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费林升心里那个苦哇,端王一走,有一半的事情落在了他身上。
  当时陛下搭着他的肩膀苦口婆心:“爱卿啊,朕对你可是寄予厚望啊。”
  费林升诺诺点头,自此过上了更加苦兮兮的生活。
  想他以前那小日子美滋滋的,哪像现在起早贪黑……
  而这苦兮兮的生活,还有人使绊子……
  小打小闹,不严重,但……一个两个堆起来真的很闹人……
  费林升又一次板着脸教训人后,看着天边不禁陷入沉思……
  天子脚下,这样子是正常的吗……
  只是他是找不到答案了。
  事情再一次办砸后,一群人战战兢兢跪在殿内,上面的怒气快要凝成实体变成刀剑直往他们身上扎了……
  无尽的沉默中,忽然响起一声轻笑。
  笑声是从上面传来的,明明是笑,却让所有人心底一颤。
  在他继续下文之时,有急报传来,打断了他的怒气。
  付公公脸色凝重附耳于他。
  急报:外邦夜袭边关一地,事发突然,虽及时反应过来,但仍有损失。
  消息传到平阳时,李渝依旧在钓鱼。
  “你干的?”
  李渝猛一回头,看向身旁全身心投入挂鱼饵之人。
  闻此,那人连忙摆手辩解:“不是小的!殿下,小的这几日一直老老实实待着呢,小的可是最听话的了。您没让,小的也没那个胆子……”
  “其他人呢?”
  李渝狐疑眯起眼。
  这事来的蹊跷。
  “殿下,小的们都乖乖待着待命,绝对无人敢擅自行动。”
  李渝慢吞吞点头,又躺回躺椅。
  见她没再追问,也无其他动作,那人忍不住问道:“殿下,您不着急啊?”
  李渝懒懒发声:“嗯?”
  “咱不管啊?这么大的事情……”
  那人低着头,手上动作不停,嘟嘟囔囔的。
  “本王能管吗,本王眼下可是个无权无势的闲散亲王罢了。”
  何况,又不是朝中无人了。
  “竟无一人愿担此任吗?”
  时至今时,竟无一可用之才,怎会如此……
  声望重者年长,幼者无权……
  在朝中扫了一圈,最后盯上了都老将军。
  付公公到都家的时候,都老将军卧病在床。
  都越木着脸将人迎进来。
  付公公看着室内一片忙碌,时不时飘来药草的味道。
  “公公,招待不周,实在是家中忙碌……”
  付公公看着床上昏迷的老将军,脸色疲惫的都越,便知此行怕是难全了。
  他还是将来意说明,却得到了都越勉强的苦笑。
  两相无奈。
  “公公慢走。”
  都越送走回宫复命的付公公,拖着沉重的脚步慢吞吞返回。
  迎面对上一个急匆匆的婢女。
  “小姐,老将军醒了。”
  昏迷了多日的都老将军在今日突然醒来。
  都越加快脚步跑进,却在临近床边时脚步缓下来,她竟然在害怕。
  祖母已经被带到房内了,都越一进去便看到祖母弯着身子握着祖父的手低声说着什么。
  都越放缓脚步,看着这温情的一幕,一时竟不想上前打破。
  “小越。”
  祖父看到了她,笑着朝她招手:“快来。”
  祖父此刻看着竟精神抖擞,全然不像一个久病卧床之人。早年留下的伤一直在“侵蚀”他的身体,能撑到此时,已是极限,眼下这般,更像,回光返照。
  这是都越最害怕的。
  都越在祖父手累到前一刻握上。
  “哭什么?”
  祖母空出的手搭在都越脸庞,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
  “小越,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是你一生答不尽的题,你还有很久很久的以后 ,不要困于当下,祖父只是,该走了。”
  我们还会再见,只是那时,不知何处。
  “祖父的命数尽了,我只是担忧,担忧我这倔强的儿子和不服输的孙女……”
  “你们啊……”
  声音渐渐变小,手心干枯的手慢慢无力滑落,都越慌忙拉上,身子微微发抖,颤着声音喊道:“祖父,祖父……”
  一手紧握,另一只手抖着去探都老将军的鼻息……
  “祖父!”
