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皓王对皓王妃，可这出了事情却让皓王妃一人顶着，独钟个屁。
  他所谓的公差，不在上京，也不过是独善其身的伎俩罢了。否则，他消息那样灵通，早该披星戴月地赶回来了。
  皓王妃真可怜，自己应当帮帮她。
  冷清欢顺着两个牢房之间的窟窿眼，塞过去三锭银子：“别说我没有雪中送炭啊，兄弟们，都是自家人，刀子磨得快一点，让皓王妃少受点苦。”
  对于冷清欢的打赏，狱卒们一点也不客气，这位麒王妃乃是江湖人，豪爽，财大气粗。不过这话，需要反着听。
  于是将手里的刀子在衣摆上面磨了磨，一口答应：“王妃娘娘您放心，这刀子绝对快，就是小人这技术，可能差强人意了一点。”
  然后吩咐另外两个狱卒：“你们要摁牢了，别让我手抖，咱争取快准狠，不拖泥带水。”
  冷清欢扭过脸去，不瞧热闹了，胎教很重要，如此血腥的场面，实在不适合自家宝宝看。可别再生一个云澈那样捣蛋的家伙。
  听到隔壁皓王妃破口大骂，跟被摁住的老母鸡似的，扑腾的动静不小。然后，一声接一声凄厉的惨叫。
  看来，这位兄弟技术真的不咋滴。挑个手筋都瞄不准吗？
  但是，皓王妃即便明知道，皇帝老爷子可能对她生了怀疑，她也断然不敢在牢里耍什么花样。否则，她的牺牲将毫无意义。再多的折磨，也只能生生地受了。
  惨叫就着茶水，一口一口喝下肚子里，清欢觉得，哽在嗓子眼里的这口气，顺畅多了。
  不过是片刻功夫，狱卒行刑完毕，直接收拾收拾东西，拿着清欢的赏赐走人了。
  清欢从窟窿眼里往隔壁瞅了一眼，皓王妃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刚刚梳理齐整的秀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衣袖上血迹斑斑，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心理学上说，冲动是魔鬼，盛怒之中的人，最容易丧失理智，说出不应该说的话。
  清欢火上浇油，嘴上更加不留情。
  “啧啧，你说二哥这个时候，应当已经回来上京了吧？他怎么就能这样沉得住气，但凡去父皇跟前给你求个情，替你开脱开脱，相信你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如今你废了，二哥再重新娶一个，坐享你打拼下来的荣华富贵，睡着你的相公，打着你的孩子，不对，你们连个孩子都没有。坏事做多了，报应啊。”
  皓王妃缓缓地抬起脸，愤恨地盯着清欢的方向。
  “冷清欢，我跟你不共戴天！”
  清欢夸张地打了一个冷战：“真小心眼，你都害了我这么多次了，我都没有放在心上。做人要大度。”
  皓王妃几乎是咬牙切齿：“那是你多管闲事！若非是你要强出头，你我自然可以相安无事。”
  清欢“呵呵”冷笑：“你害的都是我的家人，让我袖手旁观，可能么？我猜啊，背地里，你肯定对我不止一次下手，使用巫蛊之术了吧？是不是，每次都功亏一篑？”
  皓王妃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清欢愈加得意，一脸的小人得志：“有这么一句话，叫做小巫见大巫。我是巫蛊之术的姥姥！你这孙孙级别的，自然不管用。劝你，收起那些害人的心思，否则早晚自食苦果。”
  她的得意愈加激怒了皓王妃，此时的她，几乎丧失了理智，阴冷地望着清欢，就像是一尾毒蛇。
  “冷清欢，你也不要得意得太早了。等你见到我送你的三件大礼之后，希望你还能笑得出来！”
  三件大礼？
  清欢心里一惊。她知道，皓王妃绝对不会坐以待毙，肯定有提前谋划，但是三步棋，自己一点头绪也没有，更遑论是防备。
  怎么应对？
  她强作镇定：“竟然就连自己所剩的底牌都对我坦然相告，可想而知，你压根就没有将我放在眼里，觉得就算是开卷考试，也能简单KO我啊。”
  皓王妃对于冷清欢冷不丁地冒出来的新鲜词汇，感到莫名其妙，不过大概意思还是听个明白。
  “是不是觉得刀悬颈上，有点寝食难安？冷清欢，今日你伤我一分，明日我必还你十分！我要让你追悔莫及，跪地央求，生不如死！”
  清欢瞬间觉得，有点不好玩了。
  原本以为，终于将皓王妃整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自食恶果，不会继续作妖。谁知道，人家是只蜘蛛精，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如今蛛网里面一坐，就能统筹全局了。
