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记得啊,你一开始也说想要去西藏的,想去看雪山,对吧?"他挠了挠赵无棉的手心,"所以那个雪山到底在哪啊?我好奇呀,就查了一下,原来在云南德钦和西藏察隅的交界处……那么,雪山好看吗?"
"你想做什么?"她轻声问。
"你不是一直苦恼,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我们夫妻关系破裂吗?"秦时远在她耳边轻语,"我给你送证据啊。不过棉棉,"他的目光不离她的双眼,"这样一来,林衍是第三者的罪名也坐实了。"
"是我,是我勾引的他,"赵无棉慌乱到口不择言,"照片上是我亲的他,他不是……他没有!"
"他没有什么?"秦时远左手食指轻勾了一下她的下巴,"他没有推开你,还是没有抱你?"
"你,你跟踪我?我以为,我以为你……"
"以为我妥协了?"他和煦的笑了笑,"棉棉,你还是不够了解我。"他带着笑意轻叹了口气,"我放你出去旅行,只是想让你开心。可你不该这么对我,"他又看了眼手机上的照片,"我生气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赵无棉看向他的眼神都带了畏惧。
"我不想怎么样。"秦时远关上了手机,"倒是你,如果你坚持要起诉离婚,那我们就法庭见好了。你放心哦,这次我不会阻拦了。我还会给你提供这两张证据——"他温柔的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手机,"不过要委屈一下林医生了。二院心内科副主任医师,江心市十佳青年……真要闹的身败名裂,那真太可惜了。"
赵无棉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久才把他的说出的话消化掉。
"可是如果不离婚,我们……怎么过啊?"她费力的说道,"我们两个,要这么折腾下去,你能受得了吗?何必啊?"
"那就看你了啊。"秦时远收起手机,"你不想跟我好好过,可以提离婚。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可以给你提供有力证据啊。"
"你是在威胁我吗?"
秦时远一只手撑在了低矮的沙发背上,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太阳穴。
"我不舍得,但我没办法。"他看着她说道,“读者朋友们,后面内容不给过,我只能放微博上了。”
第13章但愿人长久
赵无棉大病了一场。
她发了高烧,眉头蹙着躺在床上出冷汗,不管秦时远喂她吃什么都会吐出来。
医生给她开了药,打了点滴后,把秦时远拉到一旁叮嘱道:"她这是心情极度低落导致的自主神经功能紊乱,回去后多喝水,多吃富含维生素和高纤维的食物。最主要的是一定要让她心情舒畅,不然病情会加重,这样的话后期可能需要进行心理疏导了。"
秦时远着实被吓坏了。他把赵无棉抱回家后,一刻也不敢离开。他不停的用毛巾蘸水擦她因高烧发红的脸颊,在过了三天后,赵无棉的烧总算是退下来了。但精神依旧萎靡不振,她苍白着脸躺在床上,不说话也不愿睁眼看人,甚至死死闭着嘴巴不肯吃秦时远喂她的药和食物。
"你别这样。"他无力的跪坐在床前,"你这是在折磨我。"
赵无棉安静地闭着眼睛,嘴唇也没了血色。
屋外春深似海,纷红骇绿,屋内的人却只有满心的萧索。
秦时远把她拉拽了起来,将药丸硬塞进了她嘴里,自己又喝了口水堵住她的嘴唇,想要把水灌进她的口腔。
赵无棉猛的被胶囊卡住,奋力推开他把水吐了出来,然后难受的对着床边咳嗽。
秦时远见她咳的涕泪横流,赶忙拿起毛巾为她擦脸。
赵无棉渐渐止住了咳嗽,又没了力气,半靠在了床头。
"等你好了,我陪你回宛东,行不行?"秦时远红着眼眶问。
她没有搭话,只是虚弱的敛着眸。
"你想跟我耗着,"他嘶哑的说,"可你的身体受不了啊。"
又过了一会儿,秦时远费力的撑着床沿站起来。
"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吧。"他高大的身子挡住了窗外透进来的明媚的春光,"医生说如果你持续这样,就需要心理疏导。"
赵无棉慢慢睁开眼睛,抬起了无神的眸,暗哑着嗓音说出了患病以来的第一句话:"你怎么不去?"
