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赖栗伸出手,要求道:“你给我戴。”
  戴林暄正准备去淋浴下冲澡,闻言又坐回来,一手托起赖栗的手腕,一手捏住戒指圈:“想戴哪根手指?”
  “……”赖栗盯着他。
  戴林暄猜到赖栗在想什么,好笑道:“很多人都知道是我拍下了赫丝的戒指,你确定要戴在无名指上?”
  赖栗拧了下眉:“算了。”
  他抽回手,也不要戴林暄帮忙戴了,他拿回戒指放到另一边,怕被人偷走似的。
  戴林暄猜到是这个结果,没干涉他的想法。
  赖栗好像随口问道:“哥,我上午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的保险柜?”
  “你说开发商留下来的那个?”戴林暄解释道,“质量不行,前段时间扔掉买了个新的。”
  赖栗:“……”
  戴林暄弹了下他手背:“你不是装了监控吗?没看录像啊?”
  “。”赖栗倾身,抱住戴林暄的腰拱了拱。
  戴林暄猝不及防地后仰了下,他一手撑住浴缸,一手抱住赖栗的肩,衣服被浸得透湿。
  他无奈道:“说你是小狗一点不错,犯错了就会撒娇。”
  赖栗问:“你生气吗?”
  “生什么气,我不也给你装了定位?算礼尚往来了。”戴林暄顺着他湿润的脊背,难得用陈述的语气要求,“只有定位,监听什么的都没有,别拆,让我安心点。”
  “知道了。”赖栗咬开他的衬衣扣子,“你再叫一声。”
  戴林暄装不懂:“什么?”
  赖栗不说话,埋在他怀里把扣子挨个啃开。
  戴林暄痒得厉害,弓着腰,笑着告饶:“少爷放过我吧,一个年纪一个心态,现在真叫不出口……太肉麻了。”
  *
  秋恩庄园。
  财伯听到二楼传来一声重重的摔击声,他连忙上楼,敲了敲唯一有人在的卧室:“小翊,怎么了?”
  屋里安静了很久,没有回应。
  财伯担心得很,以为戴翊摔倒昏迷了,他正要让人去拿钥匙,就听见了戴翊微微发抖的声音:“我没事,财伯,不小心碰倒了花瓶……不过我要睡了,明早再收拾吧。”
  “好……”财伯关切道,“那你起夜的时候小心点,别踩着了。”
  房里,戴翊张了张嘴,想回声“好”,却发不出声音。
  她看着邮件里的那两份《亲子鉴定》,用力闭了下眼,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留下了数个血红的月牙。
  ——报告的末尾白纸黑字地写着,她戴翊与戴恩豪、蒋秋君皆不具备亲缘关系。
  戴恩豪不是她的生物学父亲,蒋秋君也不是她的生物学母亲。
  第75章
  这是一个陌生的邮箱,除此两份鉴定之外没有一个字,来意不明。
  真假不知的情况下,戴翊本不该如此愤怒,可有些事情并非一点苗头都没有。
  她胸口急促地起伏着,直到地上的手机响起铃声,来电人显示“妈妈”。
  戴翊用力闭了下眼,不断地调整、纠正呼吸的频率。她赤脚跨过满地的碎瓷片,弯腰拿起屏幕碎裂的手机。
  她划开接听,低声唤道:“妈妈。”
  “嗯。”蒋秋君应了声,“准备睡了吗?”
  “还没有。”
  蒋秋君打来的电话并非为了家事,而是因为戴翊退出“兴乡计划”后接手的新项目。她简要明了地说了下注意事项,以及务必重视的人。
  “招标规范已经出来了,大家都在看你的表现。”
  “我知道的。”
  戴翊打开房门,走下楼梯,来到静悄悄的客厅。
  “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项目,做得好不一定有人赞赏你,可如果做毁了,那一定是你的责任。”蒋秋君说,“你临时接手,确实有点难度,可只要成了,这就是你轮岗的最后一站。”
  戴翊怔了下,脚步顿在原地。她垂下眼角,轻声道:“有意义吗?”
  蒋秋君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戴翊沉默了会儿,“妈妈,如果我想和大哥争,你会为难吗?”
  蒋秋君平淡道:“有能力者居之。”
  就算我不是你的孩子,也不是戴家的孩子吗?戴翊到底没问出口。
  “如果爷爷全力帮助大哥,我还有机会吗?”
