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后今天也在努力赚钱 第39节
  薛瑜伸出衣袖:“娘,我的衣袖是有点短。二嫂不提我都忘了。”
  薛理朝母亲看过去,薛母慌忙说道:“娘改日给你做!”
  刘丽娘没尽兴,薛二哥见她还想继续:“丽娘,去帮弟妹刷锅洗碗。”刘丽娘撇撇嘴去厨房。
  若是以前薛理一声不吭,大嫂陈文君会认为他不通庶务。如今陈文君明白,薛理不言不语不等于聋了瞎了,他只是认为没到他出手的时候。
  刘丽娘的话让陈文君坐起来,如果有一日薛理再次要分家,婆婆是跟今日一样还是偏向长孙呢。再一想她相公不在家吃住,她辛辛苦苦为薛家生了长孙,还叫她每日出五十文,简直岂有此理!
  陈文君把钱拿出来,三日一百五十文。过了一炷香,薛母进来陪她,陈文君把钱递过去:“婆婆,这几日我身子不适,险些忘了。”
  薛母推回去:“收着吧。日后养孩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不是要给瑜妹妹做衣服吗?还是婆婆收着吧。”
  “做衣服的钱我还有。”薛母叹气,“丽娘就是担心我没钱。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理儿那里我去说,他决定的事你弟妹不敢置喙。今晚这事是我忘了理儿一直对瑞儿不满。你二婶又不会说话,才气得他要分家。”拿起床头边的碗筷,“生孩子辛苦,你睡吧。”
  薛母把碗筷送到厨房就叫薛理去堂屋,告诉他不是大儿媳妇不给家用,是给了她没要。
  “母亲这几日也累了,早点休息。”薛理抱着小鸽子回屋。
  小鸽子在他怀里纹丝不动。
  薛理掰过小孩的小脑袋,叫小孩面对他,“怕我?”
  小鸽子惴惴不安地抿了抿嘴,不敢回答,担心说错话。
  “你比薛瑞爱读书,比鱼儿爱干净,晚上睡觉也不闹,我打你做什么?”
  小孩眼中一亮,靠近他一些:“我不听你话,你打不打我?”
  “我给你讲道理。如果你比我有道理,我听你的。”薛理担心他晚上做噩梦,“这些日子我有没有打过你?你要吃肉饼,我有没有买?”
  小孩不禁点头:“姐夫,我不怕你打我。”
  “那你怕什么?”
  小孩摇着头很是骄傲地说:“我什么都不怕。”
  薛理心里想笑,也不知道方才一动不敢动的小孩是谁:“你胆量这么大啊?”
  “对啊。我很胆大的!”小孩重重地点头。
  薛理把他放地上:“在这里等我,外面冷,我去拿汤婆子。”
  前日薛理买了两个,林知了用一个,一个他和小鸽子用。倘若不给小鸽子买,他要跟小孩同时睡觉,否则冰凉的被子会让小孩着凉。可是离院试不足半年,晚上他不批改文章就要看书出题,如若不然不舍得下苦工的富贵子弟很难考中秀才。
  接连三年不中,像丹阳首富家的袁小公子定会被长辈送去府城读书。他走了其他子弟也走,万松书院也无力供养侥幸过了院试的农家子弟。
  农家子弟过了院试去万松书院读书非但不交束脩,书院还会定期提供笔墨纸砚。买文房四宝的钱正是来自富贵人家捐助。
  为了自己,为了几十名农家子弟,明年院试薛理就是生拉硬拽也要拽出来一个。
  小孩睡了一个时辰,薛理才收起笔墨。
  林知了睡得不是很沉,因为薛理上床的动静睁开双眼:“才睡啊?”
  “不是很晚,亥时左右。”
  林知了往里移:“你在给学生出题啊?”
