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虚假的检讨本就无法改变人的想法和行为。”杰内西斯从他后面走过，“但下次你还想犯相同错误的时候，至少会考虑到手写断的后果，从而不敢犯事。”
夜已经深了，城中灯火渐熄。
神罗有意把他们放在一起培养，所以出团队任务时都是住一起的。
但现在萨菲罗斯不在这里。
可明明卧室里的光线不适合写东西，昏黄的灯光看久了晃得人眼睛难受。
“他该不会已经写完了吧？”安吉尔百无聊赖地转笔，“这才多久……真可怕。”
“是你太慢了。”杰内西斯展示自己手里的纸，说，“我也写完了。”
“……”
你们孤立我！
安吉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他手里的检讨：“给我抄一下！”
“不行！”杰内西斯想要夺回来，“你这家伙抄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掩饰，上次我就被你*害惨了！”
“我已经学会了！真的！这次一定行！”
一刻也没有为失去检讨而哀悼，接下来登场的是墨水瓶！
嗯……
在争执的过程中，安吉尔放在桌角的墨水瓶翻了。
他看着换了套黑色皮肤的纸，无言。
今天，安吉尔喜提双份检讨。
天杀的，他都没读过多少书，能认全常用字就很不错了，怎么能指望他一人写3000×2的检讨啊！
又不是写小说！
苦恼的少年人一直磨蹭到月上中天，一看字数250。
哎……要不还是不写了吧？
反正上面也不敢罚太多，那么多任务还等着他们去处理呢。
说摆就摆，他当即就放弃挣扎，一边不安地收拾东西一边祈祷明天所有人都忘记有检讨这回事。
但就在他把笔装进盒子里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还以为有什么紧急通知，拿出来看了眼，居然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办完新号码啦！勉强赶上手机店打烊的时间，嘿嘿]
“……？”
是神楽溯发来的？他这会儿已经有新手机了？
真是神速啊，他当初第一次办卡被店里的员工拉着推销了好久的话费套餐来着。
这样想着，安吉尔保存了对方的号码并做好备注，免得以后不认得。
[恭喜，时间不早了，别在外面晃，神罗在通缉你]
[我看到啦，大屏上全是我的照片。可恶，这些家伙就不能把我拍得好看点吗？这个死亡角度的大脸丑男是谁啊！
[话说你说话怎么这么简洁，我还以为你会更活泼一点呢]
安吉尔沉默，他确实比较活泼，经常蹦跶得连萨菲罗斯都保持不住淡定表情。
可是发短信要钱！发得越多收费越贵！
刚被罚了工资的安吉尔觉得自己可能要节省一点日常开销，只能言简意赅：[话费]
对面神楽溯都是完全不心疼钱的样子，一大段一大段的。
[哦哦，我差点忘了这一茬，话费是按字数收费的来着
[话说，这真的很不合理吧？都是手机了还和传真机搞一套，这不是割韭菜嘛！
[幸好阿帽很有钱，我花他的钱不心疼嘻嘻嘻～]
安吉尔：[阿帽？]
[就是和我一起的那个戴帽子的少年啦！别看他总是垮起个小猫批脸，其实心可软啦，经常躲在无人的地方喂小猫小鸟小松鼠的]
安吉尔回忆了一下那个蓝色的少年，根本想象不出他温柔起来的样子。
这反差也太大了吧，大到他以为神楽溯在胡说八道了。
……但仔细想想，这个脑回路清奇的人……嗯，胡说八道也很正常。
[坏了，阿帽发现我在夸他，要抢我手]
“……？”
怎么少发几个字的样子？
哦，是被抢手机了啊。
安吉尔很好奇最终是谁抢赢，于是守在屏幕前等待下一条短信。
只见对面时不时发来乱码。
[％&xhwnwvsuqoa]
[shqieb8-#/2bwoq4]
[……]
看得出来他们抢得很激烈，不知道神楽溯还健不健在。
大概过了五分钟，在连续发出十九条乱码后，神楽溯终于夺回了他的手机。
[我躲到房间里去了，幸好旅馆房间有钥匙，呼……
[阿帽真凶，等回去了我再也不陪他一起写论文了。]
