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莉莉拿起笔来,拔开笔盖就要写下落款。看着迹部似笑非笑的目光,不对劲感强烈地回荡在心里,让她警觉起来。可她神态丝毫未变,手下动作不停,稳稳签完了自己的名字。
  迹部保持沉默,随意扫了一眼就将文件收走了,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直觉告诉她此事并没这么简单,他随意的动作反而显得过于刻意,恰恰表明是演给她看的。
  真不知道是哪里露馅引起了对方的注意,所以他用这种方法确认笔迹是否与原来一致!幸好她担心开学初要签到什么的,把自己的名字提前练习了一下……
  城府太深了这个人,她毛骨悚然起来,此刻是真恨不得脚底抹油离远一些了。
  在此时慢悠悠站了起来的迹部,绕过办公桌走到她面前,微低下头,微微笑道:“秋川莉莉,你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为什么?”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却半点旖旎气氛都无,彼此眼中都闪着试探。莉莉忽然一笑:“有么?你指的是我不再当舔狗了吗?可是话说回来,你又了解秋川莉莉多少呢?”
  “车祸让我觉得世事无常,人生美好,不该为得不到的东西费心。”她指着那张报纸,一字一句向他宣告,“伊卡洛斯厌倦了无望的追逐……我要成为自己的太阳。”
  莉莉哼着歌离开了学生会办公室,觉得自己给出的答案太机智了,将一切反常解释为车祸后珍爱生命、及时收手,多么顺理成章呀。无怪乎迹部景吾听完之后足足愣了三秒钟,似乎被她的气势所震慑。
  无事一身轻,她决定趁着午休时间还未结束,再去练一下挥拍。
  随着她的离开,办公室重归寂静。透过落地窗往外看,太阳把云彩边缘晕染到透明。
  希腊神话中那个追逐太阳却被融化了羽翼的悲剧人物,刚刚郑重宣告了放弃对他的追求。不管是真是假,是不是欲擒故纵,真实想法如何,他都不在意,只要对方别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就行了。
  即使她与以前不太一样,网球实力突然见长,身上充满了疑点,迹部也没什么兴趣深入了解。
  下午的课程从一点半持续到三点钟,下课铃的响起预示着第一天课程终于结束。死气沉沉的学生们恢复了活力,纷纷兴奋地去参加社团活动。
  莉莉把网球拍夹在胳膊下面,也随着众人往外走。人群中的迹部还是那样闪耀,但和她也没啥关系,倒不如说,和这种风云人物扯上关系才比较麻烦。
  009将她的任务界面打开,提示她查看今日任务。随着昨天教学模式的启动,任务界面已变为可解锁模式,莉莉试着点进去,发现围绕心、体、术三部分多了许多详细的小字介绍。
  比如体能部分显示为初阶,围绕力量、核心、步速、平衡、协调等详细罗列了数十项训练任务。比如技术部分显示为正反手、发球、底线、截击、挑高球等等,莉莉好奇地点进去,被一连串什么小场地推挡、对墙正反手拉球、斜线对拉等训练名称搞得一头雾水。心理部分还是灰色的,显示尚未解锁。但好在每日任务一栏针对她约等于零的水平,挑选了今日适宜练习的课程,算是让她清楚明白了现在能做哪些事情。
  除去任务界面,属性界面的六边形也浮现出来,昨天的+1+1让体能和正手击球完成了零分的突破。
  “完成任务给的积分有什么用?”她朝女网部社团走着。除去每日任务对应的积分,还有类似“连续接球15次”、“标准发球20次”、“完成一场比赛”等成就积分。
  “在商店兑换东西,最常见的是永久性身体改造,比如身高、身材比例、肌肉含量、最大摄氧量等,还有一次性道具,比如迅速消除肌肉疲劳等。不过宿主越早买下‘动态视力提升至一阶’收益越大。”
  “哈?”
  “网球对动态视力要求较高,这具身体的视力并未接受过任何训练,接球时难以判断来球的轨迹和落点。一旦把动态视力升级到一阶,眼肌系统的细微结构会得到完善,同时获得相当于150个小时的动态训练经验,将大大提升你的接球水平。”
  好家伙,莉莉被说得热血沸腾,感觉走起路来都有劲了。
  第5章 私家球童?
