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知道戳中她哪个笑点,在剧组的几个月里荣获她起的外号。连带着别人也被洗脑,到现在《无影之地》组里的演员见了他,还会打趣叫他小马哥。
“好啦。你觉得我可能会喜欢他对吧?我知道是为什么。”
云灯也放下手机,放松地靠在他身边徐徐道来,“是因为你也看出来,段长骁跟你挺像的。”
如果跳出角色,让她以自己的喜好来选择,段长骁和谢凭渊之间,她会选段长骁。这个人物内核更接近她的理想型,说白了就是更像叶平川。再早个三年五年,让他来演段长骁一定更出彩。
但角色就是角色。
“你知道的,我向来都把戏跟演员分得很清。”
云灯捡着好听的说,信手拈来,“再说,论起脸和身材还有演技他比你可差远了,离婚了不代表我就要审美降级啊。”
叶平川双手抱胸,抬着下巴,还是一副难哄的样子,脸色却已经肉眼可见地柔和起来。
“我最近听说不少富婆点男模点得亿万身家都赔进去了。你可别犯傻,也跟她们似的在一声声姐姐里迷失自我。”
“别担心啦,不会的。”云灯乐观道,“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人骗啊。更何况我又不喜欢弟弟,听他们叫我姐感觉跟销售似的。”
江煜虽然已经有了一年做男团的经验,但毕竟还是年纪小。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带了什么目的,在她眼里几乎透明。
不过她不觉得人的行为有目的性是件坏事,只要心眼不坏就行。
听她说了这些,叶平川才又拿起手机接着把游戏打完,傲娇道,“你心里清楚就行。毕竟你跟我好过,如果谈的下一个不如我,我也会觉得丢脸的。”
云灯连连点头,“是的,你说的有道理。”
还是很好哄的。
这晚从片场回到酒店的路上,两人打出了六连胜。
游戏打得顺手,云灯回房间洗漱完,又跟投资人开了个简短的电话会议,沟通也很顺利。
临睡前,她躺在床上翻相册。原本是找一张截图,不知怎么就看起了以前的照片。
虽然在一起的时间有限,但她和叶平川一起干过不少有趣的事,也拍了很多不像话的照片,都在她的加密相册里留着。
是很珍贵的回忆。
很好玩的人。
叶平川是个半夜三点被她强行叫醒下楼放烟花,也会从床上弹起来穿起裤子就走,还觉得嗷嗷好玩的神经病。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愿意陪她任性地胡闹,闪婚闪离都配合。
云灯想,如果不是遇上她,叶平川的人生本该更加顺遂。
但俗话说得好,各人自有各人的报应。
离婚后她想过很多次,要删掉这些照片,但总是到最后一步又下不去手。
叶平川笑起来会微微眯起眼睛,眼尾皱起的笑纹很好看。堪称废片拯救神器,她p照片时也省力不少,因为这样的笑容常常会让人忘记背景的杂乱。
有一些是在家里浴缸,和温泉酒店的浴缸里拍的照。他们很喜欢在水里,温暖,省力,事后又好清理。
她曾经纠结过要不要发朋友圈,虽然最终还是发了,但在见过叶平川父母之后就又通通隐藏掉。因为她那时要扮演贤良淑德好女友的角色,势必得立一个文静端庄的人设。
如果不是被门铃声唤起注意,她的手指还要在屏幕上停留很久。
这个时候会找她的人不多,一般都会在微信上打个招呼才过来。可手机里并没有任何突发情况。
云灯不太情愿地下床去开门,果然猜的没错,“怎么大半夜还不睡觉?”
“你不也没睡么。”
叶平川一身睡袍加拖鞋,还是抱着枕头过来的,意图相当明显,“我那张床不舒服。硌得我睡不着。”
云灯好心提醒,“酒店的床好像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我屋里的磁场不行。” 他从善如流道,“害得我都出现幻觉了。”
“……”
哇塞。
云灯还在消化他的烂借口,他就堂而皇之地抱着枕头进来了,“是谁说的不许让别人知道我们离婚的事。两口子拍戏在酒店分居,你听着觉得正常吗?”
