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大佬的知青原配觉醒了 第9节
大叔说完就打算走，叶芷晴一头雾水把人拦住，从包里拿出说好的两毛钱递给他，“您送我来回折腾这么远，怎么能不收钱？”
两人掰扯了下，叶芷晴这才从大叔嘴里听到他不收钱的原因，顿时哭笑不得，“大叔您误会了，我们钱够用的，大家都挺不容易，这车费该给就得给，您快收着吧，我还要赶着上去呢。”
经过这么一折腾，叶芷晴暂时也不纠结汇款的事了，看看时间刚好快到晚饭时间，她去医院附近的饭店看看打包些饭菜当晚饭，等出餐的时间她又去隔壁商店买了些缺的东西，一起提着回了病房。
她提着东西刚出现在病房门口，季小宝就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抱住了她的腿，“妈妈，小宝想你。”
听声音还委屈着呢，叶芷晴空不出手抱他，就这么走一步拖一步进到病房，直到把东西放下才抱起季小宝哄了哄，“妈妈去办事了，下次再带小宝出去玩好不好，快看我给你买什么了，要不要喝汽水？”
季小宝窝在妈妈怀里，点点脑袋，季南山从网兜里拿出两瓶叶芷晴刚买的橘子汽水，用筷子头撬开两瓶，分别递给母子俩。
小宝喝着甜甜的汽水总算被哄好了，叶芷晴放他下来，打开带回来的饭菜一家人开始吃晚饭。
隔壁病床的老太太也正在吃儿媳妇送来的饭菜，老太太经过一下午的时间相处，格外喜欢小宝，从碗里夹出一个鸡腿非要给他吃。
叶芷晴跟老人家道了谢让她留着自己吃，又给她看了自己买回来的饭菜，有红烧肉还有土豆炖鸡块，小宝抱着碗吃的喷香，压根不用人喂。
“哎呦，小宝吃的真香，都给老婆子我看饿了。”
老太太的儿媳妇趁机又给婆婆添了一碗排骨汤，“妈您多喝点骨头汤，这样才好的快。”
吃过饭不久，外面天色就暗了下来，这间病房一共有三个床位，只住了两个人，晚上老太太的儿子陪床，他自己带来一个小的折叠床，把最里面靠窗的空病床让给了叶芷晴母子俩。
季南山看叶芷晴拿出盆，准备去接点温水给小宝擦身体，便说，“医院附近有招待所，晚上你带小宝去那里住吧，不用留在这。”
“这些你就别管了，安心等着明天的手术就行。”叶芷晴说着手上动作没停，拿好盆和毛巾就牵着小宝去了水房。
旁边陪床的老太太儿子看见这一幕还朝季南山笑，“兄弟，你媳妇这是心疼你呢，等伤好了可一定要好好补偿补偿她。”
男人这话说的有歧义，季南山皱了皱眉，随意应了一声，拄着拐杖下床把中间的帘子拉了起来。
叶芷晴打好水带季小宝去厕所擦洗，她自己顺便也简单清理了下，换了身干净衣服，回病房之前她还给季南山端了一盆干净的温水。
她回来时隔壁床老太太的儿子不在，兴许是抽烟去了，叶芷晴没在意，瞧季南山已经把帘子拉上了，就拧了湿毛巾递给他，“你把衣服脱了也擦擦吧。”
“嗯。”季南山自己脱了衣服，接过毛巾自己动手擦身，余光却瞥见叶芷晴侧开头故意不看他。
下一秒叶芷晴耳边忽然响起一声闷哼，她立刻回头看他，季南山抿了下唇，“没事，刚才扯到伤了。”
这人对待自己一向随意粗鲁，叶芷晴没好气拿过他手里的毛巾，“你坐好别乱动，我给你擦。”
季南山目光灼灼看着她动作，叶芷晴垂着眼，拿着毛巾淡定的往他胸口擦，一时也不知是谁的心跳声，咚咚咚的直往人耳朵里钻。
叶芷晴面颊微烫，捏着毛巾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季南山的皮肤，那滚烫的温度烧的她指尖一缩，头顶顿时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本该生疏的夫妻俩因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各自都起了些波澜，但两人一个比一个能装，叶芷晴拿着湿毛巾帮他擦完了上半身，轮到腰以下的部位时，她睫毛颤啊颤，最后直接把毛巾往季南山手里一塞，罢工不干了。