秦时远顾不上自己因跪坐了太久而酸痛异常的腿,他坐在了床边,和赵无棉平视着。
"我为什么要去,"他的眼下和唇周围都在发青,"生病还不配合的又不是我。"
"你为什么抓着我不放,"赵无棉无望的目光落在他眼中,"你怎么会这么执拗。"
"那你为什么非要离开我,"秦时远暗沉的眼尾满是颓丧,"你怎么又这么执着。"
赵无棉的眼越过他投向窗外。
"今天几号?"她忽然问道。
"二十号。"
"医疗援藏队伍是不是昨天已经离开江心了?"她轻抿了一下自己干涸的嘴唇,"这会儿该到西藏了。"
"赵无棉,你诚心气我是不是?"秦时远颤声问,他攥着药板的手被锋利的板边刮破了皮,陷进了手心里。
"我哪敢气你啊,"赵无棉摇摇头,喃喃的说,"我不敢。"
秦时远猛的站起身来走出了门外。赵无棉在卧室里也能听到他压抑又不均匀的粗喘声。
过了一会儿,喘气声渐渐归于平静,他又推开门走进来。
"你把药吃了,乖乖养病。我问问爸妈能不能下周过来陪你。"
"我不要,"她虚声拒绝道,"不要麻烦我爸妈。"
"那我带你回宛东。"
"我也不要回去。"赵无棉消极的说。
秦时远黑冷的眸子在红眼眶内显得有些决绝。
"那你想要什么?"
赵无棉没说话,然后慢慢垂下了头颅。
就这样僵持了两天,赵无棉本来圆钝的小脸漏出了尖尖的下巴,她浑身没有力气,只能躺在床上不动弹。
秦时远半筹不纳,第一次给阿秋打了电话。
阿秋冷着脸上了门,进卧室前她拦住了想要跟进去的秦时远:"你出去,我单独跟她聊。"
阿秋关上门站在窗前,看着好友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起来。"她冷声说,"你工作也不准备要了是吧?"
提到工作,赵无棉掀起了眼皮,她无神的眼望向阿秋。
"你从宛东的小县城考到江心市,费了多大力气?"阿秋疾言倨色,"你爸妈花了一辈子的积蓄给你在这买了房安了家。怎么,你就把日子过成这样?"
赵无棉长长的睫毛抖动着。
"赵无棉,你是为谁活着?又是为了什么活着?"
阿秋的神色慢慢平静下来。
"我当你是为了理想和抱负,为了亲情与责任,为了爱情和自由。"她淡然的说,"世间种种,山高路远,你都不该拘泥于一件事或一个人。"
"棉棉,我始终记得幼时仰望星空满怀梦想,毕业时眺望远山满腔热忱的你。"
阿秋从卧室走出来时,看到秦时坐在沙发上远沉吟不语,见她出来,他眼中立即生出期待,弓着的身子也坐直了。
"我先走了,让她自己缓几天。"阿秋冷冷的说完,就走到了玄关处。
秦时远马上站起身来,跟到了门口。
"谢谢你。"他恳挚的说,"真的谢谢。"
阿秋看了眼他沉静的脸,忽然来了气。
"当初你们结婚,我第一个不看好。她不听啊,非得结。她知道你不是真心的,结果跟我说什么,爱不是一见钟情,是细水长流,与日俱增,结果呢?"阿秋厉声说道,"增了吗?增了个鬼!"
秦时远感觉自己心头挨了一棍,他颤动了下眼皮,缓缓看向眼前的人。
"赵无棉愿意当这个冤种,她自己活该,我不同情她。"阿秋凌厉着眼,"但你也别太过分了。秦局长,我拜托你出去看看,有哪个女孩子嫁人,不办酒席不办婚礼不拍婚纱照,你们结婚真是什么都没有啊,你有点心吗?"
秦时远的右手死死撑住玄关前的柜子。
阿秋激动的也红了脸:"我到现在还记得,她跟你结婚前,眼睛亮亮的对我说她有多喜欢你;不过一年的时间,她在去年中秋平静的说,她被爱冲昏了头,她是咎由自取。"
秦时远布满血丝的眼框盈着浅浅的泪。
阿秋本来就跟他不熟,见他这副难堪的样子,满心的愤怒与不满也化成了尴尬。
"你……反躬自省吧。"她目光转移开,又犹豫道:“其实…我一直想对她说,爱没有用,相爱才有用。现在看来,不明白这个道理的是你。”
大门关上,秦时远在原地僵了很久,然后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卧室门口,缓缓滑坐在地上。
到了晚饭时间,秦时远才站起身来,轻轻推开卧室的门,赵无棉已经坐了起来,她扬着清瘦的脸和他对视。
两人对视了半分钟,秦时远开口道:"你饿不饿?"
赵无棉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向他。过了好久好久,她慢慢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