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她是听风就是雨的脾气,暗中一思忖,觉得轩王妃言之有理,更加咽不下这口气。
如今,麒王府里住着的三个女人,冷清欢,冷清琅,还有锦虞,都是与她有过节的。三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争夺同一个男人,战火弥漫,一点就着,自己怎么能不来添一把火呢?
锦虞在黛末的搀扶下,迎出院子,向着如意行礼请安。
如意将她搀扶起来,左右端详她的眼睛,惋惜地叹气:“明眸善睐,秋波含情,多美的一双妙目,如何就说瞎就瞎了呢?姐妹们知道以后,就商量着去看看你,这才知道你来了麒王府。”
锦虞低垂下头,有点难过:“冷侧妃她应当也是一时失手,并非有意。”
如意又左右扫视一眼,愤愤不平地道:“都说三哥偏心那个冷清琅,她将你伤得这样重,竟然一根头发丝都不动她的。难不成就这样不了了之么?”
旁边众位贵女早就得了如意授意,附和着道:“麒王爷原本对锦虞郡主不是十分娇宠吗,出了事儿就分出亲疏远近来了?”
“就是,怎么竟然如此冷落你?这里距离主院这样偏远,是不是将你丢在这里不闻不问的?你现在眼睛不方便,都没有多派几人到跟前伺候吗?”
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锦虞下不来台,十分尴尬。
她在众人面前喜欢炫耀,死要面子,如今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不是的,表哥对我嘘寒问暖十分关心,还交代冷清琅负责我的饮食起居。只不过,我喜欢清静,不愿意别人在我跟前罢了。”
如意将信将疑:“那冷清琅恃宠而骄,怎么可能对你服服帖帖的?锦虞,你也不用在姐妹们面前强颜欢笑,若是那冷清欢与冷清琅欺负你,你就只管告诉我们,我们替你出气。”
一群前来看她热闹的贵女们唯恐事小:“就是啊,寄人篱下,没名没分的。现在麒王爷又对两位夫人百依百顺,怕是早就忘了你们旧日的青梅竹马的情分,依靠不得。若是有苦处,就只管说出来。”
好让我们也乐乐。
锦虞虽说看不到她们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但是从语气里就能听出肆无忌惮的讥讽之意。她们哪里是来看自己,打抱不平的?纯粹就是听闻自己被赶出了主院,前来落井下石!
一时间,锦虞的脸上火烧火燎,被一群人揶揄得哑口无言。
以前牛皮吹得太大了,现在没法收场。偏生这群人还都是打着替自己出面的旗号,即便恼羞成怒,一时间也发作不得。
锦虞强颜欢笑:“不劳众位姐妹们了,我表哥对我很好,下人们伺候得也周到。”
“是吗?”如意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尾音:“可冷清琅在外所言与你说的大有出入啊。”
锦虞讪讪地笑,慌忙转移这个话题,招呼黛末安排坐席,伺候茶水瓜果。
院子里就只有黛末与灵婆两人在跟前伺候,一时间手忙脚乱,有些顾不过来。
锦虞将灵婆扯到一旁,压低了声音:“灵婆,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挽回这个面子。”
灵婆的眼白翻了翻:“郡主打算如何挽回?”
“我要让那个冷清琅好看!”
“您想让老奴施术?”
“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你不是早就将施术所用的物件收集得差不多了吗?这对您而言,应当是轻而易举。”
“让冷清琅乖乖地听从郡主您的吩咐并不难。可是这巫术胜在于出奇制胜,为了赌一口气,您暴露了老奴的底牌,这是不是因小失大?”
“我没有让你对付冷清欢!冷清琅愚蠢,即便是算计了她,她也未必知道自己是受了蛊惑。更何况冷清欢又不在府上,两人斗得跟乌眼鸡似的,怎么会知道呢?”
“可老奴为了郡主您,伤了自己的眼睛,还未恢复。现在施术,可能操控能力会变差。”
“可适才她们那副咄咄逼人看我笑话的样子你也见了,我若是不能扳回此局,日后在宫里绝对无法立足!”
灵婆轻叹一口气:“那好吧,灵婆尽力一试。”
锦虞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回去,冲着众位贵女笑笑:“身边人手不太富裕,命灵婆去叫冷清琅来帮忙招呼几位姐妹。”
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第250章
冷清琅已经回府,正心烦意乱,歪在床榻上长吁短叹,听到锦虞差人过来叫自己,懒洋洋地问:“什么事情啊?”
“回禀侧妃娘娘,几位贵人前来王府探望我家郡主,想结识侧妃娘娘您,郡主差老奴前来,请侧妃娘娘您前去做个陪客。”
冷清琅怔了怔:“冷清欢呢?”
