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唐不朽坐在那儿有点反应迟钝,直到谢庸换了拖鞋走到她身边,捧着她的脸弯腰用他的额头贴着她的,他体凉,唐不朽一下子觉得好舒服,她闭上了眼。
  谢庸愣了一下,以为她是要亲亲,便低头吻了下她,唇上有白米粥的味道,热烘烘的,软软的。
  他没有再深入,直起身摸她的头,说道:“有胃口还能吃东西就好。”
  唐不朽仰头看他清晰的下颌线,他是不是又瘦了呢,但感觉他肌肉又紧实了,前些天他肱二头肌还大了些……等一下,她现在为什么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唐不朽揉了揉自己的脸,说道:“锅里还有,你也吃点儿?”
  谢庸“嗯”了一声,自顾自地去盛粥,回到餐桌,他见随粥的小菜唐不朽一口都没动过,问她:“光喝粥能喝得下去?”
  唐不朽道:“我放了白糖,你要吗?”
  谢庸摇头。
  唐不朽笑:“哦对,你不喜欢甜的。”
  谢庸吃汤圆、粽子都要咸口的,也不爱喝奶茶吃蛋糕。
  两人安静地吃完简单的晚餐,天还没黑透,谢庸在洗碗,唐不朽歪在沙发上想继续看没看完的电视剧,但还是头疼难受,电视剧的声音反而觉得很吵。
  唐不朽扬声喊:“谢庸!”
  喊完又觉得不太好,像是大学那个时候使唤他干这干那的。
  谢庸擦干手,嗯了一声走过来,不待她说,将遥控器递给她,他面色平静,说道:“看来是退烧了,声音都大了。”
  唐不朽拿过遥控器,只将声音调小了点。
  他又去拿了空调被,递给她,然后坐在她身边。
  唐不朽见状,翻起身凑过去,将头枕在他腿上躺下,问道:“你招到新助理了吗?”
  智动的工作那么忙,缺个得力的助手,谢庸这几天很多事估计处理起来肯定更费神。
  谢庸道:“招到了。”
  唐不朽道:“这么快啊,我还想说你要是招不到合适的,我帮你在我的朋友圈问问呢。”
  谢庸道:“你倒是对我的事挺操心。”
  这话倒有点阴阳的意味了。
  唐不朽沉默起来,两只手揉搓着被子一角,虽然退烧了,但一想事情就晕。
  谢庸垂眸,见她那张脸纠成一团很痛苦的样子,忙问:“想吐?”
  唐不朽道:“没有,就……”
  “就什么?吞吞吐吐不是你的风格。”
  “唉。”
  唐不朽长叹一口气,她坐起身,与谢庸平视,她严肃起来,说道:“我这两天,总是在想,我和孙展元的事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谢庸靠在沙发上,整个人很松弛,但能感觉到他心情并不好,他只是疲惫。
  比起大学时候,如今的谢庸成熟到锋芒毕露,唐不朽在他身边这些日子,感受到的是一种不太适应的错位感,她是需要揣测他的,需要小心翼翼配合他的情绪。
  谢庸淡淡道:“那天下雪,我从双喜打包吃的回学校的路上,看到你和他了,虽然你否认了,说我看错了,但我知道我是不可能看错的。后来过年期间,丛霖跟我说,你和她舅舅交往了,我有想问你,但我当时太年轻,我很害怕挑破这件事,你会选择孙展元而不是我,所以我没问,我忍下来了。”
  “我知道你是那年三月份跟孙展元分手了,因为你那时候很低落,大半个月也不见你人,你回学校后总是偷偷哭,我就猜你们分手了,你真的很喜欢他,我从来没见你那么伤心过,可你还是回到我身边的,所以我也不想再提。”
  唐不朽没想到谢庸清楚到这种地步,等于说从她和孙展元前期接触到后期断联,她每次跟谢庸撒谎她有事不见、她早睡不约的时刻,谢庸都在忍耐。
  但有一件事唐不朽想说清楚。
  “三月二十号是我妈的忌日,我那段时间难过,不是因为孙展元,是因为我妈妈过世了。”
  谢庸目光平静,点头:“嗯,我知道,前一阵子问你手机锁屏密码,密码是你妈妈的忌日,我才反应过来的。”
  唐不朽张了张口,又不知如何组织语言了,她还要解释什么呢?解释她和孙展元没有上床,那就不算出轨了吗?她和孙展元除了没上床,抱也抱了,亲也亲了,那对谢庸的伤害就算减少了吗?
