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后今天也在努力赚钱 第180节
  薛理:“胡人来犯,关外烽烟四起,关内精兵良将可以提前准备迎敌。塞外十万将士的躯体可保关内千万百姓无虞!倘若退至关内,胡人军临城下,但凡攻破一个关隘,一日便可饮马渭河!这就是将士们明知塞外苦寒凶险,仍在坚守的意义!身后千万同袍是他们不畏生死的底气!倘若赵大人不懂,卑职不介意为你做个示范!”退到兵部尚书身侧,抬腿,“赵大人,卑职够得着你吗?”
  赵怀远不解其意,便问:“你想打我?”不禁感到可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品级!
  薛理暗骂一声“只知道享乐的蠢货”,指着他和赵怀远中间空地,“这便是缓冲盾。倘若我是胡人,但凡上前半步,烽火台守军会立刻通知边关将领。若我一直在赵大人身边徘徊——”大跨步到赵怀远面前,“那便是想何时打你何时打你!”握紧拳头朝他脸上一拳,抬腿一脚把他踹到礼部尚书身上。
  毫无防备的赵怀远懵了,做梦也不敢想象他会动手的满朝文武懵了,不禁讷讷道:“我看到了什么?他怎么敢?”
  此刻不是薛理敢不敢的问题。
  今日被这群人得逞,明日弟弟妹妹回到老家丹阳也不安全。
  薛理也确实敢这样做,也不怕这样做所带来的后果他无法承受,因为他确信陛下不敢松口放弃关外。只要陛下不追究,谁敢给他定罪?再说,一旦今日之事传扬出去,他身后不止有太子和武将,还有千千万万爱国百姓!
  届时无论谁想动他都要先掂量掂量!
  薛理打了人,没有一丝羞愧,施施然转向天子,“陛下可看清楚?陛下若是没看清,微臣再示范一次!”不待皇帝开口,朝御史大夫身上一脚把人踹飞出去。
  擒贼擒王的道理,薛通明又岂会不懂?
  扑通一声,又咔嚓一声,不知道什么断了,文臣武将倒吸一口气,皇帝瞠目结舌,内侍双腿打颤,不由自主地朝皇帝身旁移动。
  薛理犹不解气,转向礼部尚书。
  兵部尚书回过神来想伸手阻止,手臂被兵部侍郎攥住。
  礼部尚书面色煞白,不自觉拽着被他接住的侍郎赵怀远连连后退。
  枢密副使见状认为不能任由血气方刚的薛理如此蛮干下去,抬脚上前劝说,脚被踩住狠狠碾压,钻心的痛直达天灵盖,顿时顾不上他人。
  太子转过身要暗示薛理适可而止,眼角余光瞥到枢密使刘孟长和兵部两位侍郎的小动作,瞬间把话咽回去,静观其变!
  礼部侍郎赵怀远虚张声势,“你你要干什么?”
  “尚书大人和侍郎大人一退再退,岂不恰好印证了卑职先前所言?两位大人退无可退又当如何?”薛理问。
  礼部尚书躲到赵怀远身后,指着他,手指哆嗦,舌头打结:“你——你你放肆!”
  “我是一个人,两位大人就吓得步步退让,胡人数十万铁骑日日在长城下虎视中原,你们反而希望关内将士死守?关外将士的命是命,关内将士的命就不是命?”薛理朝礼部尚书脸上一拳。
  侍郎赵怀远本能伸手阻止。薛理停顿一下,心说那就打你!抓住赵怀远一条手臂,朝他脸上招呼,赵怀远的另一条手臂抬起,薛理朝他腹部招呼,“刚才那一拳是打你贪图享乐!这一拳是打你贪生怕死!这一拳是打你愚不可及!这一拳是打你数典忘祖!每一寸山河都是先帝和将士们用血汗换来的,你为了宴乐不想方设法开源,竟然选择放弃祖宗家业!”话音落下,又是一脚,礼部侍郎赵怀远砸在刚刚起身的御史大夫身上。
  扑通一声!咔嚓两声!
  殿内再次响起重重的抽气声!
  礼部尚书终于被薛理的狂傲气出血性,“我跟你拼了!”
  礼部尚书一手提拔上来的官员上前:“你简直目无陛下!薛理!今日我定要替陛下好好教教你!”
  忍不住替赵怀远感到肉疼的皇帝愣了一下,替谁?薛理又不是打他,改日赵怀远要报复也不是报复他,替他教训薛理做什么?
