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他说这样最好。他笑着离开队伍,我往前补了一个。
  我问他们你到底能不能来?他们给我看你的生平,说应该可以的,但是还要再等几年。等到你在地球上的联系全部切断,等到你只有我。
  有一天他们突然找到我,说……你真是个幸运的小猫,在猫猫星上这么努力地活着终于有了收获。他们按照你最擅长的事情,给你安排了非常合适的工作,就在那个偏僻的角落里,等着我接你回家一起生活。
  我突然觉得你最好不要得到这个名额,如果你真的幸福、快乐,就会像那个小女孩一样,一辈子不会再见到我。”
  梦境不再产生波澜,张健康感受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平静,在短暂的安静过后,他听到那个来自天上的声音继续着。
  “每次见到你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到特别有安全感,因为你一出现我就有饭吃,有水喝,你就是我的首领,你会打猎,你很强壮。最重要的是你很爱我。所以我开始盼着见到你,给你的生活一个新的承诺。”
  “张健康。”黑猫用手指慢慢拨弄着张健康的脸颊,回忆起上一次这么细致地看着他的样子,时间过去太久太久了,距离也实在太远太远。
  他希望一直这样就好,希望张健康不要睡得太沉、不要醒来,保持这样,对他袒露真心,最好能说些梦话,但他记得这个人的“睡品”不错,比大部分人的睡眠习惯都要好。不磨牙、不打鼾,也不会说乱七八糟的梦话,就算有个很能动的猫趴在他身上睡觉,这个人也不会受到一丁点的干扰。
  不够这在他超过十二斤以后就发生了些许变化。
  总之这个人类是个很好很好的睡垫。
  “张健康?”
  黑猫深吸一口气,想到了他听说过的、那个关于人类的猫星机密——人类是一种自私的动物,伟大的外星人费劲千辛万苦穿越无数星云去往地球,拯救所有猫科动物于水火。
  但人类太狡猾了,他们的梦境有着自我修复功能,所以人类在做梦的时候很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
  黑猫好像在心中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沉默将近半分钟后,眉宇之间突然舒展开来,然后念出一个名字:“张哲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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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常说:说话押韵是什么什么的前兆……
  但是那段贯口就这样水灵灵、完全不卡的出现在我脑子里了啊!!
  第68章 猫爱你
  光是叫出那个名字,就已经耗费了他很大的勇气。
  “嗯……”张健康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被黑猫迅速捕捉,心也揪了起来。
  有反应。
  “张哲年。”
  又是一句轻轻地叫喊,张健康明显要翻身的迹象,黑猫让出一块地方,让张健康转过来,他也躺下去,静静趴在人的身边,嘴唇快要贴在张健康的耳朵上。
  “你希望家里多一只猫吗?你喜欢家里热闹一点,还是只有我们两个?”
  静静的房间,无人应答。
  “我喜欢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因为猫是一种占有欲很强、情感需求也很强的生物,很多书上都这么写。有时候……有时候我甚至想把你吃掉,知不知道?”
  黑猫拿起张健康的一条手臂,像个温柔的订书器,一下一下在他的胳膊上印出牙印儿。
  他就是控制不住,就是喜欢咬他喜欢的人,不过做这种事情要控制住力道,不然人可能会被自己吓跑。
  紧闭的双唇微微张开,从张健康的嘴里蹦出两个模糊不清的字:“很多。”
  “……”黑猫愣住了,支起身,把耳朵的轮廓完完全全罩在张健康的嘴上,拔罐似的扣住。
  “你说什么?”
  “好多。”张健康说。
  好吧。
  有时候事实要跟他的期待有一点点偏差,不过既然张健康喜欢,家里多一些无关紧要的猫也没什么不好,但他还是必不可免地皱皱眉头。
  “不是已经有一个小平安了吗?你还想要几个猫?”
  人类真是太贪心了,尤其是在地球上的时候,他还见过一个养着五只猫的家庭,也不知道怎么能照顾得过来。
  “好多……”
  “知道了,不要再说了,有空我就……”
  “好多啊!不要!”张健康突然挥舞着手臂,在空中乱抓,引起黑猫的重视——什么?
  黑猫用爪子拨了一下张健康的脸,“好多什么?”
