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瑶走出房间，冷冷地望着皓王妃，开门见山直接质问。
  “我的身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皓王妃在婢女的伺候下，服下药丸，嘴里含着一颗蜜饯。
  “你自己的身孕，为什么还要问我？”
  冷清瑶瞅一眼皓王妃身边伺候的婢女，一咬牙：“你心知肚明。”
  皓王妃依旧是笑吟吟的：“妹妹前两日整出这么大的动静，甚至一把火烧了别苑，闹腾着非要见王爷。看来，是有什么误会吧？我可是一直在遵守咱们两人之间的约定，所有的事情全都安排好了，如今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妹妹你瓜熟蒂落了。你可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冷清瑶两手抚着肚子，她再次感受到了肚子里的动静，令她全身发毛。
  “那你先告诉我，我肚子里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动？”
  皓王妃眨眨眼睛：“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吗？自然是孩子。”
  冷清瑶再也忍不住满心的惊恐：“不可能的，你是什么时候，在我的肚子里做了手脚？我为什么会全然不知？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呢？不过就是为了瞒天过海，给妹妹吃了几副药而已，看你怎么吓成这样？等到了日子，备用的胎儿落地，我自然命人给妹妹服下解药，腹胀之症消退，你就可以安心地做母亲了。”
  “我不信！”冷清瑶斩钉截铁：“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鬼话，解药现在给我，孩子我不要了。”
  皓王妃的眸子骤然凌厉起来：“你说不要就不要？皓王府是你说了算么？”
  看到骤然变脸的皓王妃眸子里的杀气，冷清瑶几乎可以肯定了，将来就算是自己侥幸真的“生”下孩子，皓王妃也绝对不会留下自己的性命，将事情泄露出去。
  “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她的声调不由软了下来，带着一点央求。
  皓王妃死死地盯着冷清瑶，然后“扑哧”一笑：“想当初你费尽心机嫁进皓王府，我还以为会是个强劲的对手。这五年里，你在我跟前依仗着你相府的后台耀武扬威，争宠夺势，你瞧我，从来都不与你计较。如今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这刚开始呢，你怎么就认输了？”
  冷清瑶是真的认输了，她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皓王妃的对手。就冲着她这份隐忍与伪装，都不是自己所能及的。
  色厉内荏的她不得不搬出冷相来与皓王妃抗衡：“既然你也知道我是相府的女儿，你还敢这样放肆么？王爷将来还要依仗我相府！”
  皓王妃“呵呵”地笑，因为笑得太过放肆，以至于忍不住轻咳，甚至咳出一点血丝来。
  “就冲着你搬去别苑这么久，冷相对你不闻不问的，你还看不出来当前形势么？冷相如今已经见风使舵，一心为麒王府筹谋。你已经被放弃了。”
  冷清瑶有些愣怔，她以为，皓王妃不过就是个闺中女子，没有见识，自己输给她，不过就是因为她是正妃罢了。可是现在，隐隐约约，冷清瑶觉得，这个皓王妃没有自己所想的这么简单。
  她搜肠刮肚地想：“不可能的，我父亲一直都在夸赞王爷，他说王爷学贯古今，经天纬地，他说他很欣赏王爷。”
  皓王妃冷笑，望着她的肚子：“纵然是再好，抵得过一个慕容云澈么？我们夫妻二人在皇帝面前煞费苦心地伪装了这么久，对他孝顺谦恭，尽善尽美，到头来也比不过一个小小的慕容云澈的出现！你若真是为了王爷好，你就安心生下这个孩子。”
  冷清瑶纷乱摇头：“你让别人来吧，我什么也不要，我不跟你争了。”
  皓王妃挑眉：“不想生，可以啊，自己用刀将肚子剖开，里面究竟是什么，你不就知道了吗？用不用我命人给你取一把刀子来？相信我，你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后悔莫及。”
  冷清瑶没有这个勇气。浑身战栗，害怕。
  第798章
  皓王妃得意地笑笑，轻轻地揉揉太阳穴：“不敢了吧？那你日后就老老实实的，别再跟我耍什么花样。若是被我知道了，我一时心急，或许就真的让人剖开了你的肚子，然后取出‘孩子’，告诉别人，你是因为难产，所以咽气了呢。”
  冷清瑶更加害怕，她觉得，皓王妃的话，并非危言耸听，而是透漏了自己的结局。
  等到瓜熟蒂落，到了日子的那一天，皓王妃就会这样做，去母留子，然后功德圆满。
  冷清瑶抱着肩，身子止不住地有些战栗。这种炎热的天气，她竟然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你，你敢？！我相府不会放过你！”
