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七学区？那里的学生也太多了吧，而且常盘台也在——”
“稍微谨慎一点，不会被发现的。”
布束砥信说：“就是善后会麻烦一些，但负责善后的又不是我们部门，我们管好自己的KPI就行了，善后出问题不会追你我的责，他们那边有意见的话，到时候再踢皮球回去，让他们去提新的方案。”
简而言之，试验体丢了是他们的责任，但给周围环境造成麻烦不是——另有一群人该为这种事情烦恼。
这一番发言迅速博得了大家的赞同。
“不过说起来，布束你以前在会议上从来不会发表这种意见吧？今天怎么……”
“因为以前也没出现过实验体丢失这么大的麻烦。”
布束砥信冷冷扫了对方一眼，开口讽刺：“我还不希望自己的履历和你们一起抹上污点，稍微清醒一点吧。”
“是……对不起！”
被年龄更小的研究人员训斥了，当众驳面子很丢人，可对方此时此刻也只能咬着牙道歉。
实力代表一切，在研究者群体当中，这也是无可辩驳的法则。
*
某高中，宿舍。
“今天也回来得好晚啊，试验很辛苦吗？”
上条当麻注意到，自己的同班同学手臂上有很致密的针孔：“……还有，那玩意是什么？”
“还好，现在还是预先的准备阶段。”
速水晃摸出一个U型的固定装置，扣在自己的脖子上：“AIM扩散力场和脑波的监测器，能够通过电信号影响我的下丘脑和垂体，方便进行脑电波的调节。”
“真不容易啊……”
上条不禁感叹：“冰箱里还有剩下的意大利面，我做了你的份，用微波炉热一热就可以吃。”
“谢啦……啊，以后这个能多做一些吗？我会出多余的伙食费。”
速水晃突然说：“实验室那边还有几个朋友，我们那儿有信号屏蔽，叫外卖也不太方便……”
到底是什么地方啊，上条当麻顿时有点无语。
不过多做点饭算不上麻烦：“要是不嫌弃的话，也不是不行……从便于携带的角度考虑，下次就吃菠萝炒饭好了。”
“谢啦！不过你的外套怎么回事？”
速水晃看向挂在门口的衣服：“怎么感觉有点焦？”
“还不是因为遇到了一个奇怪的放电妹……啊，算了，没什么。”
上条当麻结束了这个话题：“我要去写作业了，你自便。”
“拜拜，我回楼上啦。”
*
“因为一名「妹妹」丢失的缘故，我以学习装置需要更新回避普通人相关资料的理由申请了实验暂停。”
木山研究所，布束砥信坐在桌前：“未必能顺利，不过成功的话，还能拖延一段时间。”
“场地搬到第七学区的话也有好处，风纪委员比较容易发现，虽然不期待他们能起到什么用途，但至少可以把水搅浑。”
速水晃说：“场面越乱对我们越有利。”
“Obviously，but……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印象里，你并没有策划这类活动的经验。”
“群策群力啦。”
速水晃说，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在努力的不止我一个哦。”
“……”
这听起来就稍微有点渗人了。
不过，这不重要。
在场的都是实用主义者。
御坂9011号睁开了眼睛。
“嗨，你醒了，吃菠萝炒饭吗？”
空气当中弥漫着食物的味道：“这间房间周围都做了电磁屏蔽布置，暂时你没办法接入御坂网络，别人也发现不了——”
速水晃挥动着勺子往嘴里填米饭：“单论战斗力，解除了武装的你肯定赢不了我们，所以希望你别随便抵抗啦。”
“……”
御坂迅速环顾四周：“这是绑架行为，而且是干涉试验的危险事项，御坂非常严肃地发出警告。”
“情况有点复杂，简单来说，我们的诉求有两个，一个是借用御坂网络的算力来救人……这里有份资料，你可以看一下；另一个目的是你们现在的试验，直白来说，我希望这个实验项目无限期中止。”
两份厚厚的资料被放在了御坂9011号的面前。
十几个孩子陷入常年的昏迷，AIM诱爆试验，以及常年为此而四下奔走的木山教授。
“……御坂已经完全理解了借用御坂网络进行演算的必要性，并且认可你们的现行方案，但没有必要特意终止SYSTEM的试验，御坂严肃指出。”
