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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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思索,旁的可以不要,金红铃铛必须找回来。此物是赶路工具,有了它干什么都能增加效率。是日,白雪估摸谢堪去了丹室炼丹,又悄然钻入他的书房,四处翻找。
四壁的格子都没有。白雪懊恼就要离去,却见着余光中有东西闪闪发光。留神一看,是几十枚散落的灵石。还有他的飞行法器核桃舟。
白雪目中闪过一道精光。若能用上核桃舟,自然更为便捷......他此刻不在这里,自己用一会儿立刻还回来,他必然不会察觉。只是此物得靠灵气操控,自己又没有灵气......
忽的,瞧着那灵石想到,“灵石之所以叫灵石,正因它蕴含了灵气,若以灵石投掷核桃舟......”
白雪试着捡起一块,向核桃舟一弹指,“去。”
灵石一触碰到核桃舟,瞬间一股清亮的灵气纳入了核桃舟内,而那灵石随之黯了色泽,掉落在地。同时核桃舟自行摆动起来,落至她的掌心。
白雪喜极,果然有用!她将那黯淡的灵石杂进群石里,似乎看不出区别,又摸了几块藏进袖子,而后携着核桃舟走出门去。
既有了这法宝,赶路快多了。她先回草药园视察一遍四女劳作,而后快速飞去了仅剩的没挖过的地皮,召唤紫阴雷,迅速挖宝。
如此折腾半夜,赶在谢堪炼完丹前回了来,又将核桃舟摆回原位,将几块用完的灵石掩进群石堆里,不注意看绝对无法发现。
如此这般,白雪又连番出去好几天,都是夜半出,凌晨归。谢堪最近一直在炼丹,也未曾发觉。白日时检查她修行,发现她一直呆在屋子里,甚是乖觉,倒倍感欣慰。
这日,白雪回来时,谢堪竟已在书房。屋内檀香袅袅,薄雾沉沉,人影倚在榻上瞧一卷道经,似看得入迷,还未发现核桃舟丢失。
白雪暗叫糟糕,稍后他若要用核桃舟出行怎么办?可是自己又没有理由贸然进去。
想了片刻,灵机转动,悄然一笑。白雪取出怨女剪纸,吹了口气,从窗缝里塞进去,“去把他引出来。”
闪身门口,瞧见剪纸绕去谢堪的背后慢慢膨胀,一个红衣女鬼形象贴着他的后背,白雪低声道:“来。”
怨女忽地发出尖叫,往谢堪的背上一趴。
谢堪手中书卷抖了一抖,他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回应速度之快令人叹服,只见书被他作了武器,自上点下来,三两步旋身间把那剪纸一折二折,竟夹成一片,夹去了书页里。
“什么东西?”谢堪颇是好奇。竟开始研究起来。
白雪大失所望,他一点也没被吓住!
幸好兜里还有很多张怨女,发了狠地全塞进去,“看我不吓死你!”
这回谢堪真切看到了,很多女鬼出现在屋子里。眉头皱起,知道是纸做的,但还是好奇都是哪来的。
忽的眉心一跳,竟一个闪身出了屋子直奔侧屋,白雪还在屋里,她闭关清修,万万不能被此物吓到!
白雪如愿将他引了出来,却瞧见他是去了自己屋子,满脸焦急,心中一瞬惊疑,同时脚步挪移,去他书房妥帖处置好了核桃舟,闪回柱子后。
“白雪!”“白雪!”谢堪急急奔了出来,四处呼唤。
白雪心中暗惊,他这是在担心自己?
白雪慢慢出来,“师父。我在这。”
谢堪将她手一捉,急忙带向书房,“来了几个女鬼,不过你别怕,都是纸做的,我看你今晚就在书房——”
白雪的衣襟却没揣好,那红艳艳的女鬼剪纸藏在襟下,在灯火里如此耀眼。
白雪瞧着谢堪脸色变了,赶紧故作紧张地,“怎么?有女鬼?女鬼在哪?”
谢堪冷冷哼了,面色又是绿,又是青,显见的也拉长了。
“怎么了师父?女鬼在哪?徒儿害怕!”白雪还浑然不觉。
捉着的手往书房里一撂,重重把门一关,“你就在里面和你的女鬼作伴吧!”
白雪:“......”
白雪被关,方知事败,低头瞧见自己歪了的衣襟,不由叹息。
不过那谢堪倒也是会关,竟将她同核桃舟关来了一屋,如此,进出倒是方便了。且既然关了,定没有很快打开的道理,说不得谢堪会把自己弄在这屋里绝食几日,自己岂不时间更宽裕了?