  皓王妃仰着脸看她，仍旧是笑吟吟的，压低了声音：“你还在等着冷清骄给你通风报信，冷相前来救你是不是？你不用等了，冷清骄现在就算是不死也残了。”
  冷清瑶大骇：“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皓王妃摇头：“不是我，是他自己骑马从马上摔下来，恰好磕到了石头上。”
  冷清瑶心里害怕极了，还能有什么事情，是眼前这个女人做不出来的？
  “你个毒妇！”冷清瑶狠狠地握着拳头：“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王爷也不会袖手不管。”
  皓王妃清浅地笑：“原本，我不想对你下手，毕竟，咱们好歹也是姐妹一场。但现在看来，我是很有必要让你清醒一点了。
  你不是喜欢自作聪明吗？不怕告诉你，当初让你嫁进皓王府，你是不是觉得，王爷被你的美色诱惑，情不自禁？觉得很得意，终于得偿所愿，攀上高枝？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这粗鄙的见识哪里配得上王爷？王爷答应要了你，也不过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罢了。当然，这利用价值的一半，的确是你相府的权势。假如冷清欢五年后没有回来，相府已经被王爷纳入囊中了。”
  冷清瑶颤抖着嘴唇：“还有一半呢？”
  皓王妃的目光扫过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你说呢？”
  “那是六年前啊，六年前你就在谋划这一刻？”
  皓王妃阴凉地笑：“我嫁入皓王府几年，都没能为王爷诞下一男半女，我以为是自己身体虚弱，不能受孕。所以需要有人替王爷延续香火。然后恰好你自投罗网。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后来我才知道，不能生育竟然是王爷的问题。”
  冷清瑶心里一股悲凉，缓缓地升起。她自认皓王对她即便不是情深义重，也绝对不是绝情寡义，怎么可能，只是利用呢？
  利用自己传宗接代，利用自己网罗相府的权势。
  她的心里“咯噔”响了一声，瞬间有一种被阴谋包围的恐惧感。
  她艰难地挤出一句话：“王爷不能生育，他自己知道吗？”
  皓王妃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轻挑眉梢：“你说呢？”
  冷清瑶简直如坠冰窟一般。
  假如，皓王知道自己不能生育，那么自己当初骗他有孕的时候，他所谓的欢喜是装出来的吗？
  他当时心里在想什么？会不会觉得自己是背着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还是，这一切，他其实全都知情？皓王妃所谓的争风吃醋，也不过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那么温润如玉，宛如云中白鹤一般的男子啊，面对自己的时候，从来不温不火，细心体贴，这样阴狠毒辣的计谋，他怎么可能参与呢？
  这一定是皓王妃的阴谋，她在说谎，她在故意挑拨自己与皓王之间的关系。
  冷清瑶摇头，有些慌乱：“王爷肯定不知道。”
  皓王妃不以为然地点头：“对，不知道。王爷还在眼巴巴地盼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呢。”
  这语气，带着一点嘲讽与揶揄，令字面上的意思听出相反的味道来。
  冷清瑶不想纠结这个问题，她不想知道答案了。答案太残酷，她无法接受，忍不住瞬间泪流满面，几乎歇斯底里。
  “我肚子里究竟是什么？”
  “你确定你想知道？”
  “到底是什么？”冷清瑶嘶吼出声，又是惊骇又是气怒，惊恐令她已经快要发疯。
  皓王妃起身，慢慢地走向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悄悄地说了一个字。
  冷清瑶瞬间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踉跄后退两步，若非后面的两个婆子搀扶住她，只怕要立即跌坐在地上。
  她浑身都在颤，就像是风中的落叶一般，整个人都惊恐到了极点。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你骗人！”
  皓王妃微微眯起眼睛，唇角微勾：“就说你永远都不想知道的，你非要刨根问底。它们在你的肚子里悄悄地孵化，慢慢地长成，就是你的孩子啊。
  你不是说你喝的保胎药有毒吗？那你知道你自己为什么安然无恙吗？就是因为，这些毒素全都被它们吸收了。
  只等过些时日，成熟之后，不对，应当是成熟之前，我会让郎中催产，让你顺利生下它们。否则，等它们彻底长成了，就会迫不及待地咬破你的皮肉，破体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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