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半夜11:30,夜色已深,万籁俱寂,
  元滦结束了工作,收拾好东西在养老院门口与李阿姨告别。
  门口,李阿姨早已等候多时,她手里拿着一盏昏黄的手电筒,为元滦照亮前行的路:“元滦啊,今天又辛苦你了。”
  “不辛*苦。”元滦在门口照常简短又礼貌地寒暄了几句后,便打算回家。
  回家的路上,一切都与往常一样,只忽然,手机“嗡”的一声。
  元滦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刚刚有一个陌生的号码给他发来了一条短信。
  【终于能和你再见面了,想见你】
  屏幕的光照亮了元滦的脸庞,也照亮了他不解的眼神。
  ……?
  这是什么?
  就在元滦沉浸在困惑之中时,手机再次嗡鸣了一声,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元滦瞬间眼神一变,惊讶得捏紧了手机。
  那个连环恶性袭击事件的邪教徒竟然被抓到了?!
  第3章
  翌日,S市防剿局。
  会议室,特遣部的队员们交头接耳着。
  “什么叫在河流附近发现了一名死者,死者身份疑似为邪教徒?”
  “那个家伙,真的被抓,不,死了?”
  “真的假的?这么快?!”
  直至寇敦进入,站到会议室的前方,轻咳了一声,七嘴八舌的讨论声才勉强平息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期待着能从他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
  寇敦的表情略显古怪,像是在努力压抑内心的波澜:“大家都接到消息了吧。”
  “正如大家接到的短信上所说,那个犯下连环恶性袭击案的邪教徒,如今已经被解决了。”
  这么说着,他自己的表情也还带着一丝恍惚。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队员们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迟疑。
  “并且,”寇敦提高了音量,朝门口轻轻颔首示意众人注意,
  “接到举报第一个发现死者的防剿员也来了。”
  说话间,候在门后的一名防剿员抬首步入。
  这位专门来阐述详情的防剿员脸上还残留着熬夜的痕迹,但眼神依旧难掩振奋。
  经过了一晚上的时间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他似乎也还有些不可置信,但又带着点难以抑制的兴奋,道:
  “昨晚,我们接到了民众的举报,在靠近防剿局的湖边发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经过调查后,我们发现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为晚上8点左右,并在死者体内发现了大量孵化的虫卵。”
  “起初我们以为这只是近期频繁发生的夜间连环袭击案的又一受害者,但随着调查,我们在死者残存的皮肤组织上发现了邪神的印记,确认死者为邪教徒!”
  此言一出,特遣队众人顿时哗然。
  寇敦维持着脸上胸有成竹的微笑,可其实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内心的愕然不亚于任何人。
  别说特遣队的队员们了,就连寇敦自己,在知道的那一刻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毕竟就在前天,他刚刚发布了抓捕邪教徒的紧急任务,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收获”,而且还是在防剿局的眼皮子底下发现的。
  要不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神眷天赋,恐怕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无意识中学会并使用了什么异术,才导致了这不可思议的事件。
  寇敦心下嘀咕,昨晚收到局里的消息后,他几乎一夜未眠,满脑子都是这个诡异的短信。
  今天一大早,他就迫不及待地赶到了局里,想要亲自了解这个案件的最新情况。
  经过昨晚防剿局加班加点的调查,如今结果已经出来了,可这结果却比他预想的还要令人吃惊,还要充满疑点。
  首当其冲的就是——
  “确定死者是犯下连环袭击案的邪教徒吗?”有人忍不住提出质疑,
  “肚子里有虫卵不正是之前所有受害者的特征,说不定是对方只是个被刻上邪神印记的新型受害者而已,那个邪教徒难道会愚蠢到自己吞下自己的虫卵自杀吗?”
  防剿员有条不紊地解答:“我们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但在对死者进行更深入的调查后,我们很快就在肉糜中发现了一个古怪的虫形头套。
  这个头套与受害者们之前所描述的袭击者的特征高度相似。于是我们带着头套去询问了受害者,并确认其确实为夜间连环袭击案的凶手的头套!”