  哭腔响彻都府上空。
  戎马一生的将军,面色安详永远闭上了眼。
  此时,远在宫中的都父心跳忽地猛跳,手中的毛笔握不稳,一团墨滴在白纸上。
  “都大人,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同僚见怪问他。
  “啊,无事。”都父放下毛笔握着发抖的手,敛下眉眼,轻声回道。
  只是忽然一阵心悸。
  “回来。”
  李渝皱着眉看着从面前跑过一声招呼也不打的靖琳,连忙喊住她。
  “手中拿的什么?”
  “信,京城都府给王妃的信。”
  靖琳乖乖停下,站在李渝身前,握着信,却没一丝要交给她的意图。
  “主子,送信人交代要让王妃亲手拆开。”
  在李渝开口前,靖琳抢先开口。
  李渝:“……”
  为何如此提防她……
  李渝没好气瞪她一眼,伸出手。
  “拿来,本王给王妃送去。”
  靖琳面色犹犹豫豫,似是在思考什么……
  “……”
  “本王不拆,本王交给王妃拆。”
  李渝扶额强调。
  “哦。”
  此话一出,靖琳才依依不舍将信送到她手上。
  李渝又瞪了她一眼,拿着信寻江之禾去了。
  拿到信的江之禾当着李渝的面拆开。
  你看,还不是让我看到了……
  李渝颇为幼稚地心想。
  只是看了信的江之禾面色不大好。
  李渝担忧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江之禾眼底藏着心疼和忧伤,连一个笑都勉强勾不起来。
  “小越的祖父,过世了。”
  作者有话说:
  听了一阵敲锣打鼓的江之禾:我有点死了
  怎么突然这么沉重了?
  我卡文……
  真要说来,其实纲啊什么的都有,但就是不好写下去,这段好煎熬啊,两天写了一千字,敢说我都不敢听好运莲莲
  皇上,你不是一个人煎熬,我也煎熬
  我们一起煎熬吧
  说不定能熬出一锅好粥
  第65章 回去吗?
  一时静默,相顾无言。
  江之禾悠悠叹气,折起信件收好。
  江之禾没怎么见过都老将军,唯一的一次是在上次七夕时,同李渝一齐见到的。
  那时他携着都越的祖母在街上看灯会,若不是李渝远远看到同她讲了一次,她或许直到今日也不曾见一面。
  因着两个老人的身体都不是很硬朗,几乎很少出门,多是在家中养病,这次也是趁着热闹的日子出门走一走。
  江之禾一眼看去只觉两个和蔼的老人,都老将军接过小贩手中的钗子稳稳当当插在都越祖母的发髻间。那一幕实在美好,江之禾和李渝只是远远看一眼,便对视一笑离开了。
  只怕那时,都老将军便是强撑着身子,不想误了这良辰美景。
  江之禾很想见见都越,自从离京,两人只是书信来往,见不到,信中多报喜不报忧,真正的样子只有亲眼见了才能得知。
  只是可惜,整个王府都在被禁,禁在平阳一地,无旨不得出。
  江之禾修了两封信让人送回京城,一封交给都越,一封交给母亲。
  她不能回,但京城尚有家人在,代她一观,也算是尽了情分之意。
  做完这一切,江之禾稍稍放宽了心。
  江之禾正欲开口同李渝讲一讲今早在管事那里听来的事,靖久此时在门外求见。
  “何事?”
  “主子,边关告急,朝中迟迟不派人手。翟其急报来此。”
  翟其是李渝留在边关的。
  信上说,边关一直在守,从未出城迎战,虽说此地易守难攻,但总这样耗下去,指不定变成何种态势。
  她来信问,要不要动。
  李渝看着急报,沉默不言,拿出边防图,对着信中各项一一比对。
  江之禾陪在她身旁,看着她在边防图上拿着物件摆来摆去。
  窗外透进来的光一点点消散,直至黄昏,李渝才召来靖久传信。
  隐堂众人暂按兵不动。
  等。
  等路羽前往边关。
  远在京城之人对此也是焦头烂额。
  折子如流水涌入皇宫,看着这意见不一的折子,他一时也拿不住主意。
  折子分两拨:
  一者称,朝中人才济济,那个谁谁谁可担此重任。
  另一者在其中怒骂未开化之族如此不讲信义……
  只是这类全被他扔在了一边不再看,说得义愤填膺,真要问起却又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