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后今天也在努力赚钱 第104节
  名次出来,穷秀才在中间,知县高兴,他阖家欢喜。庆祝了几日,这位新晋举人就要在竹林酒家摆一桌。
  竹林酒家吃的可不是饭,而是真金白银。薛理只说竹林酒家的很多菜他娘子会做,没必要花这个钱。再说,日后他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当时这位只是再次感谢薛理。
  薛理以为这事就过去了。
  薛理从屋里出来看到他很意外,忍不住问:“怎么没去京师参加春闱?”
  “知府大人请我去府城任教,知县大人的意思难得得到知府青睐,我不该放弃这次机会。我也想攒两年钱再去京师试一试。”来人春风满面笑着回答。
  府教属从七品,不像丹阳县办的万松书院院长只拿俸禄,薛理觉得很好,他的性子适合任教不适合官场。
  官场缺他这样的人才,可是他朝中无人,家中无银,宁折不弯的结果有两个,得到陛下青睐平步青云,其次是成为贪官污吏的替死鬼。
  陛下虽然称不上年迈,然而几年前生了一场大病。也是那次病重陛下令太子监国,东宫成了小朝廷,贵妃和二皇子才着急生事。
  陛下没有精力培养新人,太子东宫门人用不完,哪有空提拔他啊。
  若是成为某朝中大员的乘龙快婿也是一条路,然而他的长子比小鸽子还要大上几岁。
  薛理恭维几句,接过他带来的点心和鸡鱼肉蛋便请他去店里。
  这位举人不是第一次过来,之前来过几次,可是依然无法忍受他的住房如此逼仄。以前不敢贸然开口,如今觉得即将离开此地,薛理生气也没法逮住他打一顿,“薛先生,你应当有钱出去租房吧?”
  薛理:“房租年底到期,届时找一家大店。”
  “原来如此。”举人此番除了道谢,还向薛理请教如何教学。
  薛理:“平日里因材施教。考前分析考官喜好和朝中大事。一切以考上为前提。考不上满腹经纶也无用武之地!”顿了顿,“终归一句话,灵活变通!”
  这位举人不由得皱眉,薛理在他看来样样出类拔萃,唯一令他感到不适的便是这一点。
  薛理见状失笑:“从我这里到你家不是只有一条路。同样要达到某个目的也不是一定要走光明大道。”紧接着又解释只是个人见解,仅供参考。
  随后两人又寒暄几句,薛理便送他离开。
  林知了从屋里出来:“向你辞行?”
  “算是吧。过几日去府城。好在府城提供住房,不必再同妻小分居两地。”薛理去店里把对方带来的东西拿出来,点心和鸡蛋放入柜中,鱼和活鸡放案板底下。
  林知了过去看一眼:“像自家养的。”
  薛理点头:“今日年初二,市场没人卖活鸡。这几份点心应该是年前买的。小鸽子,吃不吃?”
  小孩才吃过早饭饱饱的:“不吃。姐夫,他是去府城当官吗?”
  薛理:“去府城官学任教。府城给的俸禄高。”
  林知了:“他中举后知县没点表示?”
  “知县赏了书院。院长给我的那份被我换成了炭和文房四宝。”原先计划拿到凌云书店的分成就拿出一部分银钱买炭和笔墨。没想到去年学生那么争气,五位秀才家人捐款足够万松书院用两年,薛理便打消这个念头。
  林知了:“是不是没有多少钱?”
  薛理点头:“先前考上五个秀才,县里一高兴赏多了。估计也忘了去年还有秋闱。即便想到,也没想到上天继续眷顾丹阳。”
  小孩好奇地问:“姐夫,秀才很难考吗?”
  薛理:“过两年你试试就知道了。”
  “还要两年啊?”小孩失望地摇头,“我要和大花玩去。”
  难得休息,薛理和林知了没什么事想陪小孩出去。然而家中不止他们仨。林知了问二嫂去不去。
  刘丽娘嫌累,小孩和大花精力好,每次出去都要半个时辰。刘丽娘决定等薛二哥回来他俩一块出去。
  林知了想起一件事,“二嫂,要不要拿点点心回娘家?到村头叫上二哥。下午你回来,二哥留在村里。”
  刘丽娘:“大嫂闹的一出,我娘家跟她娘家离得不远,肯定知道这事。想到他们问东问西就烦。过几天风头过了再去吧。”
  闻言林知了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小孩牵着大花前面跑,薛理和林知了慢慢跟上。
  “林娘子?”
  带着犹豫的口吻传过来,薛理循声看去,是位半老徐娘。其穿金戴玉,感觉有点风尘气,林知了怎会认识这样的人。
  林知了顺着薛理的目光看过去,很是意外:“钱夫人?你怎么在这里?”
  第75章 馊主意
  半老徐娘正是梨花院管事老鸨钱夫人。她走近几步, 看到薛理的相貌很是意外,在花街半生也没有见过几次身材颀长眉清目朗的男子。
  罩了件月牙白外袍的薛理日日在书院中捂白了,不苟言笑时清清冷冷,宛如皎皎明月。这样的气质哪会沉溺酒色花丛。
  不过钱夫人对男人没有好感, 在她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 再好看的皮囊里面裹的也是龌龊。她只是多打量两眼就转向林知了:“林娘子家在这里啊?”
  林知了朝不远处的小院看去:“在那边。原来你也住这边?”
