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潇湘图能不能贷出十万洋？”
沉默片刻，慕尚远道：“卖给我吧，我能比银行多给你点。”见璟昭皱眉似乎有点顾虑，又笑着说：“日后你想买回，原价我就奉还。”
璟昭挺感动的，“谢谢。”
“跟我别客气，”慕尚远状似无意地掸去他头上的絮毛，“原南济堂三公子之前在我行抵了十几间铺子，他还不上了，我买了他的债权，京城有三间，若金兄需要，尽管拿去用。”
“真的？”璟昭眼睛倏地亮起，慕尚远点点头，璟昭就像吃了颗还魂丹，整个人活了过来，“慕尚远，你真是我的救星，我给你五分股。”
慕尚远开玩笑似的说：“这我可不好意思收你租金了。”
“那就别收了，算我们合股，我出钱你出地。”璟昭观察着他的脸色。
慕尚远笑开，“行。今晚喝两杯？详聊聊药行规划？”
“嗯。”
几日后，慕宅。
慕尚远展开潇湘图欣赏着，玩笑道：“我还差金兄一百块累计消费呢。”
“画都在你手里了。”璟昭抱着儿子站在窗边，逗着儿子看外面树上的鸟窝，“往后我想看，怕是要给慕经理您累计消费了。”
他回头，两人相视一笑，各怀心事。
南济堂总店改了名字，璟昭想，李光宗的药局不是叫万安嘛，那他的就要比李家的大，叫亿安。
亿安中西药局的匾额很快挂了起来，在前门悦盛大酒楼对面，铺面宽敞明亮，与李家的万安堂前后街。
璟昭搜罗到落魄的齐三公子，用高工钱诱惑他给自己打工，称日后干得好给他一股，也算他赎回了南济堂一分。
齐三公子巴不得啊，自从家败后，他和老婆挤在城边的大杂院里，温饱都是问题。
药局叮叮当当地正在动工，装潢完，简直和万安堂一模一样，路过的人频频往里瞧，还都以为李家又开了分号。
璟昭带着跑路回来的小太监抓着齐玉成和章邯，跟着他去药市进中药材。
齐玉成虽没啥生意头脑，但有一双能辨别优劣药材的慧眼，怎么说他家曾也是开药行的，从小就学认药，还是有点本事的。
齐玉成一眼给药材定生死，章邯叭叭地负责砍价，两人帮着璟昭进了千斤上等中药材。
回来璟昭换了身衣服，整理整理心情找上了李光宗。
万安堂正房会客厅里，檀香袅袅。
璟昭落座太师椅，优雅地喝了口茶。
随后拿出一沓货单，语气诚恳但带着刺，“李爷不必特殊关照，照行价给我就成，还望您慈悲，给我们孤儿寡父一条活路。”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封请柬，“这次金某没忘了您。”
李光宗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轻轻推到他面前一张存单，“鹤谦的抚养费。”
璟昭眉梢微动，两指夹起来一看，五万洋，他忽然想到李光宗当初给他的“卖身钱”，冷笑，“用不着，我儿子叫金奕辰我会养。”说罢，啪一下扔了回去，起身高傲地走了。
李光宗盯着他往门外走的纤瘦背影，透过轻薄的衣衫，他看到了藏在璟昭后腰处的枪柄轮廓。
像那露出獠牙又准备随时逃窜的小兽，他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
万事俱备，只欠医生。
璟昭灵机一动，登报，高薪招聘中医四名，西医四名，助手二十。还真让他招齐了。其中包括陈大夫。他的医馆打仗时被王八蛋炸了，全家老少等着他养，想着六十岁是正拼的年纪，看了报纸，背着药箱就把自己送上了门。
招聘这事说来也是坎坷，璟昭找到报社，报社人拒绝，不愿意用这么无聊的招聘信息浪费一个板块，璟昭好说歹说都不给登报，后来脑瓜一转，说免费提供给他们一篇奇幻短故事，下面登上招聘信息就行。
他保证故事会爆火，火不起来，他十倍付板块钱。
主编看他态度诚恳，信他一回。
什么故事呢。
璟昭将自己作为原型，写了一篇林昭从未来abo世界穿到民国分化成Omega与民国商人alpha的爱恨情仇短故事。文中详细介绍了abo世界观，六种性别，信息素，标记，性别平等等等。署名未知。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理解他的故事，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火，大不了就付钱嘛，他只是想招聘医生，然后再通过这篇短文告诉全世界，林昭不是怪物妖孽，是正常的男性Omega。
