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没有静雾在,两人自然懒得再装,别说不合,甚至厌恶到看彼此一眼都嫌恶心。
  却又偏要凑到一起恶心对方。
  靳一抽着烟道:“多谢孟总在背后推波助澜,替我省了不少钱。”
  孟晏珩从容淡然道:“不必客气,为我太太解决烦忧,是我这个做丈夫的该尽的责任。”
  太太,丈夫。
  靳一扯起唇冷笑一声,脸色黑沉冷漠道:“不过孟总做再多,你觉得夏夏会信吗?”
  孟晏珩依旧沉稳,语气冷淡,“靳先生,我从不干涉我太太的交友,她信你,是应该的,有毒的朋友,我肯定会帮她先杜绝掉。”
  “夏夏最讨厌强势的人,孟总不知道吗?”
  “是吗?倒也无所谓,就算我太太哪天厌了我,烦了我,甚至出轨了,我也还是爱她包容她,永远要和她如胶似漆的丈夫。”
  “不过靳先生,像有夫之妇,你还是该注意点称呼分寸,以免给对方造成困扰。”
  “当然,就算靳先生再执着,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靳一的拳头在无声中捏紧,听到对面淡定而强势的说:
  “她是我的夏夏,我的雾雾,百年之后要和我同葬在一个墓里的,我的妻子。”
  “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
  第二天静雾醒来,有些头晕脑胀,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在外面吹了风的缘故。
  而且颈侧也有微微的刺痛感。
  她下床去浴室照着镜子一看,白皙如雪的肌肤上一个深红色的草莓印。
  静雾:……
  好在昨晚没被她们扒光。
  后来她自己一个人跑回房间里睡了,静雾洗漱好后去到隔壁轻轻推门看。
  她的舍友们还全都睡死在床上。
  地毯上到处是乱扔的睡衣睡裙。
  静雾又轻轻把门关上了。
  是她太保守了吗?还是舍友们太奔放了?
  偌大的房间里,忽然只有静雾一个人。
  静下来,她就想起了昨天晚上没有时间思考的,孟晏珩忽然说的那句表白。
  他不是说喜欢,而是说很爱很爱静雾。
  可是…这是什么意思?
  他什么时候喜欢她的?他喜欢她什么?他怎么可能…
  忽然,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新闻推送,静雾的思绪被打断了。
  看到这条新闻推送的标题,静雾眼皮一跳,皱了眉,立马点进微博。
  毕竟有些报道就是爱乱起一些夸张的标题,如果没有热搜,那就是假的。
  然而今天的微博系统崩了,其实是从昨晚就绷了。
  很快,静雾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靳一被被曝了床照。
  很清晰,并不像是合成的。
  他不是说他跟魏欣桐在拍拖吗?
  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劈腿了?
  在静雾看来,靳一不像这样的人。
  可是他们又确确实实快五年没有交集,有了各自的生活圈和交际圈,已经不是最熟悉和了解彼此的人了。
  但静雾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并给靳一发去消息,【你还好吗?】
  对面过了会儿才回过来:【不问我是真的假的?】
  静雾:【你不是这样的人。】
  靳一:【是真的。】
  静雾怔住了。
  靳一:【抱歉,夏夏,让你失望了,我酒后乱性犯了错。】
  静雾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
  静雾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
  不知道舍友们昨天晚上喝了多少,玩到多嗨,一直到中午,她们都还没醒来。
  静雾给她们点了些下午茶放在客厅茶几上。
  怕打扰了她们睡觉,又手写了张便签告诉她们自己出去逛了。
  静雾其实一直很想有机会单独出来。
  她穿着一席黑裙,带了三束花,去了墓园。
  她在墓园里待了很久,一直到黄昏才舍得离开。
  然而那辆直达墓园山脚下的37路公交车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迟迟不来。
  静雾尝试用打车软件,却也叫不到车。
  眼看天色黄昏,又忽然下起了小雨,静雾只好快步往前走,赶紧到山脚打车。
  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天色越来越暗,静雾心里却不怕。
  虽然小时候一听到鬼她就吓得钻被窝,嚷着要跟爸爸妈妈睡。