她的手机放在床边,屏幕还没有熄灭。叶平川视力极佳,一眼就瞥见题目还停留在相册的界面里,饶有兴致地弯腰探究,“你在看我们的照片。”
“给你开门的时候忙着退出别的应用,手指碰到相册正好点开了。”云灯不动声色地拿起手机熄屏。
“你要在这儿睡?我就一张床。”
叶平川不客气地把自己的枕头摆在她的枕头旁边,顺便把自己也撂在她被子上,“没事,躺得下。”
“……”
事实证明,人都是会得寸进尺的。
云灯眼看着他耍赖,站在床边想了一分钟,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好的对策,于是也认命地躺下,“真的只是睡觉喔?”
“当然。”
“被我摸到你有什么反应的话凌晨四点我也会把你踹出去喔。”
叶平川觉得这要求很不合理:“你摸了当然会硬。”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想要报警。
云灯闭上眼睛默念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身旁的床垫又往下陷了一些,是叶平川坐起身来,在浴袍口袋里摸索着什么。她懒得看。
叶平川很快又躺回来,在被子底下拉住她的手,把一只冰凉的环套进她的手腕。
抬起手沉甸甸的。这下她不能不仔细看看了,甚至还打开床头灯对着光看。
是只翡翠镯子。种水极佳,紫罗兰色细腻温润。拍卖会上千万级别的藏品。
云灯:“什么意思,带资进组?”
“……”
叶平川没好气道,“家里拿过来的。”
五一假期他回了趟家,当天要离开时,看见那老两口亲亲热热地坐在沙发上翻看拍品画册。那天是有场电话拍卖会,翡翠专场。
“爸妈知道你喜欢翡翠,就顺手给你拍了。”叶平川说。“反正我留着也没用,顺便带来给你。”
其实是那天他过去坐两人身边一起看了画册,一眼相中这只镯子,觉得云灯肯定喜欢才让拍的。
云灯确实喜欢,托在手腕上转着看,“都躺床上了才往外掏,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不给?”
“总不能白给吧。”他懒洋洋道,“你要是不让我进来睡觉,我就还揣走呗。”
云灯莞尔,没再跟他拌嘴,只是在床头灯光下欣赏这只漂亮的镯子。心想放进剧里当道具也是不错的点缀。
叶平川枕着手臂侧躺,静静地看她把玩。
半晌,才听见她很轻的声音,“可五月份我们已经离婚了。”
“……是啊。”
他扯了一下嘴角,带着淡淡的自嘲,“我那时候忘了。”
第7章 怎么这么烫。
可惜嘴比脑子快了一步,连累他家老太太多消费了几千万。
“谢凭渊送言秋的定情信物,我记得是枚玉佩?”
叶平川主导一个物尽其用,“干脆换成这个,上镜效果肯定比你组里准备的道具强多了。”
收藏级别的翡翠手镯,跟义乌批发市场采购来的道具能有可比性么。
“也对,”云灯正想到这,“那明天让酒店租个保险柜先放着。”
做人还是要爱憎分明的。她欣赏完镯子,再看叶平川占她半张床的行为,一点也不觉得讨厌了。
把镯子收起来之前,先戴着睡一晚。她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还在慢慢地转着镯子,心里好像堵了团什么,感觉有点奇异。
两人都已经离婚大半年了,这件礼物送来的时机似乎太过于微妙。
不过她完全没想过要拒绝,这么漂亮的宝贝,都套手上了谁舍得摘下来呢。
她只是有些拿不准叶平川的意思。
要是叶平川真的恨她,这手镯自己留着也好,随便送个什么人也罢,哪怕扔掉呢,总归是没必要再拿来给她。
可从他起念的那一刻,这件东西就烙上了她的名字。无论两人关系如何,都一定是属于她的。
叶平川依然对她很上心。
说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
向叶平川发出这部戏的邀约时,她曾有种隐秘的期望,期待他拒绝,或者干脆不要理会。
可他还是来了,替她解决了燃眉之急。
她也确实是松了口气,心上的负担却并没有消失。
合约里片酬那栏被他改过,赫然只有一个零。
他不要钱。
那他想要的是什么呢?
浮浮沉沉的意识潜入梦境,云灯又看见两人的婚礼。
绿草坪上鲜花环绕,白鸽落在精致的喷泉雕像顶上,四溅的水珠被太阳照耀成彩色,钻石般闪着光。
那天她其实没有多高兴,也不像表现出的那般幸福。她的父母都无缘到场,台下坐着的只有几个亲近的朋友,大笑着鼓掌,朝她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