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不过她也没上手,就是看了看,“还真是条黑乌梢,可,英子明明就是中毒了啊,嘶,怪哉了。”
  许知予将蛇体拿在手里,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番,疑惑。
  ……
  细看背部,隐约看到三条很浅的白纹,再看尾巴,尾下鳞单行,许知予嘴角上扬,这定然不是无毒的乌梢了,乌梢尾下鳞是双行,这种专业知识点普通人不懂,但许知予学过,她懂。
  “这不是乌梢,而是黑化的银环,黑化是基因突变引起的,你们看这尾鳞……”许知予只是简短地讲了几句!讲多了他们也听不懂。
  而当她确定了这一点,立即就开始配方,这是银环蛇,十大毒蛇之一,运气好能挺四小时,运气不好,一个小时吃席,看小姑娘的症状,她剩下时间不多了,最多还能撑两个小时,时不待人,动作得快了!
  她立马转身,去了旁边屏风后面,她的方案是内服加外用!情况危急,她必须得用宝库的药材!借用十倍之力,能不能行,就看许英子的造化了。
  内服:两面针、蛇倒退、白花蛇舌草各六钱,黄连、虎杖、大黄各三钱……。
  外用:捣地榆根,鬼针草,加紫花地丁,绞取汁,敷上,即定。
  许知予在宝库内快速兑换着,转身却僵在原地——药材宝库里治疗蛇毒的紫花地丁,居然缺货。
  去翻了一下药斗,居然也没有!
  什么呀,连紫花地丁都能缺货,可它是重要的一味药,不可缺。
  “官人,怎么了吗?”看许知予皱眉,娇月过来。
  “缺一味药”
  “缺什么?可用其他代替么?”
  许知予摇摇头,“是紫花地丁。”
  两人都有点垂头。
  哎呀,娇月突然想起此刻外面田埂上到处都是,开满了紫色小花的小草。
  “官人,外面田埂上,那开紫色小花的是不是就是?我记得你给我说过。”
  娇月瞬间想起之前在菜地,许知予送自己的小花的画面,当时确实说过,那种小草可以解蛇毒!自己平时都还时常留意来着。
  将碎发撩到耳后,当时就是戴在这个耳朵上的吧。
  许知予惊讶娇月还记得,“啊!对,娇月你认识,就紫色小花,娇月你可太棒了,我怎么没想起。”
  “那我去挖些回来。”很重要那必须得采回来。
  “好,那我先捣地榆,紫花地丁就拜托你了,要不了多少,挖一把就行,天黑,和槐婶一起吧!”许知予比了个量,药草齐了,她松一口气。
  “好!”能帮上忙,娇月感觉自己又进步了。
  许知予深吸一口气,又让友孚婶他们去厨房熬药,同步进行!得快!
  呼,这一夜注定难熬,希望许英子好运吧。熬过今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第54章 突然失明
  清晨,厨房内,娇月往灶孔里再塞了几根干竹竿。
  等这把竹竿燃尽,再闷一闷,早饭就该煮好了。
  她蔫蔫地倚着灶台,面色疲惫,显然这两日未休息好。
  哈着嘴,打了个哈欠,虽中途被官人赶去歇息,没像她那样彻夜熬着,但精神始终高度紧绷,此刻仍觉倦怠。
  起身,拍拍身上的枯树渣,伸展了一下四肢,忍不住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又压了压右眼皮——今儿右眼皮总在跳。
  “都说右眼跳灾……”
  此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娇月赶紧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无病无灾,无病无灾——。
  忽而嗤笑一下,“呵~”自己怎还信了这些,拍拍脸颊,醒醒神。
  走到厨房门口,看时候也不早了呢,这人还在睡吗?纳闷。
  想着让许知予多睡一会儿。
  又过了半个小时,看许知予还没起,这才打算去喊许知予起床,心想:今早本就比平时起得晚,饭也煮得晚,别饿着了。
  再说,往常这时候,早该在院里打八段锦了。
  轻轻推开房门,看床上没人,诶?已经起来啦?可人呢?
  左右看看。
  没人,房间就这么大,不在房间定然就在院里了,可刚才自己过来并未注意院里有人呢?
