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我操?”刘文瑞愣了愣。
  “所以就想着跟你们说了。”邹飏开口说了一句。
  他本来是想自己跟李知越说的,刘文瑞老担心他说话没数,非得替人出柜。
  差点儿自己出了。
  “知道了,”李知越说,“张传龙是我去通知还是……”
  “一会儿他买了药回来当场就通知了。”刘文瑞说。
  “行。”李知越点点头。
  “知越哥哥,”刘文瑞看着他,“你老实说,是不是早就猜到了啊?”
  “没,”李知越看了邹飏一眼,“就是……感觉邹飏是不是喜欢樊均,樊均我没看出来……”
  “你瞎了吧。”邹飏说。
  “我近视都没有。”李知越说。
  邹飏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好,那就是说,他俩这事儿,你没什么意见是吧?”刘文瑞说。
  “怎么,我反对的话他俩就分手吗?”李知越说。
  “滚蛋。”刘文瑞一挥手。
  “所以这事儿说白了,就是通知,不征求意见,知道吧,我们什么态度都没所谓,”李知越说,“我们就不应该有任何态度,关恁何事。”
  “哎。”邹飏笑着叹了口气。
  张传龙拎着一兜药进了宿舍,往邹飏床上一扔:“吃吧祖宗。”
  “提款机虽然限额了,但依旧是小金羊,”刘文瑞从袋子里拿出一盒感冒药递给邹飏,“说话注意点儿。”
  “打球去吗?”张传龙问,“我看体育馆里有人。”
  “他感冒了。”刘文瑞提醒。
  “他边儿上计分啊。”张传龙说。
  “绝交。”邹飏把抠出来的药片儿往嘴里一扔,然后开始找水。
  “你真行……”李知越赶紧把他的杯子递了过去,“文瑞说正事儿。”
  “哦,”刘文瑞转头看着张传龙,“龙啊,跟你说个事儿。”
  “嗯。”张传龙也看着他。
  “邹飏,”刘文瑞指了指正仰着头吞药片儿的邹飏,“就是他,和樊均谈恋爱了。”
  “哦,”张传龙拿了包辣条撕开了,“那他可以啊,我们宿舍第一个脱单的。”
  几个人都没说话,一块儿看着他。
  低头吃了两口辣条之后,张传龙才突然停下了,手里捏着辣条袋子陷入了沉思,接着猛地转过头:“樊均?谁?”
  “你买了课一次没上过的谭如谭教练的前同事樊均教练。”李知越说。
  “我——操!”张传龙飞快地又吃了一口辣条,走到邹飏床边。
  “掉我床上你就死啊。”邹飏指着他手里的袋子。
  “这个不掉渣,”张传龙飞快地嚼着,似乎是在用牙帮助脑子转动,好一会儿才又说了一句,“操,那么多女生喜欢你呢,都挑不出个比樊均强的吗?他男的啊!”
  “哎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跟他说话真费劲。”刘文瑞叹了口气,往后躺到了床上。
  “起开。”邹飏踢了他一脚。
  “你一个病号!讲究还这么多,”刘文瑞拎着自己衣服一通抖,“出门就穿外套,我这衣服不见天日干净得很!”
  “你跟樊均谈恋爱啊?”张传龙弯腰又跟邹飏确定了一下。
  “嗯。”邹飏有些无奈,本来这事儿拿出来跟李知越说的时候他还有点儿尴尬,现在被张传龙这一折腾,他似乎已经脱敏了,感觉这会儿他都好意思上走廊上喊。
  “什么时候开始的啊?”张传龙问。
  “早了。”邹飏回答。
  “多早?”张传龙追着问。
  “怎么了你是后悔没早点儿追我吗?”邹飏说,“死了这份心吧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张传龙对他的话并不在意,自顾自回忆了一会儿:“靠,难怪住院那会儿你人都是碎的,还非要去看他啊……”
  邹飏叹了口气。
  “龙啊,”李知越拍了拍张传龙的肩膀,“这事儿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也属于是我们宿舍自己的事儿,你懂吧?”
  “懂,我不往外说。”张传龙说。
  “有意见憋着啊。”刘文瑞说。
  “我有什么意见,我又不喜欢樊均,”张传龙说着又叹了口气,“我的卡能不能延期啊,会不会作废了啊?”
