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嗯。
  地上有一个深坑,迟星垂从里面取出来一个透明四方琉璃盒。
  琉璃盒是高阶法器,之前还装过敖周,现在用来放镜魔也不在话下。
  透过琉璃的透明表层,看到一个巴掌大的黑气,在盒中来回翻滚。
  这琉璃盒异常坚固,不管镜魔在里面如何横冲直撞,也不能撼动它分毫。
  现在带它回乾元剑宗吗?
  嗯。迟星垂道,这结界是镜魔织造的,现在他被控制住,这结界也会在半个时辰内消散。
  连乔按了按太阳穴,又活动活动胳膊,虽然没受伤,但是被镜魔的魔气冲击过几次,受到震荡,意识还是有些混沌。
  女子目光清澈,放松下来时身上的尖刺都收敛,像一只温顺的兔子。
  迟星垂道,下次当活靶子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连乔拄着剑走在前面,沿着原来的方向往山神庙走,师兄,就算换你去激怒他,我也很难在短时间内不动声色地改掉阵法,并且将陷阱埋好。
  而且我不认识路,就算埋好了也会忘记把他往哪里引。
  从一开始就是连乔先出场拖住镜魔,迟星垂改了结界的边界,设下埋伏。
  迟星垂想到连乔之前贪生怕死的模样,你不害怕吗
  你说呢师兄。连乔指着自己的腿,已经软下来了,全靠着丛林支撑。
  不过你出现得很及时,我也没受伤。这一招虽然险,但是只要配合无间,对付敌人有奇效。
  连乔站不稳了,她索性停下脚步,靠在树上,对了师兄,陈灵玉是桐花岭的人吗?
  不是,但是她是墨江人,离桐花岭很近。迟星垂道,当年墨江一带出现严重的山裂,底下的许多村庄和城镇都遭了殃,陈灵玉的亲人也都在那场灾难中失踪。那时候严老先生路过墨江,机缘巧合之下将陈灵玉带回剑宗。
  当年的山裂是什么原因呢?
  墨江一带一直以来风调雨顺,但那段时间风雨失调,山洪暴发,出现许多地质灾害。迟星垂道,山裂也是因为多雨。
  结界慢慢散去,黑夜褪色,天开始亮了,东方翻起浅浅的鱼肚白。
  连乔望着远处山神庙的轮廓,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师兄*,你先走吧,带着镜魔去找其他师兄弟。她靠着树,看上去虚弱无力。
  你
  连乔一幅生无可恋的表情,我走不动了,我头痛,全身都痛,我过去可能要花很长时间。
  迟星垂腿长,走路很快,为了她已经放慢了步子。
  但是连乔不想动,折腾了一天,回去后还要看到女主团那假惺惺的嘴脸,她宁愿一个人坐这休息。
  如果你实在不适,迟星垂迟疑了一下,我背你回去?
  连乔震惊地望着迟星垂,当然也看到他泛红的耳朵。
  我不可能将你一个人丢在这荒郊野岭。迟星垂道,如果你不愿意,我跟你一起在这休息,一直到你可以走为止。
  只是说背她回去,迟星垂的脸就红了,这得多纯情?
  这后期病态疯狂的死魔头,原来内心这么单纯。
  连乔又想到原书中,原主为了让迟星垂就范,让自己手下对迟星垂肆意侮辱。
  怪不得他要黑化,这么单纯的人,这得给他心底留下多大的阴影?
  连乔托着下巴,故作忸怩,不好吧师兄,男女授受不亲。
  迟星垂望着她,静默许久,你说得对师妹,是我考虑得不周到。
  连乔:要不你抱着我走吧?
  迟星垂实在被气笑了。
  他俯身正对上连乔的眼睛,师妹,看在你伤得这么重的份上,我答应你,你想怎么抱?
  连乔望着那张俊脸在眼前放大,心脏也漏停一拍,鲜血哗一声冲上大脑。
  她舌头也有点麻,但意识很清醒,打横抱起可以吗?
  迟星垂点头,可以的师妹,我力气很大,你这样的可以抱出桐花岭。
  连乔摆手,看着迟星垂伸出的手一愣,不用了不用了,也不用那么远你这是干什么?
