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想来是砸到地上伤了身体,郁向文在地上躺了许久,才撑着力气爬起来,砸到被子里。
  他用体温计量了一下温度——39.5°,高烧了。
  发情期身体正脆弱,躺在地上几个小时,还吹了冷风,发烧也是正常的。
  从药箱里囫囵找出几颗退烧药,就着冰水咽了下去,郁向文实在太过难受,盖上被子闭上眼。
  这一要睡觉反而睡不着了,高热在他体内翻涌,加之发情期身体酸软,让他头疼欲裂,几乎要炸开,胃部隐隐作痛,有些想吐,但又吐不出来。
  生理泪水从郁向文眼角流出来,滴到被子上,也许病毒让人多愁善感,他闭上眼不但睡不着,反而许多人和事在他脑海里徘徊。
  “是闻汾!他身边还跟了个omega!”
  他记起在理发店剪头发时,方辛说得那一句,原本已经被他刻意遗忘了,此时意志力居于下风,又被情感裹挟着翻涌上来。
  郁向文心里一阵刺痛。
  他其实有所预料,闻汾虽然价值观跟他不尽相同,可alpha长得帅又有钱,级别还高,趋炎附势的想来不在少数,怎么会和他一样,一直没个对象。
  闻汾看似很喜欢他,其实只是因为接触的omega太少,对他起了短暂的兴趣,见郁向文排斥厌恶自己,自然离得远远的,寻找下家了。
  郁向文想过千万次,本以为不会在乎了,没想到想起来心脏还是钝痛。
  就这样吧。郁向文想,他应该放下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去拥抱新的生活了。
  头又热又痛,郁向文闭上眼睛,想着想着就陷入昏睡。
  -
  凌晨三点半,闻汾从睡梦中惊醒。
  窗外还黑着,他看了眼手机,时间尚早,再闭上眼就睡不着了,索性掀开被子,到厨房倒了杯冰水。
  屋内只开了小夜灯,柔和又微弱的光线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高大的alpha靠在窗边沉思。
  他做了个梦。梦里郁向文身体不太舒服,拉着他的衣袖叫自己的名字,语调和平时的都不同,不是分别那天冷冰冰的语气,也不是平时随意松弛的语气,而是一种……近乎撒娇和依赖的依靠。
  真是……
  梦见郁向文是常有的事,即使闻汾无数次对自己说,他在郁向文心里就是一个一无是处、令他厌恶的alpha,再纠缠下去就是犯贱了。可思念郁向文的情感控制不住。
  闻汾深吸一口气,他打开手机,点进微信,程莫三天前发来的一条消息,他至今未回。
  程莫:【所以你打算这么放弃了?】
  闻汾几乎是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那不然呢?他应该怎么办?给郁向文跪下?求他不要离开自己?
  太卑微了,太低贱了。
  他回复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闻汾心里一阵烦躁。再往上翻,是二舅妈介绍的那个omega发来的信息。
  房铭给他发了很多条,闻汾很少回复,不知他们那伙人又打着什么主意,见他不冷不热开始着急,拼命给他们制造相处机会。
  闻汾叹了口气,放空般坐在沙发上,一闭上眼,郁向文的脸就出现在他眼前,于是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认识郁向文。
  明明讨厌自己,还让自己那样刻骨铭心。
  -
  “咳咳咳——”
  郁向文捂着腹部起身,胃里不适感翻涌,他跪在马桶旁俯身呕吐,咳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他起身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额头,已经感觉不到烫了,想来温度降下去些。
  正要回到卧室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郁向文动作一顿,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可停下动作再去听,哐哐哐——
  是有人敲门没错。
  是谁?
  郁向文从茶几下翻出个抑制贴,按到后颈的腺体处,脸贴到猫眼处看——没有人?
  他收回眼神,后退几步,怀疑自己看错了,或是发生了什么灵异事件。
  发烧出现幻觉了?
  郁向文有些惊恐地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发觉确实有些烫,他正要转身回去睡觉时,敲门声又响了。
  ???
  闹鬼了?
  郁向文后退几步,大声道:“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是我。”
  闻言郁向文一愣,这声音他太过熟悉,只是好久没再听过。
  是闻汾。
  第28章 冷漠
  有点恐怖。
  郁向文小心翼翼从猫眼看了一眼,闻汾的身影确实出现在门外。
  可是郁向文刚才看的时候外面明明空无一人!
