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梁悦挑了挑眉,顺着李纪昂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闺蜜,又看了看他。
“这两……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很疑惑。
她看着胡南韶,发现胡南韶此刻的状态也很特别,她正专注的盯着台上的新人。
那是每个女性在见证纯粹幸福时,不由自主流露出的向往与温柔。
但李纪昂呢,梁悦觉得他的视线很怪异。
他看胡南韶的表情并不是普通的随意一瞥,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凝视,仿佛要把她的每个微表情都刻进记忆里。
“天杀的。”梁悦说,“到底是谁暗恋谁那么多年啊。”
……
婚礼接近尾声。
曾子涵送别宾客,她脸颊微红,眼中盛满新婚的喜悦,与每一位客人拥抱道别。
"纪昂!"看到李纪昂走近,她松开正在交谈的亲戚,"谢谢你今天能来,还有你的大礼。"
李纪昂:“不客气,新婚快乐。”
曾子涵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他,"等等,我记得两周前跟我说你来不了,怎么知道学妹要来,你就有时间了。”
李纪昂说:“既然你都猜到了,就不需要问了。”
她红唇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我以为你会在工作的地方谈个对象呢,没想到兜兜回回缘分还是回到了我们这小地方的人身上。”
“胡南韶是个好姑娘,值得你认真对待。不过看在我们老同学份上,能不能说说实话,你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还在追。”他说。
“具体多久了。”
“没算过,但觉得度日如年。”
曾子涵挑了挑眉,调侃道:“敢情是郎有意,女无情啊,谁能想到我们学校当初的风云人物如今也有吃瘪的一天,怎么样,用不用我教教你怎么追女人?”
李纪昂:“算了吧,你的那些方法用在她身上不管用。”
“那软得不行,怎么不来硬的,你不是一向都是铁手腕吗。”
跟李纪昂同窗多年,曾子涵知道他骨子里其实是个偏执的人。
李纪昂如实道:“想过,但算了,她太累了,何必让她再辛苦将就我。”
曾子涵本是开玩笑的说出来,但李纪昂回答的这么认真让她着实也是愣了一下,而且他竟然真的想过要来硬的。
她笑了笑,说:“那你可有的追了,听说人南韶也只是暂时回来而已,何况人家还这么年轻,你可得守住了。”
李纪昂看了眼别处,收回视线,“还好她仍然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没跑远。”
-
夏夜的烧烤摊支在马路牙子上,白炽灯泡周围飞舞着密密麻麻的小虫。
梁悦说今天她在酒店根本没吃饱,所以又拉着胡南韶到了处烧烤摊。
她仰头灌下半杯扎啤,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完事用手背一抹嘴,突然把竹签往铁盘上一拍。
"所以你是想跟我说,你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如今好不容易回过头来追你了,你却不喜欢他了?”
胡南韶:“主要是我现在生活一团乱,无所谓什么喜不喜欢的了,我已经没有那种一定要跟谁在一起的执念了。”
“疯了吧你!”梁悦猛地探身,“正是这种时候你才需要人陪啊!”
“我不要,我怕万一以后分开了,只会把我的生活搞得更糟糕。”
“你都没谈过恋爱你懂个屁啊,难道你非要等到能确定跟这个人在一起一辈子你才愿意开始一段感情吗?别傻了,谁能保证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呢。就好像你以前喜欢了李纪昂这么多年了,现在不也是可以放下了。”
夜风拂过烧烤摊的塑料棚。
胡南韶说:“可是其中的过程很痛苦。”
“那你现在回头看不也都过去了。”梁悦又说,“你知道今天李纪昂怎么看你的吗?婚礼那会儿,你看着新娘,他看着你...看你的眼神就像是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
胡南韶嫌弃道:“别说这种恶心话了。”
“胡南韶,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当初那个在操场偷偷看他的小女孩一个机会吧。”
胡南韶听完,手在颤抖。她想起在学校的几个傍晚,她拉着朋友逛操场,也只不过是为了多看他几眼。
梁悦抽了张纸巾,边擦嘴边说,“反正多了的话姐就不说了,感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两个人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行就分开,谈恋爱也不过是为了丰富对人生的体验,人一辈子啊不要试图掌握任何东西,对感情更是。
“不要计划、更不要预设,不知道怎么决定的时候,就让命运推着走。”
跟梁悦分别后,胡南韶回到家。
推开家门时,听到卧室里传来拉链粗暴划过的声响。她快步走过去,看见父亲正把叠好的衣服一件件塞进行李箱。他的动作很重,像是跟衣服有仇。
"...爸?"胡南韶的声音卡了一下,"你在干什么?"
