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叙平生[带球跑] 第74节
  赵叙平:【呵呵,也差不多】
  江东铭:【???】
  江东铭:【又失恋了?】
  赵叙平:【?】
  赵叙平:【什么叫“又”?】
  江东铭:【合着离婚不是周静烟提的?不是她甩的你?】
  赵叙平不想理他,又咽不下这口气:【得了吧,我俩和平分手,不存在谁甩的谁】
  江东铭:【和平吗?怎么我媳妇儿说的不是这个版本啊?】
  赵叙平咬紧后槽牙,打字都狠狠用力:【江东铭,你今天就非得犯这个贱是么?】
  江东铭:【老子是怕你精神真出什么问题,想善意提醒你一句——要是开始了第二春,能软则软,别嘴硬,别赌气,好好哄哄人家,别像以前对周静烟那样对人家。】
  赵叙平:【谁跟你说老子有第二春了?】
  江东铭:【昨晚隐隐约约听到一点传闻,结合你今早那通电话,很难不让人多想啊哥们儿……】
  赵叙平:【谁特么这么碎嘴子!】
  江东铭:【嗐,你老实交代,有没有这回事儿?】
  赵叙平:【没有,有的话老子认你做爹】
  江东铭:【倒也不必……真没事儿我就放心了】
  赵叙平没再回复。
  工作一会儿,他又拿起手机,盯着屏幕犹豫半晌,打出一行字,发给江东铭。
  赵叙平:【做爹什么感觉?】
  江东铭:【你是想做我爹,还是想认我做爹?】
  赵叙平:【滚蛋,老子说认真的】
  江东铭:【还能什么感觉?当然是累啊!不过看着自己孩子健康长大,也很开心。算是甜蜜的负担吧,累并快乐】
  赵叙平:【女人生孩子特难受吧?】
  江东铭:【废话……沈琳打了无痛,也没好受到哪儿去,而且生完还得多注意,我妈说月子病会跟一辈子,要是没做好月子,以后可有罪受了】
  赵叙平靠着椅背,仰脸,心里想:周静烟这么胆小,这么怕疼,当初是怎么生下俩孩子的?分娩的时候,她哭了吗?有人陪在她身边吗?
  想必没有。以前没离婚那会儿,他俩感情好的时候,她就说过,自己其实只有他了。
  这么重要的时候,他竟然不在。
  她为什么非得瞒着?
  赵叙平又气又痛,深长而缓慢地呼吸。
  桌上手机震了震。
  江东铭:【干嘛问这个?不对劲,你不对劲】
  赵叙平:【随便问问,别多想】
  江东铭:【我还是觉着你有女人了,并且即将有孩子了……】
  什么叫即将?分明是早已拥有。赵叙平想起闺女甜甜的声音,脸上立马浮现笑意。
  没笑两秒钟,他又想起周云生怎么骂自己,瞬间切换苦瓜脸,愁容满面。
  赵叙平:【爱信不信】
  回完这一句,他放下手机,埋头专心工作。
  下班后,赵叙平没直接去周静烟那儿,而是回了趟父母家,陪父母吃完晚饭,又陪母亲在园子里散步。
  “今儿是怎么了,冷不丁变成个大孝子。”章芝纭笑着调侃他。
  他摸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难得孝顺一回,您还挤兑我。”
  章芝纭:“我挺好奇,今儿怎么这么孝顺?”
  赵叙平望着别处沉默一会儿,问:“周静烟跟您还有联系么?”
  章芝纭愣了愣,点头:“逢年过节会互相祝福几句。”
  赵叙平摸摸鼻子,语气似是不经意:“她过得怎么样?”
  章芝纭:“没说,每次都是发消息客气一下。”
  赵叙平清清嗓子:“咳——您就没问问?”
  章芝纭拿眼瞥他:“你俩离婚这么久,我哪好意思问?多说一句都怕影响人心情!静烟懂礼数,过节表示一下关心,我这么大岁数了,不能不懂事儿。”
  赵叙平左瞧瞧右看看:“那什么,找个机会问问呗。”
  章芝纭上下打量起他,哼笑:“终于后悔了?”
  他仰脸望天:“没,就是挺好奇。”
  章芝纭挑高眉毛,点点头,满脸写着——你看老娘信不信。
  赵叙平又说一句:“都这么些年了,没准儿她都放下了。”
  章芝纭故意气他:“对呀,人家都放下了,还去打听什么啊?难不成这么些年,你还没放下?”
  四两拨千斤,噎得赵叙平说不出话。
  好半天,他叹了口气:“也不是放不下,主要是——”
  “主要是什么?”