“小宝困了，我先带他睡觉。”叶芷晴急急转身，一旁病床上正在玩玩具的季小宝听见妈妈叫他抬起了头。
这玩具还是下午叶芷晴在商店看见随手买的，是几块不同颜色的木头做的七巧板拼图，但季小宝很喜欢刚刚一直在玩。
“妈妈，要讲故事了吗？”季小宝放下喜欢的玩具，扑进叶芷晴怀里。
“好，妈妈先想想讲什么故事。”叶芷晴脱了鞋背过身抱着小宝躺下，她心跳有些快，脑子空白一片，半晌也没想起来要讲什么故事。
好在小宝也没催，就静静躺在妈妈怀里等着听睡前故事，然后等着等着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季小宝年龄太小，今天跟着跑了一天到底累着了，下午等叶芷晴回来时季南山哄着他睡了一会儿，精神还没养回来，所以这会儿才困的这么快。
发现儿子睡着后，叶芷晴扯来被子给他盖好，病房里的灯不知道被谁关了，她慢慢平躺下来，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睡着后叶芷晴感觉自己又做了个梦，她清晰的知道自己正在梦里，过去几年间发生的事依次闪现而过。
有她还在上学时发现爸妈偏心哥哥，只给哥哥零花钱，而她想买个铅笔作业本都要一遍遍要钱，最后被骂了也没要到，只能捡哥哥的铅笔头和他用过的作业本来用。
有她当初害怕下乡，哭着求爸妈让她留在城里，爸妈难做，最后还是把给她买工作的钱拿来给哥哥娶妻，而她别无选择只能下乡。
还有她当知青时吃不饱饭，累到头晕中暑，手脚都被磨起血泡的画面。
前面这些回忆全都一闪而过，往后叶芷晴还看到了她刚和季南山结婚时的那些记忆，有些她早已模糊甚至忘记的画面也通过这个梦又慢慢想了起来。
这个梦好像十分漫长，直到梦里的叶芷晴拿到南城大学录取通知书后才戛然而止。
四周一片寂静，叶芷晴迷茫睁开眼，黑暗中看不见病房天花板，她仿佛还在梦里，闭上眼曾经那些记忆又开始在脑海中浮现。
身旁的病床上传出些声响，是季南山拄着拐杖下地的声音。
黑暗中，叶芷晴推开被子坐起身，季南山听到她起身的动静忽然僵住，叶芷晴过来扶住他往外走。
走出病房后他立刻出声，“你回去睡吧，我自己可以。”
叶芷晴没吭声，继续扶着他往走廊尽头的厕所走去，季南山低头只能看到她发顶，默了默只能随着她走。
季南山洗了手出来，叶芷晴正靠在墙边等他，她面上淡淡的，垂着眼，看起来像是困又像是累的。
他眼底闪过心疼，有些抱歉说，“我没想吵醒你，赶紧回去睡吧。”
“我不累，”叶芷晴皱眉，“我跟着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照顾你，下次你直接喊我就行。”
医生安排了明天一早的手术，季南山晚上要是出什么意外，很容易就影响到明天的手术。
季南山听出她话里的关心，在叶芷晴伸手准备扶他胳膊时，手掌抬起，握住了她的手。
叶芷晴怔住，刚才的梦还历历在目，她一时也忘了抽出手。
“芷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分开，”季南山声音很低很轻，像是怕听到她拒绝，一口气说完了剩下的话，“等手术做完，我们能不能再谈一谈。”
她一回来就说要带小宝离开，季南山那时不敢提，现在他也不敢，可又忍不住想试一试。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握着她的手慢慢收紧，紧张又带着一丝期待等待她的反应。
叶芷晴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回来这么久，她看过他很多次，但两人互相对视的机会少之又少，每次不是季南山避开，就是她率先移开。
目光碰触间，两人心头都有颤动，季南山垂头落下的阴影投在叶芷晴身上。
她刚动了动手，季南山面上一紧，大手却失了力气，放开了她。
叶芷晴看见了却没管，或者说没有心思管，她现在心里很乱，她不知道自己还想不想继续这段婚姻。