  “书院只有两位举人,是二十年前考中的,他们出的题先帝喜欢。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圣上和迎合他喜好的百官不喜。”另外几个先生是秀才,不会出题,唯有薛理能担此重任。
  林知了想起什么坐起来。正要躺下的薛理停下:“很晚了。”
  “想什么呢。”
  薛理张口结舌,是他喜欢胡思乱想吗。“那你坐着吧。”
  林知了朝他靠过来,薛理把小舅子抱怀里,林知了担心挤到弟弟瞬间停下,对薛理防她像防贼一样的态度有些不满。林知了暗暗腹诽几句,便低声问道:“相公有没有想过把你出的那些题目整理成册?”
  薛理很是意外她晚上也有正正经经的时刻:“你是说?”
  林知了:“正是你想的那样。”
  “不好吧?”薛理梦里没有这样干过,他感觉不妥。
  林知了:“赚了钱你可以拿出来一些给学子们添文房四宝,给书院添炭,给先生们添衣啊。”
  薛理:“为何不是给钱?”
  “万松书院是朝廷办的,账上多了一笔钱容易出糊涂账。”
  薛理也想到这点,毕竟书院不是什么桃花源,“时机未到。”
  林知了:“自然是过了院试。可是相公现在不准备着,过了半年你还能找到今天出的题?”在心里补一句,不定被谁当厕纸用了。
  薛理深以为然:“娘子真人不露相啊。”
  又怀疑她装?林知了躺下:“相公,您的束脩呢?”
  “在柜中。”
  林知了又不禁坐起来:“发了?我怎么没有看到?”
  “十两银子和五贯钱,放在小鸽子书包里拿回来的。”薛理想起什么,“先前答应你做几身棉衣,我想一人做一件棉斗篷先用着吧。”
  林知了:“相公是要买什么?”
  “年后兴许用得到。”
  手里有钱心不慌,林知了也不是非要这个时候置办一堆衣物。跟薛理聊了几句,林知了困意过去:“婆婆找相公什么事啊?”
  “先前她去大嫂屋里拿碗筷,大嫂趁机给她钱,母亲可能因为低头看到孩子心软没要。”薛理停顿片刻,“此事先看着吧。”
  今晚看到薛理对薛二婶言出必行,林知了不担心他日后优柔寡断,过些时日又是另一番说辞。林知了稍稍用脑困意又上来,“我相信相公。”
  薛理转向她:“真信我?”
  “今日二婶跟我说过,薛理回来我叫他休了你。你猜我怎么说的?那就等相公回来!”
  薛理顿时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烫的他浑身战栗,情不自禁的靠近些,然而身体一动就被小舅子绊倒。薛理看着横在他和林知了中间雷打不动的小孩,宛如一道天堑,不禁揉了揉额角,无奈地叹气道:“睡吧。”
  翌日清晨跟昨日一样,林知了身上暖了才去洗衣服。薛理在屋里教俩小孩读书识字。
  清冷的冬日林知了甚至可以闻到雾的气息,没有一丝末日的腐臭。哪怕冷风让她打个寒颤,林知了依然觉得美好。
  如今又跟二婶一家分开,林知了愈发心情愉悦,步履轻快地到路口听到“林娘子”。林知了下意识停下循声看去,从南边过来两人也端着盆,她俩都比她大七八岁,林知了隐隐记得她们两家的小孩爱跟小鸽子玩。
  林知了还记得其中一个小孩说过陛下不舍得杀了薛探花。听起来他爹娘心明眼亮。也许不姓薛的缘故,陛下灭薛家满门也不会殃及到她们,她们才能说出这番话。
  无论因为什么,她们没有落井下石是真的。林知了笑着问:“去河边洗衣啊?”
  先前喊林娘子的妇人抱怨道:“孩子贪玩,一两日衣服就脏的没法看。你看看,白的都变成黑的了。”随便拿出一件给她看。
  林知了:“我弟弟也是。你说他天天在书院,又不让他做什么,怎么就这么脏。我怀疑相公前面扫地,他在后面打滚拖地。”
  村里人问过薛母薛理日日进城做什么,薛母说在万松书院当书吏。未来的肱股之臣变成小书吏,村里不少人为他感到可惜,闻言不好意思伤口上撒盐,便附和道:“我看也像。”
  林知了朝村后看去:“我去那边,两位嫂子呢?”
