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三人趁着夜色,悄悄地离开军营,返回豫州城。
丢下慕容麒一人,心急火燎,想媳妇,想孩子,所以打起仗来玩命一样,就是想着早点返回长安。
这场战役,慕容麒原本以为,会打很久。结果,冷清欢三人刚走,不出五天,在长安大军攻破了南诏第五个城池之后,南诏就递出了降书。
病秧子被擒住,恰到好处地如了许多人的心意。巴不得他就死在长安人的手里,那样,南诏的王位就要易主了。因此,南诏王周围许多人蠢蠢欲动,盯紧了他的王位。
一时间内忧外患,南诏王再也无心打仗,前思后想,力排众议,向着慕容麒递上降书,请求和谈,寻求长安的支持与庇佑。
唯一的条件,就是冷清欢能够全力救治那夜白。
南诏王与王后膝下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就算保住江山,保不住儿子的性命,这江山谁来继承?
南诏民风彪悍,子民素有自己的信仰。被侵占并不代表着臣服与亡国,每个国家子民都有自己的气节。
即便慕容麒的大军能直捣王庭,长安也未必就能收服与管辖南诏。
如今南诏王自愿臣服,也就宣告着这场战役的结束。余下和谈一事,南诏将会派遣专门的使臣前往长安。
慕容麒急于回上京,与冷清欢和小云澈团聚,命令大军先原地安营扎寨,自己率领卫兵,带着南诏王的降书,押着那夜白先行返京。
路过豫州,这里的疫情已经基本得到控制,灾民得到安置。问过当地地方官员,说钦差大人已经在前一日返回上京。
慕容麒片刻也没有耽搁,直接连夜打马直奔上京。
抵达上京之时,天刚蒙蒙亮,正是早朝之时,随行士兵驻扎城外,看守好那夜白,慕容麒打马进宫,向着皇帝回禀战事,还有,想见自己的儿子。
皇帝老爷子正端坐龙椅之上,捻着下巴上的胡子,漫不经心地听底下众位大臣议政。
他已经接到了来自于南诏的捷报,知道自己儿子打了大胜仗,估计不日即可返京。他心里直犯嘀咕。
有几笔账,等着慕容麒回京,要好好算算。
其一,听说这次豫州赈灾,冷清欢功不可没。她非但研制出来了清瘟丹,还查清了瘟疫来源。以身犯险跑去南诏,取回了蛊虫,解了豫州燃眉之急。
不过,自己从国库里拨的那十万两雪花白银,可是也装进了她的腰包里。可见,这个女人多贪财,多阴险。给自己排忧解难还不忘敲诈一笔。
其二,就是小云澈。这个小家伙住在宫里这几天,自己的奏折都在案上堆了两尺高。完全不想工作啊,一心就想着这个小金孙。
舍不得还回去了。
第515章
宫里很多人都说,云澈这个孩子聪明伶俐是真的,但是这调皮捣蛋更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整个皇宫都能被他搅合得鸡飞狗跳。宫里的妃嫔们见了他都绕着走。
皇后拐弯抹角地说:“这个孩子应当有个怕的人。”
皇帝老爷子十分不以为然。以前自己太严肃,将几个儿子都管束得老老实实,过于遵规守矩,身上一点野性都没有。
他很庆幸,自家小孙子不随他爹,他爹过于地重情重义,未免就被束缚了手脚。他欣赏的,恰恰就是小云澈身上这股狠劲还有土匪劲头,时刻都跟一头小牛犊子似的,只要稍加打磨,这样的孩子才有出息。
反正,他这个做祖父的,是瞧着小云澈哪哪都好,都顺眼,更何况,小云澈还会拍他的彩虹屁。
这金孙,他可不想撒手。
可咋整呢?冷清欢那个丫头可不好对付,出走这五年,更是桀骜难训,一身野性。
老爷子是谁啊,天生王者,掌控天下,琢磨着冷清欢,她就算是只猎豹,也必须训得她心服口服,将来才堪大用。所以,怎么出手呢?
皇帝老爷子正发愁呢,下面大臣摇头晃脑地嘀咕了半天,他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直到跟前伴当悄悄地在他耳边提醒:“皇上?皇上?”
皇帝老爷子这才端正身子,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问冷相:“冷爱卿,这事你怎么看?”