哪怕回来后她知道自己可能误会了季南山，但分开那两年的时间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抹去的，她更不知道，自己心里还有没有季南山的位置。
“先回去睡吧，你*明天还要手术，要养好精神。”叶芷晴避开他的目光，手再次搭上他胳膊，扶着人往回走。
季南山握着拐杖的另只手用力到泛白，眼底黯淡一片，他没再追着问。
答案就在眼前，可他不愿信。
第14章
次日早上六点多叶芷晴就被吵醒了，身旁季小宝还在睡，她先扶季南山去了趟厕所，两人顺道洗漱回来就见同病房的老太太正和儿子说话。
“你看着小宝，我先去买点早饭。”叶芷晴和季南山交代一声，拿着饭盒重新走出病房。
两人又恢复了一开始的相处模式，仿佛昨天晚上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医院食堂开的早，叶芷晴买了粥和包子重新上楼，路过护士站时她想起来什么，又倒回去询问护士季南山的情况能不能吃点东西。
护士不清楚季南山要做的手术是全麻还是半麻，只能建议她最好还是先禁食禁水，等医生来了再看。
叶芷晴点点头跟人道谢，她刚想起来问这个还是因为先前陪室友去医院做手术的经验，问完心里就踏实多了。
回到病房她把这情况和季南山说了，他表示不要紧，正好季小宝醒了，叶芷晴就先带他去水房洗漱，回来后母子俩简单吃了点早饭垫垫肚子。
早上八点，医生刚上班就和护士一起来查房，很快跟他们确定了手术时间，叶芷晴带着季小宝一起目送季南山被推进手术室。
季南山进去前看向她，叶芷晴也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昨晚那些梦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还有那张半月前的汇款单，半晌她才开口说，“我和小宝在外面等你，手术一定会顺利的。”
“嗯。”季南山有些意外，牵起嘴角朝她笑了下，刚要说些什么，一旁护士过来推他进手术间，他看着人又把话咽了回去。
叶芷晴带着小宝坐在外面长椅上等着，脑海中也不期然想起了昨晚季南山突然说的那些话，她当时没有给出回应，现在依旧没个答案。
季小宝坐在妈妈身边，扯扯她衣服问，“妈妈，为什么只有爸爸一个人能进去？”
“医生要给你爸爸要做手术，我们不能进去打扰。”叶芷晴收起纷乱的思绪，耐心陪小宝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场手术时间一共三个多小时，正当叶芷晴在外面等的心焦时，手术室的门哒一声被从里面推开。
护士推着病床出来，只见躺在上面的季南山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是汗。
叶芷晴愣住，忙上前问，“怎么样，手术顺利吗？”
不是说手术会打麻药吗，季南山这怎么像是生生忍过来的一样。
“手术挺顺利的，”护士说完表情飞快变换了下有些欲言又止，“只是病人有耐麻体质，第一针麻药没起效，他一直忍着没说，手术做到一半才被发现又补了一针麻药。”
护士现在想起刚才的手术心中还是忍不住震惊咋舌，这位病人的忍耐力也太强了，医生操作重新给他断腿再续的时候麻药根本没起效，他硬生生忍住了一声没喊，要不是护士发现他的异常，这整场手术就要在无麻的情况下进行了。
这回轮到叶芷晴惊讶紧张，她快步走到病床边握住季南山的手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季南山手指无力回握，勉强摇摇头，哑声安抚她，“不用担心，我没事。”
先前在乡下赤脚大夫帮他接骨时也是徒手接，没用什么麻药，季南山以为医院大概也是这样，这才一直忍着没吭声。
