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她没太相信。
  “嗯，真的。”
  他弯唇，声音低沉轻缓：“宝贝，一会儿贴罚单了，快点儿。”
  宋林霖“喔”了声：“那你吃什么味道的？”
  梁恕想了想：“我吃你的。”
  “……好。”
  说完，她关上车门，提步去了店面的窗口，并且听从梁恕的意见，真的只点了一份冰淇淋。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在这里竟然碰到了熟人。
  梁昭穿着简单的白T和运动短裤，戴着个棒球帽从店里推门出来，带动门口的风铃哗啦啦地响。
  他抬眸，一眼看到的其实是他哥那辆扎眼的奥迪R8，之后一偏头，听到宋林霖点单。
  “嫂子？”语气有些惊讶。
  在知道两人领证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梁昭何其聪明，张嘴就改了口。
  要不是听出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宋林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偏头的。
  怪就怪在“嫂子”这个称呼真的太过陌生。
  “梁昭。”她弯唇，算是打了招呼：“这么巧啊。”
  “是啊，我哥你们来看爷爷啦？”
  “嗯，”她笑笑，“你呢？也去看爷爷？”
  “对，这不是周六了嘛，爷爷最近血压高，我们都回来得挺勤
  的。”
  宋林霖点头表示理解，又问：“要不要吃冰淇淋？”
  梁昭摇头：“不了，谢谢嫂子，我刚吃完。”
  她也就没再客气。
  “过几天请你来吃饭，你哥搬到静园之后你都没来过呢。”
  他点头，高兴地应下来：“好啊好啊。”
  提起梁恕，他望向不远处路边的跑车，忽然想起什么，摸出手机打开微信：“嫂子，我才想起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呢，咱们加个微信吧？”
  宋林霖欣然应允，解锁手里的手机。
  看到锁屏后她轻笑了声，想了想，还是没有打开微信，而是说：“我把手机号告诉你，和微信号一样的。”
  她说了十一位电话号码，梁昭把手机屏亮给她，宋林霖看了头像，说“就是这个”。
  之后他发送了添加好友的申请。
  “你……拿的是我哥的手机？”他猜测。
  “嗯，”她的手之前还在转手机玩，知道拿错后倒是规矩起来：“都放在中控台，就拿错了。”
  冰淇淋做好了。
  宋林霖拜托店员拿两个勺子，之后解锁梁恕的手机扫码付款。
  梁昭在旁边目瞪口呆。
  他也谈过恋爱，只是不知道夫妻之间竟然可以亲密到这种程度。
  支付密码都不是秘密了吗？
  跑车中的梁恕按了下喇叭，降下了车窗。
  梁昭走过去和他打招呼，说宋林霖邀请他过几天去他们家里吃饭，梁恕点点头，和他简单聊了几句。
  打开转向灯，发动车子驶入双行道，停下等红灯。
  梁恕闲着去玩车内的香薰挂件，宋林霖吃了口冰淇淋，问他要吃什么味道的。
  “都买了什么味道？”
  “开心果、香草和草莓。”
  梁恕点了下头：“吃你刚刚吃的那个味道。”
  宋林霖笑了声，觉得他幼稚。
  刚刚那个问题岂不是白问了？
  她知道梁恕的意思，用自己的勺舀了开心果味的，准备喂他。
  勺子被送进他口中，男人的目光忽然一抬，缠绵地落在她身上。
  第38章 暴雨天如此强烈的爱意将她包裹其中。……
  今夏雨多,宋林霖下班开车回家，走在路上看到乌云飘在不远处的天边，没多久就遮盖了这一片天空。不一会儿,浓云密布,遮天蔽日。
  在她把车停好时,大雨瞬间倾盆而下。
  运气不错，她没有被淋到,进了门就发消息问梁恕有没有吃完。
  梁昭今天生日，宋林霖实在抽不开身,他带了两人一起准备的礼物过去。
  男人回了个电话过来，知道她担心，故意似真似假地抱怨一句：“刚坐进车里，就下雨了。”
  她凑近一楼的窗边，盯着外面的砸在地上的雨点，叹口气：“雨这么大，稍等一会儿吧。”
  “好,”其实没事,雨虽然大,但他开车向来很稳,而且吃饭的餐厅距离静园只有二十分钟车程,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他不想让等他回家的人担心，于是一口应了下来。
  “夏天雨急,一会儿就停了。”他说。
  宋林霖“嗯”了声,问：“回来要再吃点什么吗？”
  “不用，我吃得挺好的。”他轻笑，情人的呢喃仿佛就在耳边，“你等我回家。”
  -
  没一会儿,雨滴砸落在地上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窗上的雨幕变成了浅浅滑下的雨线。