安吉尔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论文？他们还是学生吗？
可阿帽的模样不像大学生啊，难道是一直跳级的天才？
不是吧，不仅战斗力强得可怕脑子也很灵光，这是什么世界宠儿！
造物主你睡了吗，我菜得睡不着。
痛苦的安吉尔将这句话发了过去，难受之下连话费都不管了。
对面神楽溯看见这句话，直接笑出了声。看看靠在门上闭目养神的流浪者，回复道：
[他确实是个天才，但比起另外几位还有些不够看
[我认识一个大学毕业前掌握了二十几种语言的，还有一个年纪轻轻就成了教授的，都是他的学长，可厉害了]
安吉尔的好奇被勾起来：[你们是哪里的人啊？我怎么没听说哪所学校有这么多天才？]
[是须弥教令院，在这里不出名的，那两个学长也比较单调，没听过很正常啦
[可惜我现在和他们失联，号码也背不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哎……]
号码背不下来这件事，安吉尔不疑有他。毕竟对方之前是把电话写在白大褂袖子上的，要是能靠脑子记住大可不必干这么一出。
他只能安慰：[别担心，一定能回去的]
[是啊，我也这么坚信着
[在我们走过的地方，每一寸草木都会将足迹记录，一点一点地传递给故乡，向人们转达我们的所在。
[最终，森林会记住一切。]
“……”
森林会记住一切……吗？
看着这句话，安吉尔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他是乡下人，出生在一个小地主家，不爱读书也不爱经商，从小就梦想着做一个能拯救世界的英雄，就像童话里的那样。
那时候，他经常在树林中穿梭，拿着一根比较直的木棍扫来扫去，假装那是一把横扫千军的宝剑。
如果森林会记住一切，家后面的那片树林，也会记得他幼稚愚蠢的模样吗？
安吉尔抬头，目光所及是冰冷的钢铁森林，在抽取着魔咣的城市中，见不到一点绿色。
……恐怕是不会记得了。
因为那片树林已经不在了。
“喂，你在做什么？”一只手突然拍中安吉尔的肩膀，后者吓了一跳，尖叫一声蹿起来。
洗完澡换上睡衣的杰内西斯莫名其妙：“你抽什么风？检讨写完了？”
“……写了一点。”安吉尔心虚地把稿纸放到身后。
“多少的一点？”杰内西斯歪过身子去看。
“很多的一点！我真的没有偷懒！”
安吉尔破罐子破摔把稿纸丢进抽屉里关上，反应迅速地举起手机给他转移注意力。
“是今天的那个人发消息过来了，你看！”
“……这么多？”杰内西斯接过手机，微微蹙眉。
但在看到最新的一段短信时，他的眉头又挑了一下。
安吉尔见计划成功，肘了他一下，笑道：“其实我觉得你们俩一定聊得来，你看他说话多有文艺范儿。”
“……并没有。”
杰内西斯其实不是很想结识神楽溯他们。他所感兴趣的只有变强和研读文学作品，而神楽溯的表现和这两点差了十万八千里，和他不是一路人。
所以他没有给出自己的联系方式，对方只有安吉尔和萨菲罗斯的号码。
可当他想要把手机还给安吉尔时，后者已经销毁证据小跑溜进房间了。
房门口探出一个黑色脑袋。
“借你用啦！明天和话费一起还我哦！”
“……”
再看屏幕，那边又发来一条短信。
[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森林了。这些年我四处旅行，去过很多不同的地方，但这颗星球的植被似乎正在快速减少
[这真是一件悲哀的事，人类正在失去自然的刻度与浪漫]
“……”
沉默许久后，杰内西斯还是选择了回复。
[何为自然的刻度？]
[树木，山石，溪流，你能看到的一切
[但其中树木的变化总是最明显的，它们每一年都在生长，时间在它们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雕刻，只消切开，就能知道它们在哪年出生，哪年繁茂，哪年经历洪水或寒潮。
[你不觉得这很浪漫吗？“虽然你始终在离我而去，无论如何也无法挽留，但我身上已有抹不掉的痕迹，这是我爱你的证明”。]
[你是说……树爱着时间？
[这听起来有点怪，树是没有感情的。]
