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入侯府后 第76节
  之前他就预料到她对此事并不热衷,私底下看了不少的避火图(1),想着一定要把她哄好了;不想她别过脸去。
  沈禾问:“夫君……是不是和旁的女子有过鱼水之欢?”
  “要是有……就把人家接过来吧。”
  不成,她不开心,得让季松知道!
  “啊?”季松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嫌我会的多,觉得我有过旁的女人?”
  沈禾垂着眼嗯了一声。
  “……”季松乐了:“因为这事避着我?”
  沈禾没说话,浑身的不高兴。
  季松没忍住亲了她一口:“夫君天赋异禀,哪里要学……再因为这事怀疑夫君,夫君一定饶不了你!”
  沈禾对季松总是爱恨交加。若非他离了家当差,近些日子绝对是恨多过爱。
  明明要他安分点儿,他倒好,变本加厉,比上回过分多了!
  只是如此倒也罢了,这厮一边作恶、一边还委屈求饶,要她可怜可怜他……
  总之……不能想,这厮着实无耻!
  要是季松还在家里,她一定要把他赶去西厢房住着!
  气鼓鼓地将季松的一切痕迹都抹去后,沈禾痛快地昂头,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
  田田低着头笑,笑完了称职地问:“姑娘……怎么不直接把姑爷的衣裳都给烧了?”
  沈禾理直气壮:“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那么好的衣裳,烧了多可惜呀?扔柜子里算了。”
  田田不客气地坐倒在椅子里大笑:“你有本事,别吃他送来的笋!”
  初春有了笋,难为季松还记挂着她,让人送了一篓子过来。
  那人送笋来的时候神神秘秘的,说是季松特意让人送来的,还说他好不容易才从穆飏手里抢回来的,让她看在这篓子笋的份上,能够大人有大量地原谅他。
  送笋的是季松亲卫,年纪不大、胆子不小,传了话就两眼亮晶晶地望着她,还问她为什么和季松生气。
  沈禾冷着脸说不出话来,田田体贴地让他将笋送到厨房里,方才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沈禾气得要命,撸起袖子把季松的衣裳一股脑儿全塞进柜子里了,甚至都没有叠一叠,就那样揉成一团塞了进去。
  偏偏那笋只有指头粗细,很是鲜美,沈禾便恨恨地将笋咬得嘎吱嘎吱响,好像要将季松嚼碎了一样。
  田田捧着碗想笑,又不得不忍住:“喂,你规矩呢,沈叔要是见了,肯定一手板抽过来了。”
  沈禾接着和笋置气,嚼碎了咽下去才气冲冲地开口:“反正就咱俩知道,季松要知道了,那就是你的错!”
  田田无可奈何地连连点头,忽然门口一阵响动,抬头时便发现季松冷着脸,脚下生风地往餐桌前来。
  【作者有话说】
  (1)避火图:羞羞的小人画。
  注:季口在下面。季口是主角。季口名里带木字旁。
  第73章
  季松大步流星地过来,田田当即放下了碗筷站了起来。
  沈禾让她同自己一起吃饭是私底下的事,如今见了季松,田田下意识有点害怕——
  平常季松总是好脾气到有点老好人,可他真发起火来也够吓人的,哪怕田田不清楚他性格有多么决绝,但只说他侯府公子、锦衣卫千户的身份,都挺让人害怕的。
  眼见季松沉着脸,田田下意识拉着沈禾的手、挡在了她的身前:“公子,我们——”
  “田田你出去,我和子劲有话要说。”
  田田皱眉望着沈禾,沈禾安抚性地拍了拍田田的手,田田方才慢慢走了出去;出门前,田田还回头望了沈禾一眼,见她转身倒了杯水递给季松。
  季松自然而然地接过茶杯,将其中茶水一饮而尽。
  田田有些放心,却依旧不敢离得太远,只是站在耳房与厨房的交接处,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主屋,确保主屋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能够立刻冲进去。
  屋里倒是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见季松喝完了水,沈禾接过茶杯,又倒了一杯递过去:“怎么渴成这样?不是说在天寿山跟着皇帝祭天?怎么忽然回来了?”
  说话间季松又是一通牛饮,沈禾默默拧了毛巾递给他。
  季松擦了脸才算活过来。他一天多没吃东西了,可这一天多太累,他连一点吃饭的心思都没有,只喝了两杯冰凉的茶水;这会儿他坐在椅子上伸直了腿歇着,白底黑面的皂靴便半竖着,鞋底一片棕黑,几乎要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而靴面呢,也满满地布了一层细细的黄土,瞧着有些脏。
  再看衣裳,满是刺绣的飞鱼服皱皱巴巴的,胸口狰狞威严的龙首因为褶皱显得有些滑稽。
  季松说话时气息有些乱:“我这回来……有要事。”
  沈禾点了点头。
  她自然清楚季松的性子。季松这人好色不假,但分得清轻重缓急,性情也足够稳重,绝不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和人闹矛盾,最多抓着小事和她调情。
  此番季松沉着脸,又一身的风尘仆仆,一看就知道出了大事。
  但既然是回家,这事便大不到哪里去;或者说,并非朝堂上的事情。
  沈禾盛了碗汤给他:“喝口汤,养养肠胃再说。”
  季松接过汤碗又放下。他眉头紧锁:“苗苗,你知不知道何仪在哪里?”