“毕竟你我的境况很接近，如果有得选的话，肯定还是活下去更好。”
速水晃深处两条手臂，给她看上面的针孔，和因为频繁注射而有些泛起紫色的静脉：“早年弃置物（Child Error）的生存情况也很糟糕，但也不至于随随便便就去死——”
但是，但是。
面前的御坂9011号冷静指出，人类和克隆人不应该使用同等的伦理标准。
“即便是从生产成本上考虑，十八万日元就能诞生一台的身体，和怀胎十月带着爱意孕育出来的生命，拥有不同的价值也是可以理解的，御坂略带沮丧地分析说明。”
工业化量产能够极大压低造价，具体来说，木山春生一辆车的售价能让那套克隆装置生产五百多个批次。
“那就又回到价值的定义上了。”
速水晃说：“被爱着的人类，和被抛弃的人类，拥有同样的价值吗？”
木山春生接收到的抛弃物（Child Error）当中，大多数都是身体健康的孩子。那是因为业界广泛认为，完整健全的精神和心灵更容易接受泛用的能力开发。
另一方面，学园都市一直都对外接受孤儿和被放弃的孩子，而在这个群体当中，“产品”质量良莠不齐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比如先天性疾病，智力障碍，精神异常，以及畸形和残疾。
被或是绝望，或是冷漠的父母亲人送到这里。
渴望着远超时代的科学能带来一线转机。
“如果知性是区分人类和动物的关键指标，那么智力残障能算人吗？如果弃置物（Child Error）当中都会优先选择更加健全的素体进行培养，那么——你觉得选剩下的那部分，会被投放到什么地方？”
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学园都市里很少见到明显有残疾的学生。从统计学的角度上，假设某个群体在理论上必定存在，却很难在城市的“表层”见到，那么可以很容易地推理出更深层的推论。
那是比常理和想象更加遥远的地狱。
“碰巧，我有一段时间，就待在这种地方。”
速水晃拍了拍御坂9011的肩膀：“很难懂是吧？我其实想表达的是，别这么早就下定义，世界是个复杂的混沌系统，多看一看说不定就会有不同的结论。”
“有得选的话，还是活下去比较赚啦。”
第8章 8 Sisters（3）
第七学区是学校最扎堆的地方。
投放御坂妹妹在这里进行社会化训练的结果就是，负责收容和清理的部门工作量会急剧增加。
“——还有另一件事。”
布束砥信说：“御坂美琴好像发现了。”
同样的电磁能力，还有重叠的生活区域，这两者确实容易增加克隆人和本体之间的碰面概率。
“那是谁？我最近听ミサカ这个发音听得耳朵都痛了。”
速水晃说。
“……你不看新闻的吗？”
布束砥信难以置信道：“第三位的LV5，那个克隆原型，超电磁炮——”
“啊，那她怎么想？我记得还是初中生来着。”
“不知道，应该还很惊讶，估计接下来会想去破坏樋口制药之类的地方吧。”
这对他们来说是利好，也能转移研究方的注意力。精神分裂诱导是精细的过程，虽说本身就有很多分块不介意再多分一个区，但大脑总归不是磁盘，需要更加谨慎的操作。速水晃躺在培养仪里，手边的手机突然发出震动，他抬起一点点脖子，牵动了一连串连在身上的针管：“谁帮我看一下，怎么了？”
“一个叫上条当麻的。”
布束砥信看了一眼来电人。
“帮我接一下，他是我同学，估计是让我回去的路上带点食材。”
于是布束砥信按下了接听和免提，下一秒，所有人都听到了急促的呼吸声。
“速水？先别回来，有个穿着奇装异服身高两米红头发的男人在袭击学生宿舍！”
速水晃：“……你说什么？”
他拔高了嗓音，可惜整个人被固定在培养槽里，除了抬头以外做不出太多动作：“你怎么样？我去帮你报警！”
“这种混蛋叫警备员过来也没用！你——”
嘟地一声，电话挂断了，通话当中最后出现的是剧烈的爆炸声。
速水晃的手指抽动了一下，挣扎着想爬起来，木山春生很干脆地关闭了几个注射通道，嗤啦一声，泄压阀开始排气，原本将他固定住的设备一个接一个断开连接。