[怎么会没有呢！世上一切具备生命的物质都能接受情感的电波，我做菌落实验时还要拼命夸它们长得好看呢！
夜已经深了，城中灯火渐熄。
神罗有意把他们放在一起培养，所以出团队任务时都是住一起的。
但现在萨菲罗斯不在这里。
可明明卧室里的光线不适合写东西，昏黄的灯光看久了晃得人眼睛难受。
“他该不会已经写完了吧？”安吉尔百无聊赖地转笔，“这才多久……真可怕。”
“是你太慢了。”杰内西斯展示自己手里的纸，说，“我也写完了。”
“……”
你们孤立我！
安吉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他手里的检讨：“给我抄一下！”
“不行！”杰内西斯想要夺回来，“你这家伙抄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掩饰，上次我就被你*害惨了！”
“我已经学会了！真的！这次一定行！”
一刻也没有为失去检讨而哀悼，接下来登场的是墨水瓶！
嗯……
在争执的过程中，安吉尔放在桌角的墨水瓶翻了。
他看着换了套黑色皮肤的纸，无言。
今天，安吉尔喜提双份检讨。
天杀的，他都没读过多少书，能认全常用字就很不错了，怎么能指望他一人写3000×2的检讨啊！
又不是写小说！
苦恼的少年人一直磨蹭到月上中天，一看字数250。
哎……要不还是不写了吧？
反正上面也不敢罚太多，那么多任务还等着他们去处理呢。
说摆就摆，他当即就放弃挣扎，一边不安地收拾东西一边祈祷明天所有人都忘记有检讨这回事。
但就在他把笔装进盒子里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还以为有什么紧急通知，拿出来看了眼，居然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办完新号码啦！勉强赶上手机店打烊的时间，嘿嘿]
“……？”
是神楽溯发来的？他这会儿已经有新手机了？
真是神速啊，他当初第一次办卡被店里的员工拉着推销了好久的话费套餐来着。
这样想着，安吉尔保存了对方的号码并做好备注，免得以后不认得。
[恭喜，时间不早了，别在外面晃，神罗在通缉你]
[我看到啦，大屏上全是我的照片。可恶，这些家伙就不能把我拍得好看点吗？这个死亡角度的大脸丑男是谁啊！
[话说你说话怎么这么简洁，我还以为你会更活泼一点呢]
安吉尔沉默，他确实比较活泼，经常蹦跶得连萨菲罗斯都保持不住淡定表情。
可是发短信要钱！发得越多收费越贵！
刚被罚了工资的安吉尔觉得自己可能要节省一点日常开销，只能言简意赅：[话费]
对面神楽溯都是完全不心疼钱的样子，一大段一大段的。
[哦哦，我差点忘了这一茬，话费是按字数收费的来着
[话说，这真的很不合理吧？都是手机了还和传真机搞一套，这不是割韭菜嘛！
[幸好阿帽很有钱，我花他的钱不心疼嘻嘻嘻～]
安吉尔：[阿帽？]
[就是和我一起的那个戴帽子的少年啦！别看他总是垮起个小猫批脸，其实心可软啦，经常躲在无人的地方喂小猫小鸟小松鼠的]
安吉尔回忆了一下那个蓝色的少年，根本想象不出他温柔起来的样子。
这反差也太大了吧，大到他以为神楽溯在胡说八道了。
……但仔细想想，这个脑回路清奇的人……嗯，胡说八道也很正常。
[坏了，阿帽发现我在夸他，要抢我手]
“……？”
怎么少发几个字的样子？
哦，是被抢手机了啊。
安吉尔很好奇最终是谁抢赢，于是守在屏幕前等待下一条短信。
只见对面时不时发来乱码。
[％&xhwnwvsuqoa]
[shqieb8-#/2bwoq4]
[……]
看得出来他们抢得很激烈，不知道神楽溯还健不健在。
大概过了五分钟，在连续发出十九条乱码后，神楽溯终于夺回了他的手机。
[我躲到房间里去了，幸好旅馆房间有钥匙，呼……
[阿帽真凶，等回去了我再也不陪他一起写论文了。]
安吉尔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论文？他们还是学生吗？
可阿帽的模样不像大学生啊，难道是一直跳级的天才？
不是吧，不仅战斗力强得可怕脑子也很灵光，这是什么世界宠儿！
