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钩 第10节
  还好!
  [今晚这么不给我面子,是不是需要给点赔偿?]
  [不给赔偿也行,至少给点油费奖励吧?]
  明愿思索了片刻,发语音回复,“那等我有时间,请程先生吃饭?”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随着消息弹出微信界面,房门就被人敲响。
  不用猜,明愿就知道是谁。
  只是她没想到,程牧此时此刻会在外面。
  怪不得外界会用“雷厉风行”一词来形容程牧的手段,这么干脆利落,可以说完全不给明愿拒绝的机会。
  人都来了,明愿哪有拒对方于门外的道理?
  另外,明愿还有其他事情需要求证,所以今晚无论如何,明愿都会放程牧进来。
  当然,在开门之前,明愿假装矜持,和程牧周旋了一番,这才在程牧的威胁下,把程牧放进了屋。
  程牧把郁金香花束递给明愿后,跟狼狗巡视领地般环顾了眼四周,大爷般坐到沙发上,问明愿,“世均进来过吗?”
  “没。”明愿摇头,把花儿搁在茶几上,转身朝厨房走去,“我今天没买菜,所以就简单给你煮个面吧。”
  程牧表示不挑,趁明愿做饭间隙,再次站起来探索明愿的私人领地。
  明愿的公寓布局很简单,两室一厅,她平时工作的地方就安置在客厅角落里,所以程牧转一圈就能将明愿屋里的东西全数纳入眼底。
  之后,他目光落在工作台上的双人照上。
  照片里,是身穿蓝白相间校服的小明愿,以及一位长相酷似明愿的女孩儿。
  准确地说,是女人。
  对方的面庞已不再稚嫩,二十左右的年纪,身穿一袭演出服,和小明愿一起
  朝着镜头比耶,二人笑容灿烂。
  程牧只觉得眼熟,但他想不起来关于女人的记忆。
  “程先生?”明愿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走上前,轻声询问,“你在看什么?”
  程牧晃了晃手里的照片,语气略显轻浮,“在窥视你的过去,没想到阿愿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啊。”
  在外人面前,他一口一个明老师,无人的情况下,“阿愿”两个字喊得比程世均还要亲昵。
  “不过……”程牧指了指明愿身边的女人,“这位是?”
  “你不知道?”明愿试探着问,视线紧紧盯着程牧的眼睛。
  程牧只是挑挑眉,回话,“我应该知道吗?”
  “是啊,你怎么会知道。”明愿声音有些冷,但转瞬即逝,她换上假笑,“我姐姐明心,那会儿她刚刚拿到香江剧院的名额,当时我可崇拜我姐姐了,心想着等我长大,也要和姐姐一样,凭实力考进香江剧院。”
  第25章 明愿的无可奈何
  明愿轻柔的声腔里,溢出一丝遗憾与不公,“可惜了,我和姐姐……都无缘了。”
  “话说回来,”程牧把相册放好,正身面对明愿,语气早已没有了轻浮之意,“明老师不是舞蹈老师吗,听说明年五月要对外公开招聘一名舞蹈演员,明老师不去试试?”
  “五月?”明愿茫然地眨眨眼,“不是十月吗?”
  “小道消息,听说朱虹老师因身体原因,要退休,缺少一名角色,所以在五月有一次紧急招聘。”程牧缓步回到沙发上,抬头仰视明愿,“明老师或许可以去试一试。”
  这个消息对于明愿来说,非常可贵,却也无奈。
  她拳头握了又握,然后松开,遗憾摇头,“我可能……不太行。”
  别说明年五月了,即便十月份,她也没办法去参加。
  原因在这双腿上。
  香江剧院对舞蹈演员的身体要求非常严格,几乎不会录取带伤的舞者,更别说明愿这类被医院下达轻微残疾的舞者了。
  她早在三年前,就与香江剧院失之交臂,且再无机会。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程牧道。
  明愿用笑容掩盖自身的悲凉,笑得眉眼弯弯,“私人原因,就不说出来惹程先生烦了。”
  随后,她不再给程牧继续话题的机会,转身又进了厨房,“面应该快好了,我进去看看。”
  程牧倒也没有继续过问,只是默默望着明愿的背影,眼神里又多了一抹探究的雀跃。
  那晚,程牧难得没有对明愿动手动脚,只是和她并肩而坐处理手头的事情。
  直到时针和分针相继停留在零点,外面烟花四起,热闹非凡,程牧才留下一下跨年祝福,起身扬长而去。
  明愿倒也没有过多在意,反正她放程牧进屋的目的已经达成,就是想试探一下程牧对明心的态度。
  结果大失所望,程牧不仅忘记姐姐这个人人,也早已忘记姐姐的死是如何造成的。
  ——
  旧年一跨,新年将至,期末的结尾工作也随着大雪纷飞而画上圆满的符号。
  一夜之间,整个香江仿若老人白头,到处白茫茫一片。
  外面的雪好似不知疲倦,还在下。
  明愿刚走出房门,就迎面撞上程世均。
  他头发和黑色大衣上沾了雪花,整个人看上去就跟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把不高兴全写脸上。
  “你怎么来了?”明愿合上门,“我不是说下雪路滑,让你别来了吗?”
