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也借坡下驴，不打算治仇司少的罪了。
  “清欢现在怎么样了？”
  “刚才一时忘形，动了胎气，已经发作。清欢说一切都好，还请父皇不必着急。”
  老爷子点点头，赦免大家平身，众人长舒一口气。
  惠妃不敢放肆地笑出声来，偷偷问仇司少：“你真喝了？”
  仇司少一脸黑线，指指一旁满是委屈的沈临风：“没喝，都便宜他了，都在他身上呢。”
  “得，肥水不流外人田。”
  惠妃没忘打趣自家侄子一声，看到沈临风吃瘪，相当痛快。
  院子里，一堆人焦灼地等待，冷清鹤与楚若兮、绿芜等人也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麒王府门口的张灯结彩，还有老爷子的圣驾，众人的车马，令百姓们都有点纳闷，不知道麒王府这是又有什么喜事了。
  新郎官于副将同样是有点度日如年，焦灼得不要不要的，暗自祈祷自家王妃娘娘能顺利分娩。
  清欢从来都没有让人失望过。
  产婆撩帘出来，手舞足蹈，扯着嗓门就嚷：“恭喜王爷，大喜大喜！公子啊！”
  皇帝老爷子被请到一旁暖阁里吃茶，一听这话，手一哆嗦，手里的茶盏直接滚到了桌上。他一把薅住一旁惠妃的手，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
  “朕又有皇孙了？”
  惠妃唇角都快咧到了腮帮子，还不忘挑理。
  “当初我生麒儿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激动。听说你是淡定地喝完了一盏茶，才慢悠悠地起身，来的我蒹葭殿。”
  老爷子兴奋得眉飞色舞，大手一挥：“那能一样么？”
  “咋就不一样了？”
  老爷子面对惠妃的咄咄逼人十分淡定地扫了一眼桌上翻倒的茶水：“因为麒王府的茶，不如宫里的茶好喝。”
  惠妃被老爷子一句话给逗笑了，但是仍旧有点愤愤不平，想想自己当初那糟心日子，这老头简直太没有良心了。
  “你少打岔，不就是那时候瞧着我不顺眼么？”
  老爷子没哄她：“就是瞧着你不顺眼怎么了？你看看你自己这一脸褶子，还不如朕金孙子的小屁股蛋好看。别胡搅蛮缠，朕要去瞧孙子，你爱看不看！”
  谁不爱看了？当然要看！
  第904章
  院子里，大家全都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压在心上沉甸甸的石头落了地。
  慕容麒闷头就往产房里钻，如逢大赦一般。
  跟里面往外闯的刁嬷嬷走了一个面对面。
  刁嬷嬷扎撒着手，欢喜得直拍大腿，从未有过的忘形：“妈呀，还有一个，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一时激动，大家伙差点就忘了这个茬儿。再加上清欢肚子皮薄馅大，很多人都始料未及。
  竟然怀的是双胞胎！
  这要多大的福气啊？
  刚生的头胎是男孩，第二个也多半是男娃无疑了。兴奋得皇帝老爷子一时忘形，手舞足蹈。
  仇司少有点不高兴，说好的儿媳妇呢？咋又是臭小子？看来这儿女亲家要泡汤。
  同样失落的还有于副将，刚听闻孩子出生，欢喜得眉飞色舞，结果肚子里还有一个，瞬间木了。
  他心心念念惦记的洞房花烛夜啊，不会被搅黄了吧？
  于副将低声默念：“快生！快生！咯咯哒，咯咯哒！”
  仇司少：“生女儿，生女儿！贴心小棉袄！”
  慕容麒急得团团转：“这么久，生一个都痛了这么久，这要痛到什么时候？”
  众人眼巴巴地等着，婆子将收拾齐整的襁褓中的婴儿抱出来，小心翼翼地避着风，塞进热锅蚂蚁一般慌乱的慕容麒怀里。
  “母子平安，就是小公子看起来有点瘦小。”
  众人“呼啦啦”就围了上来，急得皇帝老爷子直跳：“外边天冷，赶紧抱进暖阁里来。”
  慕容麒站着没动地儿。
  刚出生的婴儿小小的，软软的，那么轻，那么一丢丢，就跟放多了水的面团似的，麒王爷不敢动，觉得稍微一动弹，孩子的小胳膊小腿儿会不会折了？
  惠妃已经是等不及，过来一把将孙子抢走了，如获珍宝一般，颠儿颠儿地抱去了暖阁。
  慕容麒没有跟过去，还是眼巴巴地守着门口。从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拐回来。
  清欢不让进，他就不能进。
  虽然，他恨不能代替清欢承受这种痛楚，恨不能陪在她的身边。
  他以为，自己能陪伴着清欢分娩，多少可以减轻心理的愧疚，现在才发现，亲眼见到清欢的痛不欲生，只会令他更加地心疼。
  冷清鹤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淡定。可别清欢无恙，你先晕了。”
