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这女人心狠起来啊,是真的狠,慕容麒都快要哭了。我身后还背着一只丑八怪呢,哪有脸跑去找郎中治伤啊?
  他话已出口,又实在拉不下脸来继续热脸贴冷屁股,一咬牙,真的转身出去,上马走了。
  冷清欢从窗子里瞧着他真的出了山庄,心里气愤地骂了一句:“不嫌丢人,你就去吧。今儿倒是听话,让你走就真的走了,以前那死皮赖脸的劲儿呢?”
  慕容麒回到王府,将马交给门口侍卫,拴在拴马石上,自己大踏步进了王府。
  他已经好几日不曾回府,于副将与管事迎上来,热情得就像是见了亲人。
  他却视而不见,直接去了栖霞苑。
  栖霞苑里,锦虞听到慕容麒的脚步声,立即惊喜地站起身来:“表哥,是不是你来了?”
  黛末慌忙上前搀扶:“是麒王爷回来了。”
  锦虞欢喜之色溢于言表:“表哥已经许多日不曾回府了。”
  慕容麒自顾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我带来了灵婆的消息,你要不要听?”
  锦虞一愣:“找到灵婆了?”
  “今日灵婆跑去山庄,意图驱使毒蛇伤害清欢,可惜,没有得逞。”
  “这个恶奴!”锦虞立即唾骂了一声,有点紧张:“没有伤到表哥吧?”
  “你听到这个消息,好像一点也不吃惊。”慕容麒仔细捕捉着她脸上的表情,出口反问。
  “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怀疑锦虞么?您难道忘了,锦虞也是受害之人啊!再说,你派了这么多人守着我,与监禁没有什么两样,我如何与灵婆互通消息?”
  “灵婆的本事,本王早有耳闻,想要与你互通消息又有何难?再而言之,灵婆与清欢素来无冤无仇,若非是有人指使,她冒着风险,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付清欢做什么?”慕容麒冷声质问。
  锦虞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立即泪盈于眶:“原来,我在表哥的心里竟然如此不堪。她冷清欢说什么就是什么,是吗?”
  “是。”慕容麒回答得斩钉截铁。
  锦虞苦笑了一声:“那表哥今日回府,是来向着锦虞兴师问罪的是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想怎么处置我,我也绝无二话。反正,我如今除了这条命,什么都没有了。”
  “我今日回来,就是顾念着,当初你父亲于我有恩,所以有些话,不再藏着掖着,免得你最后落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灵婆的命,我肯定不能饶,谁若是与她同流合污,对清欢不利,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自己好自为之,悬崖勒马,否则到时候,就算是我母妃也护不住你。”
  慕容麒起身就走。
  “表哥!”锦虞急切地叫住了他:“那个冷清欢值得你这样对她吗?”
  “与你无关。即便没有清欢,本王以后也绝对不会再看你一眼,你我一刀两断。”
  “可真正的冷清欢早就已经死了!”锦虞冷不丁地语出惊人。
  慕容麒脚下一顿:“你再胡说八道一句试试?”
  锦虞紧咬着牙关,才能忍住心里的惊恐:“我必须要说,免得你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真正的冷清欢,在你们大婚那一日,就已经死了,这个冷清欢,是女鬼附身,也有可能是妖,她压根就不是人!”
  慕容麒仍旧头也不回,只是一挥袍袖,桌上的一个白玉花瓶,就被内力席卷而起,直接向着锦虞的面门之处砸过去。
  黛末一声惊呼:“郡主!”
  锦虞双眼直勾勾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被那白玉花瓶直接拍到了脸上,然后,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的额角之上,有温热的鲜血溢出来,缓缓地淌下。一时间,她有点头懵,傻掉了。
  “本王不喜欢打女人,但是敢冒犯清欢的人除外。你若是不信,可以再试一次。”
  锦虞不敢了,虽然她看不到慕容麒面上的表情,但是那股凛冽的杀气与寒意,已经足够令她噤若寒蝉,闭住了嘴巴。
  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在黛末的惊呼声里,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慕容麒却头也不回。
  第319章
  慕容麒直接打马回了山庄。
  冷清欢正在笨拙地学着做针线,旁边搁着晚上的饭菜,还没有动筷子。
  他这样快去而复返,冷清欢有些吃惊。尤其是见他仍旧还是走的时候穿的那一身锦袍,回身关门的时候,后背还有星星点点的血渍。
  这个男人有洁癖,衣袍上若是沾染了污渍,就一定会换掉的。
  冷清欢主动开口询问:“你没有找郎中?”
