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布兰迪不容反抗地搭上了面前人类的肩膀，他微笑着说：“我邀请你在这里和我谈一谈，关于你的家乡。”
炼金术士困惑地看向他，而布兰迪指向不远处的甜品摊。
“走吧。”他说，“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
九区的天气很炎热，就和炼金术师的家乡一样。
甜品摊的摊主没有使用冰块，因为这太奢侈了，因此摊上只售卖一种用蜜饯、干果、鲜花和少量水熬制成的甜粥。
炼金术师很快就和对方一起在甜品摊各买了一份甜粥，他们边走边吃。
在他们身边，孩子欢笑着跑过去，像是绕开障碍一样穿过所遇到的人群。
“你对这里怎么想？”布兰迪率先发问。
“很不错。”
炼金术师顿了顿，又补充：“他们看起来很幸福，生活很不错。”
起码比他的家乡要好，他的家乡是不会有这么多欢笑的孩子，他们在很小的年龄却在为生活发愁，为明天是否能喝到足够的水发愁。
布兰迪摇了摇头：“这只是你所看到的。九区的降水量十分稀少，植被稀疏，荒漠广布，再好又能好到哪儿去？”
他话音一转：“就和你的家乡一样。”
炼金术师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后面想到可能是勇者告诉了对方，才逐渐放松了神经。
“我可以告诉你，”褐发魔族说，“他们现在的幸福是用资源换的，就是你所购买的魔矿石。”
“不是有禁令吗？”炼金术师反驳。
“禁令指的是禁止私人售卖。政府会用这些魔矿石作为与其他区交易的筹码，在换取相应利益的同时推动其他方面产业的发展，这才有了九区现在相对发达的经济——虽然九区把大部分钱都用来换取水源了。”布兰迪说，“这才有了你现在看到的九区。”
炼金术师不明白：“这不是挺好的吗？”
布兰迪摇摇头：“但资源早晚会枯竭，更别说还有很多像你这样不顾禁令私下买卖交易的家伙。”
褐发魔族看向逐渐跑远的孩子们：“你们那里还有人会水魔法，但这里的子民没有办法。”
炼金术师端着甜粥的手紧了紧，他在这一刻与生活这里的魔族感同身受。
在这种震动下，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布兰迪使用了错误的词汇。
布兰迪一看话语奏效，立马紧跟：“你们那里有人会水魔法，但就算竭尽全力也无力为你们那里提供充足的饮用水，我们的情况是一样的。”
他的巧妙地转换了人称，一下子就拉进了两者的距离。
炼金术师避无可避地被带入到褐发魔族口中的情景，想起了他的家乡。
他的家乡位于人界东北边，黄沙遍布，荒漠无垠，气候十分恶劣。
王都人说那里是黄色荒原，是神明诅咒。但炼金术师知道，当沙漠上刮起风时，克莱因蓝的天空就会带上渐变的黄色，美得让人出神。
直到一年大旱，干渴致死的人横死在路上，救助所堆满了尸体。
城镇里所有的水魔法师全力以赴，也无法阻止生命的逝去。因为魔法师本来人数就少，更别提王城和其周边地区调走了几乎所有的高阶水魔法师。
“那……”炼金术师感觉喉咙被堵塞了，“要怎么办？”
布兰迪亲切地说：“为了防止水资源不足，我们应该从源头入手，进行开源，而最关键的当然就是水魔法。”
在几分钟后，新任魔王将开源装置的制作想法输送给了炼金术师，并成功地让他在心中给予了肯定。
炼金术师感觉自己现在恍恍惚惚，甚至快分不清东南西北。
只要那样做，我们的家乡就不会有人再忍受干渴了，不会有人因缺水而死。
他恍惚地低头看向手中的甜粥。
炼金术师手中的甜粥黏腻而甜蜜，因缺少了水而变得格外浓稠。
他可以想象到这碗粥如果出现在一个不再为水烦恼的地方，又会是怎么样的香甜美味。
在谈话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沙漠的边缘。
前方万里无垠，风沙嘶吼。
而这时他身前的褐发魔族停下了脚步，在面前挥了挥手，瞬间一条虚幻的河流从他们脚下起始，一直向前铺展，像蓝色丝绸一样贯穿了荒漠。
炼金术师在这河流出现的瞬间，就知道这是幻想，但他仍然不舍得将眼睛从那上面移开。
明丽澄澈的水流在他眼前缓慢地流淌着，丝绸一样地延伸着，水晶一般地闪耀着，在无比热烈的阳光中映照着克莱因蓝的天色。