“稍微谨慎一点，不会被发现的。”
布束砥信说：“就是善后会麻烦一些，但负责善后的又不是我们部门，我们管好自己的KPI就行了，善后出问题不会追你我的责，他们那边有意见的话，到时候再踢皮球回去，让他们去提新的方案。”
简而言之，试验体丢了是他们的责任，但给周围环境造成麻烦不是——另有一群人该为这种事情烦恼。
这一番发言迅速博得了大家的赞同。
“不过说起来，布束你以前在会议上从来不会发表这种意见吧？今天怎么……”
“因为以前也没出现过实验体丢失这么大的麻烦。”
布束砥信冷冷扫了对方一眼，开口讽刺：“我还不希望自己的履历和你们一起抹上污点，稍微清醒一点吧。”
“是……对不起！”
被年龄更小的研究人员训斥了，当众驳面子很丢人，可对方此时此刻也只能咬着牙道歉。
实力代表一切，在研究者群体当中，这也是无可辩驳的法则。
*
某高中，宿舍。
“今天也回来得好晚啊，试验很辛苦吗？”
上条当麻注意到，自己的同班同学手臂上有很致密的针孔：“……还有，那玩意是什么？”
“还好，现在还是预先的准备阶段。”
速水晃摸出一个U型的固定装置，扣在自己的脖子上：“AIM扩散力场和脑波的监测器，能够通过电信号影响我的下丘脑和垂体，方便进行脑电波的调节。”
“真不容易啊……”
上条不禁感叹：“冰箱里还有剩下的意大利面，我做了你的份，用微波炉热一热就可以吃。”
“谢啦……啊，以后这个能多做一些吗？我会出多余的伙食费。”
速水晃突然说：“实验室那边还有几个朋友，我们那儿有信号屏蔽，叫外卖也不太方便……”
到底是什么地方啊，上条当麻顿时有点无语。
不过多做点饭算不上麻烦：“要是不嫌弃的话，也不是不行……从便于携带的角度考虑，下次就吃菠萝炒饭好了。”
“谢啦！不过你的外套怎么回事？”
速水晃看向挂在门口的衣服：“怎么感觉有点焦？”
“还不是因为遇到了一个奇怪的放电妹……啊，算了，没什么。”
上条当麻结束了这个话题：“我要去写作业了，你自便。”
“拜拜，我回楼上啦。”
*
“因为一名「妹妹」丢失的缘故，我以学习装置需要更新回避普通人相关资料的理由申请了实验暂停。”
木山研究所，布束砥信坐在桌前：“未必能顺利，不过成功的话，还能拖延一段时间。”
“场地搬到第七学区的话也有好处，风纪委员比较容易发现，虽然不期待他们能起到什么用途，但至少可以把水搅浑。”
速水晃说：“场面越乱对我们越有利。”
“Obviously，but……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印象里，你并没有策划这类活动的经验。”
“群策群力啦。”
速水晃说，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在努力的不止我一个哦。”
“……”
这听起来就稍微有点渗人了。
不过，这不重要。
在场的都是实用主义者。
御坂9011号睁开了眼睛。
“嗨，你醒了，吃菠萝炒饭吗？”
空气当中弥漫着食物的味道：“这间房间周围都做了电磁屏蔽布置，暂时你没办法接入御坂网络，别人也发现不了——”
速水晃挥动着勺子往嘴里填米饭：“单论战斗力，解除了武装的你肯定赢不了我们，所以希望你别随便抵抗啦。”
“……”
御坂迅速环顾四周：“这是绑架行为，而且是干涉试验的危险事项，御坂非常严肃地发出警告。”
“情况有点复杂，简单来说，我们的诉求有两个，一个是借用御坂网络的算力来救人……这里有份资料，你可以看一下；另一个目的是你们现在的试验，直白来说，我希望这个实验项目无限期中止。”
两份厚厚的资料被放在了御坂9011号的面前。
十几个孩子陷入常年的昏迷，AIM诱爆试验，以及常年为此而四下奔走的木山教授。
“……御坂已经完全理解了借用御坂网络进行演算的必要性，并且认可你们的现行方案，但没有必要特意终止SYSTEM的试验，御坂严肃指出。”
“毕竟你我的境况很接近，如果有得选的话，肯定还是活下去更好。”
