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哇塞,扔得还挺远?
也是,别看温去尘每天一举一动都温温柔柔的,但力气其实一向挺大,都是收着的。
怀中的温去尘没有挣扎,仍由我搂着,浑身有些颤抖,不说话,却也还是不让侍男给他清理伤口。
我叹了口气,用眼神示意侍男出去,留下热水、细纱布和伤药。
我拿起去尘竟还在淌着血的手来看,比我想象中的又更严重许多,掌心中间一道极深的口子,过多的血液从那里涌出来,伤口处堆积的浓稠血液颜色都变成深红,白色寝衣袖摆口也都沾不少了血。
看到这伤口模样,我脑海中瞬间就猜想出了去尘这应是听到那侍男传我在祠堂宠幸了沈十二又带回十二的房间要留宿的消息,一时消化不了然后直接抓起床头的烛台就砸了出去,也不管那尖锐的蜡扦把自己的手掌刺破……
不过这样一副画面我还是想象不出来是由想来能克己复礼的温去尘所做出来的。
一时之间我都要分不清去尘这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到底是因疼痛还是生气。
这也是我疏忽了,一时被母亲逼急了,且又是新婚,在楚府单独行事惯了,便没能顾及才刚嫁过来的去尘的想法。
我想微微将去尘从怀中拉出来,想弯腰去给他清理伤口,边道:“我且先帮去尘简单处理一下这伤口,待明晨再请医师来一趟……”
可被我握着的手却被去尘轻轻扭开,他用另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腕,眼泪连成线的在流,声音哽咽问我:“在你我未成婚之前,妻主就曾向去尘询问过十二的事,在那时候,妻主是否就已经看上十二了?”
……额,我?有吗?真没印象了,记得此前我对沈十二的印象不就是一个冷脸刁仆吗?
“你想什么呀?”我想拿开他阻止着我为他清洗伤口的手,他却执拗得很,我只好干脆蹲在床侧仰头看他,然后好声好气解释道:“去尘,我没有宠幸沈十二,也并非是看上了他,我只是……”
说到这我话音停了停,欲言又止,垂下了头去,拿过热水中的帕子动作轻柔地将去尘手上的血迹一点一点擦拭,这模样就像是将要说出口的话很是难言,像是有莫大的苦衷一般。
见我如此,去尘立即伏低了些身子想来看我的表情,声音有些沙哑地问我:“只是什么?”
我眸光暗了暗,只说道:“去尘,你我是妻夫了,所以有些话我还是应该和你说的,见你如此,我方才忽然会想到其实我的单打独斗反而会让去尘焦虑受怕对吗?”
说到这里我抬手擦掉他的眼泪,紧接着道:“我现在需要有一个人来填满我侧夫的位置,不然母亲迟早有一天会给我塞一个我无法接受的人来我枕侧的,我不想那样……我观沈十二性子直,又是去尘你以前的侍男,且又恰好因早上的误会楚府里的侍男都对沈十二的身份而有所猜测猜疑,所以我才干脆顺势借用着这个误会,让大家都顺理成章的以为我对自己侧夫的人选早已有定夺。至少这样,或许可以能拖一段时间,不让楚氏另外的族亲有机会往我这里塞人,所以我才故意让楚府的侍男看见我出现在沈十二的屋中的。”
在思索之下,我还是将从整件事里把星时瞒了下来,他毕竟是我弟弟,他的声名我还是要护着点的,若他曾经被安排要嫁给自己姐姐的事情传了出去,那他以后怎么办?
且虽我一开始的确是这样打算的,但耐不住我竟又发现沈十二这个人似乎也挺好玩,所以如果真的顺势将他娶做了侧夫,似乎也不是不行。
当然这句我不会说。
我这么说,温去尘似乎还是有些疑虑,闪烁着两只泪眼:“……侧夫?去尘才嫁进来一天,世女就要娶侧夫了?”
他紧接着问我:“是丞相想要世女娶的吗?不能和去尘有了孩子之后再娶吗?别人家都是那样的……且世女到现在甚至都不让去尘服侍你,是去尘这么快就被厌弃了吗?”
这句话里去尘不自觉还是用了以前“世女”的称呼,就像是这两天强撑起来的面终于具崩碎……对啊,毕竟他也是初为人夫,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环境,似乎对楚府这样的一个沼泽还是无甚知觉,甚至到现在竟还对这一婚姻满含着某种期盼?
这却反倒勾出了我心中那份隐秘的恶。
我有时候是真想看看,像温去尘这样人人赞之完美,行事永远有度的男子进了楚府之后又能交出怎样一份答卷呢?
