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难道有异种?!
  可映入元滦眼帘的,却是一身熟悉的制服。
  车外,几名身穿黑色制服的防剿员正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围拢在车廂旁。
  他们成功将大巴拦下后,抬手示意司机开门,他们要上车。
  车门在“呲”的一声中缓缓打开,两名防剿员一前一后地上了车。
  “例行檢查!所有人留在座位上不要走动,出示身份證!”其中一名朗声道。
  聞言,元滦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起,心跳开始加速。
  糟糕,没想到学会和防剿局的动作这么快!
  他之前可从没有听说过防剿局会对长途大巴进行路檢拦截,这些J市的防剿员要上车进行检查,无疑是为了厄柏!
  防剿局总长被杀,他们必须给上面,给大众一个交代,为此,各地防剿局一定不会放过厄柏这个被学会推出来的替罪羊!
  他们现在该怎么办?!
  厄柏面具下的眉毛也无声地蹙起。
  现在麻烦了……面具只能模糊其他人对他面容的记忆,却不能让其他人忽视他的存在。
  为了在表世界活动,他自然准备了一张假的身份證,但他的脸被明明白白地印在了通缉令上,只要一摘下面具,就会暴露无遗。
  破窗逃跑?这个念头剛一冒出就被厄柏掐灭。
  不,这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还有可能带着和他坐在一块的元滦一起被怀疑。
  留给他们思考选择的时间实在有限,大巴前前后后不过10米,两名防剿员很快就排查到了他们的位置。
  緊迫感挤压着神经,元滦强作镇定地朝已经来到他面前的防剿员给出自己的身份證,看着对方将他的身份证号记在了一个本子上,头也不抬地问:“去J市做什么?”
  “……我,”心念电轉间,元滦回答,尽量自然的语气说,“我和我朋友周末来J市玩。”
  “玩?”那名防剿员聞言抬起了眼皮,面色有些不善地说,“最近的新闻你没看到吗,不要瞎跑出去给我们增加工作量,老老实实待在本市。”
  “特殊时期,没有适当理由不得进入J市!”
  元滦立刻垂下眼帘,半是真情流露半是伪装地做出他惯常的无措表情,失落地嘟囔:“怎么这样,我也不知道不能出来呀……”
  防剿员不耐烦地猛地合上本子,元滦和他身旁的厄柏就是这辆车最后待排查的人,既然元滦和他旁邊那个一块的,那也不用问了:
  “不知道?防剿局总长被杀害的新闻你说不知道?聋了还是瞎了?!就这还要跑出来玩,命不要了?死在J市算谁的?你出来晃这一圈,万一出事,你朋友,甚至我们这些执勤的,都得跟你倒霉!”
  “现在,立刻,给我回去!听到没有?!”他劈头盖脸地训斥道。
  元滦被吓住了似地,捣蒜般地朝对方点头,內心却松了一口气。
  他当然是故意那么说的,对方剛一上车,元滦就注意到了对方眉眼间那股隐隐的烦躁,和急于完成任务的迫切。
  从S市通往J市的这辆大巴,两个小时才会有一趟,为了排查,J市的防剿员即使不情愿,也只能像钉子般在原地枯守整整一百二十分钟,再上车一一检查车上的人。
  而此时的时间点已接近正午,通常而言,正是防剿员换班的时间。
  他猜他们这一辆应该是眼前这两名防剿员检查的最后一班车了,而在烈日下站了大半天的他们自然满心焦躁,急于换班,不会像一开始那般谨慎认真地检查。
  见防剿员收起了本子,厄柏身上的气息也平稳了下来,脊背微不可察地向后靠了靠。
  虽然这样他们就无法立刻进入J市,但有了这番经验,之后他们完全可以用其他的方法从另一条路线前往H市。
  厄柏安静地坐在原位,等待那两名防剿员下车后,司机转头将他们送回S市。
  “等等。”
  蓦地,一个不高的声音刺破了车厢内即将恢复平静的氛围。
  是另一名防剿员,他打量了一眼厄柏,语气随意地说:“你,面具摘下来让我看一眼。”
  元滦&厄柏:!
  厄柏原本放松的身体骤然僵硬,他坐着,半晌没有动弹。
  一秒,两秒……
  这突兀的沉默太过扎眼,就连那个已经转身迫不及待要下车的防剿员也察觉到了异样,有些疑惑地回头。
  而开口要求摘面具的那名防剿员更是眼睛微微眯起,垂着的手不引人注意的伸向腰间。
  元滦清晰地感受到身旁的厄柏肌肉緊绷了,像是一头猛兽被逼入绝境,即将用利爪撕裂面前的敌人。
  再这样下去,他们就……
  “不好意思,我朋友他面部受过伤,留下了比较难看的伤疤,可能不太愿意摘面具,可以不摘吗?”