  “哪儿有女朋友要回家,我这个做男朋友的都不送一程的。”程世均委屈巴巴着控诉,“还是说,阿愿不想我来?”
  “没有的事儿,”明愿反驳着拉住行李箱就要走,“你别胡思乱想。”
  程世均却伸手扣住明愿的行李箱,直接和她闹起了小脾气,“我也不想胡思乱想,但是阿愿总给我一种,不在乎我,不喜欢我的感觉,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明愿有些头痛,“世均,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阿愿,你知道我们交往至今约会了几次吗?一次,还被二叔给搅合了。”程世均掰起手指头列举,“那你知道我们见了几次面吗?又打了多少次电话?通话时间又是多少?我感觉我们不像在谈恋爱,我对阿愿来说,就好像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程世均性格执拗,要是不好解释,恐怕她今天没办法赶上飞机。
  无奈,明愿只好主动张开双臂抱住程世均,轻轻抚摸他的脑袋,“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忽略了你的感受。”
  “但我会慢慢改,慢慢学,所以世均,你能原谅我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愿仰起头,满眼深情地和程世均对望。
  狗狗是最容易哄的,不管是多么执拗的狗狗,只要稍微给它点好处,它就会丢掉之前的不愉快,讨好地朝自己的主人摇尾巴。
  因此,程世均瞬间被哄好,双臂紧紧将明愿禁锢在怀里,小声撒娇,“那阿愿能不能不回去?留在这里陪我。”
  第26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乖一点,”明愿继续给程世均顺毛,尽量放软语气,“等过完年,我就提前回来给你过生日,好不好?”
  程世均这才满心欢喜着松开明愿,拉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开始下楼。
  分别之际,程世均再次拉着明愿不松手,一副讨要好处的固执样。
  明愿倍感心累,却并未表现出来,踮脚在程世均脸颊上留下轻轻一吻,故作生气着嗔他,“只能亲脸,不能再多了。”
  对于程世均来说,亲脸足矣。
  就在明愿即将转身过安检时,她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于行色匆匆的行人中一晃而过。
  等明愿再仔细定眼一看,哪里还有熟悉的身影。
  她不多探究,同程世均挥挥手,踏上了回家的飞机。
  而机场外,程牧俯身钻上车,眼神里夹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躁动。
  于东非常有眼力见,赶忙掏出香烟递上,再迅速点燃,试探着给主意,“老板,小道消息,听说榕城那边有个少数民族景区要开发成旅游区,尤其是大片梯式茶田,不仅可以做旅游景点打卡,还可以给咱们公司引进新的产业链,目前还没有哪家公司去接手,您要不去看看?”
  “榕城?”程牧微微挑眉,往窗外吐了一口烟雾后,示意道:“继续说。”
  “瞧我这记性,应该早点问明小姐,那里好像是明小姐的家乡。”于东小心翼翼打量着程牧的态度,“要不,等过两天我联系那边的县长,然后我们亲自过去看看?”
  “呵~”
  程牧笑意不明,烟雾也将他大半张脸给遮挡住,让于东捉摸不透,所以他没敢吭声。
  须臾,程牧才微微仰头,抬手捂住眼睛,嘴角差点没咧到耳后根,声腔里的笑意更是止不住。
  “那就好好干,如果能开发成功,少不了你的功劳。”
  于东闻言,立马眉开眼笑,“明白!老板放一百个心!”
  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在佳人身上!
  另一边——
  下飞机后,明愿又辗转了两趟客运,这才回到时隔一年的家。
  折腾了一天,现在天色渐暗。
  看着杂草丛生,毫无生息的院落,别人家却青烟冉冉,灯火盏盏,欢声笑语,明愿鼻尖一酸。
  许多年前,她家也拥有别人家的光景。
  每到周五,奶奶都会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等她和姐姐回家。
  可现在,等待她的只有荒凉的院落杂草,以及满屋子的黑。
  明愿抽了抽鼻子,拎着行李箱推开生锈的铁门,进了屋。
  许久没有回家,家里到处都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明愿花了三个小时,才躺在温馨的小窝里给程世均回电话。
  程世均正在参加别人的生日宴,所以明愿简单和程世均道完平安,便挂断电话,百般无赖地看起了最近火爆全网的综艺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