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殷稷结果衙人递过来罪证,随手翻弄两下,便搁置在一旁,
  按名录提审嫌犯,
  衙人听到通判大人嘱咐,喏一声缓步退下去,按着手中名录提审嫌犯,
  这场官司处理的十分麻烦,
  第一是前任通判大人在前不久重病去世,死无对证,二则是,梧州商人拒不承认罪证,他们自然不会承认,承认之后岂不是要沾上官司,现在只是暂押在官署里等候提审,
  一旦他们承认罪责,就不知要在那简陋潮湿的阴冷牢房里要待多久,更甚至者,人头落地会要了命,
  何况他们行贿之人也并不是前任通判大人,而是梧州知府,前任通判大人只是知府的手下操控傀儡,
  银两是知府大人收下没错,但是平常于他们交涉往来之人,却是前任通判,要不说知府大人行事小心,稳坐幕后,并不忧心他将官署衙门权利授予给通判,就会被人越俎代庖取而代之,
  他一切在心中筹谋,早已经规划布置好,每一任通判大人在知府眼底里,只不过是一个用得趁手的下属,替他排忧解难做事之人,必要时更加要为他挡了那血淋淋落下的刀口,
  官商勾结自古以来,遑论是哪朝哪代都会被人严令禁止,触犯律法,
  知府自然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而赵卿和女儿因着梧州城内豪绅大贾不肯给她捐献银两,又病急乱投机攀咬,
  梧州商会里每一位豪绅大贾都是知府大人的钱袋子,商会里的豪绅大贾腰包鼓了,知府大人的钱袋子方才会更股,
  这是他钱生钱豢养起来的羔羊,富贵流油,知府自然不舍得他们出事,
  知府想要保住这些豪绅大贾,就只能将一切罪证都推卸给那个已然死去的前任通判大人身上,
  而前任通判大人一家,又早早被他送到无人知晓的乡下,至于是死是活就另当别论,总之赵锦凝的人没有找到那一家人,殷稷也没有找到,不过于殷稷而言不重要就是了,
  但若是那梧州知府当真为了逃脱罪责,而滥杀无辜,殷稷自然不会当真就这样轻拿轻放饶恕他,
  官署衙人办事不妥当,即然他们找不到前任通判大人一家,殷稷就派了他的暗卫去寻,
  而当下,连连审问过几个豪绅大贾对峙,都没有什么结果,
  此案最麻烦之处,就在于死无对证,
  而状师与苦主递呈上来名录,只是撰写一些名讳和金额,
  光有名讳和金额,却寻不到行贿金额所藏你之地,这自然就没了让豪绅大贾忌惮倚仗,
  豪绅大贾又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对于这种场面,对答的应对自如,并不见丝毫紧张心绪之感,
  就连他家中那个不省心小妇人,这会儿都没了作闹模样,与那些豪绅大贾沆瀣一气,仿佛事先对好口供一样,拒不承认,
  案件逐渐麻烦起来,殷稷审理此案审了半日,昨夜又有些没歇息休憩好,一个半晌午都被这群乌烟瘴气,互相攀咬的苦主大商们吵吵嚷嚷的头疼,
  便伸手重重敲打一下惊堂木,示意堂下这些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一群人噤声,
  时辰不早,今日此案暂且到这,明日再审,退堂。说罢,殷稷也不管身后这帮人是什么脸色各异的心思,
  他昨夜没歇息好,现下急切想要沐浴梳洗一番,松乏松乏身子骨,然后躺在床榻上睡个昏天地暗,
  况且,没见方才在堂上,他家中小妇也困倦地没精打采,酱打芭蕉一样病怏怏,自然还是早些退堂较好,
  再者他堂堂一个长在云端之上的帝王,来给他们判这个索然无味案子,实在是有些不耐烦,
  这案子里就没一个让他瞧的顺眼之人,囊括他家那个不懂事小妇人,殷稷也不大瞧得上她那副惺惺作态模样,
  说到底,这就是个全员恶人互相攀咬的案子,殷稷实在是厌烦给他们这一群人断案,
  放在以往他直接吩咐下去,哪怕是直接将这些无头苍蝇一般攀咬的恶人都给砍了,又有何人敢置喙什么,这会受到身份掣肘,还要强忍着不耐烦,穿着一身肃穆官袍端坐上首,硬生生蹙着眉头听了他们一上午毫无重点的攀咬,
  他都有些不大想审理此案了,着实烦躁,