  从前看过的恐怖片尽数在郁向文脑袋里过了一遍。
  难不成闻汾出了什么意外,化作厉鬼,心里对他仍是怨恨,于是来找他寻仇?
  许是郁向文太久没开门,也没回应,闻汾又敲了敲门,无奈道:“给我开门。”
  郁向文道:“你……你怎么证明你是闻汾?”
  闻汾似乎没想到他这样的回答:“你想要我怎么证明?”男人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冷,始终是平淡的,让郁向文有些不适应。
  他看了眼钟表,上午十点。
  不像是闹鬼的时间啊,再看窗外,艳阳高照,郁向文心里安稳了些。
  “你来这儿干嘛?”郁向文隔着门问。
  外面没回应,他警觉道:“怎么不说话?”
  郁向文从猫眼里又偷偷摸摸看了眼,闻汾的身影确实出现在视野里,可惜看不到他是否有影子。
  “问你一些问题。”闻汾淡淡道。
  “我刚才从猫眼看的时候怎么没人?你证明一下你是活人。”郁向文道。
  闻汾愣了下,叹了口气:“你天天都在想什么?你家门口的地毯折了一角,我蹲下身给它翻过来。”
  这说辞有些可信,郁向文放下心来,闻汾又道:“郁向文,给我开门。”
  郁向文犹豫一下,将门开了一个小缝,眼睛探出去,“干什么?”
  闻汾穿着墨黑风衣,拉住门框就要把门拉开,郁向文发着高烧,意识不太清醒,后知后觉自己还在发情期,一激灵将门拉了回去,夹住了闻汾的手。
  闻汾:“……郁向文,这是干嘛?”
  闻汾的手放在门缝里,郁向文不敢合上,威胁他道:“赶紧走,不然真关门了。”
  闻汾皱起眉,方才开门的那一霎他看到了郁向文的脸,两颊泛着病态的红,像是生病了。
  “你怎么了?”
  “不用你管。快走。”郁向文有些着急,omega发情期散发的信息素有时会引起alpha被迫进入发情期,进入发情期的alpha像是野兽,只想着标记散发出信息素的omega,在他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郁向文这个情况,压根没有力气反抗,闻汾要是闻了他的信息素失去意识,两个人发生什么事也是不一定的。
  一个omega发情期和alpha单独待在一起,太危险了。
  “你是不是生病了。”闻汾眉头皱得更紧,强硬地将门掰开,任郁向文怎么反抗,然而力量差距太过悬殊,根本无济于事。
  门打开的一刹,浓烈的、温热的、密度极其高的薄荷味一瞬间冲到他脸上,呛得闻汾有一瞬恍惚,再看郁向文双目含水,两颊泛红,什么都明白了。
  他立刻将门“啪”一声关上,逼迫自己硬生生喘了几口气,将信息素溢出稳定下来。
  他头抵在门板上,隔着道门对郁向文低声说:“抱歉。”
  没人回应他,反而一声重重的身体撞击声顺着地板传了过来,听得闻汾心惊肉跳,拍门问:“郁向文,怎么了?”
  担心他出事,闻汾冷声道:“郁向文,你要么说两句话,告诉我你没事,要么我开门进去。”
  一分钟,郁向文没有回应他,闻汾转身就走。
  五分钟后,闻汾回到郁向文家门口,掏出从药店买的抑制剂,给自己打了一针,感觉药效差不多上来了。按下门口小盒子的密码,从里面取出备用钥匙,开了门。
  郁向文半个身子倒在地上,右手被花盆碎片割出了血,见他进门,双目圆睁,震惊地看着他。
  带血的手不自觉捂上了腺体,戒备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闻汾冷着脸,拎起郁向文带血的右手,态度近乎逼问:“这是怎么回事?”
  郁向文看了眼没有花盆,孤零零躺在门口的绿萝,想来是前些时间清扫花盆碎片时没扫干净,一块细小的落在地毯里,没注意到。
  还没待他反应过来,闻汾摸上他的额头,态度更加恶劣:“好烫,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
  郁向文很少被人这么吼过,一下子被说懵了,任闻汾一把抱起他,将他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贴上创可贴后把他抱到床上,盖上被子,冷声道:“睡觉,休息。”
  “你……”郁向文还是有些警惕:“你出去。”
  “我打了抑制剂。”闻汾神情露出些不耐:“怎么?你自己待着想高烧烧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