  “我们也去。”二人异口同声。
  林知了怀疑二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寻思着跟她们不熟,林知了便静观其变。
  到河边两人按耐不住,其中一人说道:“鸽子姐姐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我娘家姓周。”
  “周嫂子。这位呢?”林知了看向另一人。那位说道:“我姓吴。”林知了笑着称一声“吴嫂子”。
  周嫂子笑着称赞小鸽子懂事又仁义,不止教她儿读书,还教他习武。
  林知了:“他玩呢。”
  吴嫂子接道:“玩也比别的小子会玩啊。我就看小鸽子懂事。只是昨晚怎么没有出来玩?”
  昨晚那么大动静林知了还奇怪怎么没有邻居好奇。原来人家听见了,只因薛理太快关门挡住了邻居们的窥探。
  林知了:“昨晚家里出了点事。”
  “你和理兄弟他二婶吵架了?”
  林知了不怪人家怀疑她,当日族长带着族人为难薛家众人,是她把人顶回去:“我相公。”
  两人互看一眼,怎么可能啊。
  林知了见状半真半假地说道:“相公回来后日日给薛瑞布置功课,二婶反而怪相公不尽心。相公解释几次,读书如修房,没有地基墙壁无法上梁,二婶不信,任由薛瑞偷懒。昨晚用饭时二婶又指责相公,我帮忙说几句二婶就叫他休了我。相公忍无可忍才跟二婶一家分开。”
  吴娘子问道:“院试不是明年四月吗?不到半年时间,薛瑞不好好读书能考过吗?”
  林知了:“他每日学的新字还没有小鸽子多,过什么啊。”
  吴娘子很是好奇:“那,他这样的,若不是理兄弟被点为探花,就是给万松书院一大笔钱,人家院长也不一定收?”
  林知了:“在万松书院他应当不敢偷懒。也许是在书院苦,相公先前的事传过来,他到书院见有人排挤他就顺势退学。”
  周娘子:“你这样说我想起来,伯仁和他弟上到那个月月底书院先生叫他俩交下个月束脩他俩才退学。那两兄弟也不是读书的料。”
  林知了:“他们家田地多。如今水稻一年两熟,安安分分在家种地也可吃饱穿暖。”
  周娘子和吴娘子想起他们两家也没有薛家族长那房地多。她们家一人一亩,薛家族长那边一人近两亩。然而这么多良田也没有说过给薛理一家分一两亩。倒是一听说举人老爷不用交税,当年就把所有良田放到薛理名下。
  两人只是好奇昨晚那一出因为什么。现在清楚了便认真洗衣服。
  林知了的衣服少,她洗好了二人还剩半盆,林知了就先回去。进村看到薛二哥和小鸽子又在院门外蹲着,这次还多了薛瑜,林知了想起上次:“家里来人了?”
  薛二哥:“二婶在跟娘哭她夜里梦到二叔,被二叔骂一顿,她知道错了。”不禁嗤笑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林知了:“相公怎么说?”
  “娘在二婶身边安慰她,三弟坐在她俩对面冷眼看着二婶哭,一言不发。”薛二哥想起弟弟的样子就摇头,瘆得慌!
  林知了问弟弟:“你姐夫今日不用去书院吗?”
  小孩“嗷”一声跳起来朝屋里跑:“姐夫,我们上学要迟到啦!”
  薛理起身。
  薛母不禁喊:“理儿——”
  “这个家有她没我!”薛理想起梦中母亲惨死,不舍得说出那句“母亲心疼二婶可以搬过去陪二婶。”他放下狠话拉着小孩去卧室,给小孩戴上棉帽,又把他昨晚出的题塞小孩书包里,跟着蹦蹦跳跳的小孩出去。
  薛母看着薛二婶:“你听见了?”
  “他心怎么这么狠?为了一个外人,亲婶子亲兄弟都往外撵!”薛二婶看着林知了进院故意高声说道。
  林知了晾好衣服慢悠悠到正房门外:“二婶,我是内人。二婶不想被撵出去,也可以成为薛家内人。不如给你和公公办一场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