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孽镜台的人说,红莲业火在灵山烧了三日。
王庭的玄甲卫死伤大半,就连秦慕寒和姬承曦都负伤而逃。
这一战双方都损失惨重。
他们去寻过沈竹漪,却没有找到他。
云笙戴着斗笠走在城镇中,看见巷口中都贴着王庭的通缉令。
通缉令旁围满了人,发出扼腕的惊叹声。
“真没想到,这新任剑主还未继位,便被查出是当年沈氏的余孽,剑主之位又落回了东宫,当真是世事易变,令人唏嘘。”
“广阳宫宫主和太子领着玄甲卫去捉拿那余孽,谁料那余孽竟以一人之力让玄甲卫死伤大半,宫主更是昏迷不醒,当真是可怕……”
“那些但凡是包庇过沈氏余孽的,怕是要一并获罪,金岚沈氏的家主都被抓去王庭审问了,听说昆仑宗宗主还在为那沈氏的余孽开脱,也被抓了起来。”
“不止呢,据说帝姬也和这沈氏余孽走得近,王庭内弹劾她的折子近乎叠成了山。”
云笙攥紧了身侧的手。
好在王庭损失了多半兵马,她以符箓避开重重关卡,后来又走回山上的栈道,期间并无多少阻拦。
紧赶慢赶,总算到了灵山。
灵山竟还有残余的火在烧,外人进不去。
可是那火焰并不会伤害云笙。
她进了灵山,看见数不清的尸骸从山头堆满了山尾。
云笙蹲在血泊中,不断地在那些尸骸中翻找。
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地上的头颅,骨碌碌地滚走,或是暴露在荒野的白骨和破损的脏器。
她的指缝间满是血污,手腕上的鸳鸯镯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不是他……都不是他……
她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流泪。
汗水自额间一颗颗滚落进眼眶,云笙酸涩地近乎睁不开眼。
天色渐暗,她找遍了山里的尸身。
她甚至颤抖地去看那些残肢断臂上,是否有和她一样的手镯。
到最后,她已经没有力气抬起手,瘫倒在一片尸骸中。
她亦像是其中的行尸走肉。
绝望、疲倦到极致时,她听见了一声猫叫。
云笙看见,一只黑色的狸猫从尸骸中爬了出来。
它浑身的毛发都混着血污,它咬着她的裙角,把她往一个地方带。
云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来。
她跟着那黑猫爬上了灵山的悬崖,就看见,在悬崖的峭壁旁,躺着一个人。
少年的肤色白皙,长睫垂落,脸侧还有干涸的血迹,像是睡着了。
云笙跑过去,小心翼翼地去探他的鼻息。
直至发现,他还留存着一丝微弱的气息。
云笙松了口气,这才用灵力护住他的心脉。
“太好了……太好了……”
她语无伦次地擦去他脸上的血迹,而后紧紧地抱着他,像是抱住失而复得的宝物。
她垂眼看着他的面容,放声笑了几声,最后,又蹙了蹙眉,终是没忍住,抱着他像是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第83章
孽镜台的灵医说,沈竹漪浑身的骨头近乎都断了。
若不是云笙的灵力护住了他的心脉,他便会死在那个地方。
“纵使如此,每每动用一次业火,轻则损耗一次寿命,重则暴毙而亡,我嘱咐过多次,他仍执意要用业火,他如今能不能醒来,都不好说,若是长此以往下去……”
灵医的话戛然而止。
云笙道:“他说过我的灵力能够净化业火的毒,那便用我的灵力。”
灵医幽幽叹出一口气,看向她:“以往是可以的,但如今业火侵入他的心脉,这是极其损耗灵力的事情,若是你灵力殆尽,该如何是好?”
云笙道:“那便用我的血。”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云笙的照料下,沈竹漪的伤势有了好转。
灵医检查完后,嘱咐她道:“云姑娘,少主苏醒后,身子仍孱弱,还请您务必劝他入地底的灵泉洞闭关。在我孽镜台的地底藏着玉髓清泉,入清泉闭关,有压抑业火,疗养根骨之效。”
云笙问:“我的血没有治好他么?”