如同神话中流淌着蜜与奶的圣地。
炼金术师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这克莱因蓝的天空让他有了一种错觉，就像是这条河流将会出现在他的家乡。
“你可以像相信勇者一样相信我，”褐发魔族说，炼金术师感觉这时这个魔族的笑容像是流淌在阳光下的蜂蜜。
褐发魔族说：“这片河流也将会出现在你们的田野上，贯穿所有的土地。”
炼金术师的心猛地漏了一拍。
第9章
众所周知，勇者的队伍构成包括勇者和近战法师和挂件们。
炼金术师就属于挂件的范畴。
他不像法师那样会各种高级的魔法，更不像勇者那样实力高强能打能抗，甚至不像牧师那样会难以领悟的治愈魔法。
炼金术师只会一点平平无奇的水魔法，做一些并不实用的药剂，并不熟练地进行金属冶炼。
他和大部分普通人一样，只不过比他们多会一点技能而已。
因此他在之前也并没有成为英雄、或者是成为伟人的雄心壮志，只是想好好守着自己的家乡。
正是那一年家乡的大旱改变了他的想法。
坚守家乡的人们如何奋斗都无法拯救故土，唯一的方法就只有向外寻求出路。
同年听说有王族做靠山的勇者大队召集人员，炼金术师进行了申请。
那之后他就是勇者队伍的炼金术师。
炼金术师曾经想过很多关于加入勇者小队之后的事情，比如和狗熊荒原搏斗，又比如夜探神秘哥布林巢穴，再比如努努力一年推翻顶顶头上司。
但炼金术师没有想过现在的情况——他正和一个魔族进行商业谈话。
并且他感觉对方的话真的很可行！
我的大脑一定出问题了。
炼金术师恍恍惚惚地想，他狠劲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然后发现疼得厉害。
他转而猜想一旁水果摊里的水果被下了药，但研究了半天也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他好像就没有吃水果。
对面的魔族仍然注视着他，而他们面前的那一条河流的幻象还没有消失。
浅蓝的波光映照在褐发魔族眼中。
炼金术师这时甚至出现了一种错觉——那条蓝色的长河正在对方的眼睛里流动。
他感觉心脏在颤抖。
布兰迪看面前的人一直没有回话，善解人意地说：“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我随时在这里。”
褐发魔族说：“我希望你能为你的家乡做出最合适的决定。”
炼金术师僵硬地答应了几声，然后僵硬地走出巷子，像是机器人一样往这条街道外走。
他一直走到离这里比较远的一个小角落里，然后停住了。
炼金术师猛地蹲下，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
#
布兰迪看着炼金术师走远了，露出了一个笑容。
【您确定他会答应。】系统紧张地发送了一条弹幕。
新任魔王说：“对啊。”
“要不然他还能找谁？”布兰迪奇怪地说，“只要他有振兴家乡的想法，就肯定会对我的提议心动。”
系统卡了一下：【您帮人类建设城市，不就是便宜了他们？】
布兰迪更加奇怪地看了看弹窗。
系统好像完全没有发现自己问题中流露出的倾向性，将这句话说的理所当然。
就好像系统现在成为了魔界的一员。
他笑了起来：“这是件互惠互利的事情，更别提在之后，这些都会是我的地盘。”
先不说人类早晚都是他的子民，单说这件事会带给他的隐形效益，包括声望和引进过来的人才，就够他赚的了。
【还有……】系统看了看系统实况里逐渐消失的长河幻象，【像这样的河流，真的能被造出来吗？】
“当然不可能”布兰迪斩钉截铁。
系统卡住了。
布兰迪说：“在沙漠上当然不可能，这是完全完成不了的事情，但在荒漠化程度低的土地上还是可以的。”
新任魔王用手遮住了远处的长河，将手移到街道上，而再一抬手，河流的幻像在街道上流淌。
布兰迪说：“就像这样。”
“虽然有差别，但能比之前好上不少。”新任魔王轻快地说，“我今天早上向莎莉了解了最新的装置制作情况，如果能成功，起码这个是可以实现的。”
炼金术士困惑地看向他，而布兰迪指向不远处的甜品摊。
