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这套男款衣裳,没有宽大袖摆之类,更为利索干练,棕色礼服上缀着红色细小的绸球一样的东西,有些民俗风情之感,
  换好衣裳出来,夕阳落日,天色将将好擦黑,
  殷稷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
  
  以为会有小女子双手交叠于腹,笑不露齿,娇妻柔弱无依模样在等待他,
  男子蹙眉,斜凝过视线瞥了一眼到主屋房子里,那里窸窸窣窣一阵细小响动,
  殷稷抬手按了一下眉心,这女子换个衣裳又不知要多久,
  真是个麻烦。
  殷稷伸腿勾了一把凳子过来,沉着脸坐在那等了一柱香,抬眸看了一眼水钟,不耐起身去敲敲房门,无声威严催促小女子,
  快了快了,再等等嘛,我马上就好。
  殷稷眸色一深,抿着一张凉薄嘴唇,没再说话,
  她这话一出口,殷稷就知道这门一时半会,他们是出不去了。
  挽起袖子,去井边摇了两下木转,将冰镇井水里的清凉果酒打捞出来,提着那盏白玉瓷壶,殷稷阔步踱到桃花大树下,
  高大身躯懒洋洋一斜,长腿交叠,仰躺在了那张,微微晃动的木质摇椅里。
  其实现在气候,没有前段日子那般闷热,殷稷只是觉着清凉口感的液体,流入喉腔里那一股,短暂且舒适的清凉之感,会片刻抚平他心神里的燥热。
  他阖眸,吹着夜里微凉的晚风,冷硬眉眼逐渐放松,浑身上下没一会就泛起了懒,忙活一整日,他确实有些疲倦,
  不知什么时候,他冷硬眉眼,忽然感到一阵柔软触碰,鼻息间更是涌起女人的馨香之气,
  殷稷阖着深邃眸子,眼皮子都没掀开,就长臂一伸,冰冷无比的手掌攥在小女子纤白皓腕上,随手一拉,就将女子软绵无骨的娇小身姿,揽入了他宽阔胸膛里,
  小女子秀巧鼻尖,冷不防磕到他冷硬胸膛上,发出细细小小唔一声。
  磕疼了?
  殷稷不咸不淡道,接着袖摆里那一只骨白的手掌,略略抬起小女子尖翘那抹下巴,
  小女子眼含半垂不掉的泪花,一只小手捂着磕疼的鼻尖,一只小手撑着他宽阔胸膛,探起半颗蓬松柔软的乌头,雾气朦胧地凝着他,
  可怜兮兮,疼~,
  不许撒娇,
  他严厉斥她,
  遂后弯低下眸,用粗粝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细嫩娇白的肌肤,
  窥看了一会,
  然后,瞥她眼眶里盈斥的泪珠子,越来越多,
  他脸一肃,正色道,有点红,不是什么大事,不许哭嗯?娇里娇气,磕一下至于?
  他冷漠脸庞上,难得显现出一丝不近人情严厉,
  殷稷不说还好,起码小女子泪珠子只是盈斥在眼眶里,他这一张口,还是强势严厉语调,小女子眸子里泪水涟涟,像一粒粒断线珠子,立马簌簌滚落下来,
  
  殷稷头疼,长腿放到地上,抵撑在地面,高大身躯环住小女子细软腰肢,撑着自己坚硬的上半胸膛,半揽半抱着她起身,手腕一转,将她搁置在他右侧大腿上,
  男子垂眸,凝睇她一会,方才女子只是下巴有些红,
  这回不止下巴,鼻尖,眼尾,脸颊,全都哭得红通通,一双狐狸眼似只兔,
  殷稷不作声,脸色沉沉漠然一会,小女子就抽抽噎噎趴在她胸膛里,时不时,吸一下小鼻头,
  殷稷薄唇努动了一下,
  尽量晓之以理,大喜之日,你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不成体统,
  小女子整个柔软身姿,都坐在他右侧大腿上,殷稷揽抱着她腰肢,她偏头依偎在他冷硬脖颈里,三千青丝全部铺展在男子修长臂弯下,
  她咬着唇瓣,委屈控诉,
  你都知道是大喜之日,还要这样待我,
  殷稷冷漠着一张脸庞,蹙眉地听着她控诉,
  他哪样待她?
  这一整日,那乡野婚礼繁琐无比,他都忍着性子尽量配合,结果他倒是又粘一身腥臊,惹得她不满埋怨起来,
  殷稷本来就冷峻面容,更加面无表情起来,
  他宽大手掌揽抱着小女子腰身,垂眸不悦窥她一会,见她鼻尖一点红,他拇指一直掐在小女子白皙脸庞上,
  现下指腹一阵湿濡之感,低眸严厉窥她,抿着薄唇不悦开口,哪样待你?
  我下巴都磕泛红了,你还说没什么大事,刚成婚就这样不心疼我,以后哪还有我好日子过,小女子眸色一转,想到有一个不心疼自己的夫婿,登时更加涕水涟涟,好不惹人怜惜,
  她吸着鼻头綴泣,
  