胡父头也不抬,继续往箱子里塞袜子:"回老家。"
"回老家?那妈妈呢?"
"她上午就回去了。"胡父冷笑一声,"上次被骗光了钱还不够,就觉得自己是高中老师,脑子就是聪明,现在又非要拿存款去投什么教育基金,我说两句就摔门走了。"
胡南韶:“那你现在是要去哪儿。”
胡父"啪"地合上行李箱,金属扣咬合的声音像一声枪响。"也回老家呗,没办法,她一个人等会又做出糊涂事。"
"你一个人没问题吧?"他拎起行李箱问她。
胡南韶说:“我都这么大了,能有什么问题,你们好好沟通就行,不用操心我。”
“那就行,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他拍了拍她的肩,然后拖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轮子在地板上碾出沉闷的声响。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胡南韶才意识到这个家现在就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了。
第35章
天气升温后,连风都是黏的。
老板娘站在油锅前,喊了一声,“门口那桌的。”
胡南韶动作也快,马上忙完手头上的事,端起盘子走到店门口。
一般晚上这个点,坐在外头的人居多。
她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很重的酒气。
这桌的三个男人正在划拳,啤酒瓶东倒西歪地堆在脚下,其中一个喝得上脸的男人见她出现在旁边,眼神立刻黏了上来。
"小妹妹手真白啊。"
他的目光开始在她身上扫视,肆无忌惮地说。
胡南韶并未搭理他,迅速放下餐盘。
“这么热的天,你人又这么年轻,在这破店打工多可惜。”
她甚至没给一个眼色,只从围裙兜里掏出笔在小本上勾完了这桌已经上的餐食。
男人见她这样非但没有收敛,反倒更变本加厉了,直呼道:“喂,哑巴吗?哑巴倒也行,不用听女人叨叨了。”
说完,三个男人笑了。
胡南韶:“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已经录音了,你要再多说一句,我就直接报警了。”
男人笑容僵在脸上,瞬间气急败坏道:“你倒是报啊,老子说啥了?对你动手动脚了吗,就跟你说两句话还给我装上了。”
胡南韶直接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男人旁边的两个同伴不想事情闹大,赶忙出声劝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喝醉了,这么点事就别弄得太麻烦了是不是,小姑娘你忙你的去。”
胡南韶平静地看着他们,“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找这种借口。他无非是想借着酒疯直接发疯,要是真喝多了就该老老实实趴着,像个哑巴一样,闭上那张嘴。”
男人脸色一沉,刚要发作,就被同行的朋友摁了回去,同伴连连点头,“是是是,你说的对。”
胡南韶转身接着忙别的去了,还好到她下班那个点的时候,她发现他们人已经走了。
虽说今晚这事没弄出什么幺蛾子,但她回家的路上免不了多几个心眼,比如频繁留意是否有人跟踪自己、一直确定周围没人才敢拿出钥匙开门。
回到家,家里静得可怕。
胡南韶突然觉得头隐隐作痛,太阳穴突突地跳,她揉了揉额角,拖着疲惫的身体往浴室走。
她觉得洗完澡应该就好了。
可洗完澡,当她拿起吹风机准备吹头发时,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她连忙捂住嘴,踉跄着冲回洗手间,跪在洗手台前干呕起来。
“难道因为这段时间上班闻多了油烟?”她自言自语了一句,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在发抖。
她不确定这种不舒服是不是暂时的,但又不想浪费钱去医院检查,只打算先在家观察一会儿。
父母都远在老家,她也不想让他们两那个状况还担心自己,思来想去,她忍着难受给梁悦打了通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嘈杂的背景音,梁悦的声音带着笑:“喂?南韶?”
“你在家…不?”她问。
梁悦的声音忽远忽近,背景里还能听到男生的笑声和隐约的音乐,“我跟我对象在他朋友这儿呢,他朋友开了家民宿,超棒的!我们刚到,准备去逛夜市呢!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