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龙眼邪珠!
  系统说过,她能感知并调动这个世界的能量。但此刻充斥在祭坛周围的能量,阴冷怨毒,充满了死者临死前的恐惧与痛苦。姜遇只觉得遍体生寒,灵魂深处都在抗拒。
  笼子里的人大多眼神空洞,神情麻木,像被抽走了灵魂的破布娃娃,对身边多了一个穿着古怪睡衣的少女毫无反应,只有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证明他们还活着。
  【系统,扫瞄时青位置!】姜遇在心中急呼。
  【滴!扫瞄完成。目标位于宿主左下角第三个笼内。】
  姜遇立刻循着方向望去。那个笼子同样拥挤不堪,塞了九个少年。但她的目光瞬间就被角落里的身影牢牢锁住。
  是他!
  少年穿着一身沾染了灰尘和不明暗色污渍的黑色劲装,身形略显单薄,背脊却挺得笔直。
  他微微低着头,额前细碎的墨发垂落,遮住了眉眼,看不清表情。但那份与周遭绝望麻木格格不入的沉静,让他像误入狼群,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透出一种近乎脆弱的孤寂感。
  十五岁的时青,第一次离家历练,就直面了人性最深的黑暗与残酷。他安静地注视着祭坛上那地狱般的景象,沉默得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玉雕,周身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霾。
  姜遇的心狠狠揪了一下。这朵小白花,现在大概正在经历世界观崩塌的剧痛吧?一种混杂着怜悯和保护欲的情绪在她心底油然而生。
  可怜的真善美主角!别怕!姐姐来捞你了!
  卡嚓…卡嚓…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从幽深的通道口传来。七八个「人」影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等它们走近祭坛昏黄摇曳的光亮处,姜遇才看清它们的真容。那是一群半人高的巨型蟾蜍精!青灰色的皮肤上布满了毒包,腥臭的液体淅淅沥沥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还冒出了缕缕白烟。更诡异的是,它们都长着三条畸形的腿!
  难怪入口是淤泥,这简直是核废水里泡出来的变异品种!
  为首的蟾蜍精走到祭坛边,伸出覆盖着粘液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探入那团血气。它并非直接触碰龙眼邪珠,而是从怀里掏出一颗散发着柔和纯净白光的珠子。
  它用那白珠靠近邪珠,似乎在检查邪珠的状态,白珠的光芒与邪珠的红芒相互辉映,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
  姜遇瞳孔微缩。
  【系统!怎么回事?它手里拿的什么?不是说只有一颗龙眼邪珠吗?!】
  【宿主稍安勿躁,正在扫瞄……扫瞄完毕。蟾蜍精首领手中持有的是绝缘珠。普通生灵必须借助绝缘珠才能安全触碰龙眼邪珠,否则会被其怨气侵蚀心智乃至肉.体。但宿主您的特殊体质,可直接触碰邪珠本体哦。】
  原来如此。姜遇还想再问,就感到身下的笼子猛地一震,开始缓缓下降!
  不止她的笼子,她视线所及的几个笼子都被放了下来。看来这次蟾蜍精选中了她们这一批「祭品」。
  笼门「匡当」一声被粗暴地打开。姜遇瞅准时机,在最近的蟾蜍精伸爪进来抓人时,猛地窜出,用尽全身力气朝它那条畸形的腿狠狠踹了一脚!
  她这一脚踹得突然,加上睡衣上沾着的黑泥,虽不太雅观,但效果拔群,竟真的把那只蟾蜍精踹得一个趔趄,发出惊怒的「咕呱」声。
  「这是谁抓来的?怎么让她钻出来的?!」蟾蜍精的粗哑嗓音响起,满是惊疑和忌惮。
  其他蟾蜍精面面相觑,绿豆眼中充满了迷惑,显然不知道这个穿着古怪,行动敏捷的少女是从哪冒出来的。
  姜遇强装镇定,努力挺直腰板,脸上摆出「世外高人」的冷傲。很好,看来是把他们唬住了!多年的武侠剧没白看!