  薛理句句在理,一寸山河一寸血!他放弃关外大片土地,将来有何颜面面对皇家列祖列宗!
  两位兵部侍郎松开尚书:“应该是我们替陛下教训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日日不是饮酒作乐,就是眠花卧柳!居然有脸拿塞外将士大做文章!”
  礼部尚书立刻叫人:“都愣着干什么?”
  礼部和御史台其他官员蜂拥而上。
  刑部尚书一手拽着一个侍郎连连后退。
  犹豫着帮兵部还是帮礼部和御史台的工部和吏部看到刑部尚书的动作立刻退到门边。
  户部诸人早知陛下要削减公费开支和提高军费开支,因为瞒着所有人而心虚羞愧,便退到大理寺卿等人身边,只当没看见。
  可是太子不能装瞎,又不能叫薛理停下,毕竟薛理说了他不能说的话,也把礼部等人气焰压下去,所以就找皇帝解决闹剧。
  殊不知皇帝看着乱成菜市场的大殿心累又觉得可笑,个个义正辞严为了他?可真是他的好臣子!
  皇帝选择闭眼,打吧,打累了自然就消停了。
  太子抬头正好看到皇帝身心放松地靠着椅背的样子,惊得微微张口。
  因生母不受宠,人微言轻的四皇子和五皇子也想找皇帝求救,见状面面相觑。可是也不能一直这么打下去啊。
  四皇子轻轻移到太子身边:“皇兄,这,你看是不是?”
  太子:“他们是陛下的臣子,他们想什么做什么,我们无权阻止!”
  皇帝耳朵一动,心里发堵,不孝子!也不想想今天这场闹剧是谁起的头!
  突然,皇帝有个大胆猜测,当日太子敢挥剑挑了贵妃和二皇子,是薛理撺掇的吧。
  可是不可能!那个时候薛理是东宫小吏,在东宫不到半年,太子不会对他如此信任。
  皇帝想起“削减公费开支”和“增加军费开支”是太子的主意,太子定是同薛理提过可能遭到反对,想来今天这一幕薛理已经演练过无数遍。
  如此就解释得通了。
  皇帝等杂乱声越来越小才睁开眼。不出他所料,戎马出身的兵部和枢密院诸人只是朝服有些歪斜,一个比一个站的笔直,看起来毫发无损。
  皇帝朝薛理看去,大抵他下手太狠,没人敢碰他,薛理衣冠齐整!皇帝心里暗骂,这群欺软怕硬的贱骨头,五品小吏都不敢触碰!幸好不是指望他们戍边守疆!
  再看礼部和御史台诸人,不是趴在地上就是躺在地上,先前毫发无伤的户部尚书也不知被谁打的,看样子要养上一年半载。
  皇帝微微叹了一口气,“宣太医!”
  内侍吓傻了。
  皇帝又说一遍:“宣太医!”
  内侍回过神应一声“奴婢遵命”,双脚一动,膝盖发软,扑通双膝跪地。
  皇帝第一次感到颜面无存!
  太子给身侧的四皇子使个眼色,四皇子不解其意,忽然灵光一闪:“父皇,儿臣去找太医!”行个礼就匆忙离去。
  皇帝沉默不语。
  饶是有人觉得打的狠,也不敢这个时候替御史台和礼部出头。
  因为薛通明说了“数典忘祖”,而关外确实有一片土地是先帝早年御驾亲征夺回来的。哪怕距今已有四十载,但凡帮礼部说一个字,仍然有可能背上背叛祖宗的罪名。
  于心不忍的一些人选择别过脸!
  刑部左侍郎跟尚书低语:“大人,我说薛理不畏强权,现在您信了?”
  “那也不能这么无所畏惧啊。”尚书忍不住反驳,“哪天我一时不察,弄出个冤假错案,他不得把我按在地上打?”
  左侍郎:“薛理,字通明,不是字鲁莽,也不是无脑啊。御史大夫和礼部尚书乐啊礼的说一通,怎不见他出来反驳?”
  躲在几位大人身后的工部郎中低声说:“大人所言甚是。薛通明都不认识礼部那位赵大人。先前他一直看热闹,可能脚麻了,在几位大人慷慨激昂的时候,他在来回倒脚。”
  刑部尚书:“你怎么知道?”
  “赵大人出列的时候,薛通明问卑职他是何人。”工部郎中低声说,“赵大人说到退守关内,薛通明的气质陡然一变,感觉像是要杀人!”