谁料不过堪堪一个时辰,谢堪便疑心自己是眼花看错了,那红色说不准其实只是她的衣衫,又来急急地放人。一打眼,空留一桌新裁的红纸,以及一扇迎风大开的窗户。
谢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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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在天明时守到了驾核桃舟回来的白雪。只见这徒弟拉风无比,飞在天上兴致昂扬,头可顶天,手里不知拎了什么宝贝,一脸得意,简直连新科状元都比她不过。
核桃舟她似嫌破,到处是核桃壳的崎岖嶙峋,不好下脚,在天上结结实实踩了几回,还骂了句废物。
悠悠地下来了,准备进窗。
谢堪早已守在那使好了绊子,她一进来,脚下一滑,便倒进了一个人衣袖里去。
白雪以为遭贼人暗算,已劈头准备好一个大耳光,高高举起却生生顿住了,“......师父?”
第26章 碎蝶
少顷,二人已规矩严整,排布整齐。
女的跪着,双手举一小核桃舟。男的立着,手提一丈余戒鞭。
谢堪来回巡视,暂无下手打算,但也算痛心疾首了,“自己说,错在哪!”
白雪心知又要被打,百无聊赖地,“不该借用师父的核桃舟,不该在禁闭时出门。”
谢堪:“你拎回来的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说到此,白雪紧张了起来,这是她千辛万苦挖出来的一个重宝,可不能再被缴了!她不肯说话,谢堪更是疑惑,直接上手夺了过来,原来是一只宝瓶。形制古朴,着五彩花漆,清晖闪耀,和自己的法宝玉禁宝瓶略有几分共通处,但这不过普通练气期的玩意。
谢堪心内想,“待她长进了,我将玉禁宝瓶传给她也未为不可,却如此不求上进,本末倒置,日日沉迷在这些玩意里。”
谢堪怒地一声,直接将花漆瓶砸了。满地冰冷,碎片触目。
以后这些东西,来多少,他砸多少,务必让白雪的心思回到正道上!
白雪听见这一声响,却似魂碎了。扔了核桃舟,豁然站起来,“谢堪!”
谢堪:“......!”她竟敢直呼自己名字!
谢堪再次气到发抖,入道这么多年,也教引过不少后学,各个都是对他毕恭毕敬,不敢高声,白雪她是反了天了?
“......跪下!”
白雪横眉站立,“不跪!”
谢堪本不想再打,可如此形势,纵他心性再好也不由得挥鞭狠狠抽了下去,“白雪!你是越发肆无忌惮了!竟敢直呼为师名讳!”
白雪这回即便被抽都不肯跪。她想起自己这一身凛凛傲骨,在灵界几百年来只跪过司无咎一人,他是帮了她的大恩人,只有他才值得她跪,其余这些人,算什么东西?她来人界这些年,怎么竟堕落至此了!
一个又一个,全都是扒皮吃肉的恶虎!
白雪目中闪着疾芒,反手拽住谢堪的戒鞭,“谢堪!你厌弃我,我不求你体谅!你也不知我的艰辛,我们从此散了吧!”
谢堪浑身发抖,指着她,“你......你果真有什么艰辛,大可以告诉师父,为什么,为什么......”
白雪冷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我白雪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天下人又有几个干净的?谢堪,我知道我耽误了你的名声,你放我走,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从此你也自在了。没错,我是天生废柴,我废柴独走我废柴的道,倒也没想过和你们这些结丹元婴攀扯缘分!”
谢堪气的涌出如豆的泪来,一字一句都扎在他的心上。不知何时起,同她的误会竟如此深了。
虽如此,这毕竟只是一个废柴徒弟,如她所说,放了便是,但谢堪眉目发抖,纵如此亦不肯开口。
书房阁楼,地动山摇,一记又一记的戒鞭结实地抽打在白雪的背上。白雪偏是硬了骨气,既不跪,也不喊。已不拿他当师父待,本可以召出宝贝制敌,可惜所有东西都被缴了,阴雷牌又不能轻易展示给人看,尤其是他,见了紫阴雷必定心生争夺之意,到时难保性命堪忧。
白雪受着一记又一记清脆的戒鞭,他已不知这样打过自己多少次了。
恍惚想到初见时,翩翩衣袖,清冷贵言,后来夜不成寐......辗转反侧,谁知如今竟结了这样的仇恨,那一缕缥缈的绮思,也不由得断去云山外了。
白雪想着,目中滚落了一滴泪,心道:“谢堪啊谢堪,原以为你是来救我的,原来你和他们一样,是来伤我的。”
楼下好事者早已聚了大片,有人连首尾都听到了,在给人讲解。
“不得了了,这回是师徒两个对骂!那白雪竟然喊的比谢堪还高!”
“竟有此事!徒弟敢骂师父!这徒弟岂不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