  谢庸此时又道:“知道你是因为你妈妈去世而伤心,我心里也并不好受,这么重要的事情,当年你一个人扛下来了,你妈妈抗癌、化疗、去世办手续、去火葬场、买墓地下葬,你一点都没让我知道,那我作为你男朋友的意义何在呢?还是说,你觉得我靠不住,不能帮你分担一点儿?”
  唐不朽表情复杂,她很想和盘托出,可她直至今日,依旧还是怨他的。
  谢庸恨她,有理有据,她出轨是不争的事实,说破了天都是她唐不朽的不对。
  可唐不朽恨他,却显得她心胸狭隘,势利小人。
  她不能说,她不能告诉谢庸,她恨他当时的贫穷,恨他要摆脱智动二公子的身份,恨他让她那么爱他那么体谅他,恨他明明占尽了好处却又成为了受伤害的人站在道德高地上。
  所以即便当时分手,两个人吵架,唐不朽也咬死她爱宁哲、爱孙展元、爱谢尧,她出轨就是因为变心。
  那对谢庸是最沉重的打击,相恋快四年的情侣,唐不朽很清楚怎么一棒子将他打入谷底。
  她那么恨他,看到他痛苦的样子,那才爽快。
  现在也一样。
  唐不朽抬起脸,扯了个笑,说道:“嗯,我怕你反而给我添乱。”
  谢庸脸色凛然。
  56.调戏谢庸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唐不朽的烧当晚退了个彻底,只是全身都发烫出汗,睡衣都被浸湿,发丝凌乱的贴在她脸边、背上,汗涔涔的。
  她说热,要把空调的温度再调低,谢庸不给,始终调在二十六度,还要给她盖上空调被。
  唐不朽用腿将被子蹬到一边,谢庸拿着拧过水的湿毛巾过来,把她的睡衣给剥掉,用毛巾将她身上的汗擦掉,又给她换上干净的睡衣,沉着脸说道:“被子盖上。”
  唐不朽不情不愿地拿过被子,盖在身上。
  等到谢庸洗漱好上了床,唐不朽说道:“你要不要睡次卧?我这个房间全是病毒,别把你传染了。”
  谢庸冷哼道:“我都跟你一块待了五六个小时了,现在担心传染的事,很多余。”
  唐不朽道:“是哦,而且你还亲过我了,要传染也都传染过了。”
  她拱t到谢庸怀里,手将他的睡衣扣子给解开,谢庸抓住她,说道:“你想什么呢?病好了再说。”
  唐不朽道:“你身上凉,我想抱着你,舒服些。”
  谢庸叹一口气,将衣服脱了,只剩一条四角内裤,任由唐不朽的手脚扒着他,她的脸贴在他胸膛,感受着他因呼吸而起伏,她闭上眼,说道:“我们俩也算,老夫老妻那种阶段了吧,这么抱在一起,我什么想法都没有。”
  说着,她的手在他的腹肌上摸了摸,手感真好,有点硬,闭着眼都能摸到他一块块腹肌的轮廓。
  谢庸睁着眼,若是开了灯,唐不朽应当能看到他无语又隐忍的表情。
  谢庸攥住她的手,似警告地说:“你再乱动,我有想法。”
  唐不朽闷声笑,但也不再逗他了。
  唐不朽很快睡着了,等到她睡熟,谢庸给她换了个姿势,让她平躺着,他抱着她。
  眼睛熟悉了室内的黑暗,他也可以看见她的脸蛋的轮廓,听到她浅淡的呼吸声,他低头,轻轻吻她的额头、鼻尖、嘴唇,最后无声地在心头叹气。
  只要和唐不朽之间不提当年的事,好像他与她也可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相处下去,但也仅仅只能维持现状,无法继续发展。
  感情的事情,一旦曾经有过决裂,破镜难重圆,碎了的镜子就算强行拼接在一起,只要看过去,那裂痕是就如同烙印,始终在两人的心头。
  谢庸在海城待了两天,唐不朽已经病好了,但谢庸非说没他看着,唐不朽就会开空调喝冰啤酒。
  他在横厅的长桌上办公开会,唐不朽就在卧室看书玩游戏,然后听到智动下个月将要推出一款主要面向女用户的新能源车系,这个系列最贵的那款二十九万九,最便宜的九万九。
  这个消息还没对外发布,唐不朽听到后,便问谢庸:“宣传还是交给超常对吧?”
  谢庸道:“嗯,分了两块,你们做传统媒体和线下宣传活动,新媒体那一块交给另一家广告投放公司了。”
  唐不朽道:“我们公司也可以做投放的,这一块也有专门的部门可以做,我总负责。”
  谢庸道:“不想你太辛苦。”
  唐不朽细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不见有何异样,他专注地看着电脑,她也不好再打扰他。
  唐不朽歪在沙发上刷手机,然后谢庸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