护士在一旁解释，“后一针麻药补的剂量大一些，病人身体无力是正常的，等回到病房休息一两个小时左右就会恢复了，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可以立刻喊我们。”
刚才发现病人体质特殊时，麻醉医生人都要麻了，手术又不能暂停，怕后补的麻药同样起效慢，特意斟酌着加大了剂量。
季南山现在头脑还算清醒，除了身体无力外脸色比较苍白外没有什么不适，左腿也已经被接好并打了石膏牢牢固定住。
叶芷晴放了心，和护士一起推着他回病房。
麻药劲散之前病床前都离不开人，叶芷晴刚才问了护士，说可以给病人擦身，她就快速去水房打了盆温水回来准备重新给他换身干爽的衣服。
水盆放到床头柜上，叶芷晴拉上帘子，伸手去脱季南山身上的病号服，躺在病床上的季南山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扣子一颗颗解开，叶芷晴眼睫颤了又颤，最后还是没忍住伸手盖住他的眼睛，“你别看了，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吧。”
她说完松开手，季南山如她所愿闭上眼，嘴角微微上扬，噙着抹笑。
叶芷晴继续脱他上衣，需要他抬手就抬手，需要他侧身就侧身，季南山乖乖配合着，眼睛始终没睁开。
温热的毛巾擦去他身上的黏腻的汗水，叶芷晴动作轻缓温柔，像羽毛缓缓扫过，季南山喉结滚动，刚恢复一点力气的手指不由抓紧了身下的被单。
“好了。”叶芷晴忍着脸上不断冒出的热气帮他换了身衣服，最后又整整齐齐帮他把扣子扣好。
季南山睁开眼，黑眸第一时间就朝她看来，叶芷晴收拾好水盆，背过身又倒了杯温水递到他唇边，“喝点水吧，我刚问了护士说你可以喝一点润润喉。”
他唇色苍白，下唇上还有一排差点咬破的牙印，估计是刚才手术时忍痛时咬的，叶芷晴抿了抿唇，见他低头忙把杯子又凑近一些方便他喝水。
“你现在饿不饿，等你身上麻药劲儿过去就能吃东西了。”叶芷晴做完这些就做到另一边病床上看着他。
季南山侧过头，视线跟着她移动，“不用，我不怎么饿，等下和午饭一起吃就行。”
两人掰扯了下，叶芷晴这才从大叔嘴里听到他不收钱的原因，顿时哭笑不得，“大叔您误会了，我们钱够用的，大家都挺不容易，这车费该给就得给，您快收着吧，我还要赶着上去呢。”
经过这么一折腾，叶芷晴暂时也不纠结汇款的事了，看看时间刚好快到晚饭时间，她去医院附近的饭店看看打包些饭菜当晚饭，等出餐的时间她又去隔壁商店买了些缺的东西，一起提着回了病房。
她提着东西刚出现在病房门口，季小宝就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抱住了她的腿，“妈妈，小宝想你。”
听声音还委屈着呢，叶芷晴空不出手抱他，就这么走一步拖一步进到病房，直到把东西放下才抱起季小宝哄了哄，“妈妈去办事了，下次再带小宝出去玩好不好，快看我给你买什么了，要不要喝汽水？”
季小宝窝在妈妈怀里，点点脑袋，季南山从网兜里拿出两瓶叶芷晴刚买的橘子汽水，用筷子头撬开两瓶，分别递给母子俩。
小宝喝着甜甜的汽水总算被哄好了，叶芷晴放他下来，打开带回来的饭菜一家人开始吃晚饭。
隔壁病床的老太太也正在吃儿媳妇送来的饭菜，老太太经过一下午的时间相处，格外喜欢小宝，从碗里夹出一个鸡腿非要给他吃。
叶芷晴跟老人家道了谢让她留着自己吃，又给她看了自己买回来的饭菜，有红烧肉还有土豆炖鸡块，小宝抱着碗吃的喷香，压根不用人喂。
“哎呦，小宝吃的真香，都给老婆子我看饿了。”
老太太的儿媳妇趁机又给婆婆添了一碗排骨汤，“妈您多喝点骨头汤，这样才好的快。”
吃过饭不久，外面天色就暗了下来，这间病房一共有三个床位，只住了两个人，晚上老太太的儿子陪床，他自己带来一个小的折叠床，把最里面靠窗的空病床让给了叶芷晴母子俩。
季南山看叶芷晴拿出盆，准备去接点温水给小宝擦身体，便说，“医院附近有招待所，晚上你带小宝去那里住吧，不用留在这。”