  她学着记忆里「除魔卫道」的经典台词,强作镇定地开口,声音刻意压低:「你们这些妖精,竟敢在此残害无辜生灵,丧尽天良!今日,本……本姑娘便要替天行道,灭了你们这群孽障!」 最后一个字差点破音。
  「我呸!你说谁是妖精呢?老子是大妖!可不是那些没开化的精怪能相提并论的!」 一只蟾蜍精愤怒地反驳,背上毒包气得鼓胀起来。
  姜遇:「……」 这些妖怪还怪讲究的,这种时候也不忘纠正她的叫法。
  这边,时青刚被另外两只蟾蜍精粗暴地从笼子里拖拽出来。他听到动静,下意识地抬头,向姜遇的方向望去。
  姜遇也正看向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猝不及防撞进了对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那是一双极好看的眼睛,瞳孔如黑曜石般深邃纯净,此刻却像蒙着一层薄冰,淡漠而隐晦不明。
  姜遇以为他是被这血腥场面吓着了,努力朝他挤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点了点头,用口型无声地说,别怕。
  时青的目光在她沾着泥污,却又努力微笑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接着扫过她身上那件印着傻狗图案的睡衣,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困惑。
  明明自己怕得要死,腿都是抖的,身上也毫无灵力波动,却还给他传递出一种名为「安抚」的信号?
  她的眼神殷切……让他生出一种她是专门为他而来的错觉。
  第2章 遇见 她知道他的名字
  蟾蜍精以为他们是同伙,凶神恶煞地将两人逼至祭台中央。
  原著害我!
  姜遇在内心哀嚎,他们难道不该先废话几句吗?说好的反派死于话多呢?怎么上来就要动手?
  为首的蟾蜍精咧开嘴,发出刺耳的笑声:「呵,真是落魄了,连你这种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也敢跳出来替天行道?」
  其余蟾蜍精立刻发出桀桀怪笑应和:「不自量力,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待会儿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话音未落,它们迅速分成两拨。一拨猛地鼓起背上的脓包,「噗噗噗」地喷射出毒液。另一拨则蹲伏在地,喉咙剧烈鼓动,发出低沉的「咕噜」声,显然是在蓄力准备发动更猛烈的攻击。
  以多欺少,还不讲武德!姜遇一边在心中疯狂吐槽,一边紧张地观察这群丑陋的蟾蜍精,苦思破解之法。就在这时,一道干净清亮,与这污秽环境格格不入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姐姐,」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紧绷,「能帮我解开绳子吗?」
  时青不知何时已挪到她身后半步距离,将缚着粗糙麻绳的手腕举到她面前。
  他微微仰着头,目光专注地看向姜遇,浓密的长睫下,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清澈见底,眉宇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温和,显得格外纯良无害。
  先前距离远,又有发丝遮掩,姜遇未能看清他的全貌。
  此刻这张脸近在咫尺,她才惊觉他生得何等精致。肌肤白璧无瑕,薄唇却异常红润,衬得肤色愈发冷白。墨发随意披散着,为柔和的面容平添了几分邪气。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姜遇脑中不合时宜地蹦出这句诗,心跳都漏了一拍。
  直到时青略带疑惑地歪了歪头,长睫扑闪了一下,姜遇才猛地回神,慌忙低下头去解他手腕上的绳索,手指因为紧张和尴尬有点不听使唤。
  「抱歉,刚才不小心走神了。」她小声嘀咕,暗自唾弃自己,太没出息了!居然对着时青看呆了!
  「待会儿我用符菉直接毁掉这祭台。」时青语速加快,透着一丝紧迫,身体不着痕迹地靠近了些,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姜遇的耳畔,「姐姐抓紧我的手,我带你跳到上方的空笼子上暂避。」
  说罢,他便从腰间的储物袋中取出一张明黄色的符纸,毫不犹豫地咬破自己的指尖,鲜红的血珠瞬间涌出。
  他神色专注,以指为笔,蘸着鲜血在符纸上飞快勾勒起符文。
  鲜血染红了他本就红润的唇瓣,衬着散乱的黑发和苍白的面容,显出一种诡异莫辨的美感。
  姜遇依言攥紧他的手,却不敢再抬头看他,生怕又被误解。
  时青将画好的符纸拍在祭台上后,便揽住姜遇的腰,足下发力向上跃起。常年习武的少年臂力惊人,带着姜遇飞纵并不费力。
  两人稳稳落在悬挂半空的笼子上,姜遇站稳后立刻松开了手。她刚要探头去看下方祭台,一双微凉的手掌已轻轻摀住了她的耳朵。
  姜遇惊讶地侧头,只来得及看到时青线条优美的下颌。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下方轰然炸开。
  时青放下手,眼神略带歉意地看向她,声音依旧温和:「是我冒犯了。姐姐没有灵力护体,我怕爆炸声会伤到你耳膜,情急之下自作主张了。」他方才将灵力凝于掌心,为她隔绝了绝大部分冲击。
  姜遇心头一暖,这小白花也太体贴了!明明她才是来保护他的,她连忙摆手:「方纔多亏你了,事急从权,你是为了保护我,该我谢你才对。」
  话未说完,下方传来的凄厉怪叫再次吸引了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