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录像带会和电影有什么区别呢……正胡思乱想间，一点微凉轻轻地戳了一下她的手背。
薄叶絮吓了一跳，眼睛下意识地向自己的手背望去，却只能见到一只指关节有些粗糙的手正用指甲的部分敲着她的手背。
薄叶絮这才想起来去看座位。她坐在沙发中间的位置，左边是与她坐得比较近的铃。而浅羽悠真坐在另一边离她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那只敲着她手背的手，正是来自于浅羽悠真。
“在想什么呢？”浅羽悠真压低声音，金色的瞳仁在电视机的光下显得熠熠生辉，“要开始了哦。”
此刻的电视已经开始播放台词，薄叶絮勉强将自己的目光从浅羽悠真眼睛里拔出来，努力认真地去看这部被挑出来的电影。
这部电影是一部爱情片，讲述的是迷失在空洞里变成以骸的男友，在女友的不断寻找下，最终以结束性命为代价短暂恢复神智与她相拥，最终消失的故事。
虽然不太符合新艾利都目前对以骸的观测，但不可否认，它的故事线确实非常精彩。
电影结束，浅羽悠真歪头，去看两人的反应。
铃旁边的垃圾桶里堆了不少纸巾，结合电影高潮部分抽出纸巾的声音，应该是她那时候哭了。
而薄叶絮呢？
看着没多大年纪的少女蜷缩在沙发上，手努力地撑着下巴，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见似乎有人看过来，薄叶絮赶紧调整表情，表现出有些难过的样子。但借着片尾曲播放时微弱的灯光，浅羽悠真还是能看清她眼底的困倦。
这也是当然的，浅羽悠真回过头。毕竟，这在他一开始挑选影片的时候，就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了。
虽说月城柳才是对空六课的情报官，但他在暗中的人脉也不算少。至少有关前几天对空五课某执行官负伤的前因后果，浅羽悠真已经完全弄清楚了。
其实他刚遇见薄叶絮时说的话并不是客套，在之前去薄叶絮家的时候，浅羽悠真就注意到，她的家里有播放录像带的设备。
这部影片，确实是他准备买下来带去薄叶絮家里看的。可惜上次走得太匆忙，忘记加薄叶絮的联系方式，不然也不会不知道她今天出门了。
幸好，薄叶絮来的是六分街，还恰好被铃带到了录像店来。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浅羽悠真将目光放回面前的影片上，没有再想下去。
等到铃取出录像带，带着他和薄叶絮来到一楼，浅羽悠真才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店长，这盘录像带，麻烦帮我包起来～”
铃明显有些意外：“你不是说在家里看录像带很麻烦吗？怎么突然……”
“哎呀，我偶尔也会想找点别的事做嘛。”
浅羽悠真接过录像带，与铃告别后，就去追已经准备出门的薄叶絮了。
“不对劲，”铃眯起眼睛，“哥哥，你有没有觉得悠真今天非常不对劲？”
“光是把看过的录像带买回去自己看就很不合理了吧，”帮忙看着柜台的哲回头，“好了，快来帮忙，接下来还要去进货呢。”
“好！”
看完录像带的薄叶絮并没有什么感触，刚刚电影期间，她一直能听到身边的铃传来小声的抽泣。
并不是她情感淡漠之类的，相反，薄叶絮对情感的变化非常敏锐，所以很多时候，就是因为感受到了别人的真诚，她才没办法拒绝。
如果非要说她刚才的情绪，那就是，麻木。
这样的感情，在她的记忆里发生过不少次，以至于薄叶絮刚看到开头，就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放弃对方。
有点累了。
“薄叶——”
略微有些急促的脚步靠近，接着就是一阵咳嗽声：“你……你怎么走那么快，简直就像是在做什么体能训练一样……”
因为没意思了啊，碍于那一阵接一阵的咳嗽声，薄叶絮还是停下脚步。
别倒在她面前啊，去医院她可没钱垫付的。
好在浅羽悠真只是咳嗽了半分钟左右便恢复了原先的声音：“我还以为你是出什么事了呢，怎么样，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习惯。”薄叶絮点头，熟悉新艾利都那些科技物品的操作后，她的生活和以前就没了什么区别。
不对，还是有区别的。毕竟以前，她没有邻居。