“这些你就别管了，安心等着明天的手术就行。”叶芷晴说着手上动作没停，拿好盆和毛巾就牵着小宝去了水房。
旁边陪床的老太太儿子看见这一幕还朝季南山笑，“兄弟，你媳妇这是心疼你呢，等伤好了可一定要好好补偿补偿她。”
男人这话说的有歧义，季南山皱了皱眉，随意应了一声，拄着拐杖下床把中间的帘子拉了起来。
叶芷晴打好水带季小宝去厕所擦洗，她自己顺便也简单清理了下，换了身干净衣服，回病房之前她还给季南山端了一盆干净的温水。
她回来时隔壁床老太太的儿子不在，兴许是抽烟去了，叶芷晴没在意，瞧季南山已经把帘子拉上了，就拧了湿毛巾递给他，“你把衣服脱了也擦擦吧。”
“嗯。”季南山自己脱了衣服，接过毛巾自己动手擦身，余光却瞥见叶芷晴侧开头故意不看他。
下一秒叶芷晴耳边忽然响起一声闷哼，她立刻回头看他，季南山抿了下唇，“没事，刚才扯到伤了。”
这人对待自己一向随意粗鲁，叶芷晴没好气拿过他手里的毛巾，“你坐好别乱动，我给你擦。”
季南山目光灼灼看着她动作，叶芷晴垂着眼，拿着毛巾淡定的往他胸口擦，一时也不知是谁的心跳声，咚咚咚的直往人耳朵里钻。
叶芷晴面颊微烫，捏着毛巾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季南山的皮肤，那滚烫的温度烧的她指尖一缩，头顶顿时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本该生疏的夫妻俩因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各自都起了些波澜，但两人一个比一个能装，叶芷晴拿着湿毛巾帮他擦完了上半身，轮到腰以下的部位时，她睫毛颤啊颤，最后直接把毛巾往季南山手里一塞，罢工不干了。
“小宝困了，我先带他睡觉。”叶芷晴急急转身，一旁病床上正在玩玩具的季小宝听见妈妈叫他抬起了头。
这玩具还是下午叶芷晴在商店看见随手买的，是几块不同颜色的木头做的七巧板拼图，但季小宝很喜欢刚刚一直在玩。
“妈妈，要讲故事了吗？”季小宝放下喜欢的玩具，扑进叶芷晴怀里。
“好，妈妈先想想讲什么故事。”叶芷晴脱了鞋背过身抱着小宝躺下，她心跳有些快，脑子空白一片，半晌也没想起来要讲什么故事。
好在小宝也没催，就静静躺在妈妈怀里等着听睡前故事，然后等着等着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季小宝年龄太小，今天跟着跑了一天到底累着了，下午等叶芷晴回来时季南山哄着他睡了一会儿，精神还没养回来，所以这会儿才困的这么快。
发现儿子睡着后，叶芷晴扯来被子给他盖好，病房里的灯不知道被谁关了，她慢慢平躺下来，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睡着后叶芷晴感觉自己又做了个梦，她清晰的知道自己正在梦里，过去几年间发生的事依次闪现而过。
有她还在上学时发现爸妈偏心哥哥，只给哥哥零花钱，而她想买个铅笔作业本都要一遍遍要钱，最后被骂了也没要到，只能捡哥哥的铅笔头和他用过的作业本来用。
有她当初害怕下乡，哭着求爸妈让她留在城里，爸妈难做，最后还是把给她买工作的钱拿来给哥哥娶妻，而她别无选择只能下乡。
还有她当知青时吃不饱饭，累到头晕中暑，手脚都被磨起血泡的画面。
前面这些回忆全都一闪而过，往后叶芷晴还看到了她刚和季南山结婚时的那些记忆，有些她早已模糊甚至忘记的画面也通过这个梦又慢慢想了起来。
这个梦好像十分漫长，直到梦里的叶芷晴拿到南城大学录取通知书后才戛然而止。
四周一片寂静，叶芷晴迷茫睁开眼，黑暗中看不见病房天花板，她仿佛还在梦里，闭上眼曾经那些记忆又开始在脑海中浮现。
身旁的病床上传出些声响，是季南山拄着拐杖下地的声音。
黑暗中，叶芷晴推开被子坐起身，季南山听到她起身的动静忽然僵住，叶芷晴过来扶住他往外走。
走出病房后他立刻出声，“你回去睡吧，我自己可以。”
