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入侯府后 第114节
  沈禾被他反摁着两只手腕,人一点也挣扎不开,只能任由季松予取予夺;许久后,季松尽兴了才松开她。他轻声问:“要不,我脱了裤子,好让苗苗打我打得更尽兴一些?”
  沈禾:“……”
  苍天呐,为什么她夫君会是这样的无耻之徒?!
  因着沈禾体弱,季松不愿意离开他;偏偏沈禾逼得紧,季松才不情不愿地松了口,答应回去处理公务。
  沈禾放下心来,不想季松离开后不久,自己与父亲的小小队伍中就多了四个人——
  徐如林,吴子虚,李斌,还有季怀义。
  沈禾瞧着四人,尤其是李斌,忽地笑了起来:“好好好,来了好……哦对了,子劲临走前吩咐了一句,说互市这事,他只和穆飏交了个底,旁的大员还都不知道,要咱们务必低调。”
  “所以啊,”沈禾图穷匕见,朝着几人笑得灿烂:“李斌你记得和如林一起住,省得咱们一人一间房,外人一看就知道咱们有事做。”
  李斌明白自家夫人还因着早先的事情怪罪自己呢,这会儿也不分辨,只头疼无奈地瞥了徐如林一眼,仿佛见了什么避之不得的麻烦。
  “你那是什么眼神?!”徐如林立刻就炸了:“夫人——夫人我不跟他一起睡!我要跟九哥一起睡!”
  “……”沈禾瞥了他一眼,忽地嗤笑起来:“如林啊,乖乖听话,不然回去切萝卜、烧大灶去。”
  徐如林咬牙瞪了李斌一眼,忽地伸出胳膊拽着李斌:“李哥,小弟可还要仰仗李哥照顾呢。”
  李斌倒抽了一口凉气,嫌恶地收回了手,忍不住揉了揉小腹。
  “你——”
  徐如林又要炸毛,季怀义已然开了口:“夫人,咱们现在去哪里?”
  沈禾与父亲对望一眼,最后沈长生微笑着望向徐如林:“如林,你是本地人——走,带我们四处溜达溜达,我刚好要给夫人准备些礼物。”
  徐如林立刻傻了眼,正在揉肚子的李斌有些不耐烦了:“还不快走?就那么想穿箭游营?”
  沈长生一行人一连查看了二十三天,才终于选定了几处合适的地点。终于确定了地点后,一行人总算回了家。
  因着心情大好,沈禾决定不坐马车了,反倒是想要骑马;这会儿空出来马车,徐如林忽然不好意思地凑了过来:“夫人,有件事情,我想要请您帮忙。”
  “你想要归队的事情吧,”沈禾笑容灿烂:“好,包在我身上了,回去我就让子劲答应。”
  “不是这个事,”徐如林偷偷看了眼李斌,方才小声道:“夫人,李哥好像生病了,这几天总揉着肚子,可他也不说请大夫,我想着,能不能让他坐一坐马车?”
  沈禾愣了,抬眼看着不远处的李斌,又低头望着马头前的徐如林:“他怎么了?”
  “李哥没说,”徐如林叹息着:“我瞧他病得不轻,所以……”
  “他不说,那咱们就假装不知道,”沈禾神色不变,仿佛根本不知道李斌生病这件事:“把事情烂在肚子里,免得彼此尴尬。”
  徐如林想了好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既然确定了互市的地点,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季松派了一支三十人的小卫队,这卫队听着沈长生的吩咐,客客气气地买下了这处集市最显眼的店铺,又大大方方地摆出了货物——
  砖茶,丝绸,就这么两样东西,和早就约定好了的蒙古人交易。
  因着季松说此处缺马,所以沈长生耍了个手段——倘若用牛羊来交易,东西便贵了许多;倘若是马匹呢,做生意便又实惠又干脆。
  季松要马,自然是为了壮大实力,毕竟冲锋陷阵少不了马,倘若一味地寄希望于朝廷,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强迫普通人养马,如此加重了普通人的负担不说,那些马匹往往还年老瘦弱,吃肉都嫌马肉塞牙。
  这般阳谋,蒙古人也不是不明白——早些年兵强马壮的时候,他们可直接都是南下劫掠的;不过三天,便有蒙古人聚集起来,想要强行将茶叶、丝绸抢走,不想人马刚刚聚集起来,不想一支羽箭呼啸而来,刚好射穿了领头蒙古人的辫子——
  “敢劫掠者,枭首示众!”
  长箭将那蒙古人带得身形后倾,险些跌落马匹;等他稳住身形后,哒哒声便带着烟尘与人马,浩浩荡荡地赶来了。
  沈禾与父亲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看见了笑——季松怎么可能放任他们遇见危险呢?那三十人的卫队,不过是通风报信用的。
  沈家父女乐不可支,徐如林却不痛快地大骂起来:“艹,石头这家伙可真会出风头啊!”