想到洛薇属于对空五课，而面前的浅羽悠真属于同势力的六课，薄叶絮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不是很想和浅羽悠真再有什么交集，可从她本身的交际网来说，浅羽悠真，确实是她了解俞星的一个，非常好的渠道。
至于为什么不问月城柳？那位副课长气场太强了，她不敢。
总觉得她去问问题的话，一定会被套出来一堆的背景……
浅羽悠真却像是看透了她一般率先开口：“是因为前几天的事，对吧？”
虽然浅羽悠真用的是疑惑的语气，但既然他能提到那件交由治安局处理的事，就说明在浅羽悠真心里，至少是有着不小把握的。
很快想通了这一点的薄叶絮反而压力小了一点，毕竟对方都已经了解了她现在的困境，再开口，似乎也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没有再乘坐地铁，两人顺着街边并排走着，而薄叶絮也终于决定说出来。
“前几天我去看望洛薇的时候，她说我是冷血的怪物。”提起这件事，薄叶絮心里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觉。
相比气急了才憋出这么一句的洛薇，她仍然能记起来的辱骂，可要比这还要恶毒许多。
她们存在的时间实在太久，在初次闯入人间的时候，也确实做过不少错事。
“我明白为什么，只是，我不理解。”
薄叶絮明白洛薇为什么骂她。
事实上，洛薇并不是第一个赶到莎菲娜附近的人，为了保护常逢乐，她被以骸耽搁了太多时间。而薄叶絮，才是第一个到达的人。
只不过，看着莎菲娜眼底期盼的光芒，她选择了袖手旁观。
于是被大厅里动静吸引，匆忙赶到的洛薇，看到的不仅是将要被以骸杀死的莎菲娜，还有站在一边毫无动作的她。
听完她的讲述，浅羽悠真并没有关于谁对谁错发表看法，而是告诉她一件事，“如果你只是因为和洛薇的关系不好的话，那么不用担心，她最多十几天就会搬走了。”
“所以，你还要去了解这背后的事吗？”
“我要的。”
薄叶絮回答得毫不犹豫，只有在提到这些她不理解但是很执着的事时，薄叶絮那双黯淡的绿色眼睛里才会短暂地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如同灾难后挣扎着生*长的藤蔓。
“不过，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我自己。”
“我果然还是不明白，既然莎菲娜是自愿变成以骸，为什么还要阻止她？”
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哪怕失去记忆与情感，这本不就是作为人类的权利吗？
第21章 名为植褚的存在
“所以，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明明可以像薄叶小姐那样的。”
“你有选择死亡的权利，”洛薇艰难地站在水池边洗苹果，况且现在的她只有一只手能动，连洗个苹果“可我作为对空五课的执行官，也有保护市民的义务。”
一个……有点傻的答案。
终于做完笔录，被治安局放出来的莎菲娜坐在椅子上，看着水花溅在洛薇的眼下，形成一道坠地的水痕。远远看去，就像是在哭一样。
可在有关对空五课的所有资料里，她从没见过这位高傲的执行官流露出过任何有关难过的表情。
“可其他人没有，”莎菲娜实在看不下去了，拖着已经严重磨损的假肢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苹果，“我都听治安官说了。”
“在这一点上，我确实冲动了，”洛薇承认地很干脆，“我确实不喜欢她，但之后我会去道歉的。”
“是得道歉，”洗完苹果的莎菲娜非常顺手地啃了一口，并且完全没有给洛薇再削一个的想法，“你有点多管闲事了。”
洛薇没有在意这来自于莎菲娜的报复，她躺回床上，有些出神地看着病房外的天空。
“没办法了吗？”她忽然开口，“如果是钱的问题，我……”
“得了吧，活着也没多大意思，”莎菲娜笑得讽刺，“你们不是情报部门吗，芭莱大厦里那对姐妹唯一的亲人，你们总该知道吧。”
洛薇再次沉默了。
又喊了她几声，没有得到回应的莎菲娜自觉无趣，“结果到头来，你什么也没有改变嘛。”
她离开座位，向着阳光照射不到的病房门走去。在她按下门把手，即将踏出门的那一刻，洛薇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但下一次，我还是会去救的。”
开门的动作并未停歇，只留下一句话：“……蠢死了。”
“再蠢，那也是该做的事吧。”