  仇司少也点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做师傅，肯定顺利。”
  三个大老爷们却一个比一个紧张，鼻尖冒汗，一说话就哈出白气来。
  “哇！”
  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之声，比适才那个婴儿落地的动静还要大。
  慕容麒再也忍不住，一撩帘就闯了进去。
  迎面一股血腥之气。因为产房里点了好几个火盆，门窗又封闭得严实，所以气味蒸腾，有点重。这令慕容麒心中一紧，慌如擂鼓。
  接生婆头也不抬地训斥：“这谁啊，风风火火的，走路带风，不知道产妇怕见风么？”
  扭脸见是慕容麒，慌忙改了口：“王爷您怎么这就进来了？不吉利！”
  清欢刚生产完，面色不是太好看，浑身大汗淋漓，虚弱地闭着眼睛，发丝紧贴在面颊上。
  慕容麒旁若无人地上前，朝着手上哈一口热气，方才坐在床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想开口说话，却喉尖酸涩，憋了半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睛通红，眼角有些湿润。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清欢的脸。
  清欢缓缓睁开眼睛，一声轻笑，微微勾起唇角：“你看看你这个出息，若是被父皇看到了，怕是又要挨骂。”
  慕容麒紧咬着腮帮子，才能努力忍住眼泪不会落下来。因此说话也很使力，一字一顿。
  “对不起，清欢。”
  “对不起什么？”
  “以后我们再也不生了，不生了，我只能在外面听着你一声声呼痛，却丝毫无能为力。你知道吗？我心里很恐慌，很害怕。很无力，我再也不想有下一次。”
  他一时间哽咽，低垂下头，双手紧攥着清欢的手，搁在自己额前，显而易见的激动。
  清欢指尖微微动了动：“看你，堂堂王爷，让人笑话，你不去看一眼女儿吗？你前世的小情人。”
  “不看，谁也没有你好看。”他一口拒绝，然后诧异地抬脸：“女儿？”
  眼睛更红了，睫毛都是湿的。
  清欢抿抿唇：“对啊，龙凤胎，儿女双全。”
  慕容麒笑出声来，掩饰自己一时动情的狼狈：“听她的哭声，我以为会是个汉子。”
  刁嬷嬷有眼力地将孩子抱给他看：“您瞧她这小腿蹬得欢腾的，老奴都以为，这二公子兴许是被她一脚先踹出来的。”
  两人忍俊不禁，慕容麒不敢接，让刁嬷嬷将孩子递给清欢看。
  这囡囡比起老二来，个头也大，肉肉也多，也欢实。小胳膊小腿一个劲儿地乱蹬，劲头十足。
  慕容麒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了捏她的小脚丫，就立即遭到了孩子的反抗，朝着他一顿踹。
  就这一下，慕容麒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儿。
  “她的性子肯定跟你像极了。”
  清欢有些无奈：“一个云澈可就足够让我头疼的了，这女孩子，还是文静一些比较好。刁嬷嬷，绿芜公主是不是过来了，出去记得先让她抱一抱。将来性格脾气就可以随她多一些。”
  上京一向是有这样的习俗，刁嬷嬷将囡囡包得严严实实的，就欢喜地抱了出去报喜。
  “龙凤胎，儿女双全啊！”
  大家一听，都欢喜得不行。
  皇帝老爷子咂摸咂摸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一般。他膝下孙女一大堆，都没咋正眼瞧过，孙子生十个八个的，都不嫌多，毕竟，自家真有皇位要继承嘛。
  惠妃却欢喜地紧，冲过来就将小囡囡一把也抢在了怀里，夸赞个不停。
  她膝下没有女儿，如今好不容易抱上了孙女，就如明珠一般，爱不释手。
  “瞧瞧，瞧瞧我家清欢厉害的，一次生俩，还一子一女，正好凑一个好字。”
  老爷子也龙颜大悦，扬声吩咐：“好啊，好啊！来人，笔墨伺候！”
  大家一瞧，老爷子这是高兴，要给两个小崽崽赐字啊。慌忙手忙脚乱地准备好。
  老爷子提笔蘸墨，略一沉吟，扭脸问小云澈：“你说，弟弟妹妹叫什么名字好呢？”
  云澈小爷不太高兴，正生闷气呢。
  他瞧不上妹妹，妹妹只会哭哭啼啼，就像跟屁虫似的，哪里有小弟弟好？
  尤其这妹妹听说比二弟弟胖许多，还不知道抢了二弟弟多少好吃的，把二弟饿得这么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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