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反正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名声。
  大家也不是真的是非不分。
  当然也不是傻子,这主意是谁想出来的大家也知道。
  很多人家没有这种说撕破脸就撕破脸的勇气。
  不像林家,林骥是纯臣,而且向来不要脸,当朝就敢行凶撞人。
  但是这件事儿并没有让庄国公收敛。
  反而有了点变本加厉的意思。
  伤养好后,依旧到处蹦跶。
  陈玉壶觉得京城不是久待之地,于是让商队再次出城了。
  她的商队里人才济济,有些落在哪里,可能就在那条商路上成家了。
  替陈玉壶在当地形成据点守着。
  也能造福一方。
  商队经过,拉动地方经济,而且陈玉壶的商队里最多的就是大夫。
  男大夫女大夫,陈玉壶大力培养了一些医女。
  家中媳妇儿生产的时候,她问过长公主,可不可以让那些厉害的医女教一教其他人。
  长公主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她。
  “交给你家的医女,这没问题,咱们俩关系好,你家中的妇人多。”
  “换成其他的人家,你只能借来医女用一用,这算是人家的私有财产。”
  “人家要祖祖辈辈传下去的,你要干嘛?”
  陈玉壶明白,指望贵族分享东西,根本就没有可能。
  所以她自己花钱养了一批。
  希望这种职业一直都有女性的占比。
  送走了商队,开始跟廖家过礼,廖领川上门来。
  陈玉壶怎么看怎么好,笑的合不拢嘴。
  再过一个年,家里最后的一个女孩儿也要嫁出去了。
  陈玉壶十分的高兴。
  没办法,自己挑的女婿,她就是很高兴。
  结果就在隅之成亲前,安之突然回来了。
  没有任何预兆的,回来了。
  估计不是回来参加她妹妹婚礼的。
  而这次安之回来也摆足了场面。
  世家出街的那种排场,陈玉壶没看见,她不可能去大门口迎接。
  只是听下人描述,说是旌旗开道,身后护卫的人马奔腾。
  陈玉壶听了描述之后笑了一下,再也不是那个小庶女了。
  现在是人家方家的当家夫人了。
  她也能理解,安之这么气势汹汹的原因。
  谁不想衣锦还乡?让大家高看她三分。
  萧薿和崔氏着了装去二门等着她。
  陈玉壶则老老实实的坐在了自己的漪澜院里头。
  她比平常还要更朴素三分。
  她想知道,现在安之回来是为了什么。
  她猜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陈玉壶坐在自己的软榻上,摆弄着自己的孙女们。
  偶尔她们会打架,所以要看的紧一些。
  萧薿和崔氏也没见过这位小姑子,所以态度很正式,生怕怠慢了。
  陈玉壶却没有这种顾虑。
  摆谱也不能摆到她面前来。
  家中孩子最大的莫忍已经三岁了,正是幼童最好玩的时候。
  陈玉壶带起来也不觉得费力。
  朝阳这些年跟着陈玉壶,最擅长的就是带孩子,她一个人玩她们四个,轻轻松松。
  安之在二门看见了自己的两位嫂嫂,她母亲常在信中说,多了儿媳,她省心多了。
  所以她对两位嫂子并无恶感。
  只是人见的第一面,一定是互相打量的。
  这位小姑子,长得当然不凶悍,甚至有些文气。
  只是萧薿和崔氏,却感受到了被挑剔,打量的感觉。
  对方微垂的眸子下,透露出来的,好像是野兽一样的,在确认她们是否无害。
  崔氏嘴角挂着礼貌的弧度,波澜不惊。
  萧薿更是扬起了大方的笑容,“二妹妹?母亲还等着呢!”