  “不仅如此,后续我们还根据受害者的证词,发现了符合凶手另一身负羽翼的特征,进一步证明了那名死者就是凶手!”
  听到这里,元滦猛地抬头,虫形头套?羽翼?
  这听起来怎么和他昨晚在巷子遇到的那个古怪的人有些像?
  还没来得及细思,另一名特遣队队员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
  “那是谁杀死了那个邪教徒?那可是掌握着羽化、复苏等力量的羽神的信徒!”
  提到这点,之前还侃侃而谈的防剿员脸上浮现出一抹为难的神色。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关于这一点,我们尚不明确。但根据现场的调查报告,”
  他顿了一下,一口气道:“我们没有发现丝毫激烈打斗的痕迹,死者,也就是那位邪教徒,是以大量失血的方式死去的。”
  霎时,会议室爆发出激烈的议论声。
  “这么说来,是邪教徒还没来得及实施新的袭击,就被无声无息地杀死了?!”
  “照你这么说,那个杀死凶手的人不仅让对方毫无还手之力,还逼迫凶手吃下了自己的虫卵,并折磨放光了他的血?”
  两道不同声线的声音几乎同时高声开口,让原本就喧嚣起来的会议室更加嘈杂。
  一直默不作声,没有参与讨论的元滦在一旁默默吸了一口冷气,手臂上后知后觉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如今想来,他昨天偶遇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邪教徒!
  对方没有立即对他动手,或许是因为他们当时身处的小巷离人群还是太近,动手容易引起注意。
  元滦搓了搓胳膊,庆幸地小声舒了口气。
  幸好那个不知名的神秘人及时出现,并解决了对方,要不然邪教徒说不定准头就会找个机会对他下手。
  不过那可是……
  “那可是邪教徒!到底是谁出了手?”
  人群中有一人直接说出了元滦的心声。
  以对方的手段来看,显然是疾恶如仇,不然也不会让邪教徒以失血过多的方式死亡。
  这样的行事风格,倒是非常符合学会对邪教徒零容忍的态度,然而,学会的代行者没有一个身处S市,而且,
  “即使是学会的代行者,想要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动声色地解决掉这样一位邪教徒,也绝非易事。”又一人下意识道。
  这句话落下后,原本嘈杂的讨论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夹杂着敬畏与恐惧的沉默。
  邪教徒的恐怖和凶残,早已是众人皆知的事实,而能如此轻而易举杀死邪教徒的人……
  “S市内,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人?”
  无人说话,但脑海中都几乎同时冒出这句疑问。
  因为昨天与蓟副局的讨论,寇敦情不自禁联想到了一个人,可那想法停留了一瞬,很快就烟消云散。
  他暗自摇头,“白昼壁垒”怎么说也不可能出现在离A市如此遥远的S市,还是专门为了一个邪教徒千里迢迢地赶来这个乡下地方。
  那难道是最近有哪个强大的代行者悄然来了S市?也只有代行者能够轻易地杀死邪教徒了。
  代行者,对于普通人来说多么遥不可及的一个词,他们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就如同星辰与尘埃,不可同日而语。也只有成为代行者,才能有机会接触到神术,掌握真正的力量。
  一个往往需要特遣队全员出动才能勉强应对的异种,代行者却能以一己之力轻松化解。
  而目前局里只有侯坚飞有机会得到学会的青睐,成为那令人仰望的代行者,这也是他为什么如此看重侯坚飞的原因。
  但说到底,侯坚飞也只是有机会成为代行者而已,如果他能找到,并交好那个轻松解决了邪教徒的代行者的话……寇敦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思量了片刻之后,寇敦心底已然有了新的计划,心情不由好上了几分。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出手的人是谁,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邪教徒的事,他对上面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正当寇敦心中盘算着这些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远离人群的角落,嘴角随即噙上一抹冷笑。
  既然S市的邪教徒问题已经顺利解决,那么另一件事……
  元滦倏地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般克制地侧了侧脸,但未朝着视线的方向望去。
  他静静地站在一处略显狭窄却相对隐蔽的靠墙空地,身影几乎融入了背景的阴影之中,无声地垂下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