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是,从一开始他就不想当坏人的。
  他的坏运气继续延续:“剧情崩坏后,现在主角受只是暂时离开,等他回来是否还会与配角在一起,全凭他个人选择,所以在主角攻出现之前,你唯一的任务就是配角爱上你,或者拖住他。”
  陈珂愣了愣,突然毫无预警的“哇”一声哭了出来,他嚎啕大哭,涕泪横流,没有一点形象,全然的无助,就连被吵到的蒋行从床上起来看到他的样子,也没一脚踢到脚踏边他的身上。
  只是烦的不行,扔了一个枕头过去:“哭哭哭,哭什么哭?是你自己活该,怎么有脸哭的。”
  陈珂知道自己活该,毕竟确实是他破坏了蒋行和白榆,在两个人感情刚萌芽的时候。
  他就是一个坏人。
  不管是在蒋行和白榆的剧本中,还是在他的人生中,坏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被绑定的陈珂也是如此。
  他不敢反抗系统,也不敢反抗蒋行,于是只能坐在地毯上,被窗帘遮住所有清晨的光,声嘶力竭的哭的像个孩子。
  只可惜,他没有一个做了坏事也会拥抱他说没关系的妈妈。
  所以,他只是一个坏人。
  第5章 羞辱
  5
  陈珂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之前的事了,也许是这间新装修的健身房勾起了伤心事,又或许是昨晚蒋行做的太狠,总而言之,他破天荒的梦到了前几年的事。
  蒋行当年把他带到的这间房子,不过是他名下的任意房产,简装,一个临时落脚的地方,燃气都没通,根本开不了火,冰箱里只有成瓶的水,别说茶桌,连个烧水的壶都没有。
  白榆去环球旅行了,他离开后,唯一一个为陈珂求情的人也消失了,重新提心吊胆之余,陈珂也松了一口气,他总觉得自己在白榆面前一览无余,肮脏彻底。
  第一个任务算是完成了,但那个坏蛋系统并没有放过他,开始得寸进尺的要求他和蒋行更进一步。
  陈珂无比震惊:“啊?谁?我吗?”
  他和白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是人前优雅公正的天才,一个是健身房里的教练,出身,样貌,品行,他样样不如白榆。珠玉在前,蒋行怎么会喜欢上他这摊烂泥。
  陈珂小声吐槽系统:“你真是白日做梦。”
  莫名其妙的,他一个在宏大故事中不起眼的小炮灰,担上了这种巨大的任务,陈珂的脑子不太好使,他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想不明白也晚了,陈珂已经和系统绑到一条贼船上了,随着绑定关系的深入,失败的结果是抹杀,他已离不开深渊。
  在渡过荒唐惩罚的一周,陈珂觉得他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人间酷刑,甚至还被灌了两次药绑在脚榻边,不管他怎么哭泣,都放置了足足两个小时。
  密密麻麻的蚂蚁爬遍全身,陈珂痛哭流涕的为那日的错误道歉,而蒋行就坐在离他不远的沙发上处理公务,他搭着二郎腿,陈珂只要再往前一点就能碰到他的脚尖。
  绑住他的链子,让他距离终点只差一公分。
  于是陈珂在地毯上翻滚,哀求,道歉,所有的一切都无济于事,直到两个小时后,一波一波的药效褪去。他趴在地上,浑身都是自己的汗水,腿间是泥泞的液体,狼狈的像个小动物。
  这时蒋行就会蹲下来拍拍他的脸颊:“这么爽吗?”哪怕眼神已经涣散了,这微小的拍打还是会激起陈珂莫大的反应,他应激的抖了抖。
  蒋行很满意的进入陈珂这具已经熟透的身体,那简直就是地狱,基于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这段时光陈珂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了。就像是生完孩子的母亲,通常在一两年后会忘记当初顺产的痛。
  陈珂住进来这间样板房,是在一个很不普通的清晨,他睁眼的时候,蒋行脱掉睡袍换了一身西装,他正对着家里唯一一面落地镜选领带。
  眼睛一扫,眉毛一挑,他勾了勾手指:“过来。”陈珂小狗一般的爬了过去,光着身子跪在客厅,扬起头等着对方下一步指示。
  蒋行将一条墨蓝色的领带扔到他脸上,陈珂小心翼翼的捧着,他不识货,但也知道蒋行能用上的东西,价格都不会太美丽。
  蒋行不下指令,只优雅的抬了抬下巴,陈珂冷的有点哆嗦,还不太明白蒋行的意思:“需要我帮您收起来吗?”