  但是现在,知道是最爱自己的人都躺在这里,就怎么都怕不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舍友们打来电话,问她在哪。
  可能是今天有些头晕脑胀,静雾到这会儿才想起来,她还有舍友们可以求助。
  静雾跟她们如实说了自己的情况。
  挂断电话。
  在天色完全快暗下去的那一刻,身后忽然出现了一束微光。
  静雾驻足回头,看到黑暗尽头,一辆黑色的车破开雨幕朝她开来。
  车前灯明亮,一片光恍如白昼。
  车子到她身边停下,驾驶座的车窗降下,里面一个中年男人仰起了头,他鬓角苍白,眼尾泛红,开口嗓音哽咽沙哑,“林小姐,我送您。”
  上车后,静雾先跟舍友们发了消息。
  车子平稳的向市区驶,车窗外雨势越来越大,车内,静雾坐在后排。
  忽然见到过去的故人,心里有些波动,压抑住难过的情绪后,静雾看向驾驶座道:“周叔,好久不见。”
  “是啊,好几年了,”周良看着后视镜笑笑。
  他原本是林家的生活司机,日常接送太太小姐出门回家,一直到林家出事,佣人被遣散才离开。
  静雾温声道:“您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马马虎虎吧,继续给别人当过司机几年,但干得不顺心,后来出来跑滴滴了。”
  想起什么,周良道:”不过周叔有次疲劳驾驶追尾了一辆豪车,当时吓得周叔感觉后半辈子都完蛋了,结果人家没追究。”
  周良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发生追尾后,那辆豪车的司机下来查看情况,他吓得浑身冷汗,更是懊恼得狠狠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那辆几千万的豪车,他根本赔不起,要不是那辆豪车的司机扶住他,他当时都腿软跪地上去了。
  后来副驾又下来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近他,说不用他负责。
  再后来那辆豪车就开走了。
  周良只隐隐约约透过后座漆黑的防弹车窗察觉到里面坐了个人。
  但至于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因为那扇车窗自始至终都是紧紧闭着的,所以他也不知道。
  第二天就是清明节。
  恰好那年他刚好四处托关系打听到了林家一家四口葬在了哪里,所以第二天就想着去祭拜一下。
  毕竟林家待佣人不薄,周良又是个念旧且重情义的人。
  于是在墓园山脚下,他又看到了那辆被他追尾的还没来得及修的豪车。
  这次他还目睹到了前一晚,坐在后座的那位大人物的真容。
  是个极为年轻英俊的男人,身形挺拔落拓,穿一身周正的黑色西装,气质矜贵冷淡,带着迫人的气场,一看就是上层社会的人。
  男人身后跟着打伞的是昨晚从副驾下来告诉他不用赔偿的那位,而替他打开后座车门的司机也是昨晚见过的。
  他站在角落里,看着一行人上了车,正当他准备往墓园里走时,坐在副驾的那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又下来了,而且还是朝他走来。
  他当时心都悬起来了,紧张得连呼吸也不会了,以为对方是后悔了要来跟他要赔偿。
  结果男人走近他问:“请问您是要去祭拜林家的墓吗?”
  语气还很有礼貌。
  他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老实的点头说是。
  也没想他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男人又问,“您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他还是老实说了。
  男人没再问什么,走回车旁,弯腰向后座里说了什么,车窗半悬,他站在远处已经看不见坐在里面的人了。
  没多会儿,男人走回来,依旧礼貌道:“我家先生说,劳烦您留他一张名片,我家先生行程忙,若没时间过来的时候,往后清明节麻烦您替他捎上三束花来祭拜林家的墓。”
  他当时都没来得及反应为什么只是三束花,而不是四束。
  这些人又与林家是什么关系?
  男人递来名片。
  薄薄一片,硬的,黑色磨砂面。
  上面只有11个金漆的阿拉伯数字。
  捧在手心里无端透着高贵典雅。
  那天的雨,就像今天一样大。
  静雾听完,微微拧眉,“周叔,您是什么时候遇到对方的?”
  “就车祸后第一年清明节。”
  那年车祸发生在12月6号,第一年清明节,那时她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中。
  “您知道对方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