  “……是石头?!”沈禾惊得瞪大眼睛。她只知道石头是猛将之后,但和他不熟,也没听出这是石头的声音,闻言就要挤到前头看热闹,又被沈长生拽着手腕拉到了身后。
  “爹你别拉我!”沈禾不耐烦地抱怨,却见她爹冷冷瞥她一眼:“想看热闹是吧?正好,这里有尺子,手伸出来。”
  沈禾:“……”
  丝绸要么是按匹来卖,要么是按尺来卖,因此此处还真有几支木头做的尺子,虽说不比戒尺,但打人也挺疼的。
  她可怜巴巴地干笑两声:“爹,我都嫁人了……”
  沈长生瞪她一眼:“你给我去后头坐着去!”
  “我——”沈禾的话被她爹手中扬起的尺子给逼了回去,她抬头看了一眼,只看见了一身盔甲的石头,面容是一点看不清楚,只委委屈屈地嘟囔:“爹,我就看看——我这就回去。”
  徐如林忍不住笑出声来,沈禾回头瞪他,徐如林立刻严肃起来,却见沈长生把尺子递给了他:“如林啊,把她给我带到后院里去。”
  “她要是敢溜出来,那就打她手板。不用在意季松,他不会反对这件事。”
  “哎哎哎,沈叔您说得对,我一定做到!”徐如林小跑着跑到沈长生身前,低头弯腰地高抬两手接过了戒尺,一转过身来昂着下巴,浑身都是小人得志的痛快:“夫人,请——”
  沈禾:“……”
  沈禾可怜巴巴地望着父亲,可沈长生压根儿不吃她这一套,沈禾只好乖乖地进了后院;她一进来,徐如林就丢了尺子坐到了她对面:“夫人,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啊?”
  沈禾兴趣缺缺地嗯了一声,忽见徐如林紧张地冒出汗来:“夫人,你——我能叫你姐姐吗?”
  “……”沈禾惊讶地坐直了身子,觉得徐如林这是怕日后再惹祸事,想着让自己给他撑腰呢,当即笑着拒绝:“别了,我就小乔一个弟弟,你别乱叫。”
  说完站起来在小院里走着,没看见徐如林眼睛里的失望。
  他其实,还挺喜欢夫人的,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
  说不清什么时候开始的,总之他忽然不想回去了;如今沈禾四下走着,徐如林眼睛紧紧跟着她,忍不住微微笑了,忽然瞧见个一身盔甲的汉子,徐如林心惊胆战地收回了视线。
  来人是石头,他和沈禾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沈禾离开,方才皱眉看向徐如林。
  他迟疑了许久才道:“你……收敛点,季爷醋劲儿大,回头会收拾你的。”
  “……胡说什么?!”徐如林想也不想地反驳,石头却笑了:“说来,我家何姐姐还亲手做了荷包送我,你——”
  说话间,石头不怀好意地打量他几眼,徐如林忍无可忍地扑了过去:“你找打是吧?!”
  【作者有话说】
  徐石之交……
  写出姓氏后有一丢丢的诡异。
  石爹原型就……emm徐石之辈出力而挤之死。
  在奇怪的地方搞出合流了[托腮]
  第109章
  互市的事情并不算困难,因着蒙古人特别需要茶叶、丝绸之类的东西,因此在价格上,就任由季松他们决定;季松他们定的价格再高,蒙古人也只能咬牙认了。
  而季松也不在乎银两,只在乎马匹;为着更好地交换马匹,季松将原先自发形成的几处市场加以规范、扩大,再派了人过去守着维持秩序;倘若有生事的人,无论是蒙古人还是汉人,一并绑了扛枷示众。
  扛枷这刑法瞧着不疼不痒的,可这样的枷锁,少说也要有十来斤;十斤重的枷锁抗在脖子上,倘若缺德些,再将这人绑成一个不高不低的高度,让他站不能站、坐不能坐,扛枷就愈发痛苦,不过三五天,所有人都清楚了扛枷有多么痛苦,敢来生事的人也就愈发少了。
  季松并不懂经商的事情,便将此事交给了沈长生,又让徐如林跟着一起做,说徐家是地头蛇,徐如林跟着沈长生,沈长生能少些麻烦,却又将沈禾拉到了家里歇着;沈禾要陪父亲,季松就曲着手指敲她脑绷儿:“欠收拾了是不是?整天跑来跑去,身体受不了了怎么办?”
  沈禾气得不去看季松:“我爹能在这里待多长时间?你这么霸道,干脆把我关起来算了!”
  “……怎么这么冤枉我呢,”季松也不敢再说狠话了。他蹲跪在地上,仰头笑望着沈禾:“好苗苗,我要是说,爹每年都来,你信不信?”