叶芷晴没吭声，继续扶着他往走廊尽头的厕所走去，季南山低头只能看到她发顶，默了默只能随着她走。
季南山洗了手出来，叶芷晴正靠在墙边等他，她面上淡淡的，垂着眼，看起来像是困又像是累的。
他眼底闪过心疼，有些抱歉说，“我没想吵醒你，赶紧回去睡吧。”
“我不累，”叶芷晴皱眉，“我跟着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照顾你，下次你直接喊我就行。”
医生安排了明天一早的手术，季南山晚上要是出什么意外，很容易就影响到明天的手术。
季南山听出她话里的关心，在叶芷晴伸手准备扶他胳膊时，手掌抬起，握住了她的手。
叶芷晴怔住，刚才的梦还历历在目，她一时也忘了抽出手。
“芷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分开，”季南山声音很低很轻，像是怕听到她拒绝，一口气说完了剩下的话，“等手术做完，我们能不能再谈一谈。”
她一回来就说要带小宝离开，季南山那时不敢提，现在他也不敢，可又忍不住想试一试。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握着她的手慢慢收紧，紧张又带着一丝期待等待她的反应。
叶芷晴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回来这么久，她看过他很多次，但两人互相对视的机会少之又少，每次不是季南山避开，就是她率先移开。
目光碰触间，两人心头都有颤动，季南山垂头落下的阴影投在叶芷晴身上。
她刚动了动手，季南山面上一紧，大手却失了力气，放开了她。
叶芷晴看见了却没管，或者说没有心思管，她现在心里很乱，她不知道自己还想不想继续这段婚姻。
哪怕回来后她知道自己可能误会了季南山，但分开那两年的时间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抹去的，她更不知道，自己心里还有没有季南山的位置。
“先回去睡吧，你*明天还要手术，要养好精神。”叶芷晴避开他的目光，手再次搭上他胳膊，扶着人往回走。
季南山握着拐杖的另只手用力到泛白，眼底黯淡一片，他没再追着问。
答案就在眼前，可他不愿信。
第14章
次日早上六点多叶芷晴就被吵醒了，身旁季小宝还在睡，她先扶季南山去了趟厕所，两人顺道洗漱回来就见同病房的老太太正和儿子说话。
“你看着小宝，我先去买点早饭。”叶芷晴和季南山交代一声，拿着饭盒重新走出病房。
两人又恢复了一开始的相处模式，仿佛昨天晚上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医院食堂开的早，叶芷晴买了粥和包子重新上楼，路过护士站时她想起来什么，又倒回去询问护士季南山的情况能不能吃点东西。
护士不清楚季南山要做的手术是全麻还是半麻，只能建议她最好还是先禁食禁水，等医生来了再看。
叶芷晴点点头跟人道谢，她刚想起来问这个还是因为先前陪室友去医院做手术的经验，问完心里就踏实多了。
回到病房她把这情况和季南山说了，他表示不要紧，正好季小宝醒了，叶芷晴就先带他去水房洗漱，回来后母子俩简单吃了点早饭垫垫肚子。
早上八点，医生刚上班就和护士一起来查房，很快跟他们确定了手术时间，叶芷晴带着季小宝一起目送季南山被推进手术室。
季南山进去前看向她，叶芷晴也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昨晚那些梦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还有那张半月前的汇款单，半晌她才开口说，“我和小宝在外面等你，手术一定会顺利的。”
“嗯。”季南山有些意外，牵起嘴角朝她笑了下，刚要说些什么，一旁护士过来推他进手术间，他看着人又把话咽了回去。
