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冷清欢左躲右闪,一把拽住楚若兮:“老实交代,究竟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儿?我的傻妹妹,麒王爷这是要重新风风光光地迎娶你过门呗。你可知道,麒王爷有多用心,昨儿一夜之间,整个上京城所有街上,全都挂满红绸。相府与麒王府迎亲的路上,挂满了红灯笼,一百八十多抬聘礼一出王府的大门,简直羡慕死上京城所有的名门闺秀了。
如此风光盛大的婚礼,整个上京城怕是都百年难得一遇,可见麒王爷对你是如何用心,你日后便只管等着享福吧。”
冷清欢想起于副将与管事这几天神神秘秘的,就不对劲儿,原来,是在憋坏招呢,合着就瞒着自己。
的确挺惊喜,简直太惊喜了。老夫老妻的,还玩这种花式浪漫。
慕容麒,五年没见,你长了本事了。
她将兜兜等人一股脑地推出门外:“你们都在外面守着,这衣服我自己换,一堆人跟看耍猴似的,尴尬死了。”
冷清欢不喜欢别人伺候她更衣,一个是别扭,还有一个就是全身都是痒痒肉,尤其是腰上,别人不小心就碰到了笑点。所以,换衣服这种事情,一向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兜兜等人都知道她的这个习惯,也不强求。楚若兮连声叮嘱:“那你快一点啊,新郎官可马上就进门了,别耽搁了吉时。”
冷清欢脆生生地应了一声,鼻端一声轻哼:“你们都瞒着我,要给我惊喜,我也给你们一个。”
三两下将换下的衣裙套在身上,转身就打开了后窗。
慕容麒一身喜服,丰神俊朗,矜贵雍容,骑在高头大马上,仪仗开道,八抬大轿紧随其后。身后一百八十八抬聘礼,蜿蜒了整条街。
今日的心情却与上次大婚之日截然不同。神采飞扬,眼底眉梢都是骄傲与欢喜。有一种终于得偿所愿的激动。
骨节分明的大手攥紧马缰,一路之上,剑眉飞扬入鬓,笑得合不拢嘴,挺直了脊梁,眸底跳跃的,都是明媚的阳光。
这五年里,上京的百姓已经习惯了,麒王爷一人一骑,后面跟着一条小白狗,形单影只地黯然走过这条街,背影满是萧索与落寞。
如今这幅大相径庭的形象,令百姓们都有些不适应。尤其是他咧开的唇角,陌生的笑,那样放肆与张扬,就像个孩子似的。令百姓们觉得,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无端令人亲近了许多。笑得真好看。
冷清欢在此次抗疫之中功不可没,百姓们念着她的好,自发地追逐着迎亲的队伍,簇拥着,潮水一般涌向相府。
鼓乐喧天,鞭炮炸响,相府的赏银一把把地撒出去,这热闹的欢腾劲儿,几乎震聋了耳朵。
小云澈迈着小短腿,从冷相等人的腿间挤出来,仰脸瞅一眼马上的慕容麒,突发感慨:“卧槽,帅呆了!你是来抢我风头的么?”
慕容麒一眼就看到了人堆里的小茶壶,翻身下马,冲着他张开手臂:“儿子,到爹爹这里来。”
小云澈一眼就相中了他胸前系着的绸花,朝着他飞扑过来:“你是来接我和娘亲的吗?”
慕容麒点头:“你上次不是埋怨爹爹,说我和你娘亲成亲没有通知你吗?这次,爹爹没忘。”
小云澈一本正经地点头:“这就对了,那下次我成亲,我也会通知你一声,请你吃喜酒。”
童言无忌,周围一片哄笑。
慕容麒同样是忍俊不禁,搂着小云澈:“走,我们去接你娘亲上轿。”
喜婆连声催促:“吉时到了,快些请王妃娘娘上轿吧?”
百姓们跟着起哄:“有请王妃娘娘!请王妃娘娘!”
相府门口让开一条路,一身凤冠霞帔的冷清欢在楚若兮与兜兜的搀扶下娉婷地迈出相府的门槛。金银线刺绣的曳地裙摆,在她脚面上荡漾起一层层的波浪,映衬得身姿曼妙,风华绝代。
有风拂过,缀着流苏的红绸盖头掀起一角,露出精致的下巴,与殷红的唇瓣。
仅仅就是这惊鸿一瞥的一点绛唇,一抹娇俏的颜色,就足够令人惊艳不已,不知道这龙凤攒珠的盖头下,是怎样的倾城绝色。
就连小云澈,都惊呼赞叹:“娘亲好美喔!”