报纸发行当天，火得一塌糊涂，读者大部分为青年学生，都在赞叹作者的脑洞，为alpha和Omega之间的信息素吸引疯狂。
报社快被信件淹没了，读者要求未知更改结局续写Omega和商人alpha的故事，他们不能接受双死结局。
主编找到璟昭说明情况，璟昭哪有时间写故事，说这故事不是他写的，一个青年卖给他的，那青年行踪他也不清楚，无法更改结局。
一众读者意难平。
1918年元旦，亿安中西药局正式开业了。
空中飘着雪花，璟昭一袭白呢大衣，立在门口台阶上，他身后，章邯齐玉成两人，黑西装墨镜，肩上扛着枪，站得笔直，活像两个冷面杀手。是璟昭给他们打扮的。
璟昭清清嗓子，开始开业演讲，“今日亿安堂开业，酬宾三天，瞧病免费，抓药半价……”
下面人窃窃私语，“谁敢吃他的药啊，男人吃了在像他似的生俩孩子！”
“嘘，小点声，给他听见，再让后面那俩煞人崩了你。”
璟昭听见了，懒得理他们，耳朵自动屏蔽了那些指指点点，让他们说去，说腻了也就不说了。不过谁敢再扔他臭鸡蛋菜叶子，他定让章邯开枪吓丢他们的魂！
他算是明白了，想在这弱肉强食的社会里生存下去，就得硬气，越软越挨欺负。
演讲很顺利，没人捣乱。可买药瞧病的人寥寥无几，他讲完人群一哄而散。
“呸！弄俩假洋鬼子撑场面，吓唬谁呢！”
“妈，没准这金老板是故事里的Omega呢，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呀。”长相清秀的男孩说完，吊眼妇人拉着他耳朵，“少给老娘看那些不正经的东西！书读不好回来种地！”
亿安堂的开业酒席也没来几个人。
似乎大伙不想和他走得太近，以各种理由拒绝赴宴。八大堂如今只剩四堂了，李光宗吞并了魏王刘周四家。最终到场的只有陈少东家，李光宗也没来，没给理由。
被孤立了，璟昭坐在桌前望着一桌子丰盛的酒菜郁闷地自饮，办了两次开业酒席，心情都不佳，他哀叹。慕尚远来迟了，冷冷清清的现场，他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坐去璟昭旁边给他斟酒，安慰道，“没事的，老百姓嘛，要慢慢喂好处，时间久了自然对你改观，况且……”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我们亿安堂本就不主打瞧病救人，销售药材才是正业，京城销不出去，就往外销。”
这话倒是令璟昭茅塞顿开。
笑着举杯，和慕尚远聊了起来。
雪还再下着，越来越大，棉花套一样。亿安堂的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曳着，璟昭出酒楼拦了辆洋车，准备回趟金府。
他要去接姐姐，让姐姐到慕尚远那帮忙带两天孩子，他明日就出发，去外省跑客户。
进府踩着积雪走着，拐进玉春堂甬道，两个端着铜盆的小婢女迎面撞见他，立马变了脸色，像见了鬼，“咣当”一声盆子脱手，热水洒了一地。
“王爷来了！王爷来了！”她们尖叫着往院里跑。
“叫什么？”璟昭觉出不对劲，“揪住她们！”
季全箭步飞过去，一手一个揪住她们后衣领，把她们拎了过来。
璟昭瞪她们一眼，让季全看住她们，自己进了院。
女人的喘息混着床榻的吱呀，随着他步子减近越来越刺耳。
他僵在门帘外，耳根发烫，静静等着他们完事，他倒要看看是谁入了姐姐的眼。
“格格，我的好格格，给老子生个儿子……”
不一会，男人掀开门帘出来，余光瞥见帘后站着一个人吓一趔趄，“妈的！装鬼呢！”
男人少个耳朵，脸上那道蜈蚣疤，璟昭一眼认出他，杀父仇人！仇恨瞬间冲脑，抄起墙根的扫把，勇猛地扑上去砸，“我杀了你杀了你！！”
刀老三.反手一拽，抬脚将他踹翻在地，“敢打老子，还以为你是李家大奶奶呢！tui！”他往璟昭身上啐一口，扬长而去了。
云瑛穿好衣忙走出来，“昭儿！”她一瘸一拐急着去扶弟弟。
璟昭气得浑身发抖，朝云瑛吼，“大姐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土匪！就是他杀了阿玛劫了王府！你怎么能和他发生关系！为什么？！”
云瑛眼中泛着泪花，“你以为姐姐愿意吗？那日王府遭劫，是他强迫我！自打那以后隔三差五的来，我不从他就要宣扬出去……那姐姐可没法活了！”
