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苏丞拼着最后一丝挣扎看向被踹倒在地的郑江,发出哽咽的声音,“哥,救我……”
  “救你?”阴鸷男人就好似在拆一份精心包装的礼物,不急不缓的一粒粒解开苏丞的衬衣纽扣,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现在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乖乖认命吧。”
  微凉的空气顺着敞开的衬衫刺激着肌肤,紧闭双眼的苏丞身形一颤,最后一丝希望也被蚕食殆尽。
  在绝望的侵蚀下他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就在他快要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噩梦的时候,巨大的踹门声忽然响起。
  第18章
  “砰!”
  巨响打破沉寂,当银灰色西装的男子踏入包厢时,阴鸷男人瞳孔骤缩。
  身着银灰色西装的男人被黑衣保镖围在中间,冷峻的面容在灯光下如同出鞘利刃,连空气都为之凝滞。
  “艹,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混混刚抄起酒瓶,就被老大厉声喝止,在S市,没人敢对贺嵘亮家伙,这位爷跺跺脚,整座城都得震三震。
  阴鸷男人站起身来,脸上摆出恭敬的笑容,“贺总光临鄙舍,鄙舍真是蓬荜生辉,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
  贺嵘冷眼瞥了阴鸷男人一眼却并没有开口说话,他的目光在包房内扫视,很快就注意到沙发上的苏丞。
  在看到男生哭得眼眶发红,衣衫更是凌乱不堪后,他的脸色瞬间冷若寒冰。
  “你敢碰我的人?”
  森冷的话语让阴鸷男人的心神猛然一凛,他顺着贺嵘的目光望去,额头瞬间冒出细密的冷汗,这个男生竟然是贺嵘的人?!
  阴鸷男人心知自己踢到了铁板,急忙辩解道:“贺总您误会了,我怎么敢动您的人,我只是……只是想和这位小兄弟聊聊天而已……”
  “哦?”贺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聊天?那我倒要问问,你和他都聊了些什么?”
  “额,这个……”阴鸷男人一时语塞,在贺嵘冰冷的注视下,他挤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贺总,实不相瞒,是高总让我教训教训这个男生的,我要知道他是您的人,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阴鸷男子肠子都悔青了,早知这个男生牵扯到高洪和贺嵘这两尊大佛,给他十个胆也不敢掺和啊。
  就在他冷汗涔涔之际,贺嵘忽然轻嗤一声,薄唇吐出两个字,“滚吧。”那语气仿佛在驱赶一只惹人厌的苍蝇。
  随着那群人仓皇离去,包厢骤然安静下来,苏丞的目光中除了残留的恐惧外还有茫然。
  脚步声响起,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他仰起脸,眼尾泛红,声音微哑,整个人显得有些恍惚,“贺先生,谢谢您……”
  男生的眼尾和鼻头泛着红,眼珠子还蒙着一层水光,看起来可怜的很。
  贺嵘的目光停留在苏丞被人捏出红痕的柔嫩下颚,他的眸色霎时就暗了下来,里面闪过一丝不悦的神色。
  这是他的东西,那些不入流的货色,也配染指?
  “看来你并没有把之前我对你的警告放在心上……”
  贺嵘早已将一切看在眼中,只等着收网这一刻,如今到了他验收成果的时刻。
  他扣住苏丞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低沉的嗓音里压着冷意,“如果我今天没有出现在这里,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或许是贺嵘的声音太过冰冷,苏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的脸色苍白至极,身体也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
  “你以为高洪是第一次对你动手吗?”将苏丞的可怜模样收入眼中,贺嵘又抛下了一枚重磅炸弹,“你父亲的事,就没怀疑过?”