慕容麒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有点憨。
第536章
冷清鹤弯下身:“上次没能亲自送你上轿,是哥哥的遗憾。这一次,让哥哥背你出嫁。”
新娘子要脚不沾尘,不能带走娘家的气运,哥哥送嫁,这是上京的习惯。
上一次出嫁,冷清鹤因为缠绵病榻,都没有看上一眼,更遑论是背着她上轿了。
冷清欢将胳膊搭在冷清鹤的肩上,伸出一双玉葱一般的纤纤玉指,勾住了冷清鹤的脖子,轻轻地叫了一声:“哥哥。”
其实,这也是两个人的遗憾。冷清鹤的婚礼,冷清欢也没能参加,这一次,就算圆满两人的心愿。
有个哥哥宠着自己,真幸福。
冷清鹤背着她,一步一步迈下台阶,步履沉稳,不急不缓。
慕容麒放下怀里的小云澈,抬手将冷清欢从冷清鹤的背上接了过来,抱在怀里。
“将清欢交给我吧,大哥,你尽管放心,余生,我慕容麒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对她,弱水三千,只取瓢饮,疼她入骨,爱她入微,懂她入心,众人作证,宁负天下,绝不负她!”
男儿的誓言,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引起一片叫好的浪潮。
没有谁会怀疑,慕容麒这番山盟海誓的真假,五年的孤苦与相思,就足以证明,这个重情重义的铁血男儿说得出,做得到。
有情窦初开的豆蔻少女,有初嫁人妇的妇人,乃至于略微上了年岁的大婶,竟然都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唏嘘不已。
谁都知道,麒王爷自从麒王妃走后,不许女子近身三尺,都以为他冷情冷血,谁知道,竟然将麒王妃宠成这样。谁不艳羡?
可惜,天下间再也没有第二个慕容麒,而自己也成为不了冷清欢。这场美得如梦如幻的大婚之礼,终究也只是别人艳羡不已而无法企及的美梦。
而冷清欢又羞又臊,心底里一声轻哼:怕不是请谁捉笔写下的草稿,背得滚瓜烂熟了,过来骗人眼泪?
冷清鹤依依难舍地将冷清欢送上花轿。
慕容麒拱手作别,抱着小云澈骑在马背之上,意气风发地打道回府。
小云澈惊讶得瞠目结舌,仰脸望着慕容麒:“难怪我娘亲能被你骗到手,原来你竟然这么会花言巧语,比我仇爹爹厉害多了。我都看到舅舅眼睛湿润了。”
慕容麒这时候也有点羞臊,当时一激动,就将心里话秃噜出来了,现在想想,的确肉麻,怕是要传为笑柄。
他搂着怀里的肉丸子:“不算是花言巧语吧,这是爹爹的肺腑之言。日后,你与你娘亲就是爹爹毕生肩负与守护的责任。”
小云澈点头:“我觉得,你也并非是没有优点。所以,我决定,对你正式开始考核,若是及格,我就磕头认你当爹。”
虽说小云澈已经认祖归宗,但是他始终都没有心甘情愿地叫自己一声爹,这还真的给面子。
不过,这话有点欠揍。老子我当你的爹,还要你批准?
我带兵杀敌,英勇威风都没有征服你,最终让你认可我的,竟然是哄骗女孩子的手段?
大喜的日子,算了,不计较。
花轿到了麒王府,应当说是附近,就走不动了。被一群军营里的汉子给拦住了。
众人将大街堵得水泄不通,排兵布阵,拦着麒王爷的高头大马,领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沈临风。
沈临风威风凛凛地站在路中央,手握银枪,一身出尘白衣,映衬得愈加公子如玉。
他冲着慕容麒挑眉:“这媳妇原本就是三军将士齐心协力从南诏抢回来的,不能就便宜了你麒王爷一个人。今儿要有个说道。”
小云澈兴奋得在马上坐不住,有热闹可以瞧喂。
慕容麒今儿心情大好:“怎么个说道?”
“原本,我们是应当夜里闹洞房的。可惜,洞房地小,施展不开手脚,再说不想耽搁你和表嫂的洞房花烛。所以,弟兄们在这里摆好了阵,要么,给赏钱,要么,就带着表嫂从这里硬闯过去。
当然,闯阵失败的话,弟兄们可不客气,毕竟,上行下效,你麒王爷会抢婚,我们也跟着学,到时候,将表嫂抢走,你拿赎金来换。”
新婚无大小,更何况,这群汉子都识得冷清欢,这玩笑,开得自然也就大。
想想慕容麒上次成亲,阴沉着一张脸,带着浑身煞气,谁敢开一句玩笑啊?都识相地躲得远远的。难得现在心情好,不欺负欺负他怎么能成?
慕容麒摸摸身上,空空如也,扭脸问轿子里的清欢:“我没带银子,咱服软还是硬?”
有将士开黄色玩笑:“我猜,咱们王爷喜欢软,王妃娘娘喜欢硬!”
一群人会意哄笑,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