  主要是心疼她,也想孩子。赵叙平说不出口,低着头许久不作声。
  见他不答,章芝纭摇头叹息,默默往回走。
  他跟上母亲,快到门口时才问:“妈,您生我和伊伊那会儿,是不是特疼?”
  章芝纭不知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抬手挥了挥,痛苦立马浮现在脸上:“别提了,生你那天疼了我十几个小时,生伊伊还算好的,打了无痛,没太受罪。”
  他心里别扭一阵儿,终于决定抛开所谓的面子,轻轻抱住母亲。
  “妈,对不起,以前我太不懂事儿,老气您。”
  章芝纭在他怀里愣住,以为自己正做梦,狠狠掐他一下,疼得他惊呼。
  “您掐我干嘛!”
  “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那您倒是掐自个儿啊!”
  “这话说得,老娘掐掐你怎么啦!又气我!”
  “得得得,对不住,要不要再掐一次?这回多大劲儿我都不出声。”
  “可以了,妈知道,不是在做梦,因为你还是一样嘴欠。”
  母子俩看向对方,都笑出了声。
  赵叙平抿着唇沉默片刻,低头没好意思看母亲,小声问:“假如,我是说假如,我跟周静烟复合,您是不是特开心?”
  章芝纭先是微愣,随即瞪大眼睛,喜上眉梢,声音里全是笑:“你跟静烟又好上了?”
  赵叙平不禁脸烫,摇头:“没呢。”
  章芝纭盯着他追问:“那你心里有这个想法?”
  自然是有的,可他放不下面子承认,默默走进侧门,听见母亲在后面撵着问:“是不是啊?你要还想跟人好,就主动点儿!没事儿多给人发发消息!顺便替我问问她在南方过得怎么样!”
  赵叙平忍着没告诉母亲,周静烟这几年压根没去南方,就在老城区待着。
  他怕母亲知道这事儿太激动,又怕自己一时半会儿追不回周静烟,害得母亲白激动。
  现在追不回,不代表永远追不回。他有的是耐力和手段,让周静烟重回自己户口本儿上。
  一天办不成,那就搭上一辈子。
  赵叙平离开父母家,又去往周静烟那儿。
  尽管昨晚碰一鼻子灰,被儿子骂得狗血淋头,他还是要赶去兑现给女儿的承诺。答应过每天陪她,再忙再累也得做到。
  想想那些错过她成长的时光,赵叙平心里就难受。
  他坚信,昨晚女儿一定是睡着了,才会让周云生这小子有机会骂他,当时若是女儿在场,怎么也会管管这个无法无天的弟弟。
  闺女疼他,这事儿不需问出口,他也知道。
  晚上九点半,赵叙平再次出现在周静烟家门口。
  屋里窗户和大门锁得严严实实,俩孩子的房间门也关了,只有周静烟卧室门开着,因为她压根没去睡觉。
  今天儿子一反常态,睡了个大懒觉,很晚才起来。原本周静烟没当回事,可她发现儿子眼睛红红的,还有些肿,瞧着肯定昨晚哭过,问他他也不承认。
  周静烟以前常哭,哪会不知道头天夜里哭了,隔天眼睛什么样。
  她看着儿子红肿的眼眶,心酸鼻子也酸,温柔开口:“云生,你告诉妈妈,妈妈不会骂你的。”
  周云生仍是不肯说。
  倒不是怕被母亲骂。别人都说,他就一混不吝滚刀肉,天不怕地不怕,他觉着也是。再大的事儿都不怕,他还会怕被骂?
  他只是觉着,那件让他哭的事儿,说出来很没面子。
  总不能告诉妈妈,昨晚想爸爸想到哭吧?
  都怪那个混子、小偷、死变态,非得提爸爸这茬,还说自己是他爸,脸皮可真厚。
  他越沉默,周静烟就越担心,对着他唉声叹气,又是哄又是求,最后小心翼翼试探:“昨天说起爸爸,是不是让你难过了。”
  周云生小脸拉拉得老长,小嘴噘得老高,大眼睛斜斜往上瞧,冷冷哼了一声,大叫:“谁难过了?我才不会因为他难过呢!”
  周静烟见状,心想:那就是了。
  她看着儿子默默叹息,过了会儿,将他抱入怀中,轻轻拍着他后背,安抚道:“没关系,想爸爸是件很正常的事儿。要是云生很久没见妈妈,也会想妈妈的。哭也很正常,哪个孩子没哭过?大人都会哭呢,何况小孩儿?”
  周云生头摇成拨浪鼓,气呼呼说:“他不想我,我也不想他!别人问我他在哪,我就说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