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你不是说心不脏看什么都不脏吗?
我只是想看看连乔尾巴上的伤,我没有别的意思。
而且她还趴在你手上,你俩都贴上了,你怎么不说她是姑娘家?
邵吴兴不知道什么回答,他眨眨眼,九尺男儿颇有些手足无措又委屈巴巴的模样。
师兄,我不是那个意思。邵吴兴道,我是说她是一只可爱小狐狸,我可以摸一下她吗?
又白又胖的毛茸茸,和他的玉雪一样,非常可爱,让人想摸。
不能。迟星垂皱眉,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邵吴兴看迟星垂不肯放连乔,转而把心思放到连乔这边,或许,她想和玉雪玩也不一定呢?
玉雪是一只白麒麟,天阶灵兽,和邵吴兴一起长大,最擅长近攻,平时只有巴掌大小,像一只毛茸茸手办。
玉雪脖子上挂了一个铃铛,朝连乔挥手时铃铛也叮铃铃清脆响,连乔眨了眨眼,好奇心作祟想下去看看。
她想跳过去,但是一躬身发现自己动不了,迟星垂的食指和中指夹住她的前腿,禁锢得非常紧,跑也跑不开腔,挣也挣不掉。
迟星垂示意,你看,她不想。
不啊,我想。
我第一次见麒麟这种传说中的瑞兽,我想看看啊。
连乔后腿猛地一蹬,伸直了就被迟星垂握住,这下整个身体都动弹不得。
怒目,龇牙,连乔猫一样对迟星垂哈气。
迟星垂:你看,她有些恐惧,很抵触。
邵吴兴看上去有点失落,连乔,玉雪很好玩的,和三面虎狐一样善良,你不要害怕。
迟星垂对连乔道,玉雪主攻,为凶兽,你现在身体脆弱,最好还是不要太靠近。
当然不是。邵吴兴对连乔解释,玉雪是好的,它只打别人,不会打你的。
连乔挣扎了一下,迟星垂的动作非常有技巧,她每次动一下,他都会不动声色按住一寸,最后她像是成了一个木蛹,动不了也说不出话。
迟星垂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这么点小乐趣都要剥夺?
让我看看玉雪,迟星垂你这个看着人模人样,你这个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狗比。
邵吴兴看着连乔一动不动,以为她没兴趣,黯然地叹了口气。
好吧,自己确实是一个无趣的人,他们都这么说。
连乔不愿意,邵吴兴也就打消了继续留下来的念头,他和连乔道别,玉雪跟在他身后,走远了又转过头来,歪了歪脖子,眼巴巴地望着连乔,随后转过身,追随着主人走远了。
等邵吴兴离开,迟星垂也松开了禁锢连乔的手,托着她回去休息。
连乔写,迟星垂,你最近是不是和和邵吴兴有矛盾?
迟星垂停顿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好奇啊。连乔抓着迟星垂为她特意准备的小笔,上次他逮着你灌酒,这次你看到他就想赶他走,发生什么了么,需要我帮忙调和一下你们的关系?
我劝人很有一套的,保证让邵吴兴永远记恨上你,让你们俩从小有龃龉变为反目成仇。
不用。
为什么不用,你是大师兄,不应该关心师弟们么?连乔歪了歪头,做沉思状,还是说,就是你欺负的邵吴兴?
连乔反思这段时间邵吴兴和迟星垂在一起时的氛围十分奇怪,她觉得有必要提醒这位看上去挺靠谱的师兄,迟星垂,邵吴兴最近看上去都很沮丧,他是个好人,你不能欺负师弟。
迟星垂坐下来,淡淡回了一句,等过段时间冲虚学院招新弟子了,他自然而然就好了。
嗯?连乔不明白,什么意思。
没什么。迟星垂道,他以前经常这样。
连乔躺倒在桌子上,好无聊啊,变成狐狸一直在这待着,要随时接受检查,还不能随意跑。
连乔将漂亮的狐尾来回扫,新招弟子在宗门大比之后,那剑宗的入门大比什么时候会再开始?
