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入侯府后 第41节
  “沈苗苗,你该不会觉得,我不会有别的女人吧?”
  “与其换一个你不认识的女人,既然你这么喜欢沈穗,那就让沈穗和咱们一起过日子,到时候你们两个一起伺候我歇息,好不好?”
  眼见沈禾气得面颊通红、眼里也要落下泪来,季松心里又痛又快。他又补了一句:“不对,就你这副美人灯的样子,你能么——干脆,我和穗儿一起过日子,你在床边看着伺候好了。”
  沈禾慢慢站起来看着季松,忽地抬起手,重重地用袖子抹了抹眼角。
  季松瞧见她这副样子就难受。他忍不住别过头去,想也不想地就要找沈穗:“穗儿,你过来——”
  “别叫她了,她不在,”沈禾慢慢走到季松身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又抬头问他:“子劲,你真的——真的那么缺女人?”
  沈穗去了李家,去告诉李敏她丢了簪子,要让李敏帮她找,要让李家人仰马翻,恐怕明天都不一定能回来,她并不担心季松真的要了沈穗。
  季松说的不过是气话。
  可季松说得对,他不是女人,是前途远大的男人,还是个情欲炽烈的男人,他能有无数个女人。
  他……他会不会……
  季松垂眼望着她,一个念头在脑海里叫嚣着——
  要了她!把她要哭!让她看看谁才是她的男人!让她死心塌地地一辈子跟着他!让她生前死后、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他!
  那时候,看她还敢不敢这样无视他的感受!
  季松闭了闭眼,艰难地压下心头的想法。
  季松不敢。她那么瘦,又累了一天,到时候他气急之下失了理智,她出了事怎么办?
  季松不说话,沈禾又问了一句:“子劲,你真的想要女人?”
  季松一声冷笑,用了几分力气挣脱沈禾的手,张了手把耳坠儿朝着梳妆台扔了过去。
  一声低沉的破风声后,季松转身就走,再没有给她一句话。
  沈禾怔怔地望着季松离开的背影,心情愈发沉重了。
  他不说话,想来是默认了吧。
  也是,那么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按着李斌的说法,至今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
  她这副身体,恐怕经不起季松折腾;至于沈穗,沈禾倒是明白季松不过是说的气话,可要是季松接着生气,会不会真的要了沈穗?
  季松毕竟情/欲炽烈啊。
  沈禾愣愣地站了好久,慢慢打定了主意。她叫来了田田:“田田,你去李敏家里,告诉穗儿,就说我傍晚小睡做了个噩梦,梦见爹娘不好了,让她回家帮我照看父母,不用回侯府了。”
  “对了,你别用侯府的马车,自己带钱找马车去——你有钱吗?”
  田田说有,但她不明白原委——方才沈禾和季松的话并没有人听见,田田也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只安慰了她两句,便去了李敏家里。
  田田走后,沈禾舒了口气,慢慢地去找大嫂去了。
  如今天色晚了,赵夫人也闲了下来,见到沈禾便笑了:“怎么了?今天出去,小五又羞你了?”
  外头的事情,赵夫人也听说了,便打趣了一句;不曾想沈禾只笑了笑:“嫂子,有件事,我想请您帮个忙。”
  赵夫人先是错愕,后来面上又浮现出了然:“和小五有关。”
  “是,”沈禾难过得不敢去看赵夫人的眼睛:“我想请您帮我找几个丫头过来,银子好说……”
  “这样啊,”赵夫人了然,随即瞪她一眼:“什么钱不钱的,不过小五这孩子也真是的,明明说了……”
  沈禾有些好奇,赵夫人却无意多谈,只是拍着她的手道:“其实,我早就给小五把人找好了,就是觉得你刚刚嫁过来,这么早塞人不好……”
  “不过小五他也确实……”
  “你今儿既然找到了我,我自然把人给你带回去……你什么时候用?”
  沈禾窃喜之余多了几分惆怅,很快这惆怅又变成了委屈——
  她其实,并不愿意给季松找别的女人。
  可事到如今,沈禾也没有办法,只苦笑着道:“我过几天就想用……嫂子您看行吗?”