  蒋行踩着拖鞋的脚不轻不重的踢了陈珂一脚:“你是蠢货吗?我让你给我打领带。”这下陈珂反应过来了,但又陷入了新一轮尴尬:“抱歉,我不……不会。”
  蒋行对着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连他手里的领带都没抽,又去了衣帽间认真选了个领针别上,“这是谁设计的装修,只在客厅放个镜子,衣帽间都没有!我要投诉他!”
  这声音听起来很像是发脾气,陈珂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直到蒋行出来再次路过他,又踹了踹他的小腿:“滚进房间去,等着一开门就玩公共吗?”
  陈珂立马连滚带爬的躲回了一楼客房,听到蒋行临走前命令:“把这里收拾一下,弄个人住的地方出来。”
  巨大的摔门声响起,昭示着这个荒唐了一周的地方,现在只剩下陈珂一个人,他坐在床上愣了一会,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这段时间的一日三餐,都有专门的人送来,但他只能喝点粥,所以大多数时候,他连送来的饭菜是什么样也没见过,而脏掉的碗筷也会被下一次送饭的人收走。
  陈珂绞尽脑汁的想蒋行会缺什么?然后看着这空荡荡的样板间,半日之后打开手机找了个急送,买了两扇落地镜,一个放在衣帽间,一个摆在玄关。
  又买了茶桌和锅碗瓢盆,费劲心思在客厅角落抽屉里找到了物业的明信片,开通了燃气,费用家庭管家早就缴完了,打个电话开通倒是没废什么事。
  只是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加上急送费,一共花了陈珂一万三千块,这么一大笔费用可把他心疼坏了。
  但也是要花的。
  只是之后蒋行好几天都没回来,陈珂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住了进来。
  一开始他还提心吊胆的在家等着人,不敢随意出门,两三天后实在等不到了,又没有联系方式,健身房老板打来电话怒骂他旷工,于是他就偷偷的溜去上班了。
  一切好像回到了正规,直到第八天早上,陈珂一开门,就看到伸着手指准备按指纹的蒋行,他惊讶的后退一步差点摔倒。蒋行顺势就进来了,关上了门:“你要出去?”
  陈珂唯唯诺诺的点点头,见到蒋行的那一刻,身上某些部位的感觉又开始复苏了,“我请假,时间太长,再不去就要被辞退了。”他说的有点严重。
  蒋行脸上似笑非笑:“你开门的动作还挺熟练,前几天就自己偷溜出去过吧?”
  陈珂的脸开始隐隐有些烧红。
  “这门是指纹锁,倒是方便你了。”带着不屑的嘲讽像是在取笑一个被抓的小偷,陈珂的脸色又变成了惨白:“我没偷东西。”
  他的声音蒋行一点也不在乎,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抬起手臂,等着陈珂过来伺候他:“辞职吧。”
  陈珂连明知故问的反问都没来得及问,蒋行轻飘飘的接上句:“做错事难道不该付出代价吗?”
  不是补偿,是代价。
  陈珂只能老老实实,在老板的破口大骂中辞掉了健身房的工作。他无措的拿着手机:“那我能回趟家,把自己的东西拿过来吗?”没了工作,总不能再没了生活。
  早就放下手臂拉下脸的蒋行,穿着外出的衣服直接躺在了沙发上,他出差一周,刚刚连夜赶回来,这会能讽刺陈珂两句,都算他心情好。
  此时一沾沙发,困倦上涌,连胃都顾不上,也没听清陈珂说些什么,以为他是要回自己房间,挥挥手就算了,随后便睡了过去。
  等蒋行再次醒来,不是因为睡够了,而是门口噼里啪啦的动静吵醒了他,多日睡眠不足被人强迫吵醒,太阳穴连带着后脑勺都是跳痛,他抬手按了按,没什么效果,好不容易聚焦的目光一落到门口大口袋小袋子的,都忍不住闭上了眼。
  他一定是看错了。
  等再睁开眼,眼前甚至还有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疵毛的毯子,破了洞的背心,还有各样的水壶和破盆。
  这下,脑袋更痛了。
  憋不住的怒气一路冲到嘴边,陈珂正往里搬着一个箱子,浓重的阴影就打了下来,遮住了他的光源,一抬头,入目的就是蒋行那张冷冷的注视着他皱眉嫌弃的脸:“我是让你来赎罪的,不是让你往我家搬垃圾的。”
  陈珂的手举在了半空,他小心翼翼的把箱子又放回了门口,然后被阴阳怪气了整整两个小时,直到陈珂以低价把自己的物品处理给了搬家公司。
  他灰溜溜的只带着两件睡衣和衣服,搬进了蒋行的住所。
  陈珂的家,他的一切,两千块就处理给了别人,好像这个世界从此刻起,就被他自己抹掉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