  不知何时移过来的吏部侍郎低声附和:“我是知道薛通明今日参与廷议。想想他四年前的所作所为,以为他会按耐不住。谁知回头一看,他抄着手看热闹。后来突然大声反对,我还吓一跳。”
  刑部尚书确定自己不会被打,长舒一口气:“赵大人也是糊涂。祖宗家业哪能说丢就丢。不怪薛通明愤怒!”
  吏部右侍郎附和:“谁说不是呢。就是心里这样认为也不能说出来。不是陷陛下于不义吗。”停顿一下,“幸好薛通明站出来。否则他们不依不饶,陛下为了颜面也不能妥协,最终我们都得跟着挨骂!”
  刑部尚书朝里面看去,“你说御史大夫还起得来吗?”
  刑部侍郎想起什么,脸色微变:“御史大夫好像还是同平章事?”
  吏部和工部几人倒吸一口气,薛理把宰相打了?
  刑部尚书惊了一下,朝御史大夫看去,见他脸色灰白:“无妨。宰相大人可能要提前致仕!”
  俗话说,人走茶凉。
  日后御史大夫无法入朝,便不足为惧。
  工部郎中有一丝好奇:“薛通明这么做,太子知道吗?”
  刑部尚书不假思索地微微摇头:“太子殿下目瞪口呆。先前太子还想劝阻。看到站在他身后的枢密使摁住副使,兵部尚书被侍郎拦住,太子才没出言阻止。”
  吏部侍郎微微点头:“我也看见了。薛通明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刑部尚书:“在坊间三年,竟然没有磨平他的棱角?”
  刑部左侍郎推荐薛理,自然要打听清楚:“何止!他回到家乡当年就和丹阳郡王攀上交情,去官学万松书院做事。第二年写了一本试题集。主持临安院试的学政说,当年丹阳考上十几个秀才。临安府的世家认为丹阳童生集体作弊要求重考。丹阳郡王都惊动了,亲自前往临安为丹阳学子讨回公道!”
  尚书好奇:“你怎么连这事都知道?”
  左侍郎:“学政回京述职那年说的。此事很多人都知道。卑职想想,当年中秋宫宴上薛通明骂完了礼部尚书骂陛下,定是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而他非但没死,还能同家人团聚,于他而言是意外之喜。他自然不会因此平敛锋芒。”
  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刑部尚书等人回头,四皇子拽着两个老太医跑过来,像是担心迟一步御史大夫便会一命呜呼。
  两位太医进来看到满地朝廷大员以为走错了,下意识朝左右看去。
  皇帝怒叱:“愣着做什么?”
  两位太医慌忙为众人诊治。
  确定御史大夫的腿骨断了,太医面无血色,颤颤巍巍回禀御史大夫的伤势,末了又吞吞吐吐加一句:“伤筋动骨一百天。”
  皇帝颔首,令禁卫先把人送去太医院。
  禁卫磨磨蹭蹭进来。
  皇帝怀疑他们故意为之。
  禁卫就是故意的。
  先前守在殿外的禁卫隐隐听到内侍宣读“增加军费开支”,忍不住竖起耳朵听听包括不包括他们。再后来礼部尚书的那番话,禁卫又觉得有几分道理。
  薛理的反驳让禁卫醍醐灌顶,每一句都让他们热血沸腾,忽然明白为何很多人戍边卫疆几十年仍然无怨无悔。
  然而比薛理虚长几十岁的御史大夫不懂,礼部尚书不懂,礼部侍郎竟然还想用将士们的身躯逼薛理妥协退让,他们也配!
  两位禁卫粗手粗脚架起御史大夫,太医慌忙说:“小心!不能拽腿!”两人不约而同地把人放地上,上禀陛下他们去找担架。
  皇帝这一刻确定二人故意的。
  此时此刻不能维护御史大夫,否则边关将士和金吾卫等等会心寒。皇帝无力地抬抬手:“多找几副担架。”
  另一位太医禀报:“陛下,礼部尚书的手臂,也要养几个月。”
  皇帝好奇谁折断的,不由得朝薛理看去。
  薛理的神色好像对此感到很意外?皇帝心说,难道不是他。朝薛理身边移去,皇帝的视线停在他表外甥脸上。
  皇帝的外祖母是金吾卫中郎将王慕卿曾祖母的妹妹。金吾卫中郎将今日不在。但他大哥兵部侍郎王维卿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