造物主你睡了吗，我菜得睡不着。
痛苦的安吉尔将这句话发了过去，难受之下连话费都不管了。
对面神楽溯看见这句话，直接笑出了声。看看靠在门上闭目养神的流浪者，回复道：
[他确实是个天才，但比起另外几位还有些不够看
[我认识一个大学毕业前掌握了二十几种语言的，还有一个年纪轻轻就成了教授的，都是他的学长，可厉害了]
安吉尔的好奇被勾起来：[你们是哪里的人啊？我怎么没听说哪所学校有这么多天才？]
[是须弥教令院，在这里不出名的，那两个学长也比较单调，没听过很正常啦
[可惜我现在和他们失联，号码也背不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哎……]
号码背不下来这件事，安吉尔不疑有他。毕竟对方之前是把电话写在白大褂袖子上的，要是能靠脑子记住大可不必干这么一出。
他只能安慰：[别担心，一定能回去的]
[是啊，我也这么坚信着
[在我们走过的地方，每一寸草木都会将足迹记录，一点一点地传递给故乡，向人们转达我们的所在。
[最终，森林会记住一切。]
“……”
森林会记住一切……吗？
看着这句话，安吉尔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他是乡下人，出生在一个小地主家，不爱读书也不爱经商，从小就梦想着做一个能拯救世界的英雄，就像童话里的那样。
那时候，他经常在树林中穿梭，拿着一根比较直的木棍扫来扫去，假装那是一把横扫千军的宝剑。
如果森林会记住一切，家后面的那片树林，也会记得他幼稚愚蠢的模样吗？
安吉尔抬头，目光所及是冰冷的钢铁森林，在抽取着魔咣的城市中，见不到一点绿色。
……恐怕是不会记得了。
因为那片树林已经不在了。
“喂，你在做什么？”一只手突然拍中安吉尔的肩膀，后者吓了一跳，尖叫一声蹿起来。
洗完澡换上睡衣的杰内西斯莫名其妙：“你抽什么风？检讨写完了？”
“……写了一点。”安吉尔心虚地把稿纸放到身后。
“多少的一点？”杰内西斯歪过身子去看。
“很多的一点！我真的没有偷懒！”
安吉尔破罐子破摔把稿纸丢进抽屉里关上，反应迅速地举起手机给他转移注意力。
“是今天的那个人发消息过来了，你看！”
“……这么多？”杰内西斯接过手机，微微蹙眉。
但在看到最新的一段短信时，他的眉头又挑了一下。
安吉尔见计划成功，肘了他一下，笑道：“其实我觉得你们俩一定聊得来，你看他说话多有文艺范儿。”
“……并没有。”
杰内西斯其实不是很想结识神楽溯他们。他所感兴趣的只有变强和研读文学作品，而神楽溯的表现和这两点差了十万八千里，和他不是一路人。
所以他没有给出自己的联系方式，对方只有安吉尔和萨菲罗斯的号码。
可当他想要把手机还给安吉尔时，后者已经销毁证据小跑溜进房间了。
房门口探出一个黑色脑袋。
“借你用啦！明天和话费一起还我哦！”
“……”
再看屏幕，那边又发来一条短信。
[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森林了。这些年我四处旅行，去过很多不同的地方，但这颗星球的植被似乎正在快速减少
[这真是一件悲哀的事，人类正在失去自然的刻度与浪漫]
“……”
沉默许久后，杰内西斯还是选择了回复。
[何为自然的刻度？]
[树木，山石，溪流，你能看到的一切
[但其中树木的变化总是最明显的，它们每一年都在生长，时间在它们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雕刻，只消切开，就能知道它们在哪年出生，哪年繁茂，哪年经历洪水或寒潮。
[你不觉得这很浪漫吗？“虽然你始终在离我而去，无论如何也无法挽留，但我身上已有抹不掉的痕迹，这是我爱你的证明”。]
[你是说……树爱着时间？
[这听起来有点怪，树是没有感情的。]
[怎么会没有呢！世上一切具备生命的物质都能接受情感的电波，我做菌落实验时还要拼命夸它们长得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