速水晃深处两条手臂，给她看上面的针孔，和因为频繁注射而有些泛起紫色的静脉：“早年弃置物（Child Error）的生存情况也很糟糕，但也不至于随随便便就去死——”
但是，但是。
面前的御坂9011号冷静指出，人类和克隆人不应该使用同等的伦理标准。
“即便是从生产成本上考虑，十八万日元就能诞生一台的身体，和怀胎十月带着爱意孕育出来的生命，拥有不同的价值也是可以理解的，御坂略带沮丧地分析说明。”
工业化量产能够极大压低造价，具体来说，木山春生一辆车的售价能让那套克隆装置生产五百多个批次。
“那就又回到价值的定义上了。”
速水晃说：“被爱着的人类，和被抛弃的人类，拥有同样的价值吗？”
木山春生接收到的抛弃物（Child Error）当中，大多数都是身体健康的孩子。那是因为业界广泛认为，完整健全的精神和心灵更容易接受泛用的能力开发。
另一方面，学园都市一直都对外接受孤儿和被放弃的孩子，而在这个群体当中，“产品”质量良莠不齐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比如先天性疾病，智力障碍，精神异常，以及畸形和残疾。
被或是绝望，或是冷漠的父母亲人送到这里。
渴望着远超时代的科学能带来一线转机。
“如果知性是区分人类和动物的关键指标，那么智力残障能算人吗？如果弃置物（Child Error）当中都会优先选择更加健全的素体进行培养，那么——你觉得选剩下的那部分，会被投放到什么地方？”
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学园都市里很少见到明显有残疾的学生。从统计学的角度上，假设某个群体在理论上必定存在，却很难在城市的“表层”见到，那么可以很容易地推理出更深层的推论。
那是比常理和想象更加遥远的地狱。
“碰巧，我有一段时间，就待在这种地方。”
速水晃拍了拍御坂9011的肩膀：“很难懂是吧？我其实想表达的是，别这么早就下定义，世界是个复杂的混沌系统，多看一看说不定就会有不同的结论。”
“有得选的话，还是活下去比较赚啦。”
第8章 8 Sisters（3）
第七学区是学校最扎堆的地方。
投放御坂妹妹在这里进行社会化训练的结果就是，负责收容和清理的部门工作量会急剧增加。
“——还有另一件事。”
布束砥信说：“御坂美琴好像发现了。”
同样的电磁能力，还有重叠的生活区域，这两者确实容易增加克隆人和本体之间的碰面概率。
“那是谁？我最近听ミサカ这个发音听得耳朵都痛了。”
速水晃说。
“……你不看新闻的吗？”
布束砥信难以置信道：“第三位的LV5，那个克隆原型，超电磁炮——”
“啊，那她怎么想？我记得还是初中生来着。”
“不知道，应该还很惊讶，估计接下来会想去破坏樋口制药之类的地方吧。”
这对他们来说是利好，也能转移研究方的注意力。精神分裂诱导是精细的过程，虽说本身就有很多分块不介意再多分一个区，但大脑总归不是磁盘，需要更加谨慎的操作。速水晃躺在培养仪里，手边的手机突然发出震动，他抬起一点点脖子，牵动了一连串连在身上的针管：“谁帮我看一下，怎么了？”
“一个叫上条当麻的。”
布束砥信看了一眼来电人。
“帮我接一下，他是我同学，估计是让我回去的路上带点食材。”
于是布束砥信按下了接听和免提，下一秒，所有人都听到了急促的呼吸声。
“速水？先别回来，有个穿着奇装异服身高两米红头发的男人在袭击学生宿舍！”
速水晃：“……你说什么？”
他拔高了嗓音，可惜整个人被固定在培养槽里，除了抬头以外做不出太多动作：“你怎么样？我去帮你报警！”
“这种混蛋叫警备员过来也没用！你——”
嘟地一声，电话挂断了，通话当中最后出现的是剧烈的爆炸声。
速水晃的手指抽动了一下，挣扎着想爬起来，木山春生很干脆地关闭了几个注射通道，嗤啦一声，泄压阀开始排气，原本将他固定住的设备一个接一个断开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