  天色阴得像是能滴下墨汁。
  准备上楼洗澡时，手机里忽然进了一条消息。
  物业管家询问她有人来访，说是她的母亲，是否可以放行。
  宋林霖动作一顿，回复“可以”。
  世间的母女关系有很多种，像他们这样僵化的估计也是少见。
  她对父母的想象从他们疯狂的控制欲和第一次打骂开始就消失殆尽，在那之前她甚至还在骗自己说那是他们的关心。
  把从小到大他们的抚养费用一笔还尽后，她决定放任自己过她想要的人生。
  但家里的情况她并不是全然不知道。
  最近父母频繁给她打电话，她能猜到他们想做什么。
  血浓于水的关系走到这一步实属有些悲哀，但这一面她要见。
  因为她有一些事情想要去证明。
  淅淅沥沥的小雨把别墅门口的树染得更绿了些，交响乐般的落雨声响在耳边。她执伞静立，手机在兜里震动两声，一只手不方便，她没有看。
  不远处车子的远光灯晃过，宋林霖一步不动，看到那辆车停在了路边。
  上次她答应了见面，告诉了父母自己的住址，今天她妈就出现在这里。
  衣着依然华贵得体，穿着中式旗袍，打着伞从后座出来。她已年过五十，看起来和年轻时别无二致。只是宋林霖并没有一丝怀念的感觉，只能想到他们的冷言冷语，那些都像射向她的利剑。
  她只是眼睫微动，想了想，还是叫了声“妈”。
  太久没见，宋林霖隔着雨丝看向她，这才忽然意识到为什么别人都说她们母女长得像。
  确实是很像，眼睛的形状，唇角的弧度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虽然早已释怀，却还是会在极其偶尔的时候想，她并不是一个意外，而是在他们决定好要孩子后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为什么不爱她？
  养育一个和自己很像的女儿难道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她妈妈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习惯于唱红脸，先是怀柔，之后再说目的，这样难免有些图穷匕见的意味，只是宋林霖之前经常被这样对待，也习惯了。
  他们想让宋林霖去联姻。
  她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反而一直很聪明敏锐。
  公司出了什么事她一清二楚，也了解她父母，所以半点意外都没有，连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但我结婚了啊。”她耸肩，侧了下头，“我们现在就住在一起。”
  语气和平日里无二，淡然无争，好像一切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妈妈并不像宋林霖那样早有准备，被这话惊得失去了贵妇人的端庄，上前了一步。
  宋林霖退开一步。
  “什么时候？这种事情都可以不说？你把我和你爸当成什么？我们养育你这么多年！”她语气急促，气得声音发颤。
  而宋林霖听到这话只是在想，早知道她爸没什么担当，没想到过了十年依然如此。面都不露，这种事情也要自己躲清净。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控，她妈妈稍稍攥了下手，努力克制着胸中翻滚的情绪。
  她转而想到了什么，开口冷言冷语地质问道：“是当初那个？？”
  宋林霖的情绪终于开始有了一点波动：“当初哪个？”
  她的手攥紧了伞柄，发觉自己的猜测开始被证实。
  “住楼上的那个。”
  她妈妈冷笑一声，像是觉得她装作不懂的样子很碍眼，宋林霖重新淡然起来，甚至笑了下：“哦，您说梁恕。”
  看着眼前的女人骤然黑沉下来的表情，她并没有什么报复的快感，只是语气淡淡地问：“你们当时去找过他？”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是，”她说：“他影响了你的学习和生活。”
  闻言，宋林霖简直想冷笑，却还能虚心求教：“就这样给人家扣了一个帽子，也难怪……”
  “您和我爸从小就限制我交朋友，我和谁走得近了些，你们都会用放大镜看他们的缺点，成绩不好的不行、家境不好的不行……”她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被荒谬感裹挟。“但是梁恕……我说过，我们当初就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