  赵夫人气冲云天:“行,全看你意思。”
  “人就在嫂子这里,你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来带人。”
  沈禾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赵夫人既然找了人,那人这里就不用沈禾操心;沈禾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刀剑什么时候到;上回穗儿倒是说了,说她给的钱多,东西过几天就能做好,沈禾便不住地担心,想了想,又让李斌找人去打探消息。
  李斌一开始愣了,随即又悟了——
  之前季松浑身不悦地离开了屋子,沈禾这是有心要哄好季松、想要向他道歉吧。
  李斌心道哪里用那么麻烦啊,让沈禾把季松扑倒了狂亲一通,后来的事情也不用管沈禾操心,季松自己就能把事情给办了,随后床头吵架床尾和……万一沈禾再掉几滴眼泪,他怀疑他五哥都得后悔得扇自己嘴巴子,后悔自己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
  不过这事没法儿对沈禾说……难道要李斌说:夫人,您强要了五哥,五哥保证心花怒放的?
  不成。所以李斌只好派人去兵器铺子里看了,还顺带告诉了季松。
  季松听到消息没忍住笑了笑,又迅速板起脸来:“什么事也来告诉我……一对刀剑而已,我怎么看得上。”
  李斌:“……”
  李斌真想说你装什么装啊,这几天那脸拉得跟死了娘一样,这会儿还嘴硬呢。
  不过季松从没有把两人为什么吵架告诉他,李斌也不好多说,只听季松吩咐了一句:“她要人拿刀剑那天,你提醒我一声。”
  那天……他就给她一个面子,趁早把公务做完了,免得让她久等。
  李斌满眼的嫌弃,季松只当看不到;不过事实证明季松白吩咐了,因为这天晚上歇息的时候,沈禾忽然自背后将他抱住了。
  季松依旧气着:“松开。”
  沈禾没有松开。不仅没有松开,还把脸也贴在了季松后背上。
  季松又是开心又是生气,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呵斥她,忽地觉出后背湿了。
  季松不敢动了,许久后听到她被泪水沾湿的声音:“季松,我想吃荷花酥。”
  荷花酥是苏式点心,她打小吃到大的;后来她来了京城,也没少吃这糕点;之前她回沈家,季松还特意去了芙蓉居给她买了一些。
  季松百味杂陈,只轻轻将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却没有说话。
  沈禾也没说话,只抱他更紧了些,眼泪也流的更欢了,季松忍不住叹息,又听见她道:“季松,我真的想吃荷花酥。”
  季松忍不住了。他翻过身来,一把将沈禾揽在了怀里:“好,明天我去买。”
  “不要哭了,你身体这么弱,当心把眼睛哭坏。”
  这会儿季松翻过身来,沈禾倒是闭上了眼睛。她窝在季松怀里却不看他:“大不了我哭瞎了眼睛,你正好找别人去。”
  季松无声地笑,瞧着她道:“明天我自己去芙蓉居买,好不好?”
  沈禾没回答,只沉默着,在季松闭上眼准备睡觉的时候,低低地说了一句:“明天……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季松立刻睁开了眼睛,又强压着喜悦闭上。
  次日太阳烈得有些吓人,到了下午还晒人晒得厉害;季松也不在意,骑了马就去了芙蓉居,等一路快马加鞭地回了家,他忽然发现李斌欲言又止。
  “怎么了?”季松满头雾水,见李斌的眼神不住地往西厢房瞟,可他看了一眼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来,只把糕点递给了李斌:“你先拿着,我一身的汗,先去洗一洗。”
  李斌眼睁睁地看着季松进了耳房,才小心翼翼地吐出来那口气:“天爷啊,大嫂给五爷塞女人……这叫什么事啊,夫人不得跟五爷闹起来啊。”
  赵姓侍卫好心地宽慰他:“李哥放心——你没瞧夫人一副憋着气的表情吗?回头她醋了和五爷一吵,五爷铁定自己就把人给送回去了,还会觉得夫人喜欢他才醋……放心吧,这是好事。”
  李斌瞧着他瞧了好久,忽然咂摸明白了——这回季松和沈禾气得不轻,虽然不明白前因后果,但他知道季松是气沈禾不在乎他;这会儿赵夫人把人一送,沈禾和季松一吵,那还真是,恰巧把季松的心结给解开了。
  这么一想,李斌也笑了起来,他不住地赞赏赵姓侍卫:“不错嘛,看得够透彻——好好好,你把这个给田田姑娘,让她把东西送过去。”
  “唉你说这穗儿姑娘去了哪里?田田姑娘哪里都好就是害羞,见咱们跟见洪水猛兽似的,不如穗儿姑娘落落大方。”
  赵姓侍卫心说他怎么知道?只接过糕点送给田田去了。
  季松洗干净后就进了屋子,顿时闻到一股浓郁的糕点甜香;甜香后,是坐在桌案前,打开匣子查看刀剑的沈禾。
  季松心里一阵温软,仿若被烧的起了泡的泉水,又轻又软又热,不住地往外冒着泡,他走到沈禾身边明知故问:“什么时候弄的刀剑?”
