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看到林星晚站起身,和沈清澜相视一笑。
  苏蔓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你是说...”
  “没错。”顾南乔冷笑,“沈清澜和她母亲一样,都是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她大步走向那三人,每一走都带着压抑的怒火。林星晚看到她过来,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南乔...”
  “别叫我。”顾南乔打断她,“林星晚,你知道沈清澜是什么人吗?”
  沈清澜皱起眉:“顾南乔,你要发疯别在这。”
  “闭嘴!”顾南乔猛地转向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吗?和你母亲一样,专门破坏别人的感情!”
  小妤被吓得躲到林星晚身后,林星晚护住孩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南乔:“你在说什么?清澜姐她...”
  “她什么?”顾南乔冷笑。
  她的目光落在小妤的脸上,那个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个躲在门后,看着父亲和沈清澜母亲亲密的小女孩。
  “你知道吗?”顾南乔蹲下身,直视着小妤的眼睛,“你外婆她...”
  “顾南乔!”沈清澜突然站出来,“你够了!”
  顾南乔突然笑了:“怎么?怕我说出真相?”
  “你..”林星晚抱着哭泣的小妤,“你怎么这样?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顾南乔的声音冷得像冰,“当年我也是个孩子,可没人考虑过我的感受!”
  小妤在林星晚的怀里抽泣:“姐姐,我害怕...”
  “不怕,我们回家。”林星晚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站住!”顾南乔厉声喝道,“林星晚,你今天要是敢走,我们就真的完了!”
  林星晚的脚步顿了一下,怀里的孩子还在抽泣。她深吸一口去,大步向前。
  沈清澜看了顾南乔一眼,眼神复杂,随即追了上去。
  顾南乔站在原地,看着三人远处的背影,突然感觉浑身发冷。
  苏蔓挽住她的手臂:“南乔,我们..”
  “滚开!”顾南乔猛地甩开她。朝车里走去。
  她坐在车驾驶位上,将脸埋进掌心。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小妤的哭声,那个无辜的孩子...
  第13章 往事
  沈清澜的公寓笼罩在台灯暖黄的光晕里,林星晚坐在飘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小妤睡前落在这里的头绳。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在玻璃上蜿蜒出蛇形的痕迹,就像那些理不清的往事。
  “这个。”沈清澜将一本皮质日记本轻轻放在茶几上,烫金的“1987”字样在灯光下泛着陈旧的光泽,“这是顾南乔母亲临终前交给我妈妈的。”
  林星晚抬头时,发现沈清澜解开了总是盘起来的头发,黑发垂落肩头的样子竟有几分顾南乔落寞时的样子。
  “你妈妈和顾叔叔...”
  “我母亲爱的是南乔的妈妈。”沈清澜突然说,声音轻得像窗外的雨声,“她们从小一起长大。”
  林星晚的瞳孔骤然放大。发绳从指间滑落,无声地掉在地毯上。
  沈清澜翻开日记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一张黑白照片。两个年轻女孩站在湖畔,穿白裙子的姑娘正为短发女孩别着发卡,两人眼里的情愫隔着三十年时光依然发烫。
  雨声突然变大,林星晚隐隐看见照片边缘有深褐色的斑点,像是干涸的泪痕。
  “破坏家庭是假,害死顾阿姨是假。”沈清澜苦笑,“只有病床前的托付是真的——‘别让老顾找的后妈欺负我们南乔’。”
  林星晚屏住呼吸,看见褪色的钢笔字迹在氧化的纸页上洇开。
  「1987年4月15日,阴
  今天骨髓穿刺时突然想起阿慈的眼睛。要是当初我勇敢一点,我们现在应该会很幸福吧。」
  字迹突然变得混乱,有大片被液体晕开的痕迹。
  林星晚的指尖悬在下一页的透明塑封上,那里夹着半张结婚请柬,烫金的“沈念慈”被留下。
  「5月22日,雨
  老顾又带着南乔来看我了。孩子踮脚摸我光头的样子,和阿慈当年第一次摸我头时一模一样。我真是个懦夫...」
  这页的边角有反复折叠的样子,像是被人无数次打开又合上。
  林星晚突然翻到最后几页,纸页上像是布满止痛针颤抖写下的歪斜字迹:
  「7月5日,弥留
  阿慈,我快撑不住了。求你最后一件事:嫁给老顾吧。我知道你恨我当年的退缩,但南乔不能落在那些女人手里。」
  林星晚轻轻合上日记本,“南乔她...知道这些吗?”