如果接下来排查没有问题,做好意外的收尾工作后,就会等你恢复。
连乔坐起来,这次你们终于做个人了,还考虑上我是否方便。
迟星垂道:我与师父争取到的机会,会一直会等你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为止。
唉,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原来状态。
一连两天,连乔都在云中峰休息,身上的伤已经完全痊愈,可能是灵力透支过于严重的原因,还是毛茸茸狐狸的形状,恢复成人形仍旧是遥遥无期。
云中峰的人都在忙着去处理意外后的工作,一连两日连乔都是一个人待着休息,她觉得无聊,便蹑手蹑脚出了房门。
离她房间最近的便是迟星垂的房间,迟星垂的房间并没有上禁制,连乔敲了敲门,没有人应,门倒是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里面没有人。
连乔从芥子镯中掏出万机,在上面一通乱按,大概是问迟星垂什么时候回来,仍旧是没有回应。
于是乎大大方方走进去,发现是窗户开着,穿堂风吹开了门。
这是她第一次来迟星垂房间,和想象中一模一样,干净整洁,所有东西都排列得非常整齐,一点尘埃都不染。
黄昏前下了一场雨,凉风和水汽从窗户外透进来,连乔跳上桌,关上了窗户。
桌上摆着古琴,她的爪子碰上去,哐的一声,古琴旁边有一本曲谱,翻在其中一页,曲名《长夜明》。
连乔慢吞吞蹲在桌上,其实软塌和床更舒服,但是她不敢爬,因为她怕迟星垂回来会拧住眉头发狂。
桌上还摆了一幅画,画打开了一个角,没有收好,连乔趴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画,画卷展开,铺在桌上。
连乔收回要跳桌子的脚。
画上是一个人。
一个女人。
画中女人身材修长,一袭黑衣,异常英气。她长发束起,编成辫子垂在身后,长衣束手脚,正在练剑,双手一手执一剑,剑气汹涌,在背后凝成云气。
这人与迟星垂面容非常相似,但眉眼更柔和一些,像是迟星垂的性转版。
画的右下角有一个红印和四个小字,红印是落款,字型古朴,看不清是什么,另外四个小字字迹非常规整,清晰可认。
吾友钟蕴。
钟蕴?
钟山山主之女,乾元剑宗大剑仙之一,曾经也是剑宗云天峰峰主,在对弈妖族那场恶战中身死道消,尸骨遗落在大荒原。
而自钟蕴离世,云天峰也不对外开放,迟星垂入剑宗后,便拜在云中峰虞南子门下。
云中,钟蕴,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迟星垂有意为之。
连乔不动声色将画重新卷好,实际上心中如同打鼓。
这画中人物和她在墨江入妖道幻境中看见过,那幻境是遗留在原主记忆深处的噩梦灭子午谷的真正元凶。
相比较迟星垂,这画上的人更贴近于记忆中的人!
不过连翘没有见过钟蕴,且那时的钟蕴披头散发面目狰狞,脸部还因为沾染魔气而残留有咒文刺青,远远望上去很容易被错认为迟星垂。
难道说灭子午谷的,是钟蕴?
门外突然传来响声,连乔猛地往桌下一跳,但是来不及了,迟星垂已经推开门进来,他拎起四肢在空中乱划的的连乔,你在做什么?
连乔指了指外面的窗户。
走之前没有关窗,迟星垂托住连乔,将她放在软塌上,谢谢你帮我关窗户。
连乔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客气。
迟星垂坐回桌前,他将画收起来,重新放回盒中。
连乔又从软塌跳到桌上,指了指画。
你是问画的是什么?望着点头的连乔,迟星垂开口道,是我母亲。今日师父在峰内检查,无意间发现这幅画,画已经落灰了,便拿回来给我。
迟星垂将画展开,仔细看,画纸已经泛黄,确实是有些年头了。
这是师父以前与母亲同拜剑宗时随手所画,师父说当时画了许多师兄妹练剑的场景,但是在搬入云中峰时遗落了许多,也就只剩这一副还在。
连乔又舔了舔爪子。
嗯,有许多幅都丢了,就单独留下这一副?怎么不留别的呢,还留得这么完好。
迟星垂将画卷好,微微叹了一口气,我没有见过母亲,不过我从别人口中听说过许多关于她的事,我想,她应该是个很好的人。
黄昏时停下的雨又开始慢慢地掉落,砸在屋檐上,淅淅沥沥的,气氛忽然就安静下来,静默又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