“王妃娘娘回相府去了,如意公主也在。”
回答言简意赅,冷清琅瞬间就明白了灵婆的意思,如意与冷清欢素有过节,碍于这个原因,大家应当也不方便寻冷清欢前往。
自己算计如意对付冷清欢之事,虽说慕容麒查得清楚,她们未必知道。
她坐起身,略一犹豫,便要招呼知秋与赵妈进来伺候更衣。
灵婆自告奋勇:“让老奴给娘娘梳头吧。宫里的主子们梳头都有讲究,若是僭越了不好。”
冷清琅坐在妆台跟前,也没有客气:“那就有劳了。”
灵婆摸过玉梳,打开桌上的头油盒子,手脚麻利地给冷清琅梳头。
冷清琅疑惑地吸吸鼻子:“今儿这头油味道如何有点奇怪?”
灵婆已经手脚麻利地给她绾好发髻,簪上发簪珠花。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应当是混杂了老奴手上刚抹的香脂。”
冷清琅也未纠结,满意地看看镜子里的影像,略施脂粉,换好衣裙,带着知秋跟随灵婆去了锦虞的院子。
院子里姹紫嫣红,正是说笑得热闹。见到冷清琅进来,齐齐顿住话音,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灵婆暗中向着锦虞使个眼色,便默默地退下去,走进自己的屋子里,关闭了屋门。
如意见了冷清琅,想起当初她暗中使坏,让自己在太后与皇后面前丢丑之事,心里恨意翻涌,一声冷哼。
“将锦虞郡主害成这幅模样,冷侧妃擦脂抹粉,看起来非但没有丝毫忏悔之意,还心情极好啊。”
开门见山的一句揶揄,冷清琅听出了浓浓的敌意,觉察今日这群人怕是来者不善,自己要小心应对。
她微微一笑:“如意公主言重了,对于一时失手伤害了锦虞郡主,妾身倍感愧疚,也在尽力弥补。听闻几位贵人进府做客,清琅若是衣冠不整,岂不是对公主过于怠慢?”
如意讥讽地问道:“尽力弥补?你是如何弥补的?在锦虞跟前端茶递水还是铺床叠被?”
锦虞见缝插针接话道:“王爷差遣了府上下人听从我的差遣,照顾得无微不至。她这笨手笨脚的,能做什么?留在我跟前,就是寻个乐子,陪我弹琴唱曲解闷儿的。”
“说的也是。”如意颔首:“冷侧妃这双手是用来挑拨是非的,做这些事情的确大材小用。早就听闻冷侧妃舞跳得极好,最是能魅惑人心。锦虞郡主,你说我等今日可有眼福?”
她身为嫡公主,身份比冷清琅这侧妃高上一等,但是其他人,要么平起平坐,要么低上一头,让冷清琅给她们跳舞,当做教坊司的舞姬一般评头论足,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
一群人顿时来了精神,知道好戏来了。
冷清琅则气得脸色涨红,愤怒地瞪着二人:“我好歹也是麒王爷的侧妃,你们前来府上做客,我好心亲自前来招待,没想到如意公主却如此羞辱我。”
“你自己也说了,不过是个侧妃而已,比那些低贱的妾室也就是胜在于一个出身罢了。再说,你能在锦虞与我三哥跟前跳舞唱曲,在我们面前装什么一本正经。”
几位贵女纷纷附和。锦虞一言不发。
冷清琅面色涨得铁青,紧紧地咬了咬牙:“简直欺人太甚!”
“吆,锦虞郡主适才可夸下海口了,说侧妃娘娘弹琴唱曲,对她百依百顺,看来未必呢。”
冷清琅何曾受过这种羞辱,愤愤地拂袖,转身就走。
锦虞提高了嗓门:“冷清琅,我的姐妹们让你跳舞你就跳,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来也怪,适才还气势汹汹,宁折不弯的冷清琅突然身子一震,顿下了脚步,一时间似乎有些迷茫,犹豫着应当走还是留。
锦虞坐在上首冷冷一笑:“来人呐,奏乐!”
黛末捧出瑶琴,搁在案上。走出来抚琴的,却是那个灵婆,背身对着众人,将一双枯瘦的手搭在琴弦之上,轻轻挑动了一根琴弦。
锦虞颐指气使地吩咐:“冷侧妃,跳吧!”
这语气令人十分不快,可冷清琅竟然并未开口反诘,反而转过身来,面对众人,盈盈福身,乖巧地应了一句:“遵命。”
然后起身配合着音乐,甩袖,下腰,旋转,跳得十分认真。
谁也没有心情欣赏冷清琅的舞技,而是惊呆了!