  沈禾没抬头,只是抽出了一把剑;剑身明亮,打在她脸上一道明光,越发显得她肤白胜雪,细腻如脂。
  美人如花,剑光胜雪,极柔极刚凑到一块儿,季松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只问了一句:“开刃了没?”
  说着握住了沈禾手腕,看她面容看够了,方才垂眼看了眼剑,见剑没有开刃,方才摁着她手腕将剑收入剑鞘之中:“对,以后打刀剑不要开刃,免得磕着碰着伤了你。”
  言罢自沈禾手中接过剑,又拿起刀剑认真看了看,还伸手抚摸着刀剑手柄处的字——
  是鸟虫文,一个松字、一个禾字,清一色的古朴华丽,瞧着漂亮极了。
  季松面上的笑便越来越大。他跪坐到沈禾身侧,将她揽在肩头:“苗儿怎么不说话?”
  沈禾轻轻靠在季松肩头。因着他拿了许多糕点回来,连他身上也沾了香甜的气息;也因着他在外头跑了好运才买到东西,这会儿他刚刚洗漱完了、又换了身惯穿的窄袖衣裳,瞧着又利索又伟岸,好看极了。
  这样的季松,很快就是别人的了。
  沈禾有些惆怅。她仰头看着季松,忽地笑了:“喜欢吗?”
  “先前穗儿一直不回家,为的就是这些刀剑。”
  季松自然喜欢。
  这还是她头一回主动送他东西呢;先前的荷包季松倒也十分喜欢,但那荷包毕竟是季松要她替自己做的,和她主动送的大有不同;何况他一个武将,自小就爱这些刀枪剑戟,当下兴致勃勃道:“喜欢。”
  “明天我找人打个架子,以后这些刀剑就放在屋子里,风吹不到、雨淋不着,隔三岔五地擦拭保养,我敢保证,哪怕咱俩头发都白了呢,这两只刀剑依旧光洁如新。”
  自打打了家具,孩子们整天找沈禾要东要西,沈禾还特意一一记着,工匠几乎过几天就来一次;不过还得隔几天,干脆还是他自己让人去找工匠说吧。
  季松的话和兵器铺子里王师傅的话大同小异,沈禾却笑不出来:“你不想问问,这些刀剑是我请人打的,还是穗儿请人打的?”
  “有什么可问的,”季松正在兴头上,心说两人谁请人打的不都一样么,是沈禾想送他礼物,忽然觉出点不对劲儿来。
  不对,她提到了穗儿。
  这是……还在为他说要收了穗儿而伤心?
  季松哭笑不得——他确实说过那样的话,可那是气话;先前她一直哭,不会也是因为这件事吧?
  她生气,是因为醋?
  季松忍不住笑了:“我那是气话,你不要当真。”
  沈禾照旧沉着脸不说话;季松想了想,又道:“苗儿不是说穗儿要嫁人吗?到时候咱们一块儿给她添妆去!”
  “不必了,她一个丫头,哪里能劳动夫君亲自去为她贺喜?”沈禾终于开了口。她表情淡淡的:“夫君,此番得了礼物是一喜,我还为夫君准备了另外一则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