  冰帝两家网球部的等级、规格说是天差地别也不为过。
  男网部除去正选队员以外,后备军还有两百余人,盘踞了整整三十个网球场,相当于三个足球场大小,涵盖了快慢速硬地、地毯、室内等多样场地类型。
  而女网部只有十几名队员、五个球场,更令人惊讶的是连社团教练都没有,临时担任教练的就是部长平手悠。
  但不管怎么说,女网部队员只是不走竞技之路,对拉水平还是有的,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吊打她,她可是连击球都还不稳定呢!
  于是莉莉的新学期变得非常忙碌,每日按部就班地进行体能训练和网球练习,对墙打已经有模有样了。最令她头疼的反而是学业,为了维持原身的完美成绩,她不得不努力熬夜,从一年级课本开始学起。
  除了这些以外,莉莉还需要面对更现实的问题:她的零花钱不够了。
  她父母都是干音乐的,Google上还能查到他们的个人页面。学费、房租等大额开支等均帮她承担掉了,像白金公寓这种中高档住宅,每月租金达12万日元,要让莉莉自己来支付的话,她分分钟就要去睡马路。
  来自瑞士的账户打给她的零花钱不多,还算维持着日常开销。但一场车祸让她把大部分钱都付给了ICU,凤长太郎垫付的钱还没还上呢!
  她决定偷偷去校外找兼职。
  循着导航指示,她迈入了ATC的大门。得益于网协的45计划,街头网球场和私人俱乐部如雨后春笋般兴盛起来,莉莉选中这家正在招兼职的俱乐部,一个原因是地点离学校足够远,不会遇到认识的人;另一个原因则完全是因为它名字很有意思:A Tennis Club,简称ATC,颇有些冷笑话的意味,她第一次看到以为就叫“一个网球俱乐部”还笑了好久呢。
  “是因为投资方家族LOGO的原因啦!”负责人小林女士说着,带她熟悉工作场地,“俱乐部接待规格比较高,一定要确保制服干净、动作利落,遇到客人要笑脸相迎,听从教练安排。工作时间结束后,D号球场以下的空闲场地可以免费使用。”
  “是。”莉莉应声。她发现自己这张脸很有用,直视对方时眼眸黑亮,显得乖巧文静,让小林女士一见面就对她心生好感,当场将她录用。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十月,周末的她也像往常一样,起床搭乘四站公交车赶来开始又一天的球童生活。又能白嫖场地,又能白嫖教练指点,捡球递球还能充分锻炼身体、训练球感,多棒的兼职啊。
  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劲。从负责人到教练,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隐约的紧张,仿佛皇室降临似的。见她过来,兼职的同伴示意她回避S号场地,据说是“来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
  莉莉点点头表示了解,她今天的工作是协助俱乐部的穿线师,并不用下场当球童,因此也无需担心自己会冲撞到谁。
  没想到过了没多久,小林女士便铁青着脸走过来,身后跟随的球童蔫了吧唧,似乎工作没有做好。
  “莉莉!”小林疾步走过来,语速颇快,“S号场地现在缺一名球童,你快去换衣服顶上!”
  她表示诧异:“其他人呢?”
  小林皱起眉:“今天接待特别多,球童都在跟赛。S号场地是临时开的,大少爷真是任性,不懂得体谅我们打工人的苦……总之他心情不好,表现机灵一点,别去触霉头!上个球童两次喂球没喂好就被赶出来了!”
  “是。”莉莉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紧迫,不敢多问,急忙去顶班。
  球童在快节奏、高对抗的赛事中不可或缺,网前站位的球童分居球网两侧,负责捡起因挂网而落在场内的球,底线站位的球童则还要负责将球喂给球员发球。
  莉莉几乎是立刻掌握了喂球的技巧,抛球的力度和弧度臻于完美,有时还能获得些许夸赞呢。
  S号场地的等级超越了对外开放的A至F场地,非贵客不能预订。她走进去一看就无语了:那个站在场地中间大发雷霆的不就是迹部景吾吗……
  原来这是他家入股的俱乐部?ATC的A居然是Atobe!
  场外凤长太郎等人也在观战,而忍足站在球场另一端无奈苦笑:“你今天状态不好,难不成还怪我吗?”
  “少废话。”迹部冷哼。莉莉赶紧压低帽檐跑进来,投入底线捡球的伟大工作,而前方的迹部嚯地转过身来,语气十分复杂:“怎么是你?”
  这人眼神真好使!两人除了开学当天以外半分交流都无,刚刚她跑过来连三秒都不到,他竟还能一眼就认出她!
  “怎么了怎么了?”爱看热闹的关西人第一时间走过来,双手搭在球网上张望,“你怎么在这里,打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