  “你还年轻,不要操之过急,先做好眼前事。”蒋秋君没有直接回答,“更不要被戴氏的名头冲昏头脑,以为这就是自己的终点。”
  “嗯。”戴翊心不在焉地走出门,进入南侧小路,“你希望我出去闯闯吗?……像大哥当初一样。”
  “你自己想清楚就好。”蒋秋君很少干涉子女的想法,她听到了风声,“在外面?”
  “散步呢。”戴翊看着不远处的南苑,“我还想去看看爸爸,毕竟医生一直说已经到最后阶段了,见一面少一面。”
  蒋秋君一顿:“去吧。”
  戴翊问:“不知道爸爸能不能挺到爷爷八十大寿。”
  她听到电话那头母亲从口中呼出的气声,似乎想说点什么,又收了回去。
  “也许吧。”蒋秋君平静道,“如果不知道准备什么贺寿礼物,就找沈秘书帮忙。”
  “好。”
  “还有,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许再跟贺乾往来。”蒋秋君语气微沉,“我对你们的人生没有预设,可也不是一点底线都没有。”
  “我错了。”戴翊讨饶道,“就开个玩笑,没想到你们反应这么大……大哥下午把我叫到他办公室训了两个小时。”
  蒋秋君语气微缓,不太明显地笑了声:“他还会训人?”
  戴翊扯了扯嘴角:“确实少见。”
  下午吃完饭,戴林暄回公司的时候遇到了戴翊,就说了一个字:“来。”
  到办公室以后,他从抽屉里抽出一沓厚厚的报表,全是有关于贺乾的风花雪月、男女不忌的历史战绩,然后看着戴翊不说话。
  等戴翊按耐不住开口后,戴林暄才问:“你想做什么?外面那么多正常人,你非要去捡垃圾?!”
  ……
  戴翊的印象里,戴林暄风度实在是好,从不骂人,哪怕是这种不带脏字的讥讽。
  “捡垃圾”三字一出,足以说明戴林暄有多不赞同她和贺乾扯上关系。戴翊清楚,这并非因为竞争之下的忌惮,而是出于亲情的关心。
  挂断电话,戴翊走进了戴恩豪的卧室。
  她于床边坐下,看着父亲日渐衰败的面容,轻叹了口气:“大家好像都怕盼着你死。”
  “连大哥都不在乎你了。”
  “我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戴翊握住他干枯的手,“可我很想你,爸爸。”
  戴恩豪的瞳孔毫无变化,僵直、灰暗,三周前就不会再跟着人移动视线了,脸上印着浓浓的将死之相。
  “我不是你和妈妈的孩子吗?”
  “那我是谁呢?”
  “我为什么会变成戴翊?”
  房间安静下来,久久没有声响。
  戴翊不知道坐了多久,腿脚都有些麻木。她轻声说了句抱歉,利索地拔掉了戴恩豪的几根头发:“我得验证一下。”
  *
  “叩叩。”
  戴林暄敲了敲敞开的浴室门,用眼神示意浴缸里的赖栗起来,别泡了,同时和下属沟通工作:“不用这么赶,周四之前修订好发我就行了。”
  赖栗对于戴林暄没过来扶自己有些不满。
  他还是个伤患。
  虽然表皮愈合了。
  但内里还没长好,就还是伤患。
  戴林暄多了解赖栗啊,两秒没听到水声就脚尖一转,边朝着浴室走去,边结束电话:“先这么安排,早点休息,身体重要。”
  他站定在浴缸前,把手机放到一边,弯腰冲赖栗伸出双手:“来吧,这位十岁小朋友。”
  赖栗:“……”
  他抓住戴林暄的手,借力站起来,装作无事发生。
  戴林暄感觉手心有点硌,垂眸看了眼……发现赖栗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戒指,中指。
  戒指送出去了两年,戴林暄第一次见到它出现在赖栗手上。
  戴林暄移开视线,捞起浴巾给赖栗裹上:“赶紧擦干穿衣服,小心着凉。”
  赖栗换好睡衣的时候,他哥已经躺在了床上,穿着他买的丝绸睡衣,露在外面的皮肤被黑色被褥衬得极白。
  他顶了下犬齿,跪着爬到床上,掀开被子。
  戴林暄瞥一眼就知道他要做什么,抬起胳膊继续回手机消息,任由赖栗钻进臂弯,压在身上。
  他放下手,手机架在赖栗脑袋上。
  赖栗咬他的锁骨:“谁?”
  “李助。”戴林暄说,“警方那边怕夜长梦多,想让我给个地址,直接把宋自楚押走。”
  赖栗:“急什么?不存在夜长梦多。”
  戴林暄垂眸:“你有没有对宋自楚……”
  赖栗威胁道:“你再问他的情况我就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