  元滦抢在厄柏发难前开口道,试图挽救一下局面。
  “不摘?”防剿员摸枪的动作一顿,少顷,他冷笑一声:“不,我现在怀疑你,”
  他拔出腰间的枪,威胁地指了指厄柏,“就是杀害了总长的邪教徒,而你,”
  他又指向元滦,“是邪教徒的同党!”
  车廂內顿时一片哗然,大巴内的其他乘客面面相觑地望向车厢的最后排。
  说实话,弥漫在车厢内的情绪比起害怕更多的是惊愕。
  毕竟A市离S市确实有段距离,那名邪教徒出现在S市,并且还恰好和他们坐了同一辆大巴的概率实在是微乎其微。
  防剿员说的那段话,比起真的怀疑指控,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言语恐吓。
  那个原本准备下车的防剿员不由有些不赞同地望向拔枪的同事,不想多生是非。
  但显然,比起尽快结束这无聊的工作,对方更不能容忍自己的命令被公然违抗,尤其是在他心情烦躁的时刻。
  坐在厄柏斜前方的一位老者小声地对厄柏同情又语重心长地劝告道:“年轻人,听我一句劝,民不和官斗,胳膊拧不过大腿,就先摘下来吧……哎呀……”
  元滦还没有放弃争取不暴露的可能性,语气克制地说:“……我是S市的防剿员,这样可以证明我不是邪教徒的同党了吗?”
  说着,元滦从口袋中拿出他防剿员的证件,好声好气地说:“可以行个方便吗?”
  可那名J市防剿员瞄了一眼证件,表情没有缓和,反而愈发难看,他语气模棱两可,语调拖长地说:“哦,S市的啊?”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出来玩?”
  他嗤笑一声,态度變得嚣张,语气更是阴阳怪气起来:“是S市的防剿员又如何?今天即使是天王老子来了,你旁边那个也得把面具摘下来。”
  他用枪抵住元滦的头,刻意用力怼了怼,满眼都是一副看不上来自S市的防剿员的态度。
  “……”元滦慢吞吞地说:“这样……就没必要了吧。”
  对方赫然将元滦的商量当作了底气不足的示弱,带着一股优越感说:“怎么?刚刚不还在说自己是S市的防剿员吗?”
  “我告诉你,现在车外面还有个专门在J市驻守的代行者,你们S市可没有吧?”
  “他可是高级代行者柏星波的得力下属,你在我这讨个方便可不好使,有什么话,朝他去说吧!”
  一直沉默压抑的厄柏再也忍耐不住,“唰”地一下站起,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攥住了J市防剿员拿枪指着元滦的手的手腕。
  “好啊,竟敢袭击防剿员!”那名防剿员猝不及防,脸色因疼痛和惊怒而大变,“我要逮捕你!”
  “喂!松手!”原*本只是观望的另一名防剿员见自己的同事受制,忙上前要来帮忙。
  车厢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乘客们面色惊慌,同受惊的鸟雀,纷纷避让,挤向车头——
  “怎么回事!”
  猝然,一道冷厉的质问在车门口炸响,止住了车厢内即将发生的骚乱。
  由于防剿员们迟迟没有下车,担心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代行者前来查看。
  “代行者大人!”被厄柏死死攥住的防剿员见到前来的代行者,紧绷的脸上迸发出欣喜与一丝预见其他人将要倒霉的得意,声音因激动而尖利,连忙道,
  “我怀疑他们是邪教徒的同党!”
  “谁?!”代行者锐利的目光如箭般立刻射向与其余人格格不入,车厢最深处的那两道身影。
  “就是他们!!”防剿员的声音在死寂的车厢中显得格外刺耳。
  “不许(动)……”代行者口中警告的话语刚说到一半,眸光触及元滦的面容,变了调地脱口而出,
  “元滦?!”
  刹那间,他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化,从原本的警惕与冷酷扭曲成大惊失色,眼神中还带着点畏缩。
  你说邪教徒同党是谁?!
  你是说,那个不仅被柏星波亲自带回学会,还曾打败过盛炎,被两派争相拉拢,在总部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元滦,是邪教徒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