“走吧。”他说，“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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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区的天气很炎热，就和炼金术师的家乡一样。
甜品摊的摊主没有使用冰块，因为这太奢侈了，因此摊上只售卖一种用蜜饯、干果、鲜花和少量水熬制成的甜粥。
炼金术师很快就和对方一起在甜品摊各买了一份甜粥，他们边走边吃。
在他们身边，孩子欢笑着跑过去，像是绕开障碍一样穿过所遇到的人群。
“你对这里怎么想？”布兰迪率先发问。
“很不错。”
炼金术师顿了顿，又补充：“他们看起来很幸福，生活很不错。”
起码比他的家乡要好，他的家乡是不会有这么多欢笑的孩子，他们在很小的年龄却在为生活发愁，为明天是否能喝到足够的水发愁。
布兰迪摇了摇头：“这只是你所看到的。九区的降水量十分稀少，植被稀疏，荒漠广布，再好又能好到哪儿去？”
他话音一转：“就和你的家乡一样。”
炼金术师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后面想到可能是勇者告诉了对方，才逐渐放松了神经。
“我可以告诉你，”褐发魔族说，“他们现在的幸福是用资源换的，就是你所购买的魔矿石。”
“不是有禁令吗？”炼金术师反驳。
“禁令指的是禁止私人售卖。政府会用这些魔矿石作为与其他区交易的筹码，在换取相应利益的同时推动其他方面产业的发展，这才有了九区现在相对发达的经济——虽然九区把大部分钱都用来换取水源了。”布兰迪说，“这才有了你现在看到的九区。”
炼金术师不明白：“这不是挺好的吗？”
布兰迪摇摇头：“但资源早晚会枯竭，更别说还有很多像你这样不顾禁令私下买卖交易的家伙。”
褐发魔族看向逐渐跑远的孩子们：“你们那里还有人会水魔法，但这里的子民没有办法。”
炼金术师端着甜粥的手紧了紧，他在这一刻与生活这里的魔族感同身受。
在这种震动下，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布兰迪使用了错误的词汇。
布兰迪一看话语奏效，立马紧跟：“你们那里有人会水魔法，但就算竭尽全力也无力为你们那里提供充足的饮用水，我们的情况是一样的。”
他的巧妙地转换了人称，一下子就拉进了两者的距离。
炼金术师避无可避地被带入到褐发魔族口中的情景，想起了他的家乡。
他的家乡位于人界东北边，黄沙遍布，荒漠无垠，气候十分恶劣。
王都人说那里是黄色荒原，是神明诅咒。但炼金术师知道，当沙漠上刮起风时，克莱因蓝的天空就会带上渐变的黄色，美得让人出神。
直到一年大旱，干渴致死的人横死在路上，救助所堆满了尸体。
城镇里所有的水魔法师全力以赴，也无法阻止生命的逝去。因为魔法师本来人数就少，更别提王城和其周边地区调走了几乎所有的高阶水魔法师。
“那……”炼金术师感觉喉咙被堵塞了，“要怎么办？”
布兰迪亲切地说：“为了防止水资源不足，我们应该从源头入手，进行开源，而最关键的当然就是水魔法。”
在几分钟后，新任魔王将开源装置的制作想法输送给了炼金术师，并成功地让他在心中给予了肯定。
炼金术师感觉自己现在恍恍惚惚，甚至快分不清东南西北。
只要那样做，我们的家乡就不会有人再忍受干渴了，不会有人因缺水而死。
他恍惚地低头看向手中的甜粥。
炼金术师手中的甜粥黏腻而甜蜜，因缺少了水而变得格外浓稠。
他可以想象到这碗粥如果出现在一个不再为水烦恼的地方，又会是怎么样的香甜美味。
在谈话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沙漠的边缘。
前方万里无垠，风沙嘶吼。
而这时他身前的褐发魔族停下了脚步，在面前挥了挥手，瞬间一条虚幻的河流从他们脚下起始，一直向前铺展，像蓝色丝绸一样贯穿了荒漠。
炼金术师在这河流出现的瞬间，就知道这是幻想，但他仍然不舍得将眼睛从那上面移开。
明丽澄澈的水流在他眼前缓慢地流淌着，丝绸一样地延伸着，水晶一般地闪耀着，在无比热烈的阳光中映照着克莱因蓝的天色。
如同神话中流淌着蜜与奶的圣地。