  “……怎么说?”沈禾顿时扭过头来望着季松:“子劲,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怎么叫瞒着你呢,”季松哭笑不得,殷勤地给她揉着腿:“苗苗有没有听过茶市?就是用茶叶和鞑虏换马匹。”
  沈禾摇了摇头。她平日读书,大多只看个故事,或者背些诗文,涉及军政大事,她最多只能有个隐约的看法,并不知道具体的做法。
  季松便不疾不徐地讲给她听:“苗苗知道,边镇最要紧的是什么吗?”
  沈禾抽回了自己的腿,两手拉了拉季松的耳朵:“我不想猜——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就找爹去。”
  沈禾不痛快地嘟囔着,季松便笑了:“好好好,我说,是粮食和马匹军械。”
  “粮食嘛,一般是军屯,□□税粮,还有朝廷拨款;马匹,则是互市,太仆寺,与民间养马。”
  “大同此处的□□粮,是山西和河南运的;但是你也知道,这两地人口稠密,又有许多灾害,全让两地的百姓运粮,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沈禾惊讶地望着季松:“可是你也说过,无论如何都要粮食,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被骂得——被骂,也没有退让过一丝一毫。”
  季松办事并不瞒着沈禾,所以沈禾知道,许多人都弹劾过季松,怪他不懂得爱惜民力。许多官员都想着让百姓运输银两,到了边镇后分发给将士,再让将士去买粮食;季松却不同,他仗着皇帝的宠信,一再强调说他只要粮食,最后皇帝拗不过他,说银两粮食各运输一半,为此季松被山西河南的百姓骂的狗血淋头——
  大同当地的粮饷,通常是山西河南两地的百姓运输的;而比起粮食,银两的损耗更小,百姓更愿意押解银两。户部的官员倒是乐意让百姓运输银两,奈何季松仗着皇帝宠信胡搅蛮缠,生生讨了一半的粮食。
  百姓们骂的很难听,从季松本人到季松的家人,她也逃不了;沈禾偶然知道季松被骂后,隐瞒身份套了几句话,便听到了许多污言秽语,当时就被气哭了,又不敢让季松发现,最后自己都不敢去打听了。
  而季松能得到皇帝的宠信,缘由是生生摔断自己一条胳膊。
  如是想着,沈禾视线渐渐有些模糊了。
  季松望着她,忽地笑了:“哟,怎么了,还要哭呢?”
  “你瞧瞧、你瞧瞧,被骂的是我,你哭个什么劲儿?”
  沈禾想骂他不知羞,偏偏又心疼他,只低下头闷闷道:“可是,你也是为了此地的将士。”
  运输银两倒是能够方便了百姓,可将士便遭了殃——
  大同周围能买到的粮食是有数的,当太多将士去买粮食时,粮食的价格就一涨再涨,许多将士拿到的月俸都不够买粮食的;正是看到了这一点,季松才宁愿顶着骂名,也要百姓运输粮食。
  “世间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我因着此事得到了将士的拥戴信赖,被百姓骂,也是理中之义。”季松并不在意这些,却忍不住叹息:“可到底是我对不住他们。我想着,要是能弄个茶市,以后有太仆寺在,倒也不用再劳烦百姓们养马,也算是给他们赔罪了。”
  沈禾眼睛有些烫,忙转过头去不看季松,季松心头那点不快,便瞬间烟消云散了——
  到底都是肉体凡胎,谁乐意被人骂呢?何况他还是出于一片公心。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倘若将士粮饷不足,那必然边境不稳,到时候鞑虏劫掠此处,皇帝便免不得扩充军备,彼时也要百姓掏钱;非要说起来,这事究竟是给百姓加了负担,还是给百姓减了痛苦,还真不好说呢。
  可她哭了,哭得他心头一片温软;她这回哭是因为心疼他,季松倒也没有安慰她,反倒是用胳膊撑着下巴,兴致勃勃地看她哭泣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她好看。
  沈禾一说话就哽咽起来。她连忙用手背抹去眼泪,缓了缓才看着季松道:“子劲,你说弄茶市,那又是什么意思?”
  见沈禾不哭了,季松有点失落,片刻又兴致勃勃道:“大同没办法弄茶市,我和皇帝、穆飏都说过许多次,他们都不准;偏偏丝绸、茶叶、盐巴,这些都是鞑子最需要的东西。”
  “我想了很久,觉得既然朝廷不肯松口让我弄茶市,那我就自己弄——”
  “茶市用的是四川那边的茶叶,江浙一代的茶叶,倒是由商人自行处置;我跟穆飏商量过了,他同意弄一批盐引过来;我想着,用盐引让商人们把茶叶弄过来,只准鞑子用马匹来换茶叶。这事做成了,大约就不需要本地的百姓养马了,也算是,我给他们的一点补偿。”
  沈禾想了好久,慢慢点了点头,又认真地望着季松的眼睛:“子劲,大家都很苦,并不是有意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