沉默片刻，慕尚远道：“卖给我吧，我能比银行多给你点。”见璟昭皱眉似乎有点顾虑，又笑着说：“日后你想买回，原价我就奉还。”
璟昭挺感动的，“谢谢。”
“跟我别客气，”慕尚远状似无意地掸去他头上的絮毛，“原南济堂三公子之前在我行抵了十几间铺子，他还不上了，我买了他的债权，京城有三间，若金兄需要，尽管拿去用。”
“真的？”璟昭眼睛倏地亮起，慕尚远点点头，璟昭就像吃了颗还魂丹，整个人活了过来，“慕尚远，你真是我的救星，我给你五分股。”
慕尚远开玩笑似的说：“这我可不好意思收你租金了。”
“那就别收了，算我们合股，我出钱你出地。”璟昭观察着他的脸色。
慕尚远笑开，“行。今晚喝两杯？详聊聊药行规划？”
“嗯。”
几日后，慕宅。
慕尚远展开潇湘图欣赏着，玩笑道：“我还差金兄一百块累计消费呢。”
“画都在你手里了。”璟昭抱着儿子站在窗边，逗着儿子看外面树上的鸟窝，“往后我想看，怕是要给慕经理您累计消费了。”
他回头，两人相视一笑，各怀心事。
南济堂总店改了名字，璟昭想，李光宗的药局不是叫万安嘛，那他的就要比李家的大，叫亿安。
亿安中西药局的匾额很快挂了起来，在前门悦盛大酒楼对面，铺面宽敞明亮，与李家的万安堂前后街。
璟昭搜罗到落魄的齐三公子，用高工钱诱惑他给自己打工，称日后干得好给他一股，也算他赎回了南济堂一分。
齐三公子巴不得啊，自从家败后，他和老婆挤在城边的大杂院里，温饱都是问题。
药局叮叮当当地正在动工，装潢完，简直和万安堂一模一样，路过的人频频往里瞧，还都以为李家又开了分号。
璟昭带着跑路回来的小太监抓着齐玉成和章邯，跟着他去药市进中药材。
齐玉成虽没啥生意头脑，但有一双能辨别优劣药材的慧眼，怎么说他家曾也是开药行的，从小就学认药，还是有点本事的。
齐玉成一眼给药材定生死，章邯叭叭地负责砍价，两人帮着璟昭进了千斤上等中药材。
回来璟昭换了身衣服，整理整理心情找上了李光宗。
万安堂正房会客厅里，檀香袅袅。
璟昭落座太师椅，优雅地喝了口茶。
随后拿出一沓货单，语气诚恳但带着刺，“李爷不必特殊关照，照行价给我就成，还望您慈悲，给我们孤儿寡父一条活路。”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封请柬，“这次金某没忘了您。”
李光宗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轻轻推到他面前一张存单，“鹤谦的抚养费。”
璟昭眉梢微动，两指夹起来一看，五万洋，他忽然想到李光宗当初给他的“卖身钱”，冷笑，“用不着，我儿子叫金奕辰我会养。”说罢，啪一下扔了回去，起身高傲地走了。
李光宗盯着他往门外走的纤瘦背影，透过轻薄的衣衫，他看到了藏在璟昭后腰处的枪柄轮廓。
像那露出獠牙又准备随时逃窜的小兽，他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
万事俱备，只欠医生。
璟昭灵机一动，登报，高薪招聘中医四名，西医四名，助手二十。还真让他招齐了。其中包括陈大夫。他的医馆打仗时被王八蛋炸了，全家老少等着他养，想着六十岁是正拼的年纪，看了报纸，背着药箱就把自己送上了门。
招聘这事说来也是坎坷，璟昭找到报社，报社人拒绝，不愿意用这么无聊的招聘信息浪费一个板块，璟昭好说歹说都不给登报，后来脑瓜一转，说免费提供给他们一篇奇幻短故事，下面登上招聘信息就行。
他保证故事会爆火，火不起来，他十倍付板块钱。
主编看他态度诚恳，信他一回。
什么故事呢。
璟昭将自己作为原型，写了一篇林昭从未来abo世界穿到民国分化成Omega与民国商人alpha的爱恨情仇短故事。文中详细介绍了abo世界观，六种性别，信息素，标记，性别平等等等。署名未知。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理解他的故事，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火，大不了就付钱嘛，他只是想招聘医生，然后再通过这篇短文告诉全世界，林昭不是怪物妖孽，是正常的男性Omega。
报纸发行当天，火得一塌糊涂，读者大部分为青年学生，都在赞叹作者的脑洞，为alpha和Omega之间的信息素吸引疯狂。