“该做的事啊……”薄叶絮愣神，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
薄叶絮吓了一跳，眼睛下意识地向自己的手背望去，却只能见到一只指关节有些粗糙的手正用指甲的部分敲着她的手背。
薄叶絮这才想起来去看座位。她坐在沙发中间的位置，左边是与她坐得比较近的铃。而浅羽悠真坐在另一边离她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那只敲着她手背的手，正是来自于浅羽悠真。
“在想什么呢？”浅羽悠真压低声音，金色的瞳仁在电视机的光下显得熠熠生辉，“要开始了哦。”
此刻的电视已经开始播放台词，薄叶絮勉强将自己的目光从浅羽悠真眼睛里拔出来，努力认真地去看这部被挑出来的电影。
这部电影是一部爱情片，讲述的是迷失在空洞里变成以骸的男友，在女友的不断寻找下，最终以结束性命为代价短暂恢复神智与她相拥，最终消失的故事。
虽然不太符合新艾利都目前对以骸的观测，但不可否认，它的故事线确实非常精彩。
电影结束，浅羽悠真歪头，去看两人的反应。
铃旁边的垃圾桶里堆了不少纸巾，结合电影高潮部分抽出纸巾的声音，应该是她那时候哭了。
而薄叶絮呢？
看着没多大年纪的少女蜷缩在沙发上，手努力地撑着下巴，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见似乎有人看过来，薄叶絮赶紧调整表情，表现出有些难过的样子。但借着片尾曲播放时微弱的灯光，浅羽悠真还是能看清她眼底的困倦。
这也是当然的，浅羽悠真回过头。毕竟，这在他一开始挑选影片的时候，就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了。
虽说月城柳才是对空六课的情报官，但他在暗中的人脉也不算少。至少有关前几天对空五课某执行官负伤的前因后果，浅羽悠真已经完全弄清楚了。
其实他刚遇见薄叶絮时说的话并不是客套，在之前去薄叶絮家的时候，浅羽悠真就注意到，她的家里有播放录像带的设备。
这部影片，确实是他准备买下来带去薄叶絮家里看的。可惜上次走得太匆忙，忘记加薄叶絮的联系方式，不然也不会不知道她今天出门了。
幸好，薄叶絮来的是六分街，还恰好被铃带到了录像店来。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浅羽悠真将目光放回面前的影片上，没有再想下去。
等到铃取出录像带，带着他和薄叶絮来到一楼，浅羽悠真才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店长，这盘录像带，麻烦帮我包起来～”
铃明显有些意外：“你不是说在家里看录像带很麻烦吗？怎么突然……”
“哎呀，我偶尔也会想找点别的事做嘛。”
浅羽悠真接过录像带，与铃告别后，就去追已经准备出门的薄叶絮了。
“不对劲，”铃眯起眼睛，“哥哥，你有没有觉得悠真今天非常不对劲？”
“光是把看过的录像带买回去自己看就很不合理了吧，”帮忙看着柜台的哲回头，“好了，快来帮忙，接下来还要去进货呢。”
“好！”
看完录像带的薄叶絮并没有什么感触，刚刚电影期间，她一直能听到身边的铃传来小声的抽泣。
并不是她情感淡漠之类的，相反，薄叶絮对情感的变化非常敏锐，所以很多时候，就是因为感受到了别人的真诚，她才没办法拒绝。
如果非要说她刚才的情绪，那就是，麻木。
这样的感情，在她的记忆里发生过不少次，以至于薄叶絮刚看到开头，就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放弃对方。
有点累了。
“薄叶——”
略微有些急促的脚步靠近，接着就是一阵咳嗽声：“你……你怎么走那么快，简直就像是在做什么体能训练一样……”
因为没意思了啊，碍于那一阵接一阵的咳嗽声，薄叶絮还是停下脚步。
别倒在她面前啊，去医院她可没钱垫付的。
好在浅羽悠真只是咳嗽了半分钟左右便恢复了原先的声音：“我还以为你是出什么事了呢，怎么样，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习惯。”薄叶絮点头，熟悉新艾利都那些科技物品的操作后，她的生活和以前就没了什么区别。
不对，还是有区别的。毕竟以前，她没有邻居。
想到洛薇属于对空五课，而面前的浅羽悠真属于同势力的六课，薄叶絮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不是很想和浅羽悠真再有什么交集，可从她本身的交际网来说，浅羽悠真，确实是她了解俞星的一个，非常好的渠道。