  迟星垂看着她安静地笑,师妹,不拉你起来,我怎么横抱你呢?来吧。
  来真的啊?
  不是刚才夸他纯情么,这么快就反守为攻了?
  连乔盯着他,忽然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他胳膊,反钳住他,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镜魔变的?
  迟星垂:
  连乔折腾一番,身上的伤更严重了,脸上的伤口也裂开,渗出两颗血珠。
  迟星垂背着她赶路,她趴在迟星垂背上,闻到他身上非常淡的木香味。
  【作者有话说】
  迟星垂:有时候我真的会被气笑
  60
  第60章
  ◎从黑暗走向黎明◎
  迟星垂因为疲惫,连乔的声音蚊蝇一样小。
  嗯。
  已经四天了,默非还没到连乔打了个哈欠,他是真只管我死活,不管我貌美啊?
  默非只保证连乔活着,在其他事上独善其身。
  陈灵玉身上也有魔气,山精身上也有,山精说那两个师弟是他杀的,不知道云招摇那边可找到了人,有没有发现什么。
  方才那边传来讯息,在乱葬岗找到了两个师弟的尸首,也找到了师妹,师妹没事,只是现在昏迷不醒。
  昏迷?
  因为太虚弱,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连乔双手托脸,想起一件事,她昏迷和山影有关系?
  山影一直想抓她为新娘,他身上有抑制不住的魔气,且一直在呕吐,好像是想将溢出来的魔气都渡到她身上。
  很奇怪,元许师妹身上没有任何魔气,像是被清理过。迟星垂道,和你的情况还不太一样。
  那可能是因为我确实与众不同,所以山影看到我就要把我留下
  迟星垂习惯了连乔这样自恋,她如果不这样说,反倒让他觉得奇怪。
  不过我不愿意留下我想把他带到子午谷。
  连乔换了一个姿势,让迟星垂背自己舒服些,他看上去温文尔雅,但是又有点暴力倾向,我肯定是制服不了他的。
  迟星垂:放弃你那天马行空的想法。
  不过,迟大公子,连乔道,我还欠你一个道歉。
  幸亏这一世她穿来的时候非常合时宜,还没有有对迟星垂做些什么。
  迟星垂愣了一下,你并不需要道歉。
  毕竟,也不是你的意愿。
  没有回音。
  连乔睡着了。
  这几天,一直挨最毒的打,说最欠的话,明明是十分娇气的人,却伤成这样也没有哼出一声。
  这只是在外面,若是在子午谷或者是借酒楼,屋顶都会被掀了吧。
  连乔是个很清醒,也很真实的人,不惹事,但是遇到事也不怕事。
  姑娘睡得很沉,虽然在迟星垂背上,但是刻意和他拉开了距离,两只手撑在他身上,睡熟了手不自觉松开,往后一仰。
  迟星垂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人,让她侧脸靠在自己背上。
  右脸的伤好像又重了。
  迟星垂本以为以连乔的脾气,在桐花岭待不过三天,没想到她却很好融入进来。
  靠在迟星垂背上的连乔睡得脸有点麻,她一转头换了另一边脸,嘶了一声,疼得一激灵。
  太阳升得很快,一跃而出地平线,东方的云层破开,光泽细细洒下,落在二人肩头。
  连乔醒了,她眯着眼,拍了拍迟星垂,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迟星垂道:还有一截路。
  被你师弟师妹看到了,又要造你的谣了。
  连乔从他背上滑下来,用手背擦了一下脸,其实我不在乎那些莫须有的控诉,但我觉得,你应该介意。
  明明自己也是谣言的受害者,却说得那么自然那么轻易。
  她看上去对那些指责毫不在乎,也从来只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她可以坚韧,傲慢,不在乎,但那不是别人可以借此伤害她的理由。
  迟星垂望着连乔的背影,她一直往前走,清晨的阳光将她包裹住,将她橘金色的衣裙笼得熠熠生辉。
  就像她这个人,一直往前走,无论背后多至黑至暗,也不曾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