  安之这才露出了一个笑容,唤了一声:“长嫂,三嫂。”
  萧薿和崔氏都点头,这才引着她往漪澜院去。
  实际上不止萧薿和崔氏别扭,安之也挺别扭。
  她回家,不用人领路的……
  萧薿和崔氏也在想,母亲常常说二妹妹性子文弱,担心她受欺负。
  看这样子,也不像是会受欺负的性子啊,不给别人气受都算好的了。
  第194章 二小姐安
  和萧薿她们比起来,林安之的打扮可以用隆重形容。
  特意着了命妇的大妆,让人看起来十分的有距离感。
  林安之跟着嫂子们,一路进了漪澜院。
  樱桃站在门口给她打帘,笑着跟她问好:“二小姐安。”
  安之恍如隔世,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离开家。
  但是又被衣服上的金线给晃了眼。
  似乎是在提醒自己,今昔已非昨日。
  抱着孩子的婆子,跟在林安之的后面,樱桃一样是亲自打帘。
  婆子很客气的跟樱桃点头,樱桃笑了笑,多看了一眼她怀里抱着的孩子。
  深知这位将来一段时间,都会是家里夫人的心尖宠了。
  林安之原本摆足了气势,就想让母亲看看自己的长进。
  她再也不是那个无力哭泣,伏地拜别母亲的可怜虫了。
  那时候她一点选择也没有,她不能回家,也不能追上母亲。
  但是现在回来的是正经的宗妇。
  她想回家就回家,还能回来参加妹妹的婚礼。
  她站在拐角处,就整了整仪态,一定要让母亲看见她最好的样子。
  一心想表现给陈玉壶看,连嫂子们都没得了她的好脸。
  可是真正转身之后,下人拉开了帘子。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衣着简单的母亲,头上简简单单的插了一根不知道是什么木料的簪子。
  就端坐在内室榻上,笑着看着她。
  刚摆好的架势,立刻就崩了。
  安之两步并成一步,朝着陈玉壶扑了过去。
  就伏在榻边上,眼泪珠子“啪”的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萧薿和崔氏都惊呆了。
  两个人站在一旁,没人敢说话。
  安之流着眼泪,颤抖着开口,喊了一声:“母亲!”
  陈玉壶笑着抚上了安之的脸,
  母女两个都在仔细的端详的对方。
  安之褪去了稚嫩,变得成熟了许多。
  身上的气质也变化明显,让人觉得很可靠的样子。
  林安之详细的端详陈玉壶,母亲比她几年前见到的时候,并没怎么老。
  但是眼神的变化,那是阅历的展现,还是无法欺骗人。
  母亲也开始穿这种深色的衣裳的,从前母亲哪怕穿个紫色、蓝色,都只穿浅色的。
  而且为什么打扮的这么素净?忠勇侯府是揭不开锅了吗?
  陈玉壶笑着,抚摸着安之的脸,说:“方家夫人,好神气啊!”
  “吃了多少的苦头啊?”
  “生子的时候,母亲和姨娘不在身边,怕没怕啊?”
  陈玉壶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安之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止也止不住。
  直到伏在陈玉壶的身前,哭够了,她才抹了一把眼泪,说:
  “女儿为了自己的野心,愿意吃这些苦头,希望母亲需要女儿的时候,女儿能赶回家里,给母亲撑腰。”
  “而不是总让母亲千里迢迢,去给我撑腰。”
  这一句话,让陈玉壶的眼泪也“啪嗒”一下的掉了下来。
  原本她还是端得住的。
  母女两个,流眼泪的方式都是一样的。
  一样都是大颗大颗的从眼睛里滚出来。
  母女两个相看泪眼。
  萧薿和崔丹绮对视了一眼,做主?点谁呢?
  不会是我们俩吧?
  但是陈玉壶也很敏锐的听出来了话中的不对。
  “说什么呢?母亲哪里需要你做主。”
  林安之看向了陈玉壶的头,“母亲怎么打扮的这么素净?房中的那些摆件呢?”
  “我听说府中是长嫂和三嫂共同掌家的,怎么就母亲的房里收拾成这样?”
  “可是出了什么女儿不知道的事儿?”
  陈玉壶看了一眼萧薿和崔丹绮。
  萧薿和崔丹绮沉默的假笑。
  陈玉壶拉住了安之:“你还不知道我吗?谁能给我委屈受。”
  “再说了,一回来就质疑你嫂嫂们,真是该打。”
  陈玉壶佯装抬起了手,但是当然不会真的打下去了。
  “我这房里的东西,我让他们撤掉了,最近要换一批新的。”
  “好多都是我常用的,隅之说她出嫁要带着。”
  “还有一些,是最近天气热了,我看着花花绿绿的,眼疼,就让人暂时撤下去了。”
  “你长嫂说你今日回来,问我要不要装饰一下。”
  “我说你又不是外人,瞎客气什么。”
  “倒是你,还不快点跟你嫂嫂们赔礼。”
  安之很听话起身,朝着萧薿她们的方向,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