  “好能拉。”
  “……”
  “好多猫屎,小黑,你好能……拉……铲不完啊,我要买好多猫砂,好贵,没钱,唔……要不你出去拉吧,去马桶上……你学学……唔……”
  张健康的嘴被一只手的按住,剩下的话通通堵在梦里,梦境里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不能呼吸了。
  好闷……有种小猫的香味,很像爆米花的味道。
  张健康不记得后面他说了什么话,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那句话,再次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凹凸不平的大床上,床边窸窸窣窣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轻微移动着。
  一抬脚,发现一个黑色的巨型毛团坐在床边,支出一只手臂,握着他的小腿。
  “你……”
  “别动。”
  他很快就意识到那是谁了,也就在恢复意识的同时,张健康立刻试着推开黑猫。
  “我身上有病……不能传染给您,”张健康感觉自己还没有什么力气,仅仅这一个动作后双手就脱力地滑落下去,“不要靠近我。”
  黑猫晃晃张健康软绵绵的胳膊,往下一拉,“房间就这么大,你要躲到哪里去?”
  突如其来被挪动的感觉让张健康头晕目眩。
  “我打了疫苗。而且你得的也不是猫科热,只是猫癣。普通的猫癣。”
  正在说话的时候,黑猫还是能感觉的胳膊上的异样感,那个疫苗接种的方式有些痛苦,需要把一整块肉割开才能进行注射,不过看见张健康的脸,他就觉得一切都很值得,自己也赌对了,从首都来这里的一路上都没有任何猫科热的感染迹象。
  他们都说疫苗还不成熟,但他说他等的人还没回家。
  好痒。
  张健康回过神来,几乎能确定异样感就来自于小腿,可能正是小黑鼓捣着的那块地方,他想去抓,被速度很快地拦下了。
  “我说别动。”黑猫的语气里全都是责备,不过张健康知道自己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很痒。”
  小黑叹了口气,掩饰不住他的怨气,“你的腿上有很大一块,后背上也有,还有脖子上全都有。你知道吗?以前你就经常出门,摸一些不三不四的猫,现在好啦你高兴了,要是我也得了猫癣咱们一家三口就得一起出去晒太阳。”
  张健康越来越觉得小黑说的话总能让他一头雾水了,什么叫以前?什么叫经常摸一些不三不四的猫?
  是在说他的按摩师工作吗?果然还是因为技师的原因被嫌弃了。
  “可那是我的工作。”张健康有点委屈。
  “什么工作……你,”黑猫想起来还有这茬,“还有你那个工作,算了。”
  想完更生气,不如把所有精力放在一小块一小块的猫癣上,疾病抹药就能好,心里的沟壑填不平。
  好诡异的画面——一个没有猫癣的猫,在给一个患上猫癣的人类涂药膏。
  简直是倒反天罡。
  上完药膏后黑猫又把张健康塞进被子里,裹得暖烘烘的,还是那个阳光洒满的卧室,窗外的猫薄荷郁郁葱葱。
  到了换盆的时候了,张健康这一走太久,从远处都能看到叶片发黄的迹象,他还在发呆,完全没注意到有人钻进了被窝。
  张健康没有开口,只是无声地把他往外推了一下。
  “这是我的房间,要出去也是你出去。”小黑咪咪喵喵地又咕哝了些什么,根本没给张健康离开这房间的机会。
  “你听我说。”黑猫把他抱紧了些,用愧疚的口吻轻轻说:“我是第一次养人,没什么经验。”
  “嗯。”张健康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他说这个干什么。
  “对不起,没有照顾好你。”
  张健康想说没有关系,不过他实在是太累了,没有力气张嘴。
  黑猫起身给他喂了一些流动的食物,让他继续有力气听自己说话。
  “我不嫌弃你的工作,当过按摩师怎么了?有经验的会疼猫。”
  “嗯。”这话听来太舒服了,张健康都快要被哄成小孩了。
  “所以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为什么是再?
  张健康明白了,从他家离开,现在又要回去,所以是再。
  “我知道你很喜欢我,喜欢我们。”
  张健康不太明白。“嗯?”
  “你发自内心地喜欢我们,不为了赚钱,不为了养老,就是单纯喜欢我们,希望我们吃得好,睡得香。”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