  “没有,”慕容麒的面色不太好,有点心不在焉:“去找了锦虞。”
  “是吗?”冷清欢立即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清冷地问。
  “忘了上药就回来了。”
  冷清欢从袖子里摸出一瓶云南白药,没好气地往他跟前一丢。
  慕容麒接在手里:“我自己够不着。”
  冷清欢搁下手里的针,瞟了他一眼,站起身来。
  慕容麒悟性极高,立即麻利地扒掉了自己的上衣,背身面对着冷清欢。
  冷清欢手里拿着消毒后的银针,举着胳膊有点不得劲儿:“显摆你个子高么?“”
  慕容麒乖巧地半蹲下来,背后立即有血珠渗出。
  见他竟然这样讨好自己,冷清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出脚尖,勾过一个锦墩过来,塞在他的屁股下面。
  然后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型手电筒,一手照着亮光,另一只手仔细地给他清理伤口,用银针将扎进皮肉里的竹刺一根根仔细地挑出来。
  两人谁也没说话,时间就这样静谧地流淌着,偶尔,烛火冷不丁地爆出一个烛花。
  冷清欢终于气哼哼地丢了银针,忍不住爆粗:“简直就是没事找事,你有本事受着刺竹加身的疼,便有本事忍着这几根刺,跑我这里来装什么可怜,博人心疼?又不是三岁的孩子。”
  一句心疼,令慕容麒心神一荡,一把捉住她的手,转身将她拥进了怀里,激动得胸膛起伏。
  “只要你不气就好,这些刺扎进皮肉里算什么,长在里面也无所谓。反正是在后背,不妨碍我抱着你。”
  这人怎么这么会顺杆往上爬呢?自己还没有说要原谅他呢。
  以前,冷清欢听说过太多太多,男人婚后出轨的事情。她每次都是义愤填膺,并且斩钉截铁地表示不可原谅。
  出轨的男人,就像掉进粪坑里的人民币,就算是丢了可惜,也坚决不让自己恶心。
  所以,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女人,在丈夫出轨之后,还选择原谅,真的就只是因为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就让自己成为忍者神龟吗?
  如今,她明白了,剪不断,理还乱,就是因为还有一个难以割舍的“情”字。
  她绷紧了脸,语气仍旧冷冰冰的:“我可没说原谅你。”
  慕容麒紧紧地搂着她,不肯放手,哪怕两人都感到窒息,也好过就连呼吸都带着痛意。
  那个侍卫有句话说的倒是真没错,女人果真口是心非,她终究还是心疼自己的。
  慕容麒声音暗哑,一字一顿:“是否饶恕我不要紧,我可以等,我只要你放过你自己。”
  冷清欢一阵沉默。
  如今,她跟慕容麒之间,就像是绑了一根皮筋,她的疏离,与慕容麒的执着,令这根皮筋已经紧绷到了极致。她走不掉,也舍不得放手。因为一松开,不愿意放手的慕容麒将会受到伤害。
  她还是心软了。
  两人默默地吃饭,然后,吹灯,就寝,全都一言不发。
  冷清欢脸朝里,蜷缩着身子,紧闭着眼睛。
  慕容麒轻轻地,将手搭在她的腰间,轻柔地摩挲着她圆润的肚子,热烫的呼吸就喷在她的脖颈里。
  有点痒,她将脸往枕头上蹭了蹭,就像一只猫,然后就保持这样的姿势,窝在慕容麒的怀里,沉沉地睡着了,一夜好眠。
  第二日清晨醒来,慕容麒已经不在,枕边还残留着他的一丝温热气息。
  马车就候在山庄门口,还是原来的车夫,不过马车却不是原来的那一辆。
  这辆马车乃是原木色泽,只上了几遍桐油,露出它原本的纹理,不是金丝楠木,却能在阳光下闪耀着金丝,十分贵气。
  原本的马车是冷清欢心里的一个结儿,没想到慕容麒倒是细心。
  车夫见了她恭敬地请安,撩开车帘,放下脚凳,请她上车。四个侍卫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前呼后拥地保护。
  冷清欢弯身上了马车,车夫便立即扬起马鞭,沿着山路辘辘而行。
  马车里铺着柔软厚实的垫子,角落里竟然还设计了四面全包的婴儿座椅,这令她有些哑然失笑。
  山间行人稀少,冷清欢撩开车帘,让清晨凉爽潮湿的露气铺面打进来。
  车夫扭了扭脸,吞吞吐吐地道:“王妃娘娘,有一句话小人实在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