报社快被信件淹没了，读者要求未知更改结局续写Omega和商人alpha的故事，他们不能接受双死结局。
主编找到璟昭说明情况，璟昭哪有时间写故事，说这故事不是他写的，一个青年卖给他的，那青年行踪他也不清楚，无法更改结局。
一众读者意难平。
1918年元旦，亿安中西药局正式开业了。
空中飘着雪花，璟昭一袭白呢大衣，立在门口台阶上，他身后，章邯齐玉成两人，黑西装墨镜，肩上扛着枪，站得笔直，活像两个冷面杀手。是璟昭给他们打扮的。
璟昭清清嗓子，开始开业演讲，“今日亿安堂开业，酬宾三天，瞧病免费，抓药半价……”
下面人窃窃私语，“谁敢吃他的药啊，男人吃了在像他似的生俩孩子！”
“嘘，小点声，给他听见，再让后面那俩煞人崩了你。”
璟昭听见了，懒得理他们，耳朵自动屏蔽了那些指指点点，让他们说去，说腻了也就不说了。不过谁敢再扔他臭鸡蛋菜叶子，他定让章邯开枪吓丢他们的魂！
他算是明白了，想在这弱肉强食的社会里生存下去，就得硬气，越软越挨欺负。
演讲很顺利，没人捣乱。可买药瞧病的人寥寥无几，他讲完人群一哄而散。
“呸！弄俩假洋鬼子撑场面，吓唬谁呢！”
“妈，没准这金老板是故事里的Omega呢，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呀。”长相清秀的男孩说完，吊眼妇人拉着他耳朵，“少给老娘看那些不正经的东西！书读不好回来种地！”
亿安堂的开业酒席也没来几个人。
似乎大伙不想和他走得太近，以各种理由拒绝赴宴。八大堂如今只剩四堂了，李光宗吞并了魏王刘周四家。最终到场的只有陈少东家，李光宗也没来，没给理由。
被孤立了，璟昭坐在桌前望着一桌子丰盛的酒菜郁闷地自饮，办了两次开业酒席，心情都不佳，他哀叹。慕尚远来迟了，冷冷清清的现场，他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坐去璟昭旁边给他斟酒，安慰道，“没事的，老百姓嘛，要慢慢喂好处，时间久了自然对你改观，况且……”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我们亿安堂本就不主打瞧病救人，销售药材才是正业，京城销不出去，就往外销。”
这话倒是令璟昭茅塞顿开。
笑着举杯，和慕尚远聊了起来。
雪还再下着，越来越大，棉花套一样。亿安堂的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曳着，璟昭出酒楼拦了辆洋车，准备回趟金府。
他要去接姐姐，让姐姐到慕尚远那帮忙带两天孩子，他明日就出发，去外省跑客户。
进府踩着积雪走着，拐进玉春堂甬道，两个端着铜盆的小婢女迎面撞见他，立马变了脸色，像见了鬼，“咣当”一声盆子脱手，热水洒了一地。
“王爷来了！王爷来了！”她们尖叫着往院里跑。
“叫什么？”璟昭觉出不对劲，“揪住她们！”
季全箭步飞过去，一手一个揪住她们后衣领，把她们拎了过来。
璟昭瞪她们一眼，让季全看住她们，自己进了院。
女人的喘息混着床榻的吱呀，随着他步子减近越来越刺耳。
他僵在门帘外，耳根发烫，静静等着他们完事，他倒要看看是谁入了姐姐的眼。
“格格，我的好格格，给老子生个儿子……”
不一会，男人掀开门帘出来，余光瞥见帘后站着一个人吓一趔趄，“妈的！装鬼呢！”
男人少个耳朵，脸上那道蜈蚣疤，璟昭一眼认出他，杀父仇人！仇恨瞬间冲脑，抄起墙根的扫把，勇猛地扑上去砸，“我杀了你杀了你！！”
刀老三.反手一拽，抬脚将他踹翻在地，“敢打老子，还以为你是李家大奶奶呢！tui！”他往璟昭身上啐一口，扬长而去了。
云瑛穿好衣忙走出来，“昭儿！”她一瘸一拐急着去扶弟弟。
璟昭气得浑身发抖，朝云瑛吼，“大姐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土匪！就是他杀了阿玛劫了王府！你怎么能和他发生关系！为什么？！”
云瑛眼中泛着泪花，“你以为姐姐愿意吗？那日王府遭劫，是他强迫我！自打那以后隔三差五的来，我不从他就要宣扬出去……那姐姐可没法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