叶芷晴带着小宝坐在外面长椅上等着，脑海中也不期然想起了昨晚季南山突然说的那些话，她当时没有给出回应，现在依旧没个答案。
季小宝坐在妈妈身边，扯扯她衣服问，“妈妈，为什么只有爸爸一个人能进去？”
“医生要给你爸爸要做手术，我们不能进去打扰。”叶芷晴收起纷乱的思绪，耐心陪小宝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场手术时间一共三个多小时，正当叶芷晴在外面等的心焦时，手术室的门哒一声被从里面推开。
护士推着病床出来，只见躺在上面的季南山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是汗。
叶芷晴愣住，忙上前问，“怎么样，手术顺利吗？”
不是说手术会打麻药吗，季南山这怎么像是生生忍过来的一样。
“手术挺顺利的，”护士说完表情飞快变换了下有些欲言又止，“只是病人有耐麻体质，第一针麻药没起效，他一直忍着没说，手术做到一半才被发现又补了一针麻药。”
护士现在想起刚才的手术心中还是忍不住震惊咋舌，这位病人的忍耐力也太强了，医生操作重新给他断腿再续的时候麻药根本没起效，他硬生生忍住了一声没喊，要不是护士发现他的异常，这整场手术就要在无麻的情况下进行了。
这回轮到叶芷晴惊讶紧张，她快步走到病床边握住季南山的手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季南山手指无力回握，勉强摇摇头，哑声安抚她，“不用担心，我没事。”
先前在乡下赤脚大夫帮他接骨时也是徒手接，没用什么麻药，季南山以为医院大概也是这样，这才一直忍着没吭声。
护士在一旁解释，“后一针麻药补的剂量大一些，病人身体无力是正常的，等回到病房休息一两个小时左右就会恢复了，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可以立刻喊我们。”
刚才发现病人体质特殊时，麻醉医生人都要麻了，手术又不能暂停，怕后补的麻药同样起效慢，特意斟酌着加大了剂量。
季南山现在头脑还算清醒，除了身体无力外脸色比较苍白外没有什么不适，左腿也已经被接好并打了石膏牢牢固定住。
叶芷晴放了心，和护士一起推着他回病房。
麻药劲散之前病床前都离不开人，叶芷晴刚才问了护士，说可以给病人擦身，她就快速去水房打了盆温水回来准备重新给他换身干爽的衣服。
水盆放到床头柜上，叶芷晴拉上帘子，伸手去脱季南山身上的病号服，躺在病床上的季南山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扣子一颗颗解开，叶芷晴眼睫颤了又颤，最后还是没忍住伸手盖住他的眼睛，“你别看了，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吧。”
她说完松开手，季南山如她所愿闭上眼，嘴角微微上扬，噙着抹笑。
叶芷晴继续脱他上衣，需要他抬手就抬手，需要他侧身就侧身，季南山乖乖配合着，眼睛始终没睁开。
温热的毛巾擦去他身上的黏腻的汗水，叶芷晴动作轻缓温柔，像羽毛缓缓扫过，季南山喉结滚动，刚恢复一点力气的手指不由抓紧了身下的被单。
“好了。”叶芷晴忍着脸上不断冒出的热气帮他换了身衣服，最后又整整齐齐帮他把扣子扣好。
季南山睁开眼，黑眸第一时间就朝她看来，叶芷晴收拾好水盆，背过身又倒了杯温水递到他唇边，“喝点水吧，我刚问了护士说你可以喝一点润润喉。”
他唇色苍白，下唇上还有一排差点咬破的牙印，估计是刚才手术时忍痛时咬的，叶芷晴抿了抿唇，见他低头忙把杯子又凑近一些方便他喝水。
“你现在饿不饿，等你身上麻药劲儿过去就能吃东西了。”叶芷晴做完这些就做到另一边病床上看着他。
季南山侧过头，视线跟着她移动，“不用，我不怎么饿，等下和午饭一起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