  扯着缰绳打马归家,沐浴梳洗一番,殷稷推开主屋子房门就倒在略显冷硬的床榻上阖眸,沉沉睡了过去,
  至于牢房里的那个小妇人,
  殷稷本就存着要教诲她一番念头,自然就不大想要她好过,只有吃过苦头方才能够牢牢长了记性,
  是以在牢房里伺候那小妇人的仆妇,让他给赶回家,牢房里一切精软物什行囊,都被他吩咐人又给重新送回家中,
  除却那一顶高高悬挂在牢房梁柱子上,遮挡旁人窥探视线的帘帐他没动,其他牢房里一切摆设,殷稷都吩咐人给恢复会原位,
  并且严令禁止再有人给那个小妇人走后门行方便,
  这一觉殷稷就睡到天色擦黑,连下午上衙当值他都没去,
  昨夜同那个小妇人折腾了一宿没睡,又办了一上午案子,早就身子骨乏累,只想彻彻底底睡个舒坦觉,
  殷稷躺在自己床榻之上,软枕面料还充斥着小妇人鬓发的馨香,男人眯着眼睛,深深闻嗅一口,
  还没怎么醒过疲乏心神,就被外头一阵慌张走动声,吵吵嚷嚷地彻底睁开了眼,
  家中伺候的仆妇,步伐紊乱,毫无规律拍打着主屋子房门,低声道,家主,方才梧州大狱里传来消息,说女主子发热高烧病倒了,这会昏迷不醒着,一直哭闹吵嚷着唤大人过去一趟,
  听到那小妇人在梧州大狱里高热病倒了,殷稷猛然一下揭开被褥下榻,正在□□着黑色官靴又忆起白日他将小妇人牢狱里那些精美物什给撤了个干干净净,
  这会到了夜里,大狱牢房里那张矮炕冷硬,她自然不肯委屈自己躺下去,怕是跟他怄了一下午气,想了个法子引着他过去陪着她,
  昨夜有人给那小妇人行了方便,那小妇才没有吵吵嚷嚷着要找他,这不今日一严令禁止再有人帮扶与她,这娇嫩小妇便有些受不得,自己就开始千方百计想尽法子找他了,
  这么一想,殷稷嘴角微勾,又不是那么慌张忧虑了,
  觉着那小妇人就是想将他给引过去,好同他撒娇耍赖一番痴缠于他,
  想通一切,殷稷就没有太过着急,不紧不慢换好衣衫,方才打开房门吩咐厨房今日依旧准备一些清粥小菜给那小妇,
  待一切准备妥当,殷稷方才提着热乎乎,装得满满登登的食盒,踩着杌子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朝着梧州大狱而去,
  今日接待他不是昨日那个被他训戒过狱卒,那个擅自作主给他小妇走后门行方便,导致她未曾哭闹在狱中寻他过来,这让殷稷感到很是不快,那狱卒便被他罚了俸禄,以及在家中面壁思过几日,
  这会来门前等候是个面生狱卒,殷稷没怎么将这些小人物放在心上,
  下了马车照例问一句,她如何?
  这这,那狱卒支支吾吾一会,好半晌方才敢抖着胆子和通判大人告知,夫夫人下午回来就有些不舒服,我们给备了一些热水给她喝,谁知谁知夜里夫人就高热昏迷不醒着,我们便快马加鞭派人去寻了大人,
  ,殷稷眸底寒芒骤显,你说什么,
  男人一脚将这个狱卒给踹倒在地,蠢货,她病了不先去寻郎中,寻我有什么用,
  喏喏,大人我这就去给夫人去街上寻郎中过来,那狱卒被大人给一脚重重踹翻在地上,胸口痛的直喘粗气,但这会通判大人在盛怒之中,面色狰狞到可怖,那被踹得浑身生疼的狱卒不敢过多为自己辩驳什么,忙不迭顺着通判大人话茬接下去,
  还不快去,
  是是,
  殷稷吩咐完这句话,就蹙着眉头,大步流星提着手掌中还热乎乎的食盒疾步迈进那间关押着小妇人的简陋牢房里,
  狱卒捂着被踹着生疼胸口,赶忙打马到街上最好药堂里去找郎中,瞧见通判大人那面容狰狞的可怖狠劲,若是不给他那宠得如珠似宝娇妻寻个最好郎中,他怕是也逃不过被罚俸禄灾厄,
  其实他也有点委屈,今日晌午通判大人离开时,特意警告过他们不准在给那个美艳小妇人走后门行方便,一切都按正常牢犯按规制对待,
  他生怕落得钱方那般下场,自然对通判大人的话牢牢谨记于心,谁知道他严格按照大人嘱咐去把守牢房,大人也不满意震怒踹了他一脚,
  牢房里那个美艳小妇长得实在娇嫩,是个男人都有些龌龊心思,但毕竟是通判大人宠的跟眼珠子似得娇妻,他们就算有贼心却没贼胆也不敢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