就是不肯直接按灭屏幕。
  老天爷向来喜欢让他顺意,同一个号码接连打过来三次,明知是诈骗,白榆还是磨磨唧唧的挂断,拖无可拖之时,假装义愤填膺的抱怨:“现在骗子都骗到我头上了。”
  甘麟就坐在他对面,饶有兴致的看他接个电话都能浪费十分钟,也不戳破,只等白榆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才恍然大悟似的慢悠悠开口:“我记得,这只手机上好像是你的私人号。”
  他们这样家庭的人,和普通人不一样,任何东西都要求一个私密性,常用的手机号不会轻易给人,更不会被随意贩卖到其他地方,被打两分一条的骚扰电话。
  恰逢此时,手机第五次响起的时候,屏幕上跳跃着明晃晃的:“110。”白榆接起,对方耐心的解释:“他不肯提供其他人的联系方式,我只能联系你,这次用的是官方电话,我们真不是诈骗团伙,请问你是蒋行的朋友,白榆,白先生吗?”
  平平静静的一天,荒谬从此刻开始。
  白榆干脆利落了拒绝了甘麟的护送请求:“没事,我看正好有一班高铁,就不麻烦甘先生了。”还没开口便先起身,这么一两句话的功夫,白榆已经夹着大衣走出了几米:“这次事出有因,下次,下次我一定回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