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话锋一转,他继续说道:“对了,我记得你家大妞和二妞上学堂的束修,已经欠了两个月,却仍然没有交上。既然你既不看僧面,也不看佛面,那么现在,你最好赶紧把欠下的束修结清给我。”
袁三郎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话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徐大姐站在那里,脸色微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愤怒。
“你敢跟我要钱?”她恶狠狠地瞪着他。
“没错,原本我想着你家两妞丧父很是凄惨,才会宽限你们徐家多些时日。哪知你施暴作恶实在可憎,还敢拿鞭子抽我,你赶紧把束修拿给我,否则你家两妞以后都不能去学堂念书。”
袁三郎见她迟疑半瞬,立刻有了底气,叉着腰说着气势汹汹的话。
村里的孩子家中清贫寒苦,因此袁母开设学堂只收学生一百文银钱,便可教会孩子们弄文舞墨,能识字念书,日后即便不参加科举考试,出去也能大有作为。
奈何总碰上有人叫穷拖欠束修,明明有银子,偏偏故意欠着不给。
再者母亲是读书人,为人和善好心,不忍开口催讨,且多次施舍接济村民,久而久之多了不少负担。
因此他便让母亲将学堂的账目全权交由自己管,专门负责催讨银钱。
他袁三郎虽然身为男儿身,但从来不怕任何人,也不会像母亲那般高风亮节,宁可自己节衣缩食,也要施教他人。
“你不要嚣张,镇上好学堂多得是,你以为我家妞非得要去你家学堂念书吗?”她轻蔑地道。
“可若没有我们学堂给你的举荐书,恐怕古江镇上无人敢收你家两妞做学生。”
要想在古江镇上念书不仅是要当地学堂举荐信,而且束修起码要三两银子,就凭徐家清贫,根本念不起镇上的学堂。
眼见自己用尽了各种手段,却依然无法让袁三郎吃瘪。
徐大姐心中的怒火燃烧得越来越旺,她恨得牙痒痒,几乎要咬碎了牙齿。
她弯下腰,费力地捡起了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鞭子。那鞭子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仿佛是她心中怒火的映射。
“你别得意,袁三哥,你给我等着。”徐大姐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威胁和不甘。
说完,她转过身,朝那个仍趴在地上的男子啐了一口,那口唾沫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男子的脸上。
“呸!赔钱货儿,且饶你这回。”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轻蔑和不屑,仿佛在告诉对方,这次只是暂时放过他,下次就不会这么轻易了。
村民们见没有好戏看,纷纷一哄而散。
待她人进屋,袁三郎赶紧把徐宝儿扶了起来,为其打抱不平:“徐宝儿,你姐真不是人,她也不把你当人看待。”
“三郎,你方才为什么要救我?我不想再受这些折磨,你就让我给她打死,一了百了。”徐宝儿心如死灰,推开他的手继续跪趴在地上,根本就不想再站起来。
第2章
“你别这样想不开,恶人有恶报,她迟早都会有报应的。”袁三郎愤愤不平。
徐宝儿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有难言之隐。
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那双发红的眸子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和痛苦,声音低沉而沙哑,“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
“呸呸,别说这些丧气话。”袁三郎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和鼓励。
他弯下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徐宝儿从地上扶起来。动作轻柔,仿佛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生怕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袁三郎一边扶着徐宝儿,一边用手轻轻拍打着对方身上的泥土,试图将那些沾染在衣服上的尘土清理干净。
徐宝儿的脸上沾满了泥土和汗水,显得有些狼狈。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轻轻地为徐宝儿擦拭着脸上的污渍。
袁三郎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再次仔细地检查对方身上是否有别处受伤,这才安下心。
徐宝儿渐渐恢复了些精神,感激地看着袁三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尽管刚刚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挫折,但因其的鼓励和帮助下,自己总算找回了一丁点的信心和勇气。
他知道,在这个世间,很少会有像袁三郎这样的人,愿意在自己落魄时伸出援手。
这时,徐大姐走出来了,脸上浮现出一种不屑一顾的神情,眼神中充满了轻蔑和厌恶。
她拿出那个装满了银钱的钱袋,仿佛那是一堆毫无价值的垃圾,然后用力地将它抛出了屋外。
她大声地喊道:“拿上你的臭钱给我滚出去!”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鄙夷,仿佛在打发一个乞丐一般。
袁三郎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无法忍受这种侮辱,于是放下手中的竹篓,从角落里抓起一根粗大的柴火。
他的动作充满了挑衅,仿佛在告诉所有人自己准备好要大干一场。
袁三郎用力地敲打着门框,每一下都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在宣泄他心中的愤怒。
他的声音高亢而愤怒,充满了威胁和挑衅:“姓徐的,你给我滚出来!”