  第19章
  苏丞瞳孔骤然紧缩,手指不自觉地深深掐进沙发软垫,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你,你是说……”
  贺嵘看了眼身边的保镖,保镖立刻从黑色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文件,递到苏丞手中。
  苏丞颤抖着翻开文件,几页薄纸上的照片和证据,赫然揭露了高洪栽赃继父挪用公款的真相。
  “如果没有这份资料,你父亲恐怕免不了牢狱之灾。”
  贺嵘的话让苏丞浑身一震,虽然并无血缘关系,但继父向来待他视如己出,如今竟因他而遭此横祸,是他的错。
  “我说过,想要得到我的庇护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贺嵘注视着神情恍惚的男生,就如同在看着一只即将步入陷阱的猎物,“而且我的耐心有限,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最后一次机会……
  苏丞的目光扫过蜷缩在地的哥哥,心头猛地一沉。
  继父蒙冤,兄长受辱——所有厄运都因他而起。
  他死死攥紧文件,指节发白,幼年被母亲抛弃的阴影仍在,如今他再也无法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恐惧如潮水般漫上苏丞心头,过了许久他才勉强平静下来。
  “贺先生,可以先送我哥去医院吗?”苏丞喉咙干涩,他心中已有了答案,但他不想在哥哥面前谈论那样不堪的事情。
  贺嵘略一颔首,两名保镖立刻架起郑江离开,他嫌恶地扫过乌烟瘴气的包厢,冷声道:“换个地方。”
  *
  星洲传媒大厦内,员工们纷纷侧目,向来冷峻的贺总身后,竟跟着个眼圈泛红的漂亮少年。
  苏丞浑浑噩噩跟着贺嵘来到顶楼办公室,直到两份合约被推到面前,他才勉强回过神来。
  贺嵘用平淡的声音说道:“只要你签下这两份合约,你的事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苏丞认出左边是艺人合约,右边那份空白封面的却猜不透内容,他翻开艺人合约,发现是C级而非之前的A级。
  其实苏丞并不在意合约等级,只是一旦签约,他的学业和练琴时间都受到挤压。
  想到这里,他无意识地攥紧了胸前的吊坠。
  成为钢琴家是让母亲回来的唯一希望,可若签下这份合约……这个执着了多年的梦,还能实现吗?
  “如果你不想成为艺人的话,也可以放弃这份合约……”
  贺嵘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他指尖轻叩桌面,“我的庇护只针对你,至于其他人……”他话锋一转,留下危险的空白。
  苏丞面色苍白,“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不签,就不会保护我家人的安全?”
  “商人从不做亏本买卖。”贺嵘淡淡道。
  苏丞垂眸,他心中的天平终究还是倒向了一侧,为了亲人,他甘愿折断梦想的翅膀。
  破灭的希望如同长满尖刺的藤蔓,一点一点缠绕在他的心头,苏丞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心口竟生出了窒息般的憋闷感。
  签完艺人合约,苏丞机械地接过那份空白文件,他原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有动摇,可在看清这份合约的内容后,他的心仍旧狠狠一颤。
  那些露骨的条款灼烧着他的视线,指尖无意识地将纸张攥出褶皱。
  苏丞知道,一旦签下它,就意味着自己将被彻底献祭给这个危险的男人。
  第20章
  贺嵘用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这是独属于你的合约。”
  这份合约若是落在旁人手里,恐怕早被争抢着签下,毕竟能攀上贺嵘这样的顶级金主,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
  “这份合约没有法律约束,但决定着你和你家人的安危。”
  苏丞攥紧钢笔,眼前闪过今日的遭遇,在这些权贵面前,普通人的反抗多么可笑。
  “只是三年的自由而已。”贺嵘的声音充满蛊惑,“毕竟你还年轻,这样的交易很换算,不是吗?”
  贺嵘居高临下的目光,与酒吧那晚如出一辙,像是在审视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钢笔在苏丞指间沉重如铅,苏丞长睫轻颤,眼底的光渐渐熄灭。
  “我签。”他嗓音沙哑,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钢笔落下的瞬间,苏丞感到一种撕裂般的解脱,亲人的安全终于有了保障,可心底的不甘却如潮水翻涌。
  凭什么偏偏是他要承受这一切?
  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他用疼痛逼退眼眶的热意,至少,他绝不会在这个男人面前流泪。
  少年倔强地抿紧嘴唇,却不知泛白的指节和轻颤的睫毛早已出卖了他。
  贺嵘凝视着那双蒙着水雾的黑眸,看到了里面无处安放的惶恐与迷茫。
  “我可以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你仔细想清楚再回答我……”
  贺嵘如同高明的猎手,欣赏着猎物最后的挣扎。
  苏丞沉默地提起笔,在合约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的每一道痕迹,都像是割在灵魂上的伤口,他终于亲自签下了自己的卖身契。
  贺嵘扫过合约上清秀的签名,唇角微扬,“欢迎加入星洲。”
  平淡的语调让苏丞指尖发冷,原来自己所有的挣扎都在这个男人的预料之中,这不过是一场早已写好结局的游戏。
  贺嵘满意地起身,猎物终究没能逃出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