  不曾碰到过钱夫人, 林知了倒也不觉着奇怪, 毕竟她昼伏夜出。
  钱夫人笑着说:“我不在这边。我——”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小鸽子牵着大花过来仰头打量钱夫人。钱夫人感觉他跟林知了的年龄对不上,不太可能是她儿子:“这是?”
  “我弟弟。大名林飞奴。小鸽子,这位是钱夫人。”
  小孩这几天逢人就问好, 闻言脆生生地喊一声“钱夫人, 过年好!”
  新春佳节谁都想听到吉利话,钱夫人很是高兴, “你看大过年我什么也没带。”想起有个小小的玉葫芦, 前些日子买首饰掌柜的送的扇坠,她随手放在了荷包里,“拿去玩吧。”
  林知了笑着拒绝她的好意。
  钱夫人塞小鸽子手里, 不在意地说:“质地不好。”
  林知了微微颔首,小鸽子收下就道谢。林知了问:“来这边探望朋友?”
  钱夫人:“不瞒你说,有个姑娘在西南边买了一处宅子,找了几个绣娘做起绣活生意。我趁着今日有空过来认认门。”
  林知了灵光一闪:“全是姑娘啊?”
  “可不是吗。”
  林知了:“方便告诉我具体地址吗?”
  “这有什么不方便。”钱夫人以为她又想做绣活,指着先前出来的小巷,“从这里往南再往西十几丈, 看见一棵桃树就是了。”
  林知了点点头表示记下:“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钱夫人很有眼力见儿,只说她还有事,该回去了。
  薛理看着人出了巷口从马路上往东去才问:“娘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二婶和二嫂每次问你帮琬妹在哪里拿的绣活, 你都讳莫如深。现在看来怕是找这位钱夫人拿的吧?”
  林知了心惊,故作淡定:“什么绣活钱娘子?”
  “我说的是钱夫人,不是钱娘子!慌了?”薛理又问,“这位钱夫人用的脂粉味比你继父身上的鱼腥味还重。不是我想的那样?”
  林知了依然强装镇定,白了他一眼。
  饶是薛理已有心理准备,也不敢相信她如此大胆:“你——你一个人去的?”
  林知了一脸无辜:“相公说什么呢?”
  薛理:“见不得人?”
  “我又没有作奸犯科!”
  此事说起来不大,只是几件绣品。然而涉及到的人和环境复杂。薛理心里不安,步步紧逼,容不得她蒙混过去:“为何不能叫我知道?”
  林知了原先一直不提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怕薛理个古人胡思乱想。现在见他好像只是想知道,没有别的想法:“若不是我一个人去,过去两年了,我能瞒得滴水不漏?”
  薛理对她简直要五体投地。再想想她去的地方,薛理又不禁咬牙切齿:“——你真令我刮目相看!”
  小鸽子听糊涂了:“姐夫,阿姐,你俩说什么呢?”
  薛理:“跟大花玩儿去。大人的事少打听。”
  小孩气得拽着大花往前跑。
  薛理边走边问:“哪家店?”
  “你应该还有印象。”
  薛理仅仅去过一次花街,停留时间最长的便是扮成胡姬跳舞的梨花院,“梨花院的管事娘子?琬妹做的都是梨花院艺伎的物品?”
  林知了:“自然是她们的物品。寻常人家或者布店哪舍得拿出一贯钱做团扇。”
  薛理一直以为袁家公子牵线,薛琬做的团扇是他堂姊妹亦或者表姊妹的。先前考虑到涉及了闺阁女子,薛理才没有刨根究底。
  薛理有些后怕,可是林知了的样子好像只是一件寻常小事:“不担心进去出不来?”
  林知了:“如今官府严令公门中人狎/妓,花街多是卖艺不卖身的艺伎,我除了读过几本闲书就是种地做饭,留我在里面做什么啊?况且我一看就有家人。家人找到县衙,即便花街后面的东家是皇亲国戚,平下此事也要费一番周折。得不偿失啊。”
  薛理很是意外:“你倒是考虑周全!”
  林知了:“我光明正大走进去,很多人都看见了。我出了事钱夫人百口莫辩。兴许还会被东家推出来一命抵一命!这种抢夺哪有晚上偷白天拐顺手省事。”
  薛理一时不知该夸她聪慧,还是要夸她了解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我在京师的那些日子,你只是去花街拿绣品?”
  林知了:“我倒是想听艺伎弹琴唱曲——”
  薛理难以置信:“你——”
  “也得我有钱才行啊。”林知了打断他。
  薛理呼吸一滞:“有钱就可以去了?”
  “要不我们一块去?”林知了问。
  重点是跟谁去吗?薛理梦中也没有去过花街,顶多把艺伎请到家中。突然感到有口难言:“不许再去!”想起方才她同钱夫人的谈话,“你问那家绣房在哪儿,是要帮琬妹拿绣品?钱夫人提到姑娘时含糊带过,莫非是梨花院的姑娘?”
  林知了:“梨花院又如何?放荡不堪啊?世间女子多艰难。倘若那姑娘好吃懒做自愿入了勾栏,即便红颜不在被梨花院撵出来,她也会做最下等的暗/娼。愿意做绣房,显然是想干干净净做人。这样的姑娘多是被迫沦落风尘。”
  若是以前,薛理闻言会很意外只是读过几本书的农家女竟有此番见解。这两年林知了看过许多杂记,翻过多本史书,兴许很多秀才也不如她懂得多见识深。
  薛理:“应当论迹不论心。”
  林知了点头:“我正是这样想的。”
  “所以你真要帮琬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