炼金术师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这克莱因蓝的天空让他有了一种错觉，就像是这条河流将会出现在他的家乡。
“你可以像相信勇者一样相信我，”褐发魔族说，炼金术师感觉这时这个魔族的笑容像是流淌在阳光下的蜂蜜。
褐发魔族说：“这片河流也将会出现在你们的田野上，贯穿所有的土地。”
炼金术师的心猛地漏了一拍。
第9章
众所周知，勇者的队伍构成包括勇者和近战法师和挂件们。
炼金术师就属于挂件的范畴。
他不像法师那样会各种高级的魔法，更不像勇者那样实力高强能打能抗，甚至不像牧师那样会难以领悟的治愈魔法。
炼金术师只会一点平平无奇的水魔法，做一些并不实用的药剂，并不熟练地进行金属冶炼。
他和大部分普通人一样，只不过比他们多会一点技能而已。
因此他在之前也并没有成为英雄、或者是成为伟人的雄心壮志，只是想好好守着自己的家乡。
正是那一年家乡的大旱改变了他的想法。
坚守家乡的人们如何奋斗都无法拯救故土，唯一的方法就只有向外寻求出路。
同年听说有王族做靠山的勇者大队召集人员，炼金术师进行了申请。
那之后他就是勇者队伍的炼金术师。
炼金术师曾经想过很多关于加入勇者小队之后的事情，比如和狗熊荒原搏斗，又比如夜探神秘哥布林巢穴，再比如努努力一年推翻顶顶头上司。
但炼金术师没有想过现在的情况——他正和一个魔族进行商业谈话。
并且他感觉对方的话真的很可行！
我的大脑一定出问题了。
炼金术师恍恍惚惚地想，他狠劲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然后发现疼得厉害。
他转而猜想一旁水果摊里的水果被下了药，但研究了半天也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他好像就没有吃水果。
对面的魔族仍然注视着他，而他们面前的那一条河流的幻象还没有消失。
浅蓝的波光映照在褐发魔族眼中。
炼金术师这时甚至出现了一种错觉——那条蓝色的长河正在对方的眼睛里流动。
他感觉心脏在颤抖。
布兰迪看面前的人一直没有回话，善解人意地说：“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我随时在这里。”
褐发魔族说：“我希望你能为你的家乡做出最合适的决定。”
炼金术师僵硬地答应了几声，然后僵硬地走出巷子，像是机器人一样往这条街道外走。
他一直走到离这里比较远的一个小角落里，然后停住了。
炼金术师猛地蹲下，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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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迪看着炼金术师走远了，露出了一个笑容。
【您确定他会答应。】系统紧张地发送了一条弹幕。
新任魔王说：“对啊。”
“要不然他还能找谁？”布兰迪奇怪地说，“只要他有振兴家乡的想法，就肯定会对我的提议心动。”
系统卡了一下：【您帮人类建设城市，不就是便宜了他们？】
布兰迪更加奇怪地看了看弹窗。
系统好像完全没有发现自己问题中流露出的倾向性，将这句话说的理所当然。
就好像系统现在成为了魔界的一员。
他笑了起来：“这是件互惠互利的事情，更别提在之后，这些都会是我的地盘。”
先不说人类早晚都是他的子民，单说这件事会带给他的隐形效益，包括声望和引进过来的人才，就够他赚的了。
【还有……】系统看了看系统实况里逐渐消失的长河幻象，【像这样的河流，真的能被造出来吗？】
“当然不可能”布兰迪斩钉截铁。
系统卡住了。
布兰迪说：“在沙漠上当然不可能，这是完全完成不了的事情，但在荒漠化程度低的土地上还是可以的。”
新任魔王用手遮住了远处的长河，将手移到街道上，而再一抬手，河流的幻像在街道上流淌。
布兰迪说：“就像这样。”
“虽然有差别，但能比之前好上不少。”新任魔王轻快地说，“我今天早上向莎莉了解了最新的装置制作情况，如果能成功，起码这个是可以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