  沈清澜摇摇头,“她只记得我母亲勾引了她父亲。”
  “可是,我母亲这辈子只住过两个地方。”沈清澜轻声说,“曾经的老房子和..”黑胶唱片转动起来,三十年前的老歌《但愿人长久》流淌而出,“医院的陪护床。”
  “顾叔叔送的那些珠宝,母亲都折现存到了留给顾南乔的卡里。”沈清澜从抽屉里拿出一些收据单。
  “那阿姨现在住哪里?”林星晚疑惑道。
  “老房子拆迁后,我要她和一起住,但她并不同意,说自己一个人习惯了,只是偶尔过来照看小妤”沈清澜解释道。
  说完沈清澜看到林星晚欲言又止的表情,便自己说道。
  “她叫周昕妤,小妤的另一个妈妈。”沈清澜拿下脖颈上的项链,警徽吊坠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禁毒支队的警号0705,永远停在了二十七岁。”
  林星晚看见警徽背面刻着小小的“昕澜”二字,笔画相连处已经磨得圆润。
  “我们在医院认识的。”沈清澜的拇指抚过项链边缘,“她卧底受伤那次,我主刀取出了卡在脊椎旁的子弹。”唱片机不知何时停了,屋里只剩下她沙哑的声音,“手术台上我就知道,这个人是我的劫数。”
  林星晚看到沈清澜手机上的屏保——照片里穿着警服的年轻女子站在樱花树下,指尖夹着没点燃的香烟,笑容比身后的春光还耀眼。
  “试管婴儿是那次她开玩笑时提起的。”沈清澜突然笑了,眼角却闪着泪光,“说什么‘要是殉职了也得留个孩子绊住我’。”她指向儿童房,“用的还是她的冷冻卵子。”
  提到小妤,沈清澜的表情瞬间柔软:“小妤笑起来有酒窝,和她一模一样。”
  “顾家和我母亲的事...”沈清澜把项链贴在心口,“是昕妤劝我放下的。她说...”声音突然哽住,在开口时带着精确复述的语调,“活人的恩怨,别用死人的尺度量。”
  “所以你...”
  沈清澜忽然看向窗台上那排郁郁葱葱的花盆,问道“你喜欢百合吗?”
  夜风掀起纱帘,林星晚突然发现每盆百合的标签上都画着微型警徽——那是活着的人最固执的纪念。
  第14章 受伤
  林星晚靠在沙发上,三十年前的钢笔字迹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嫁给老顾吧,南乔不能落在那些女人手里」。
  她摸出手机,点开与顾南乔的聊天窗口,最后一条信息旁边的红色感叹号刺痛了她的眼睛。那是上周暴雨天发的「天冷,记得添衣」,和之前发的消息一样石沉大海。
  深夜的花店只剩角落里几束打折的玫瑰。林星晚选了最新鲜的一捧,在便签写下「对不起,可以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吗」,然后让跑腿送到了顾氏集团的前台。
  第二天清晨,林星晚在顾氏集团对面的咖啡店守着。十点整,她看见自己的玫瑰被保洁阿姨扔进垃圾桶,花瓣在挤压下渗出汁液。
  “你都来守好几天了。”咖啡师小李递来一杯美式,“要不要换个方式?”
  林星晚摇摇头,目光黏在旋转门处那个高挑的身影上。顾南乔今天穿了铅灰色西装,长发利落地别在耳后,经过垃圾桶时,她连余光都没有施舍给那束玫瑰。
  雨突然倾盆而下。林星晚抓起提前准备的伞冲了出去,却在距离顾南乔三米处被保镖拦住。黑色奔驰车门关闭的瞬间,她看见顾南乔拿起座位上的财经杂志——那下面压着的,分明是她今早送的椰奶。
  “至少......她没扔这个。”林星晚对着紧闭的车窗呢喃,雨水顺着发梢流进领口。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顾南乔公司楼下的保安都已经认识林星晚,偶尔会偷偷告诉她“顾总今天心情不好”;健身房前台小姐姐会把椰奶悄悄放进顾南乔的专属冰柜;甚至连保洁阿姨都会等午休后在清理垃圾桶——为了能让那束玫瑰多活几个小时。
  夜晚,酒吧的霓虹灯牌在林星晚头顶闪烁,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星晚,你可算来了。”酒吧老陈递给她一杯温水,“卡座区来了群难伺候的祖宗。”
  林星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呼吸瞬间凝滞。最中央的环形卡座里,顾南乔正慵懒地倚在真皮沙发上,指尖把玩着一支未点燃的细长香烟。她今天穿了件暗红色的丝绒连衣裙,衬得肌肤如雪,耳垂上的钻石耳钉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