  ‘官人’又折回到院里,四下找人。
  奇怪,都没人呢?莫非在诊室?是又在写书了?说要尽快写完,好让自己不但认识药材,还知晓它们的功效,但自己有现成的看,也不用急呀。
  疑惑地推开诊室房门。
  果然,在这边。
  不过,不是在写书,而是伏在桌案上,脊背佝偻着,像株被暴雨打弯的稻穗。
  定然是这两天累着了吧。
  英子被毒蛇咬伤,这人一直守着,前天晚上熬了一整夜,昨天又是一整天,直到昨晚才算是脱离危险,送回家中休养,算算两天一宿未合眼。
  昨日看着眼睛都熬红了,还担心呢。
  想劝她去休息,但看有孚叔他们六神无主,若不是有这人撑着,估计他夫妻二人早就崩溃了。
  可什么时候起床的呀?这是又趴着睡着了?
  “官人,可以吃饭了。”
  此时,许知予趴着,像是真的睡着了,只是那微颤的肩膀,说明她并没有睡着。
  娇月又柔声唤了两声,许知予这才抬起头来,青色布条绑着眼。
  窗外晨光落在她青白的脸上,尖削的下巴,泛白嘴唇,显得憔悴不堪。
  “官人是在敷药吗?”
  远远地,以为许知予只是像平常那般,在给眼睛敷药,还轻快地问:“需要帮忙吗?”
  许知予微微摇头,紧抿着唇,桌下的双手紧捏着大腿!
  娇月惊觉不对,凑近,“官人?”语气担忧,眼神扫过,只见布条上的渗液是红色的,娇月心下一惊!
  “官人,你的眼睛……在渗血?”她喉间发紧。
  许知予紧咬下唇,似在强忍剧痛,埋下头,拳头握紧。
  平时娇月也会帮许知予敷眼,药液都是清明的,绝不会是红色!
  “那、那是药液吗?可从前都是清透的……”指甲掐进掌心才稳住声音。
  “娇月……”许知予嗓子有些嘶哑。
  从早上醒来,她就觉眼睛出问题了,肿成了两道紫红色的缝隙,想着一定是这两天没有休息好,上火了,于是摸索着过来,上了些药。
  但情况远比她想的糟糕。
  此刻听到娇月关切的询问,压抑了一早上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双手摸索着抓住木桌边缘,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娇月,我…我看不见你了。”
  娇月身子一震,怎么会!
  赶忙上前,扶住许知予的肩,指尖颤抖着想去触碰她的眼睛。
  “怎么了?这眼睛是怎么了?啊?”声音都在发颤。
  却见许知予双手按着眼皮,隔着那层青布,指缝间还渗出黏腻的液体,是药液混着眼泪,还有些分泌液。
  “这、这真是血吗?”娇月面色煞白,一时失了方寸。
  许知予摇头,想解释不是,但突然紧握拳头,狂躁地捶打桌面,啊~,许知予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扯掉青布条,“疼!像蚂蚁在咬眼睛!”
  昨日,她便感觉眼睛发涩,发胀,她以为休息一晚就好了,没想到会是这样,刚才她扒开眼皮检查,原本那层薄薄的白翳变得特别厚重,像是增生了,翳膜突出,还布满了血丝,爬满整颗眼球!
  她每眨一次眼睛,眼擦,痛,忍不住要流泪,还带着黄色分泌物,黏着眼皮,
  娇月捧起许知予的脸颊,“官人,别动!”试图去安抚许知予。 ,就是想去抓挠。
  娇月一把抓住许知予的手,看见她的眼角凝着红色,混着泪水蜿蜒而下,。
  这,这,这,
  “这是血吗?呜呜呜”哽咽,死死抓紧许知予的手,不让她乱动。
  颤抖地拿出手帕,却不敢贸然擦拭那血红的眼周,哽咽着,只能抓住许知予冰凉的手:“我、我去请大夫!”
  “别、别去…我不就是大夫…呵。”仰着面,试图挤出一个笑来,但终扭曲得变了形。
  许知予不想娇月担心,但她很难受,也真的是害怕了。
  她怕彻底失明,怕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怕再也看不见娇月,她拉住娇月。
  “别去——”
  许知予的苦笑刺得娇月心口发疼,而那只攥着她手腕的手瘦得硌人。
  又一阵疼痛陡然袭来,让许知予眼前炸开无数金色的火花,继而陷入浓稠的黑暗中。
  通过原主记忆,许知予突然想起那场大火,此刻灼痛竟与当年如出一辙,她死死压住肿胀的眼睛,试图用这种方式减轻一些疼痛。
  泪水混着脓水浸透了衣袖,许知予浑身发抖。
  不,不,她不想当瞎子!
  许知予痛得近乎失控。
  看许知予如此暴力地挤压眼睛,眼睛如此脆弱的部位,怎么经得起这般蹂躏,真压坏了可怎么办?娇月哭着,拉过许知予的手,将她别在自己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