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显得格外响亮,似乎整个村都能听到他的叫嚣。
“我不出去,你有能耐就给我进来啊!”屋里传出徐大姐撒泼的声音。
徐宝儿弯身捡起钱袋,掸了掸灰尘,塞进三郎手中,阻拦道:“三郎不要理她,你千万别进去。”
他当然不会进去,男儿家的清白声誉比命重,不能毁在这种人渣手里。
“宝儿,你索性随我回家罢了,”袁三郎轻声说道,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虑,“万一她呆会儿又要拿你出气,那可如何是好?”
他不禁为徐宝儿担忧,想象着对方可能面临的困境。
那个女人的脾气,一旦发作起来,就像暴风雨一样无法预测和控制。徐宝儿若是留在这里,难保不会再次成为她发泄怒火的对象。
他知道徐宝儿是个善良的人,总是默默承受着一切,从不抱怨。但沉默并不意味着就能被这样对待。
袁三郎不想再看到对方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一点点。所以才会提出跟随他回家,至少在村长的保护下,徐宝儿可以暂时远离那些无端的灾祸和伤害。
“生死有命,这儿本来就是我的家,我注定是逃不掉的。”徐宝儿苦笑自嘲,眼里死寂毫无光亮,早已认命。
摊上这种亲人,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
“如果她再次对你动手,你一定要立刻过来找我。”袁三郎坚定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保护欲,尽管知道他能做的有限,但还是想要尽全力去帮助对方。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徐宝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尽管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还是不想让别人为自己感到担忧。
袁三郎站在徐宝儿的身旁,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同情与无奈。他叹息一声,心中充满了对其不幸命运的感慨。
他觉得,即使面对再大的困难和挑战,也不应该轻易放弃,更不应该认命。
他看着徐宝儿,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唤醒对方内心深处的斗志和勇气。
“宝儿,你都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这本身就是需要极大的勇气。既然如此,为何不将这份勇气用在反抗不公的命运呢?”
他试图让徐宝儿明白,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也依然有光明存在。
“宝儿,”袁三郎的声音变得更加坚定,“我们不是奴隶,我们应该要主宰自己的命运。”
袁三郎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渐渐地温暖了徐宝儿那颗早已死透的心。
他抬起头,眼中开始闪烁着久违的光芒。
他知道,袁三郎说得对,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他需要坚强起来,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关心他的人。
“好,如果她再欺负我,我就找村长为我做主。”他眼睛微湿。
该说的话自己都说破嘴皮,就看徐宝儿是否真的去反抗。
思及此,袁三郎只好背起竹篓继续踏上归家之路。
只不过没走几步路,忽闻身后一声叫唤:“公子请留步。”
他脚步未停,并没有自作多情回头一看,心里倒是念了句,村里头哪来的什么公子?
“公子!”
还没回过神来,他就被一名素不相识的陌生女子伸手拦住了去路。
哪里来的登徒女,好生无礼!
袁三郎正想开口骂人,定睛一看,不禁惊叹对方生的好相貌。
此人身穿一袭月白色锦衣,青色发带挽束青丝,美如冠玉皎若月华的皮相,举手投足间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叫人高不可攀,一看便知不是凤霞村的人。
只是这个女人拦住他却不说话,到底想做什么呢?
莫不是她看上了他,想与他一芳亲泽?
三郎为自己荒缪的想法而感到好笑,自知容貌平庸脾性又差,没有那些温婉可人的小公子讨人喜欢,如女子嫡仙之姿又怎会瞧得上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