  殷稷凝噎一滞,
  大掌僵硬箍着小女子细软腰肢,喉结滚动,半晌吐不出一个字眼。
  殷稷觉着她很无理取闹,又暂且治不了她,
  他蹙眉,不悦睇一眼小女子,沉面凝思着,
  桃花大树下,一时浮起一丝丝淡淡死寂,
  连吹拂过来的晚风,都忍不住瑟缩凝固起来,
  小女子犹似不觉,伸指细白小指,勾着他腰封棕带,一下下拉扯着,你怎么不说话,她噘嘴,伤心垂泪,是不是被我戳中心事,你当真存了去外头花银两养美娇娥的心?
  这都什么跟什么,
  殷稷蹙眉,冷硬眉眼里逐渐浮起万分疑惑不解,不知怎么聊着心疼不心疼她,话锋就蓦然一转,转到他要出去养外室事上去了,
  怕一会又扯出什么乱七八糟,让这小女子站到道德制高点,理直气壮,拿捏他话头之事上,
  殷稷抬起寒凉指腹,点在小女子下巴上,低眸肃穆,不准胡诌八道,
  他蹙眉,喉结一滚,到底不悦强调一句,不会有外室。
  更不会养美娇娥,
  以他之身份,怎么会养娇媚妖娆外室,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女子,殷稷一想到会有这种可能,就忍不住嫌恶皱眉,脸庞深深烦躁起来,
  不养外室,纳妾什么的
  她愈说愈离谱,
  殷稷直接将拇指,点在小女子柔软唇瓣上,眉头紧锁,噤声,
  小女子咬着唇瓣,噘嘴噤声了,但看着还是很不乐意模样,泪水涟涟。一双狐狸眼都雾蒙蒙地,像罩着一层云纱似的,
  殷稷拇指给她蹭了一下,根本抹蹭不掉,还沾黏得他满手湿濡,
  男子从方才皱起来的紧锁眉头,就一直没平缓下去过,
  他低眸,不满,肃穆强调,妾室也不会有,
  能进他后宫之人,本就凤毛麟角,就算给女子一个最卑微的份位,拿到王朝朝堂之上,都是无比荣耀之事,根本不是普通百官人家,后院里一个区区妾室二字,就能比拟的。
  这么多年,殷稷痴迷癫狂,热衷于给他王嗣,寻找一个合格母后,后宫已然空悬多年,
  王后都没找到,旁的美人再是貌美多娇,他都烦躁得不想多看,
  未找到王后之前,下属国进献所有美人都被他赐给王朝百官,选秀美人进宫,更是搁置下来,起码要等到他择选一位端庄母仪天下的王后,在君王殿宠幸降下露泽,他的王嗣诞生之后,
  殷稷说不定会提起兴致,选几个美人进宫,
  但在那之前,王后未立之前,殷稷什么宠幸美人兴致都提不起来。
  于他而言,子嗣在他心底,重于一切。
  他现在不满窝囊的是,今夜他不知要怎么塘塞洞房花烛夜,这小女子一双漂亮狐狸眼,媚水如丝,看着就不是很好唬弄模样,
  譬如现下,殷稷就感受尤其强烈,
  他低弯下头颅,窥看小女子,
  养狐媚子外室,妖娆妾室这茬,看着暂且过去她没有在借题发挥,作闹起来,
  但她瘪瘪嘴巴,老生常谈,又将话头扯巴到最初吵架之时那句心疼不心疼她,的事上,
  翘滚滚小屁股坐在他大腿上,身姿轻摆挪动一下翘臀,被他大掌箍住腰身,她还挺理直气壮,反正你就是不心疼我,你要心疼我,就不会说出下巴只是红了点,不是什么大事这种无情冷漠话语,
  
  殷稷淡淡垂眸瞥她,努动了一下凉薄唇瓣,
  胸膛起伏不定,气得有些不稳,
  阖眸,平缓了一下紊乱呼吸,若是他手里有宝物能够将时辰回溯一炷香之前,殷稷定然不会让自己那样冷漠无情,
  将小女子尖翘细白下巴上,那一点点红痕,轻描淡写过去,
  这一句轻描淡写,惹出麻烦事太多,处理起来耗费心神,实在太过以珠弹雀,得不偿失,
  殷稷只能抬起袖摆,不动声色将小女子细嫩下巴颏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