第133章
我皱着眉眼笑,很是心疼般的伸手抚了抚去尘的发顶。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摸去尘的头。因为我总觉得他做什么都很完美的人,不会需要这样的安抚或奖励,我以前总对嘉礼或者星时这样。
可当我的手放到温去尘头上的刹那,他的眼眸微微睁大,而当我说出:“没办法啊去尘,我本以为我这样处理,会让你更轻松一些才是,侧夫人这个位置让沈十二来当总比其他人要让你安心些才对,可还是将你惹哭了,我家去尘才嫁过来一两天呢,就一直在哭了,若要让外人知晓了去,定又要骂我楚二世女虐待夫——嗯!……”
话还为未说完,温去尘忽而探身就吻了过来。
与平时他的那种克制循礼的路子很是不同,他这次是前所未有的主动强势。
去尘还是第一次如此的将舌头直接往我嘴里送挤,勾住我的舍头带回他的嘴里,然后紧紧缠住包裹索取。
我身体有一瞬的失衡,他便干脆将我抱起,一旋身,就转而压在了床上。
他的手很温暖,扯开腰带撩进锦衣之下,颤抖着尝试在我身上挑起一簇又一簇的火,浓重的呼吸将我笼罩。
……
冬夜里,房间里炭火烘烤着甚至让屋中的两人都生出些许热意。
温去尘坐在床上委屈着生气,用还红着的眼掠我一眼又别开。
我则低头为他擦干净都有些血淋淋的手后又动作轻柔的为他包扎,包好后看着被纱布缠得松松垮垮的他的手掌,我忽而笑了笑问去尘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去温府提亲的时候,他也为我包扎过手,只不过他包的就要比我的好出许多。
温去尘显然还是不乐意,见我不再捏着他的手了,转了个身就躺进了床里边,背过身不理会我。
我见状也跟着躺进被子里准备睡觉,可才刚躺下他又转过了身从后面搂住我说我就是在欺负他。
我顺手拿住他的一缕长发在指间绕:“这么快就忘啦?刚刚压住你手上伤口那一下,多疼啊,你汗都出来了,手还流着血你就敢胡来。”
“那汗是——”
我扭头:“嗯?是什么?”
他没再往下说,挫败般将额头抵在我肩上,只低声说:“妻主就是故意的……妻主就是在欺负人,先说要出去散步,方才又说先给我包扎好手。步也散了,就说要娶侧夫了,手包扎好了,就说太晚了该睡了,明日还要赴友人的约……成亲到现在竟一直不肯与去尘圆房,妻主这是在折磨去尘。”
这样的话他哼哼唧唧地说了似乎许久,幽怨不已,却也委委屈屈地将他自己给说睡着了。
整晚一直紧搂着我,我当然也睡着了,但又几次的被他半夜揉醒。
他像是不习惯身边突然多睡了一个我,却又更像是在确认睡在他身旁的我是否是虚幻,给我搂在怀里,非要到处摸弄得我醒了迷迷糊糊“嗯?”一声或发声问“去尘怎么了”才又满足般的松一口气,又轻拍着我的背要我重新睡。
当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一翻身就差点从床上滚落下来。
那么大一张床,我竟被挤到了床沿边。
当我和温去尘抱怨他睡觉时别贴我太紧的时候,他也只微拢着眉头说那以后他睡外边就好了。
我无法,总觉得这只不过是从可能会被挤下床变成了夹在墙面和他之间。
于是我和去尘就这个事在马车上讨论了许久都未有结果。
伍念特意交代要我们早些去赴约,可星时却一直迟迟未来。
温去尘期间一直想装作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却又嘴角总是止不住的要往上弯。
可在我的视线故意落到他那要扬不扬的嘴角上的时候,他望着我,终于忍不住地视线别开脸又轻笑出声。
可笑着笑着,他忽而又有些愁的向我问道:“昨夜丞相当真不顾妻主的反对为妻主娶侧夫吗?可有说是相中了哪家的儿郎?”
也是在他说这话的时候,车帘很是恰好的被掀开。
车帘掀开的刹那,星时的视线是直接看向我的,眼里透露着不理解和惊诧……他这模样分明就是因为听见去尘方才的那句话没忍住而上来的。
所以他其实早就到了,只是一直在车外听我和去尘之间的谈笑?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奇怪——所以星时果然对母亲要我娶他的事情是知情着且自愿着的?
这一瞬间,我脑海中忽而想起昨夜母亲说的那句“是我让星时变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