冷相也没有全神贯注地听,也在惦记小云澈和冷清欢,骤然听闻皇帝发问,慌忙收敛了心神:“微臣以为,此话有理。”
皇帝是想从他嘴里套话,想知道刚才大臣抑扬顿挫地说了什么,冷相一句话将皮球又踢了回来。
皇帝大手一挥:“那就依爱卿所言。”
立即有大臣出列,表示反对:“皇上,臣觉得不妥。此次沈世子的确是违抗圣旨,远离豫州,但是究其原因,那也是为了追查南诏阴谋。俗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能因为他玩忽职守就降罪。”
皇帝一听,这才明白,敢情先前那人是弹劾沈临风,不顾自己的赈灾一事,追随冷清欢去了南诏。将一摊子事丢给别的官员处理。
自己瞧着沈临风不顺眼,难道就这么明显吗?以至于朝堂上的官员都见风使舵,背地里捅沈临风的刀子?
这些人难道就不懂一个道理,叫做“打是疼,骂是爱,又疼又爱拿脚踹”么?
自己对于沈临风是没有好气,但是不代表,自己不欣赏他。
自家闺女还等着嫁呢。
所以说,此人拍马屁是正好拍到了皇帝老爷子的马蹄子上。
“朕倒是觉得,他说的乃是真知灼见,所以,日后再有这种赈灾平乱一事,这位爱卿应当当仁不让,也好给大家做个表率。想想,好像滨州一带最近鼠疫横行,这位爱卿,朕就赐你钦差圣旨一道,即日前往滨州治理疫情。”
大臣刚才得到皇帝首肯,还洋洋得意,没想到皇帝突然话锋一转,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一个苦差事。正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愁眉苦脸地领旨谢恩。
刚颁下旨意,有内侍在殿外通报:“启禀皇上,麒王爷凯旋回京,现候在殿外。”
这么快?真正的归心似箭,自家这儿子也就这点出息。
皇帝老爷子沉声道:“宣!”
口谕一道道传下去,慕容麒一身风尘仆仆,大步流星地进了大殿。
不说别的,就看这精气神,老爷子瞅着也高兴,明显与前几年那死气沉沉,死眉耷拉眼的模样不同,就跟刚捡了金元宝似的,眸中熠熠生辉,唇角自然带笑,眼角都是掩饰不住的欢喜,挺起的胸膛上,挂着的是慕容家儿郎的尊贵与傲气。
自家那个意气风发的儿子又回来了。
皇帝的目光越过他,向着身后瞧,不见清欢的影子。
慕容麒上前跪倒在地上,冲着皇帝老爷子大礼参拜,中气十足,双手将南诏降书呈上。
皇帝老爷子打开降书,字斟句酌地读了一遍,然后合拢起来,瞅瞅慕容麒,耷拉着眼皮子冒坏水。
“南诏皇帝在降书里,质问我长安为何突然发兵攻打南诏,还向你兴师问罪。你说,朕应当如何回复?”
慕容麒怔了怔,那降书自己曾经走马观花瞧了一眼,南诏王如今内忧外患,为了保住王位与儿子性命,投降长安,态度相当诚恳。不曾有什么兴师问罪之词啊?
还记得,南诏王无比恳切地请求,冷清欢能不计前嫌,出手救治那夜白呢。
他铿锵道:“南诏太子不仅恶意散播疫情,导致我长安深受其害,百姓流离失所,还在行藏暴露之后,掳走清欢,想要强娶为妃。不论是为国还是为家,儿子都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发兵南诏,抢回清欢。”
皇帝老爷子颔首:“那南诏太子散播瘟疫,你可有罪证?”
慕容麒老老实实摇头:“没有,儿臣都是听清欢说的。”
“那清欢呢?怎么没有跟你一块回来?”
“启禀父皇,清欢因有要事在身,在南诏的时候就先行离开,返回长安。”
老爷子一瞪眼:“也就是说,你没有将清欢一块带回来?那你去干啥去了?劳师动众地发兵南诏,结果空手而归,我长安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慕容麒是兴冲冲地进来,结果就被皇帝老爷子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当时就懵了,我这话还没有说完呢,您老着什么急啊?
“父皇息怒,您听儿臣解释。清欢被掳去南诏,实则是将计就计,想要窃取南诏人…”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没用就是没用。现在人家南诏皇帝问责,清欢避而不见,你说,让朕怎么回答?”
皇帝老爷子气愤地打断他的话:“而且,你没有朕的旨意,就敢私自发兵,简直是不将朕放在眼里。来人呐,给朕将这个逆子抓起来,绑到午门旗杆上。”
这事…有点不按常理出牌啊,皇帝老爷子这是唱的哪一出?
当初,不是您说五万骑兵太寒酸,还给增派了十万大军么?
而且,麒王爷打了胜仗,拿了南诏的降书,这是功劳一件啊,怎么反而还被降罪了呢?
慕容麒更懵,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