  沈禾挑了挑眉毛,显然是没想到季松会问这个问题。
  季松便将原委一一道出——
  这回季松跟着皇帝在天寿山不假,可季松的心还在沈禾这里呢,毕竟前几天要她时不住威逼利诱地哄着她喊哥哥,把人得罪的彻彻底底的,临行前都不肯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他便想着哄哄她,恰巧在巡逻时看见山间有新发的笋,那笋也就半尺高,细得笔管一样,笋尖上的叶子水灵灵的,便动了心思,让人挖了一篓子笋送给她,好用口腹之欢来向沈禾赔罪。
  这事本来也没什么,毕竟沈禾胃口小,笋这种东西又吃一个鲜活,因此每次都只挖小小一篓子,季松的亲卫又办事利落,倒也没人发现。
  只是季松听着亲卫的汇报,想起她行为举止便忍不住地笑,就给穆飏看出端倪来了,不轻不重地打趣了季松两句。
  打趣就打趣,季松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反倒大方地将山间竹笋好吃的消息告诉了穆飏。
  穆飏说好,当即让人采了些笋送给何仪。
  至于皇帝……皇帝陛下万金之体,怎么能吃山野之物呢?因此皇帝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山间竹笋好吃这件事。
  送走了笋,穆飏便满怀期待地等待回话——
  去年他去了西南,两人数月未见,正是情意正浓的时候,穆飏却被拉到了天寿山,心里的不情不愿比季松还多呢,只想得知心悦之人的反应。
  亲卫的回话也没让穆飏失望。
  亲卫说何仪很喜欢这些竹笋,让人用油盐清炒了,只烹了一点点辣椒丝点缀在上头,一盘菜殷红翠绿,对比鲜明,让人一见就胃口大开。
  穆飏听了不住地笑,又问何仪有没有说些别的什么?
  亲卫面带茫然,季松看不下去了,提醒亲卫说有关穆飏的话。
  亲卫哦了几声才慢吞吞地开口,说何仪很喜欢这道菜,还说等穆飏回去,她会亲自给穆飏下厨。
  穆飏腼腆地别过了脸,只嘴角扩开笑弧,一再询问何仪当真这么说来着?
  毕竟何仪是绣娘,平生最看重自己的手,因为怕油烟毁了手,宁愿干吃馒头也不会下厨;早些年穆飏没有暴露身份的时候,何仪直接说婚后要让穆飏下厨。
  亲卫支支吾吾地说是,穆飏顿觉不妙,沉下脸厉声发问,才知道何仪失踪了。
  何仪究竟在哪里?
  没人知道,只知道穆飏去了天寿山以后,何仪去了智化寺上香,说是要给穆飏祈福,之后就没了踪影。
  皇帝还在天寿山,穆飏走不脱,就将此事交给了季松;季松想起沈禾与何仪相识,一面吩咐底下人寻找何仪,一面回家找沈禾打探消息。
  季松将事情说完了,也稍微缓了缓,觉出腹中饥饿来了,顺手将沈禾夹来的菜色给吃了。
  “你是想说小仪出了意外,还是想说她躲起来了?”
  沈禾搞不懂季松的意思,直接问他。
  季松拿起帕子擦了嘴:“不是我的意思,是穆飏的意思。”
  “你也知道石头。穆飏让石头跟着何仪,偏偏她失踪前,让石头跑回去求护身符。”
  “这般巧合,两样都说得通。”
  沈禾沉思片刻,慢慢地给季松夹菜:“其实……我和小仪并不是很熟悉,起码算不上挚友,只是有几年的交情,毕竟我很晚才到京城。”
  倘若何仪真的是故意避开穆飏,那她还是不要插手为好,不能为了夫君的仕途,就将她当作礼物献上。
  季松自然看得出沈禾的顾虑。他只是笑:“苗苗,我并不在意她的死活,只是受穆飏之托。”
  “她出了意外要入土为安,倘若她是故意躲开穆飏,苗苗,京城有那么太平?她孤身一人,也没有人庇佑,出了意外怎么办?”
  “何况此番皇帝祭天,九门封锁,她只可能在京城。”
  “倘若她真的是为了避开穆飏。苗苗,等穆飏找到了她,那就糟了。”
  沈禾一时间张大了眼睛,又见季松低了头,一门心思地吃饭。
  沈禾想了想,轻轻拽了拽季松的衣袖:“还记不记得我说过,小仪有间铺子?”
  季松右手照旧捏着筷子,人却抬起头来:“记得。”
  那会儿沈禾找她做了身衣裳,偏偏说是给他做的,还说何仪有间铺子。
  沈禾叹息起来:“铺子不在她名下,在她好友陶月手里,俩人打小就认识了。”
  “你要是怕小仪躲着穆飏,那就去找陶月问问……我告诉你陶月在哪里。”
  季松又低头夹菜去了:“那里我早去过了,没有。”
  “陶月的铺子、她继父的家里、她弟弟妹妹的院子里,我都找过了,通通没有。”
  沈禾想了想,又问:“小仪有处宅院,说是用作婚房……你知道吗?”
  季松立刻放下了筷子,起身拿帕子擦了嘴就要离开:“那座房子在哪里?”
  沈禾满心纠结。
  她怕何仪要躲开穆飏、自己毁了她的计划,又怕何仪真的出了意外,更怕何仪没躲开穆飏。
  穆飏凶名在外,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