  “不会作废,我们的卡都会给延期,你想去的时候跟谭如约时间就行。”邹飏说。
  “那以后是不是我们可以打折了,”张传龙看着他,“你跟樊均谈了,那个馆你多少得占点儿什么吧?”
  “那是吕冠军的馆!”邹飏说,“樊均也就是在那儿打工,而且现在也没在了。”
  “哦。”张传龙点点头,想想又一挑眉毛,“现在他新换那地儿,听文瑞说挺有意思,什么时候去逛逛?”
  “考完试吧。”邹飏冲他晃了晃手,“你退下吧,吵得我脑袋疼。”
  “你睡会儿?”刘文瑞问。
  “刚睡醒……我就鼻子有点儿不通气儿,没别的感觉,”邹飏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出去吃点儿东西?”
  “你请客吗?”刘文瑞立马站了起来。
  “我请,”邹飏也一掀被子下了床,“想吃什么说话。”
  “贵的都行。”李知越说着就开始穿外套。
  张传龙进门就没来得及脱外套,这会儿转身就直接出门了。
  “今天不去找樊均?”刘文瑞在邹飏耳边小声问。
  “我跟他说了这两天陪你们,还要考试,”邹飏也小声说,“他那儿说是不忙,毕竟也是上班,跟以前在馆里不一样了。”
  “嗯,以前再怎么说也算是自己家生意,”刘文瑞点了点头,“现在可不敢跟老板打架。”
  很冷,身上很疼。
  但挨着妈妈身体的那一部分,是暖的。
  所以无论多难受,都舍不得动一下。
  哪怕一点点,可能会让妈妈消失。
  可是妈妈并不在身边。
  已经很多很多年都不在身边了。
  自己是在做梦。
  所以不要动,多难受都不要动。
  只要还在梦里,妈妈就还在。
  “哎!孩子!醒醒!”
  嘘!不要喊。
  “孩子,你没事儿吧?怎么在这儿躺着?”
  不要出声,求你了。
  “醒醒,是哪儿不舒服吗?”有人拉了拉他的胳膊。
  樊均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都很疼,头疼,胳膊又酸又疼,后背也很疼。
  就像是刚被打了一顿。
  而他上方有一张皱着眉的大叔的脸,看着应该是墓园的工作人员。
  “我没事儿。”樊均开口的时候听到自己声音沙哑。
  “能动吗?”大叔拍了拍他胳膊。
  “能。”樊均忍着疼迅速地起身,站了起来。
  他还在妈妈的墓碑前,刚才应该是睡着了。
  “你怎么在这儿睡觉?”大叔看着他,“在这儿团着好半天了,以为你怎么了呢……”
  “太困了。”樊均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这是你……”大叔看了一眼碑上的字。
  “我妈。”樊均说。
  “哦,那……”大叔又看了看他的脸,大概是在估计年纪,然后叹了口气,“这片都十几二十年前了。”
  “是。”樊均应了一声。
  “走吧,好几个小时了,人都冻坏了,”大叔说,“下次再来。”
  樊均又看了看墓碑,转身往路那边走过去。
  大叔一直跟在他身后,在他往大门方向走的时候,大叔在后头说了一句:“孩子啊,好好的,要不你妈在上面要着急的。”
  “嗯。”樊均点点头。
  回到车上,打开空调暖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他在墓碑前睡了三个多小时,中间邹飏发来的消息他没听到,医生打来的电话他也没听到。
  【邹yang】我跟宿舍几个人都说了
  【邹yang】他们反应还挺正常
  【邹yang】现在去吃东西
  【邹yang】我靠这家土豆泥非常好吃,有空带你过来吃
  【樊】今天有点忙,一直没听到手机响
  樊均先给邹飏回了条消息,又赶紧给医生打了电话过去。
  确定了明天先去把住院办了,检查完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取弹片了。
  他轻轻舒了一口气,取完弹片,也许手就能恢复得快一些了。
  邹飏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我前面说了一堆你看了没啊?”
  “看了。”樊均笑了笑。
  “你都没点儿反应的吗?”邹飏说,“我们宿舍现在全知道了,多劲爆。”
  “邹飏,”樊均笑着提醒他,“还有什么比你在医院人都没醒……”
  “闭嘴,”邹飏马上打断了他,想想也笑了起来,“这真是我黑历史了。”
  “现在宿舍的人在一起吗?”樊均问。
  “嗯,”邹飏应着,“一会儿跟隔壁宿舍的打会儿球,晚上一块儿吃饭,明天开学了,一堆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