灵医道:“姑娘的血自然有奇效,已然修补了他破碎的五脏六腑,挽救他的生机。可少主受了天雷,又强行动用业火,经脉根骨被天雷破坏,血肉重塑,光靠姑娘的血还远远不够。这七日中他需处于地泉内,隔绝外界一切纷扰,炼神入定,调养身息。我知少主定是不肯,所以还请姑娘好言相劝。”
云笙点头:“好,我会试着劝他的。”
王庭暂时没有来找他们的麻烦,他们伤亡惨重,也在休养生息,等着卷土重来。
云笙知道,他们经受不住下一次的反扑。
正是清晨,阳光自草木的缝隙中流出,落在屋里一片斑驳,仍携着朝露的寒气。
云笙推开门,扶起沈竹漪,用汤匙给他喂药。
就在她轻轻吹着手中的药时,她转过头去,便对上一双乌黑的眼。
沈竹漪不知何时醒了,正定定看着她。
云笙一时之间,激动得近乎说不出说来:“你等我一下,我去叫灵医,灵医说,明明你十日后才……”
只是她尚未动作,便被沈竹漪牢牢攥住了手。
他的眼睛盯着她:“我每日喝的药里,都是什么?”
他虽昏迷,却有一丝意识是清醒着的。
那抹意识能清晰看到,云笙以血肉为引,辅进那汤药中。
云笙被他攥着,吃痛一声,沈竹漪掀开袖摆,便看见她手腕处包裹着的白纱,已然洇出了丝丝血迹。
他紧紧盯着那抹血迹,猛地将她抵在床榻上,一双眼眸充斥着怒火:“云笙,你找死么?”
云笙蹙着眉:“你别捏我,痛——”
沈竹漪的指腹摁在那纱布上,他的身躯像是滚烫又坚硬的山脊,伏在她身上,长发也跟着散落下来,面色阴晴不定,只有沾染着水的唇是红艳艳的,如同苍白的鬼:“割肉的时候就想不到痛了?还弄伤了哪里?”
说着,就要去扯她的衣裳。
云笙一怔,气得想要挠他的脸:“你还有本事说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趁我不备用傀儡术操控我离开,又擅自使用业火,这世上找不出第二个比你还专横自大的人,我恨死你了——”
话还没说完,她便僵住了。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了她的面颊上。
是眼泪。
沈竹漪捧着她的手腕,他的睫毛簌簌抖动着,一颗眼泪又落下了来。
而后,他很轻地,吻在了她的伤口处。
他垂着眼,鸦青色的睫毛湿润成一绺绺的,眼下泛着薄红。
他的泪水掉落在她腕间的伤口处,烫的她浑身颤抖。
云笙闻到了旖旎的花香,像是从他身上发出的气味。
他乌黑的双眸湿润,掐着她的下颌,眨眼的时候,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淌落下去。
他双眼泛着红,用力地攥着她手腕上的鸳鸯镯,却仍用恶劣的口吻道:“云笙,我死了又如何呢?反正你也不爱我,我是生是死,又与你何干呢?”
云笙气坏了,用额头狠狠去撞他的额头:“好,那你就去找死好了,你死多少次,我都会把你救回来,用我的血,我的肉……”
在她再度撞上的时候,沈竹漪掐住了她的后颈,俯身狠狠咬在了她的唇瓣上。
二人的衣摆交缠在一起。
他用舌尖卷去她唇瓣上的血珠,贴着她的唇瓣厮磨,面贴着面,额间相抵,气息交缠间,他喘着气,又恶狠狠地威胁:“没有下次,否则——”
云笙不甘示弱地咬了回去:“否则怎么样?你伤成这样,腿脚还不能下地呢,你如今全靠我过活,你还能把我怎么样?你不仅要我喂水,说不定还要我把……”
沈竹漪怒极反笑。
他掐着她的脖子,堵住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他掠夺着她的气息,在她喘不过气时,又去舔-弄她的唇瓣。
这是一个充满血腥味的吻,又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他重重地吮着她的舌尖,宽大的手探入她的衣裳内,用力地磋磨她的肌肤。
她的衣袖滑落,小臂处全是鲜红的指印,遍布白皙的肌肤,触目惊心。
云笙的乌发散落,眼眸也蕴着一层雾气。
沈竹漪舔过她的耳廓,将她的耳垂含入口中,用力吮-吸着,发出的暧-昧的声响。
他的舌尖灵活,不知从哪学来的手段,浅浅地在她耳廓上打着转。
那种濡湿的温热传遍四肢百骸,云笙被吻得近乎浑身都麻了,她的肌肤红得像是煮熟的虾。
她艰难地扯过他的袖摆,却见他俯下身来,一截红艳艳的舌尖勾着她的耳坠。
翠绿的耳坠摇摇晃晃的,落下的光影扑朔迷离。他极长的手指探入她的裙摆,他在她耳边用极为温柔的声音道:“腿不能动又如何?我也能让你足不沾地,听见我的声音就双腿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