  自己果真是高兴早了吗？
  她冷清欢悍然无畏，唯一的软肋，不外乎就是家人。
  云澈，慕容麒，哥哥，还有身边的朋友，包括仇司少，齐景云等人，无论是谁有什么不测，她这一辈子都不能逃脱心里的自责。
  皓王妃是要对着他们下手吗？
  不对，她是顾全大局之人，不可能单单因为与自己的私怨而做无用功。她要对着谁下手，肯定是能影响全局之人。
  慕容麒必然是其一！否则，即便皓王的阴谋得逞，只要慕容麒在，他就可以率领大军，挥师上京，稳定大局，转败为胜。
  她强忍心惊胆战，绞尽脑汁地思索，其二会是谁呢？自家老爹？作为百官之首，能够在朝堂之上与皓王抗衡的人，自家老爹算一个。
  其三呢？
  会是云澈吗？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不会透露出心虚：“这么蔑视我，有本事，说来听听啊。”
  皓王妃这才勉强寻回一点平衡与理智，阴冷一笑：“急什么？你马上就能知道了。”
  “你不怕我将你的话告诉给皇上知道吗？”
  “皇上若是信，我现在还能活着吗？”
  清欢咂摸咂摸嘴，也觉得皇帝老爷子这样按兵不动，不知道究竟是几个意思。究竟信，还是不信？这不是贻误战机嘛！
  她没有心情继续跟皓王妃耍嘴皮子了，心里跟十五只水桶打水似的，七上八下。
  云澈那里，自己一直都很在意，即便不在身边，有天时地利，还有六个美人高手护着，应当不会有什么意外。
  她现在，最为担心的，是慕容麒！
  皓王与漠北早有勾结，会不会对慕容麒不利？！
  第820章
  皇宫。
  夜幕降临。
  各个宫殿里都安静下来，熄了烛火。
  其实，皇宫里主子奴才的虽多，其实一直都很安静，甚至于死气沉沉。只不过，染墨的夜色笼罩下来，少了那些花红柳绿的热闹，与白日里烦躁的蝉鸣罢了。
  禄公公七拐八绕走在宫墙夹道的暗影里，身后还跟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太监。小太监几乎是半弓着身子，将肥大的袖子垂在胸前，遮掩了粗苯的腰身。
  小太监躲过一队巡逻的御林军之后，就抬起脑袋，眼睛朝着四周咕噜噜地转了一圈，一直腰，腹部就隆了起来。
  禄公公见四下无人之时，扭脸就对身后的人变得客气起来。
  “王妃娘娘您一会儿先在外边候着，等老奴进去回禀了皇上，您再进。今儿皇上心情可不大好，一会儿您且小心着。”
  清欢觉得自个这王妃当的，见皇帝还要煞费苦心，不仅要乔装改扮当太监，离开天牢的时候还要金蝉脱壳掩人耳目，偷偷摸摸的，真憋屈。
  她老老实实地候在殿外树影里，禄公公先进去，屏退了宫殿里伺候的宫人，将外间挑着的琉璃灯熄了大半，做出皇帝老爷子要就寝的样子来，然后才接应着清欢进去，闭了殿门。
  守夜的小太监也被支开了。禄公公亲自守在殿门口。
  皇帝老爷子已经换上了一身明黄的寝衣，斜靠罗汉榻上的茶桌之上，屋子里的灯也调得挺暗，忽明忽灭间，他脸上的疲惫之色，仍旧难掩。
  清欢要下跪请安，皇帝老爷子摆摆手，免了，可是也没有赏座。
  清欢只能垂手立在一旁。
  屋子里挺静。
  老爷子暗哑开口：“前儿惠妃已经都跟朕说了。不用问，这一切肯定都是你指使的吧？”
  清欢点头，没有否认。
  老爷子疲惫地拧拧眉心：“有什么话，说吧。”
  清欢也不隐瞒，将自己关于琳妃与二皇叔的怀疑，还有验血一事，全都如实说了。
  “清欢已经派出谛听卫，前往巴蜀，调查有关皓王妃与圣女教的关系。不过，路途遥远，清欢担心时间上来不及，所以这才斗胆先回禀，后取证。”
  老爷子听完清欢的话，半晌都没有说话。
  清欢就一直在一旁安静地等着。
  半晌之后，皇帝方才开口：“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推断，压根就没有任何证据。冷清欢，你可知罪？”
  清欢点点头：“儿媳知罪。形势严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清欢只是想请皇上提高必要的警惕，别无他意。”
  “没有凭据就是妄言，诬告！假如被有心之人知道，他们会弹劾你居心不良，用心险恶。这可是死罪！你不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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