至于为什么不问月城柳？那位副课长气场太强了，她不敢。
总觉得她去问问题的话，一定会被套出来一堆的背景……
浅羽悠真却像是看透了她一般率先开口：“是因为前几天的事，对吧？”
虽然浅羽悠真用的是疑惑的语气，但既然他能提到那件交由治安局处理的事，就说明在浅羽悠真心里，至少是有着不小把握的。
很快想通了这一点的薄叶絮反而压力小了一点，毕竟对方都已经了解了她现在的困境，再开口，似乎也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没有再乘坐地铁，两人顺着街边并排走着，而薄叶絮也终于决定说出来。
“前几天我去看望洛薇的时候，她说我是冷血的怪物。”提起这件事，薄叶絮心里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觉。
相比气急了才憋出这么一句的洛薇，她仍然能记起来的辱骂，可要比这还要恶毒许多。
她们存在的时间实在太久，在初次闯入人间的时候，也确实做过不少错事。
“我明白为什么，只是，我不理解。”
薄叶絮明白洛薇为什么骂她。
事实上，洛薇并不是第一个赶到莎菲娜附近的人，为了保护常逢乐，她被以骸耽搁了太多时间。而薄叶絮，才是第一个到达的人。
只不过，看着莎菲娜眼底期盼的光芒，她选择了袖手旁观。
于是被大厅里动静吸引，匆忙赶到的洛薇，看到的不仅是将要被以骸杀死的莎菲娜，还有站在一边毫无动作的她。
听完她的讲述，浅羽悠真并没有关于谁对谁错发表看法，而是告诉她一件事，“如果你只是因为和洛薇的关系不好的话，那么不用担心，她最多十几天就会搬走了。”
“所以，你还要去了解这背后的事吗？”
“我要的。”
薄叶絮回答得毫不犹豫，只有在提到这些她不理解但是很执着的事时，薄叶絮那双黯淡的绿色眼睛里才会短暂地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如同灾难后挣扎着生*长的藤蔓。
“不过，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我自己。”
“我果然还是不明白，既然莎菲娜是自愿变成以骸，为什么还要阻止她？”
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哪怕失去记忆与情感，这本不就是作为人类的权利吗？
第21章 名为植褚的存在
“所以，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明明可以像薄叶小姐那样的。”
“你有选择死亡的权利，”洛薇艰难地站在水池边洗苹果，况且现在的她只有一只手能动，连洗个苹果“可我作为对空五课的执行官，也有保护市民的义务。”
一个……有点傻的答案。
终于做完笔录，被治安局放出来的莎菲娜坐在椅子上，看着水花溅在洛薇的眼下，形成一道坠地的水痕。远远看去，就像是在哭一样。
可在有关对空五课的所有资料里，她从没见过这位高傲的执行官流露出过任何有关难过的表情。
“可其他人没有，”莎菲娜实在看不下去了，拖着已经严重磨损的假肢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苹果，“我都听治安官说了。”
“在这一点上，我确实冲动了，”洛薇承认地很干脆，“我确实不喜欢她，但之后我会去道歉的。”
“是得道歉，”洗完苹果的莎菲娜非常顺手地啃了一口，并且完全没有给洛薇再削一个的想法，“你有点多管闲事了。”
洛薇没有在意这来自于莎菲娜的报复，她躺回床上，有些出神地看着病房外的天空。
“没办法了吗？”她忽然开口，“如果是钱的问题，我……”
“得了吧，活着也没多大意思，”莎菲娜笑得讽刺，“你们不是情报部门吗，芭莱大厦里那对姐妹唯一的亲人，你们总该知道吧。”
洛薇再次沉默了。
又喊了她几声，没有得到回应的莎菲娜自觉无趣，“结果到头来，你什么也没有改变嘛。”
她离开座位，向着阳光照射不到的病房门走去。在她按下门把手，即将踏出门的那一刻，洛薇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但下一次，我还是会去救的。”
开门的动作并未停歇，只留下一句话：“……蠢死了。”
“再蠢，那也是该做的事吧。”
“该做的事啊……”薄叶絮愣神，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